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辰瞪着眼睛看来看去,不见宁王,有些奇怪:“前辈,那宁王呢?”

玉罗刹嘴角抽了抽:“挂了。”

“挂了?”许慕辰一着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空空道人慢吞吞道:“许侍郎,你别着急,尸首我们给运回来了,因着他太胖,又还要用棺椁装着,故此行动迟缓,要回来得慢些。”

“哦哦哦,这就好。”许慕辰擦了一把汗,脸上露出了笑容:“前辈,宁王是怎么死的?”

柳蓉也急不可耐,拉着玉罗刹的手晃了晃:“师父你把他杀了吗?”

玉罗刹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师父我是什么人物,怎么会屑于动手去杀这样的人!”

空空道人宣布了答案:宁王看见了宝藏,心里头高兴,大笑了三声,一口气没提上来,蹬了蹬腿,就这样挂了!

“唉,我还做了不少准备,设下机关,没想到还没用上来,他竟然就自己挂了!”空空道人说出来都觉得郁闷,好像伸出拳头去打人,结果拳头还没挨着那人的身子,那个人就自己倒地身亡了。

空空道人精心设计了一个局,他与玉罗刹带着暗卫一道跟踪宁王到了苏州,打算在宁王找到财宝的时候,他与玉罗刹两人依旧化装成金花婆婆与雪岭老人的模样现身,以鬼魂的身份来向宁王讨债,说他过河拆桥,自己给他想出了好主意,没想到却被他关在密室,活活被闷死。

来投靠宁王的那些江湖人士多的是贪婪之辈,本来也不是一心一意跟着宁王走的,若是听到这番煽动,肯定会有人临阵反水,一巴掌扇过去,将宁王弄死,然后再来平分宝藏,这时暗卫现身,一网打尽。

设计很完美,可老天爷却很残酷,连让他们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带了暗卫追踪着到了南峰寺的石壁,埋伏在洞口倾听里边的动静,选择适合的时机好冲进去,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听到几声大笑以后,里边乱糟糟的一团,有人大喊:“王爷不行啦,快来人!”

等他们冲进去,宁王已经躺在地上,嗝了屁。

许慕辰听着,心里头有些难受,宁王说来说去还是亲戚,皇上的亲叔叔,也是自己的堂叔,为着心中那点阴谋,将自己给葬送在寒冷的山洞里头。

柳蓉见许慕辰神色黯然,有些奇怪:“宁王死了,你干嘛这模样?”

“唉他是我堂叔,想想小时候也曾经逗过我,那时觉得他好和气。”许慕辰叹了一口气:“真是世事难料。”

“哎,他那么胖,就算不死在藏宝洞里,说不定哪天喝口水都会被呛死了呢。”柳蓉拍了拍许慕辰的肩膀:“你难道没有比宁王更重要的事情跟我师父师爹说?”

“哦哦哦!”许慕辰忽然想起来要与柳蓉成亲的这桩事情来,脸上瞬间又是神采奕奕:“前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是不是皇上奖励了金子给我们?”玉罗刹眼中冒着金光。

“这……”原来蓉儿是跟着玉罗刹学的啊,一提到金银就快活。

“前辈,我跟蓉儿要准备成亲了。”许慕辰的脸红了红:“还想问前辈想要什么样的聘礼,我好回去与家里人商量,快些置办好送过来。”

“什么?成亲?”玉罗刹大喊了一声:“怎么没媒婆来找我?”

“前辈,是太后娘娘赐婚。”许慕辰见着玉罗刹面有不悦,心中一慌:“前辈,赐婚的懿旨蓉儿也有一份。”

“哼,我才不管你这么多!太后娘娘赐婚怎么了?这成亲也是要三媒六聘的好不好!我将蓉儿养了这么大,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将她就这样嫁出去?许大公子,我原来瞧着你是个不错的,现儿看来也很不靠谱!”

