真夜微微扬起嘴角，睁开了眼。
“以为小夜又睡着了呢。”不二轻笑着说道。
“这么端坐着也能睡着啊，那我可真厉害了。”真夜淡淡地调侃了句。
“小夜可以靠着我的肩膀，我不介意的。”状似玩笑的话语，眼里却透着温柔。
真夜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说什么。
“怎么，因为有人在旁边，所以，睡不着？”不二试探着问道。
真夜微一愣，随即看到不二的眼里，似乎闪过些莫名的情绪。然后，她犹豫了下，轻轻地将头枕在了不二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或许，真是因为太累了吧。呼吸渐渐平顺，慢慢地，意识也模糊了。不知不觉间，沉入了睡乡。
真夜没有看到是，在她靠在不二肩膀上时，他有一瞬间的怔忪，但随即温柔浅笑，眼角眉梢，皆沾染了笑意。
看着她渐渐睡去，不二只是一直微笑着看着。偶尔伸出手，为她抚过滑落颊边的长发，目光温柔。
如此，任时间缓缓流逝，这宁谧祥和的夜晚，徜徉在空气中的，是淡淡的温馨。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长。真夜渐渐醒了，缓缓睁开眼，一时间竟有些淡淡的迷朦，直到不二一声轻笑，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小夜刚醒来的时候真有趣啊。”满含笑意的语气，带着分明的戏谑，却又夹杂着喜悦。
真夜只有冷淡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可这反倒让不二笑得更肆意了。
止了笑，不二又开口问道：“小夜昨晚没睡好吗？”
“恩，昨天晚上，关店之后，做了些蛋糕，打算带过来的。所以睡得太晚了些。”
“就那些？应该不止吧。别的。。。是给跡部他们的？”
“恩。”
“以前就发现，小夜跟他们很熟的样子，一开始，还以为小夜是他们的经理呢。”
“这次过来，倒是以经理的身份，不过临时的。”真夜随意地说着。
“常常觉得，小夜有很多秘密呢。”不二突然说道，语气却略有几分遗憾。
“久了，渐渐的，你总会知道那些所谓的秘密的，其实，那些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大多只是懒得说而已。除了一件事，自己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此彻底埋葬掉好了。
“那如果我问的话，小夜会告诉我吗？”
真夜看了看不二，随即，两人似乎都想起了什么，相视而笑。
“可别再像上次那样了。”不二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这让真夜禁不住一声轻笑。原来，偶尔可以耍耍这个总在作弄人的家伙，也是满有趣的一件事呢。
“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不二站起身，然后朝真夜伸过手。
真夜微一愣，随即握着不二的手，任由他将自己拉起来。
“本打算只是小睡下，没想到醒来就这么晚了，刚才，怎么不叫醒我啊。”
“看你睡得这么安稳，就不舍得叫醒你了。”不二温柔一笑。
真夜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
“记得，下雨那次，你在我家，虽然病得有些迷糊了，可睡得并不安稳。后来我才发现，似乎是由于有人在旁边的缘故。因为，我每次推门进去，你有一段很短的时间，是很安静地睡着的，但没过一会，好象是察觉到有人在一样，开始时醒时睡，不过，那时候，就算醒了，也是迷迷糊糊的，所以，估计你是不记得了。”
“确实，睡着的时候，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真夜这么说着，面上却若有所思。
“不过，似乎有所改变了呢。”不二轻轻地说道。
“是啊。改变了呢。”真夜似乎微微地叹了口气，有着几分迷惘的味道，“习惯，应该是不那么容易改变的吧？”
“会改变的，只是身体上的习惯。而有些习惯，注定是一生的，因为那是已经刻进心里的了。”轻柔的话语，在耳边滑过。让真夜似乎明白了什么。
进了别墅，真夜走到厨房，出来时端着两杯水，伸手朝不二递过。发现不二伸出左手来接时，微微闪过一丝疑惑。
“刚才，我睡了很久吧？”真夜突然又开口问道。
“恩？大概吧。”不二一语带过。
她沉默了会，然后看了看不二的右手，微微一笑，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意味不明的色彩。
“你的右手，是不是麻掉了？”问得简单而直接。
不二微一怔，然后轻轻一笑，没有回答。
然后，两人都没再说话。真夜站在厨房门口，似乎沉思着什么。而不二，靠在过道的墙壁上，只是微笑着。
过了一会，真夜才开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恩。”不二淡淡地应了声。
真夜先转身离开，而不二，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依旧微笑着。可真夜走出几步，却又突然停住，没有转身，似乎犹豫了下，又开口问道：“为什么？”
简单的三个字，似乎问得有些突兀，有些意味难明。
不过，不二自然明白她问的是什么。轻浅一笑，温柔淡然，但却带着几分喜悦。
“只是想要珍惜而已。”
