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吃这个?”许慕辰决定王顾左右而言他,抓起筷子指了指竹虫。

   “怎么了?你难道不敢吃?”柳蓉一挑眉毛,瞅了瞅他,许慕辰现在看起来很饿的样子,似乎什么都能吃得下……柳蓉一把将炸蝉拢在怀里,许慕辰也毫不客气, 一屁股坐下来,将竹虫盘子用筷子挪了过来:“不要这样小气吧?我祖母可是给了你一万两银子,你难道不该照顾好我沿途的衣食住行?”

唔,好像有些道理,柳蓉将那盘炸蝉让了出来:“好吧,我请你吃饭,给你一只炸蝉尝尝。”

“多谢你,尝尝这竹虫吧……”许慕辰瞧着那竹虫,心中还是有些反胃,赶紧夹了一只给柳蓉:“我刚刚看你吃得挺香的。”

柳蓉第一次与许慕辰和谐相处,两人用筷子很默契的夹着竹虫炸蝉,你一只我一只,你一只我一只,分配均匀……只是……都在往对方盘子里头放。老板在外边卖力烤獐子,偶尔回头看看屋子里头,憨憨的笑:“两位感情真好,连吃东西都这般恩爱。”

许慕辰闻言一僵,将筷子放下,柳蓉笑得面若春花:“老板好眼力。”

话音未落,外边来了几匹马,马上几个人翻身下来,粗嗓门一吆喝:“老板,快些来点能填肚子的。”见着门口烤着的獐子,众人眉开眼笑:“不错不错,没想到这荒山野岭里还会有獐子吃。”

“客官,这是里边那两位要的,你们……先看看别的。”老板见着来人满脸横肉,似乎有些不好惹的模样,战战兢兢,拿着獐子的手都在发抖。

“少跟老子说多话,这獐子我们要定了!”一个眉毛粗得像扫把的男人吼出了声音,一把刀子出鞘,桌子立即掉了一个角:“莫啰嗦,快些把那獐子烤好端过来!”

老板腿一软,手中的獐子快没拿稳,身子靠着墙壁,一脸惊骇的望着那把大刀。

来如电奔如剑,“呼”的一声响动,一支……竹筷朝那大刀飞了过去,店老板嘴唇直打哆嗦,里边做着的那个爷,生得怪俊,可脾气也大,还自不量力,竟然拿筷子打人,看起来今日小命不保,店老板默默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往许慕辰那边看。

“嗷嗷嗷”,果然,惨叫声连连!

店老板手中的獐子这次终于掉到了火里,一阵“刺啦刺啦”响,瞬间就有烧焦的味道。

“你还不把獐子捡出来,准备要我们吃焦炭?”

这声音,貌似比较温柔,店老板慌忙将獐子从火里拎出来,睁眼一看,那位生得俊的小爷一点都没事,正板着脸看他手里那只獐子,而那少夫人正笑眯眯的对他说:“老板,烧焦的地方须得剔掉,否则这獐子就没法吃了。”

“哦哦哦,”老板连声应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刚刚来的那几个汉子,有一个姿势怪异的站在那里,另外几个已经飞奔着出去,好像后边有鬼在追他们一样,才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身影。

这公子,身手竟然如此不凡!店老板仰慕之心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手脚麻利的将獐子收拾好端着送到了桌子上边,奉送温柔笑脸崇拜目光:“公子的武功实在太好了!”

柳蓉叹气:“老板,你别夸他,这次夸了他,下回就不一定有这么高的水准了。”

老板没听懂柳蓉话中的意思,可还是很卖力的将许慕辰赞扬了一番:“这位公子真是人中龙凤,如此淡定,又不畏强人,绝非凡人!”

姿势怪异站在一旁的人忍不住开口了:“喂,你是哪条道上的?难道没听说过我们崆峒五鬼?竟然敢出手伤人!”