玉罗刹当年在金花门痴痴的等着苏国公府的大公子遣媒人来求亲,没想到等了几年,却只等到苏大公子另娶他人的消息。对于玉罗刹来说,不管谁赐婚,没有媒人就不算是一桩被人认可的亲事。柳蓉虽然是她从苏国公府偸来的,可这么多年养育下来,就如她的亲生女儿一般,她只想给柳蓉最好的,一切都要按照正常的程序来走。

许慕辰被玉罗刹的严厉谴责唬了一跳:“前辈,那在下马上去找京城最有名的官媒来上门提亲。”

玉罗刹神色稍霁:“这还差不多。”

第六十九章

大堂那边打门帘的小丫头正坐在走廊上说着闲话,两人眼睛一瞥,就见着一个人影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公子安好。”两个小丫头赶快跑到门边,每人撩起一幅双面锦夹棉的门帘儿,笑微微的将许慕辰送了进去,甫才放下门帘,两人就凑到一处使了个眼色:“大公子好像有些着急哪,眉头都皱在一处。”

“大公子就算皱眉也很好看。”另外一个小丫头低低的嘀咕:“就不知道太后娘娘赐婚的那位县主能不能配得上咱们大公子。”

“太后娘娘赐婚,应该错不了。”前边开口的那个叹息了一声:“可惜咱们出身不好,只能远远的看着大公子,心里头爱慕一下罢了。”

许慕辰有些心急火燎:“祖母,京城里最好的官媒是谁?”

许老夫人抬起眼皮子来看了他一眼:“辰儿,你总算知道要派媒人去人家府中提亲了?”

许慕辰一摊手:“我怎么知道还要派媒人的?太后娘娘赐婚,我以为直接成亲就行。”

“辰儿,你不是说这亲事你来弄,不用我们插手?”许老夫人嘿嘿一笑:“什么时候又想起来找祖母了?”

许慕辰语塞,他想全部包办,主要是怕想许老夫人发现柳蓉只不过是出身草莽,到时候会在婚事上头轻慢她,故此将柳蓉的身世瞒得密不透风。

许老夫人将太后娘娘的懿旨看了又看,上边也是写得含糊其辞,只说玉簪县主,温婉贤惠,堪为良配,根本对这位要进门的新媳妇一无所知。许老夫人拿着京城名媛册翻了好半日,都没有找到一个有玉簪县主这个封号的,琢磨来琢磨去,估计困难会是外地的贵女。

多半与太后娘娘沾亲带故,要不是她怎么会这般热心?许老夫人想着,太后娘娘不是个不靠谱的,想来这孙媳妇应该是个不错的,辰儿要一手将亲事包揽了,也是怕自己操太多心,这可是孙子的一份孝心吶,许老夫人于是索性将这亲事丢到一旁,不想去管。

没想到自己这孙子真是不知世事,竟然连媒人都没打发,姑娘家里还不知道会多生气呢。许老夫人有些紧张:“京城里官媒最好的是北门那边,姓岳,你明儿赶紧打发人去请她出面,这纳礼也得丰厚些,别丢了咱们镇国将军府的脸面。”

许慕辰拖着许老夫人的胳膊:“祖母,快些教我,还要做什么?”

许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我说过了我来帮你操办,你又不肯。”

“不用不用,您只管歇息着,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能对付?”要是许老夫人接手来办这亲事,一看要到深山老林里去提亲,还不得被吓呆?

“那就让你母亲帮衬着。”许老夫人看了看许慕辰,有几分怜惜:“辰儿,看你为这事情操心,人都瘦了一圈。”

“没事没事,我能办得好。”许慕辰赶紧逃之夭夭。

要母亲给他办,那……更惨了,母亲比祖母更看重门户,而且还很固执,若是让母亲来办他的亲事,还不如让祖母来呢。

许慕辰一刻也没停,赶紧骑马飞奔去了北门,找到那岳媒婆,将来意一说,岳媒婆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好,我明日就去提亲。”

太后娘娘赐婚,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对方是有封号的小姐,自己这一趟出马,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半年都可以不用出山。

“我给你一千两银子。”许慕辰摔出一张银票,看得岳媒婆一愣一愣的:“许大公子,这是要我去替你去买纳礼的么?”

“不,是给你的酬金。”

“啊?”岳媒婆脚下一软,捧在手心里得银票飞了出去,眼见着就要落到炭火盆子里头,她奋不顾身飞身扑了过去,整个人将炭火盆子压住,一边招呼旁边被吓呆的小孙子:“快些,将那银票捡起来。”

许慕辰一弯腰,将那张银票攥在手心,弹了弹那上头的灰:“岳媒婆,我给你这么一笔银子,可是有条件的。”

岳媒婆灰头土脸的从炭火盆子上爬了起来,胸前的衣裳已经被火给烤出了一个黑洞,伸手捻一捻,窸窸窣窣一阵响,几片焦黑焦黄的碎屑掉了下去,还伴着一股烧糊了的气息。

“许大公子,什么条件?你说,你说。”岳媒婆顾不上换衣裳,只是催促着许慕辰快说条件,一千两银子哩,她两年才能挣得回来,这一笔就能挣这么多了?高兴得她的一双手都在打哆嗦,眼睛巴巴的望着许慕辰,不知道他会开多为难的条件。

“你去提亲以后,不能去镇国将军府复命,去刑部府衙那边找我,玉簪县主的一切事情,都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听,你明白了吗?”许慕辰很严肃的望着岳媒婆,目光渐渐冷了几分:“若是你敢说一句多余的话,我可不会饶你!”