真夜转过身，看着不二。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清澈剔透。看着这个似乎永远微笑如斯的人，温和柔雅。
第十九章心思剔透
因为本来就只是打算过来看看他们而已，所以，第二天早上，真夜便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去了。
“小夜，不要走哇！”英二一听真夜说要走，立刻叫了起来。
“英二，小夜还要回去上课的。”一旁的大石劝道。
“我是以冰帝网球部经理的身份来轻井泽的，所以，现在不是回东京，而是回跡部的别墅。”好象除了昨天在电话里跟不二提起过，其他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吧。
“啊，我还以为小夜是特地来看我们的呢。”英二嘟囔了句。
“什么时候小夜成了冰帝的经理了啊？以前不是的呀！”桃城想起以前曾经问过，不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我不是经理，这次是临时的。”
“哦，这样啊。。。”
“好了，我要走了，你们好好练习啊！”真夜摆了摆手，率先出了别墅。
“等下，小夜。”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不二，这时才开口，“你是怎么来的？不会是走的吧。”
“其实跡部的别墅跟这里不算太远的，慢慢走就是了，反正我也不赶时间。”
“不远吗？那小夜一定要再过来玩哦！”英二立刻插进话来。
“恩。”真夜淡淡地应了声，“那我走了。”
“我送你一程吧。”不二说完跟了上来。
“我也要去！”英二似乎什么都喜欢掺一脚。
“英二，冰箱里还有块蛋糕，我昨天留下的。”不二轻淡一句。话音刚落，英二已经跑回别墅了。
真夜嘴角微扬，泛起一丝笑意。然后朝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和不二走了。
“冰箱里真有蛋糕？”真夜这么问不二。
“怎么可能。”他轻轻一笑。
走了一段路之后，真夜便让不二先回去了。
他应了声，然后看着真夜，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呐，小夜。。。”
“恩？”见他话说一半又停住了，真夜有些疑惑地看着不二。
不二没有回答，只是浅淡一笑，然后突然凑近，在真夜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真夜禁不住愣了下。只看到不二一脸灿烂的笑容，看着他后退着走了几步，朝她挥了挥手：“那小夜路上小心了。”然后转身回去了。
回过神来的真夜，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一时间，竟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却又似乎心思剔透，清明了然。
回到跡部的别墅，轻易地便在网球场找到了那群人。只是，真夜一出现，却立刻惹来向日一声惊叫：“哇，小夜，救命啊——”这可让她吓了一跳。
“小夜，你来了就好了。”慈郎也跑到身边，似乎庆幸着什么。
不过，这家伙怎么没去睡觉，这么勤快啊，真夜有些疑惑。
真夜扫了眼众人，似乎，都很累的样子，看着她时，眼里都是惊喜。
这时，忍足亦走到她身边：“总算回来了，快去灭火吧。”低低地笑了声，却有几分无奈。然后朝远处一示意，是跡部独自坐在那，该是正在休息。
在众人满是期盼的目光里，真夜走向跡部，在他身边坐下。
他该是一早就看到真夜的了，不过，却仿佛刻意漠视着。而此刻，真夜坐到了他身边，依旧是不言不语。
“怎么了？”真夜随意地问了句。
或许是这种随意的态度的缘故吧，跡部一下站起来，带着隐忍的怒意：“还知道回来啊！”
“看到我留的字条的吧。而且，不是你自己说，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当来度假的吗？”对于跡部的怒火，真夜有几分疑惑。约略猜想着，或许只是不喜欢有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吧。想到这，禁不住皱了皱眉。
真夜的话，让跡部一时语塞，僵了下，然后又问了句：“你的手机呢？”
“手机？没带出去，应该还在房间里吧。”
“既然出去，不知道带上手机啊！”
对于跡部的话，真夜又禁不住觉得奇怪起来：“忘记了带而已。”
“忘记带手机出去，晚上不回来，总知道打个电话回来的吧！”
真夜突然一愣，随即轻轻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
“笑什么笑，本大爷在跟你说话呢！”
真夜转头看着跡部，脸上依旧笑着：“你是在担心我吗？”
闻言，跡部明显的面色一怔，突然提声斥道：“本大爷才没那个闲工夫呢。”
真夜没再理他，只是轻笑着，转头看向遭到池鱼之殃的冰帝众人：“你们休息下吧。”看到跡部这样大的火气，大概也明白，为什么一开始，众人把当她救星看了。
他们看了看跡部，见他似乎没说什么。禁不住松了口气，各自休息去了。
回过头，看了看一直沉默着的跡部，真夜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同样是个不怎么坦率的人。
“这几天，我不出去了。”
跡部看了看她，没说什么，面色却明显缓和了。
“其实，有些时候，很多想法，需要说出来，才能被传达。”突然想起不二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总是把想法藏在心里，永远都会只留在原地。