崆峒五鬼?柳蓉皱了皱眉,这五个人都是道上有名的,不至于被许慕辰一手点穴的功夫就给吓跑了吧?崆峒五鬼下山,究竟有什么大事?这事情真是疑云重重,得好好问问。

“这位大叔,我家夫君可没出手伤人,你不要乱说!”柳蓉笑得风轻云淡:“你不是说你们叫什么崆峒五鬼?哪里是人啊?应该是出手伤乌龟!”

“什么乌龟不乌龟的,是五鬼,鬼魅的鬼!”那人显得很气愤,胸口起伏,扑哧扑哧的,好像一颗心都要被气得破膛而出。

“那也不是人啊,是鬼啊!”柳蓉继续逗他,眉眼生动。

苏锦珍这模样似乎还挺有意思的,夹了一块獐子肉往嘴里送的许慕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心动。

不对劲啊,十分不对劲啊!许慕辰狠狠的咬了一口獐子肉,只觉得那肉狠狠粗糙,怎么咬都咬不烂——自己是怎么了?才出了京城,沿途没见着几个姑娘就觉得母猪赛貂蝉了?

只是,这苏国公府的大小姐真不是母猪。

有谁见过长得这般纤秀清丽得母猪么?许慕辰决定放下成见,以最正常的审美眼光来看柳蓉——人家至少是气质美女一枚嘛!

气质美女正在审问那只鬼,说出的话就像倒水一般,哗啦啦的泼了一大盆,那只鬼显然不是对手,已经口吐白沫翻白眼,要不是穴道被点住了,只怕这时候已经手脚瘫软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我、我是冒充的……”那只鬼终于熬不住了,吐露了实情:“飞云庄的卢庄主广撒英雄帖,遍邀天下群雄去归云庄参加鉴宝会,我们崆峒派也得了一份请柬……”

那只鬼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大致意思是有个姓卢的(听起来武功是大大的了不得),得了些好宝贝,准备拿出来得瑟得瑟,广发英雄帖,让大家都去他那庄子欣赏宝物,顺便把自己最近搜罗到的宝贝都带过去,比个高下。

   崆峒五鬼不屑跟那卢振飞打交道,又不好拂逆了他的面子,想来想去,选派了五名弟子代替他们去飞云庄走一趟。弟子们知道有免费旅游的机会,踊跃报名,最终 五个最得师父喜欢的被派了出来,几人商量了下,觉得先去京城这边看看繁华热闹再往飞云庄去:“反正是公款出游,不玩白不玩。”

没想到还没到京城,在这荒山野岭就遇着了练家子。

“原来是这样。”柳蓉一伸手:“请帖拿来。”

一听到宝物两个字,柳蓉就满眼放光,肯定少不了好东西!更别说那只花瓶有可能也会在这鉴宝会上露面!

看着柳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变成了绿澄澄的狼眼,那只鬼打了个哆嗦:“请帖在我包袱里。”见柳蓉将五张帖子都拿了,他哀求着:“能不能给我也留一张?”

“你这样的身手,还好意思去鉴宝会?赶紧回崆峒山多练几年再说。”柳蓉拿着请帖拍了拍那只鬼的肩膀,无限同情:“你师父也太不对你的生命负责了,少说也得让你练五十年才出来行走江湖,否则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五十年……那只鬼顷刻间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你好意思说他?”许慕辰终于逮了个讥笑柳蓉的机会:“你未必身手比他要强?”

“我又为何要身手比他强?我不是还有你吗?大丈夫不能保护自己的老婆,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柳蓉拿着请帖走了回来,语重心长:“许慕辰,你当然要保证我的安全,要不是那个名满京城的许侍郎岂不是浪得虚名?”

☆、22两夫妇各自肚肠

飞云庄乃号称天下第一庄,口气虽然大,确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卢振飞的祖父的祖父很厉害,当时被推举为武林盟主,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与高超的武功,各种巧取豪夺,终于将这飞云庄建成了今日的模样。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可这话到了卢家,却有些不对。

卢家本来是武学世家,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角色,可这武功传到下一代,却慢慢的没有原来厉害。其实,到了卢振飞的祖父这一辈,飞云庄卢家的功夫还算是有名气,在江湖上数得着,可卢振飞的祖母却应证了那句话——慈母多败儿。

舍不得让孩子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见着夫君拿着板子抽儿子就抱着夫君的胳膊嚎啕大哭:“你打我,打我!”