岳媒婆打了个冷颤,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许慕辰将银票递了过去:“你且拿稳了,明日我去买好纳礼,后日你就出发去终南山,我会让我的长随领着你去的。”

“什么?终南山?”岳媒婆大为好奇:“玉簪县主难道是生活在山里头不成?”

“你多嘴了。”许慕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岳媒婆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惊慌的望着许慕辰一掌下去,木头桌子掉了个角:“第一次,我拿你们家的桌子试试掌力,第二次……”他的眼睛一瞟:“你知道的吧?”

岳媒婆靠着墙,大气都不敢出:“我知道,我知道。”

这许大公子可真凶啊,岳媒婆看着许慕辰远去的背影,伸手抹了一把汗,赶紧回自己屋子去找衣裳换。虽然心里头害怕,可见到银票还是美滋滋的,到了女方家中说媒,到时候还能拿一笔钱呢,也不知道会有多少。

经过差不多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以后,上呕下泻的岳媒婆总算在富贵的带领下到了终南山。

她总算明白了许大公子为啥给她一千两银子了,实在太不好赚了!

岳媒婆今年五十有六,为了家中的几个孙子要娶媳妇,她不得不继续挺着身板来给人家说媒,年轻时候喜欢戴一朵大红绒花到耳朵边上,这把年纪也不好意思戴了,只能包布插个银簪子。

人年纪大,乘船坐车的实在有些受不了,富贵建议她骑马,岳媒婆唬得脸都白了:“骑马走这么远的路,我这把老骨头索性就埋到终南山算了,都不用回京城啦。”

一千两银子做丧葬费,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但是,与长途跋涉相比,上终南山才是更恐怖的事情!

现在已经是二月时分,终南山上已经有了点点春意,枝头到处都是新绿,叶子嫩得似乎吹口气就能化掉,而早春的桃花已经开了,淡淡的粉红粉白颜色在山间小径上飘来飘去。

岳媒婆一边走一边欣赏着眼前风景,正是心旷神怡的时分,忽然就听到一阵可怕的呼啸“呜呜呜呜……”

那呼啸声,阴冷又尖锐,让人听了心里头发抖。

岳媒婆的一双脚被牢牢的盯在地上,全身打着哆嗦:“富贵,这是啥在叫唤哩?”

富贵也在抖个不住:“好像是狼……是狼吧……”

岳媒婆“嗷呜”一声,转身就往后边跑。

儿子,媳妇,这里太可怕了,麻麻我要回家!

才走一步,旁边的树丛里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岳媒婆大叫一声,眼睛一翻,身子软绵绵的就倒了下去。

富贵站在那里,也是被吓得动都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岳媒婆马上就要跟地面做亲密接触,这时从旁边的树林里蹿出了一个人,在岳媒婆还没摔个狗啃泥的时候,一把将她扶住:“阿婆,你还好吧?”

岳媒婆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多谢你……”

呼呼的热气朝岳媒婆脸边冲了过来,一条柔软的东西带着水迹从她脸庞扫过,岳媒婆努力睁眼一看,就见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一双碧绿的眼珠子正瞪着她。

岳媒婆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倒过去。

玉罗刹拍了拍身边的狗熊:“大灰,你怎么能故意吓人呢。”

那只狗熊有些委屈的坐在那里,扭过脖子,沉默而坚持,就是不朝玉罗刹看。

我不过是想来试试,看这个老婆子死了没有,怎么说我吓人呢,大灰愤愤不平,主人总是误会自己,每次下手都好重!

空空道人胳膊底下夹着两只狼钻了出来,笑逐颜开:“阿玉,你瞧瞧,一次捉了两只,我厉害不厉害?”

富贵站在一旁脚发抖,好不容易稳住心神颤着声音问:“两位,请问这里跟半山腰的竹林还有多远?”

玉罗刹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找那竹林作甚?”

“我们从京城来的,替镇国将军府的大公子来向玉簪县主求亲,我们家大公子交代,说玉簪县主的娘家就住在终南山半山腰的竹林那处。”富贵战战兢兢的看着玉罗刹有空空道人,又是熊又是狼,自己还能不能有活路?