跡部只是眉一轻挑：“本大爷还需要你来教？只不过。。。”突然的止住了话语，空间里有一瞬的静默。
真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这个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习惯如此了而已。习惯啊，又是习惯，这习惯，有的时候，真的是件满可怕的东西。
像自己这样的性情，怕是很难改变他的这种习惯了。或许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人，会让他愿意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如若不然，恐怕会错过太多东西的。
不过，对于自己，他改不改，倒没有太大的关系。彼此保持着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从不会想要从他那得到什么，也就没什么事情会让自己心思纠结了，自然的，能比较容易地看清楚他的真实。
但愿，将来，他遇到的那个人，心思足够剔透明澈，那样，或许，可以少些磨折。
之后几天里，虽说真夜确实开始做起了经理的工作，不过，说实话，大部分事情，都是由别墅的佣人来准备的，她还是属于非常清闲的，所以，大多时候，她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练习，或者坐那看看书而已。对此，自然没有人会有什么意见。
这天，真夜又和往常一样，拿了本书，往网球场走去。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练习了。经过其中一个球场的时候，是凤正在对面准备发球，不过，似乎出了点小意外，球没有朝他预定的落点飞去，略偏高了些，而很不巧的是，目标正是刚好经过的真夜。凤只来得及一声惊呼。
不过，幸好球只是从真夜腰际划过，并没有打到。看到这惊险一幕几个人，都禁不住松了口气。
真夜只是嘴角轻扯：“运气不错。”然后便又继续往休息场地走去。
而看到这一幕的几个人中，正好跡部是其中之一。与旁人不同，他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然后嘴角轻扬。刚才，并不是所谓的运气，在球朝她飞去的时候，她明显的脚步一滞，简直像是算好了似的，球恰好从她身前错过。
“小夜！”跡部突然叫住了真夜，“陪本大爷打场球！”
“我不会。”冷淡地抛出一句，真夜坐了下来，打算继续看书。
“恩？你从小就有打网球，瞒不了本大爷。快，找个球拍，来打一场。”
“不要。”又是干脆而简单地拒绝。这让周围看着的冰帝众人禁不住一阵冷汗。恐怕也只有她敢这么一再地直接跟跡部对着干了。
“月森真夜！”似乎有些冒火的跡部盯着真夜，“本大爷叫你下来打球！”
真夜禁不住叹了口气，照自己以前的性子，绝对跟他拗到底，不过，现在，似乎变得平和多了。有些无奈地看着跡部：“三球！我发三个球，你要是能全部接到，我就跟你打一场，不能的话，让我继续看书。”
“要你打场球而已，怎么还这么麻烦啊。”跡部似乎真有些不耐烦了。
“不敢吗？”真夜淡淡地问了句。
“哼！三球而已，等着欣赏本大爷的美技吧。”
原本站在跡部对面场地的是慈郎，真夜走下场后，从他手里借过球拍，示意他自己休息去。握着网球，真夜禁不住认真起来。不过，她没有不二那种想要从比赛中寻找惊险刺激的想法，更没有手冢那种渴望胜利的绝对的执着。若是让跡部知道自己认真的理由，恐怕是会生气的吧，自己只不过，不想在这大太阳底下跑来跑去而已，弄得混身是汗，很难受的。
突然有种想法，自己似乎并没有太过喜欢的东西，那到底，有没有什么，是自己绝对不可以失去的呢？真夜轻轻一笑，至少，这种平静的生活，是自己绝对不想失去的。或许，还有什么人，同样不想失去。
定了定神，抛起手里的网球，迅速挥拍，黄色的小球，以很快的速度飞越球场。
只是，这样的速度，对跡部来说，似乎并不会构成什么威胁。轻巧地回击，球落在边线附近，弹向场外，真夜没有移动，只是挑了挑眉。
这时，其他人早已经停下练习，看着他们。众人都从未见过真夜打网球，刚才那一球的速度，显然令他们都有些吃惊。尽管被跡部轻松地接下了，但速度绝对算是很快的。
第二球，依旧被跡部打回了。不过，真夜这次依旧没有移动。
“小夜，你明明有能力接的，为什么不动？”
“恩？”真夜有些疑惑地反问，“我为什么要接？我说了，三球你能全部接到，我就跟你打一场。球既然被你接到了，我再去回球，还有什么意义啊。”
“你刚才的意思，不会是指直接发球得分吧？”
真夜点了点头。
跡部突然笑了起来，带着自信与骄傲：“那你还是直接放弃吧，想从本大爷手上直接发球得分，小夜你再等一百年吧！”
真夜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最后一球。”
手里的网球抛向空中，跃起，挥拍，流畅的动作，似乎跟之前没什么差别，只是，飞逝而去的黄色小球，却带着明显有别于前两球的速度。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球已经安静地躺在地上了。所有人，包括跡部，都不太相信那一球的速度。连跡部都来不及去反应，那到底要多快的速度啊。不过，虽然，有部分原因是跡部太轻敌了。可是，没有花俏的技巧，只是简单地速度，就能有这样的威力。众人禁不住想要猜测，真夜的网球实力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