卢振飞的祖母乃是江南第一美人,卢振飞的祖父将她捧在手心里,什么都依着她,见妻子那花容惨淡的模样,一条胳膊早就软了三分,哪里还下得手去打板子?就这样,卢振飞的父亲的武学造诣不过尔尔,到了卢振飞,更是一代不如一代。

虽然卢振飞武功不行,可飞云庄却依旧还是天下第一庄,为何?只因一个字:壕!

要问过往招待哪家强?乘船江南找蓝翔……不,找飞云庄。

卢振飞最喜欢收集天下珍宝,每年他都要洋洋得意召开鉴宝会,请大家来观赏他这一年里搜罗到的宝物,顺便自费出资,请各路英雄吃好喝好玩好,到江南欣赏下风景,打发得两手不空的回去。

第一年开鉴宝会,江湖豪杰觉得新鲜,盛况空前,年年这般开下去,各路英雄们也疲乏了,见着卢庄主派人送来的英雄帖,脑门子发痛,有些还痛哭流涕:“我不想再吃归云庄的盐水鸭啊,啊啊啊……”

归云庄的特产,盐水鸭,白斩鸡,还有桂花酒。

试想那些英雄豪杰们背着一麻袋鸡鸭,一边挂着一坛桂花酒,成群结队的从归云庄涌出来的场景——实在酸爽!

因此,当鉴宝会开到第二十五次的时候,去飞云庄参加这“武林盛大宴会”的人,基本上是英雄豪杰们的徒子徒孙了,而且大部分是还没出门见过世面的,师祖师父们很仁慈的赏他们一个机会:“好好到外边玩一圈,不用带太多银子,飞云庄会打发你回师门的盘缠。”

白吃白喝的,不去好像愧对卢庄主的一份深情厚谊。

卢振飞兴致勃勃的开着鉴宝会,一年又一年,却浑然不觉那些来参加鉴宝会的英雄们个个呈现逆生长趋势,去年长白山老人竟然变成了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娃子,卢振飞还笑眯眯的恭贺他:“老爷子的返老还童术练成了,可喜可贺!”

正在推杯换盏的“江湖豪杰”们手一晃,酒洒满了一桌子。

卢庄主……好像眼神有些不大好使啊!

今年,这鉴宝会又要开了,飞云庄又热闹了起来,卢振飞笑眯眯的望着桌子上头放着的一堆拜帖,开心得直揪胡须:“今年好像人比往年多。”

“天下英雄都仰慕庄主的名声,自然人就多了。”站在一旁的家仆说谎话眼睛都不眨,一脸的膜拜神色。

“呵呵呵,我们飞云庄,乃是天下第一庄嘛!”卢振飞笑得十分开心。

站在一旁的下人们跟着开心的笑,只是暗中腹诽,要不是祖辈打下了坚实基础,飞云庄有看不到边的良田山岭,还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珠宝,又幸得庄主夫人还算是理财有方,只怕这天下第一庄的名头就要落到旁家去了。

今年卢振飞得了不少宝贝,字画古玩玉器,足足有十六七样,已经摆在那间鉴宝的大厅里,专供各路英雄豪杰前来鉴赏。

一条船顺着河水往飞云庄这边过来,船上站着一个俊眉星目的年轻人,正在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忽然从船舱里走出一个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她凑到年轻男子面前,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夫君,你就带我一起去飞云庄瞧瞧罢。”

“我说过了,那是个危险的地方,你到扬州城里找间客栈住着,等着我回来。”许慕辰皱眉看了看柳蓉,这女人想跟着他去飞云庄?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好?他怎么向苏国公府交代?

“夫君,你这般体恤我?”柳蓉眉飞色舞,眼中“含情脉脉”:“没想到夫君竟然是这般有情有义之人。”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陶醉的神色:“想来是我花容月貌,夫君对我越来越倾心。”

许慕辰默默转过脸去,憋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感觉,这柳蓉……实在是脸皮厚,厚得比京城的城墙还厚。

“客官,已经到飞云庄啦,你从这边下了码头,往前边一直走,约莫十里路左右,就能见着飞云庄的院墙了。”船老大让船工停下桨来:“是不是将夫人送到扬州城去?”

许慕辰点了点头:“有劳了。”

柳蓉笑眯眯的朝他挥手作别:“夫君,我在扬州等你。”

许慕辰没有答话,双脚一点甲板,身子如箭一般飞离了船舷,船老大吓得眼睛都瞪圆了:“客官,船还没靠岸!”这人真是鲁莽,要是掉进河里该怎么办?少不得自己要下船去救他。

船老大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才一眨眼的功夫,许慕辰已经到了岸边,回头朝柳蓉喊了一嗓子:“去福来客栈安心住着!”

回答他的是一首小曲:“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许慕辰瞪了柳蓉一眼,扭头就走,可那歌声却直直的灌进了他的耳朵,就如有人用柔软的手掌在抚摸着他的心田。

这苏锦珍的声音还真是好听,许慕辰奔跑如电,想要将那歌声甩到脑后,可无论他走到哪里,那抹柔软甜美的声音总是如影相随,仿佛柳蓉就跟在他身后。

这是怎么了?自己莫非真喜欢上那个可恶的苏锦珍了?许慕辰怔了怔,心里忽然就一阵发毛,不会吧?自己这样完美,怎么会喜欢上那一身都是毛病的苏锦珍?她除了家世能跟自己配得上,还有什么地方配得上自己?

可……为什么自己总是想起她?许慕辰咬了咬牙,狠狠的拧了自己的胳膊一下:“不要胡思乱想,你不过是这一路上没有旁人,只能跟她打交道,自然做什么事情就会想起她来,等回到京城自然就会好了。”

他吸了一口气,双眼正视前方,现在要好好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从飞云庄里摸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暗卫飞鸽传书告诉了他,宁王也派人来参加飞云庄的鉴宝会了,只怕里边有些什么名堂。许慕辰不敢小觑,让暗卫向许明伦奏请,调出一批武艺高强的暗卫赶赴飞云庄,与他一道来彻查此事。

宁王有野心,这不仅仅是他的直觉。

来参加飞云庄鉴宝会的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宁王这般急巴巴的派手下过来,肯定有他的目的。或许是想拉拢江湖人士,或许是另有别的企图,这都要到了飞云庄才知道了。

   “少夫人怎么跟在家里做小姐的时候有些不同了。”锦缎忧心忡忡的望向了绫罗,低声细语:“以前她端庄温婉,现在怎么就这样疯疯癫癫了?好不容易嫁进了镇 国将军府,可偏偏吵着要与大公子和离,这也真是奇怪,脑袋被驴踢了?她和离回苏国公府,未必还能找到像大公子这般俊美的人才?”

绫罗蹙紧眉头,她也不知道柳蓉心里是怎么想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就闹着要和离?看这一路上,两人也算是有说有笑的,她满心以为经过这一次外出游山玩水,大公子与柳姑娘就能情深意笃的,可……

“绫罗,你真是笨。”柳蓉翘着二郎腿躺在那里,拿着一把扇子扇着风:“你难道愿意让你们家小姐一辈子在外头流浪?”

绫罗瞪大了眼睛,激动得很,脸像被煮熟的虾子:“莫非……我们家小姐还能回来?”

“那是当然!我与许慕辰和离,你们家小姐回了苏国公府,她一个和离妇人,还能嫁给什么好人家不成?那个姓王的今年秋闱中了个举人,也算是有一点点身份地位,就算考不上进士,去吏部报个名,等着到京城各府衙里补缺,也算是一脚踏进了官府的大门。”

绫罗“嗷嗷嗷”的叫了起来,一把抱住柳蓉:“柳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要王公子来向我们家小姐求婚,她已是和离之身,苏国公府自然也没没那么挑,肯定会愿意将小姐嫁给他!”

“聪明!”柳蓉用手指头弹了下绫罗的脑门:“放开我,我要下船去了。”

“下船?柳姑娘你去哪里?”绫罗莫名其妙的望着柳蓉:“难道你不去扬州了?”

柳蓉一把拎起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袱,嘿嘿一笑:“听说飞云庄里有不少宝物,我当然要去开开眼界,你与锦缎到扬州的福来客栈等我回来就是。”见着绫罗一脸愁容,柳蓉咬咬牙,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银锭子来:“我知道你是担心没银子用,先拿着这个。”

她可是出了名的小气鬼,让她拿出十两银子来,那可是不容易的事情啊!

“不是这个意思……”绫罗刚刚分辩一句,柳蓉已经将银锭子塞到她的手里,飞快的朝后舱走了去。

☆、23飞云庄狭路相逢

一个老婆婆步履蹒跚出现在飞云庄的门口,走路巍巍颤颤,手里拿着一张大红请帖。

庄子门口站着迎客的家丁喜极而泣:“老前辈,您慢些走,慢些走!”

今年来赴鉴宝会的人,普遍要比去年年轻几岁,这样下去,再过几年,只怕来飞云庄的全是一些流着鼻涕的奶娃子了。好不容易见着一位年纪大的老前辈,家丁们欢喜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容易哪,这么老的前辈竟然还赏脸过来,这可是庄主大人的福气!

两个家丁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老前辈往里边走,一路上殷勤招呼,生怕怠慢了她:“老前辈,看着些脚下,我们飞云庄的布局可是按五行八卦排出来的,有些地方会有机关。”

老婆婆抬眼看了下,呵呵一笑,声音啁哳难听:“不用你们说,我也看出来了,前边这个门,是按照阴阳来布置的,左为阴右为阳,前边的路也是按照阴阳交错布置下来的,要是走错了,这人可得吃亏!”

正走到门口的许慕辰脚下一滞,这老婆子说的阴阳是啥意思?那他到底该往哪边走?

师父们教是教了些五行之术,可都只是粗浅的皮毛,他也没有细细去研究这个,站在门口,许慕辰有些犯愁,早知道这飞云庄竟然是按五行八卦布局,他好歹也要在家里多看看这方面的书,提前做些准备。

那老婆婆瘪嘴呵呵一笑:“年轻人,往右为阳……”

许慕辰闻言心中一喜,看起来老婆婆是在指导他往哪边走呢,他迈步就往右边走了过去,才踏到石块上,脚底下的青砖就往地底下沉,许慕辰大吃了一惊,纵身跃起,青砖下沉速度很快,但比不上他跃起的速度,就如一道闪电,从地下旋转而出,往院墙上飘了过去。

老婆婆桀桀怪笑:“上边也有机关!”

才一抬头,就见两棵树之间有一张大网洒了下来,将许慕辰罩住,猛的收紧了口子,许慕辰就像一条鱼被捞出了水面,挂在了树上。

“你为何骗我?”许慕辰悲愤的看着那老婆婆慢慢的走到树下,实在有些想不通,自己跟这老婆子无冤无仇,她怎么会故意指错路让自己掉进陷阱?

   老婆婆摇了摇头:“年轻人,你也太着急了些,我的话没说完,你脚就已经踏出去了!我本来想告诉你,往右为阳,而道家讲求阴阳调和,你乃是阳气旺盛之人, 自然只能往左边阴门这边走,而且一定只能出右脚为先,可你连听完老婆子说话的耐心都没有,就这样鲁莽行事,被吊到树上也是难免的了。”

飞云庄的家丁赶忙上前,将许慕辰从树上放了下来,连声道歉:“少侠,真是对不住,给你带路的人去了哪里?怎么竟然放着你一个人在庄子里行走?”

许慕辰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已经到了好一阵子,为了能尽快熟悉环境,他又偷偷的从自己屋子里摸了出来,才走到这院子门口,不想却着了道儿。

“我在屋子里闷得慌,想出来转转,没想迷了路。”许慕辰好半日才憋出一句话来。

“少侠,借看下你的请帖。”飞云庄的家丁警惕性蛮高,毕竟庄主大人喜欢搜罗奇珍异宝,肯定有不少混进来想顺手牵羊的,可得要仔细留心。

许慕辰讪讪的从怀里摸出了那大红烫金请帖,两个家丁看了一眼,满脸堆笑:“原来是崆峒派的少侠,失敬失敬!少侠,请跟我们来,这样就不会走错了。”

站在那里的老婆婆仰天长叹了一声:“崆峒山那五只鬼,教出来的徒弟越来越没本事了,怎么就连这五行之术都看不出来。”

许慕辰脸色僵硬,自己名满京城,没想到出了京城什么都不是,竟然被一个糟老太婆说教了一顿。两个家丁看着许慕辰满脸不自在,赶紧陪着笑脸:“金花婆婆,这个事情嘛,说不定是师父没教徒弟哪。”

“哎哎,这世上还真是有不负责任的师父。”老婆婆连连点头:“一看这个就知道,肯定是师父没教好,功夫不到家怎么就让他给跑出来了呢。”

“这……”两个家丁附和不下去了,只能打住话头,金花婆婆也说得上是武林前辈了,为何总是跟个后生小辈计较哪?就算不看在崆峒五鬼的面子上,也该看看人家帅哥颜值高的份上放他一马,没见帅哥脸都青了?

家丁们扶着老婆婆走进了客人住的院子,刚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香味。

院子里边,站着两个女人,两个妖娆的女人,两个像蛇一般妖娆的女人。

两双眼睛火辣辣的朝许慕辰看了过来,脉脉含情。

许慕辰没有搭理她们,只是冷着脸从她们两人身边走了过去,没想到衣袖却被人抓住:“少侠,留下来陪我们姐妹俩说说话。”

胸前只有一层薄纱,雪白的酥胸高高耸起,呼之欲出,随着手臂的轻轻晃动,那几只球也不住在摇来晃去——准确的说,是四只球,四只雪白的球,就像上元节吃的汤圆,饱满而细腻,充满了诱惑。

许慕辰白了两人一眼:“大姐,请放手。”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们自以为芳华绝代,可没想到许慕辰一张口就是“大姐”,由不得两人倍受打击。只不过两人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一个挑着眉毛笑道:“少侠,请叫奴家小香。”

另外一个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奴家名叫小袖。”

这话还没说完,两床毡毯从天而降,正好将那小香与小袖裹住,胸前风光被遮了个严严实实。两人转脸一看,见着走廊下站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不由得又惊又气:“是不是你这婆子做的手脚?”

“现在都入秋了,你们还穿得这样单薄怎么行,老婆子是为了你们好,免得感了伤风就不好了!”老婆婆笑嘻嘻的说着话,心里却一直在腹诽,许慕辰你这个小白脸,真是吃遍天下无敌手啊,京城里大堆的人跟着你跑,到了这飞云庄,又有人贴着送了过来!

“死老婆子,我们就想穿成这样,关你什么事!”小香与小袖将两床毯子扔到了地上,娇滴滴的往许慕辰身边凑:“少侠,你说我们是该穿多些衣裳好,还是穿少些?”

许慕辰皱皱眉:“不穿最好。”

“啊!”小香与小袖惊呼了一声,两人头低低的垂了下去,脸色绯红:“少侠好讨厌,怎么能这样说我们姐妹俩呢!”

登徒子啊登徒子!那边老婆婆的牙齿都要咬碎,该死的许慕辰,竟然到外边勾三搭四,自己还没跟他和离呢,郑三小姐还在等着他去迎娶呢!竟然开口要那两个妖女不穿衣裳,他这是下了钩子,想要将两人钓起来不成?

“少侠……”见着许慕辰的脚往前边踏了一步,仿佛准备离开,小香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衣袖,羞答答的问:“什么时候……不穿……最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