空空道人看了一眼富贵身边放着的几个礼盒,心里头高兴,将两只狼放到了地上:“阿玉,是来向蓉儿提亲的哪!”

两只狼得了自由,抖了抖身子,欢快的朝富贵蹿了过去。

“啊……”山间传来惊恐万分的呼叫声,久久盘旋不绝。

第七十章

岳媒婆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炕上,她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身体与手脚,发现没有哪地方缺一块少一块,这才放了心。

“大娘,你醒啦?”玉罗刹很歉意的朝岳媒婆笑了笑,这是许大公子派过来的媒人,竟然被自己养的大灰给吓晕了,可真是对不住呀。

岳媒婆战战兢兢的看了玉罗刹一眼,见她三十多岁年纪,一张脸生得白净,唇边还有浅浅的笑意,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歹徒,这才放下心来:“大妹子,我那同伙哩?”

玉罗刹伸手指了指旁边屋子:“他还没醒哪。”

原来也被吓傻了,岳媒婆心中暗道,不管男人女人,看见野兽都会心惊胆颤,怎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怕?

玉罗刹朝门外边招了招手:“大灰,还不进来给大娘赔不是?”

一只肥硕的熊从外边摇摇晃晃的迈步走了进来,抬起大脑袋,朝岳媒婆“嗷嗷”的叫了两句,岳媒婆瞧着心里头害怕,将身子朝炕里边挪了挪:“大妹子,快些让它走了吧!”

大灰很不满意的瞅了瞅玉罗刹,它本来才不想来道歉呢,自己的主人实在太固执,你瞧瞧,自己一进来,那老婆子好像又要晕过去了一样。

“大娘,你莫要害怕,这是我随便养着好玩的,它不会咬人的。”玉罗刹伸手揉了揉大灰的脑袋,向岳媒婆亲身示范大灰的温和乖巧,人畜无害。

大灰偏了偏脑袋,它的一部血泪史,竟然就被玉罗刹几个字就概括完毕——哪里只是随便养养?它吃过的苦头还少吗?

经过玉罗刹的努力与大灰的配合,岳媒婆总算是放下心来:“大妹子,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是不是有位富贵人家隐居在这终南山啊?前不久太后娘娘才给赐了婚,那位小姐的封号叫玉簪县主。”

“哈哈哈,就是我们家呀!”玉罗刹笑着点头:“我是蓉儿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母,她就是我的女儿!”

岳媒婆怀疑的看了看这屋子,青砖砌成,布置得很简单,看不出有半分富贵人家的影子……玉簪县主?岳媒婆委实纳闷,这个封号又是怎么来的?莫非这女人是准备冒充,将自己的徒弟冒充送到镇国将军府去?

要是自己将这桩亲事弄砸了,那许大公子还不得将自己砍了?可是……岳媒婆打了个哆嗦,看了看玉罗刹与她身边的大灰,自己现在好像就有危险了,到底该怎么办?

“柳姑娘!”窗外传来富贵的声音,岳媒婆这才松了口气,富贵醒了就好,他认识那位玉簪县主,自然知道是真是假。

柳蓉笑嘻嘻的走了进来:“师父,许慕辰派的媒人来了?”

岳媒婆上上下下打量了柳蓉一番,心中不由得暗自赞叹了一句,这姑娘生得真是灵秀,跟菜地里才长出的水葱一般,站在那里亭亭玉立,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好像是年泓清泉,引着人往那边奔。

“姑娘,你就是那玉簪县主?”

“是。”柳蓉朝岳媒婆笑了笑:“你瞧着我不像?”

岳媒婆犹犹豫豫没敢回答,后边跟着走进来的富贵开了口:“岳媒婆,这就是玉簪县主啊。柳姑娘,你啥时候跟我们家大公子成亲啊?他现在每天都睡不好觉,天天在盘算着怎么办亲事才更热闹。”

玉罗刹听着很满意:“这还差不多,想娶我徒弟,媒人都没有怎么行。”

原来真是正主儿,岳媒婆这才放了心,高高兴兴将怀里的礼单拿了出来:“终南山跟京城太远,来来回回的跑也不去是个法子……”

到现在岳媒婆才恍然大悟,难怪许大公子要给自己一千两银子,要是按着规矩来,这媒婆至少得跑六趟,一趟一百多两银子得跑路费,也不算贵啊,终南山那么远!

玉罗刹点了点头:“那倒是,这三媒六聘也就是个意思罢了,太后娘娘都下旨赐婚了,还用得着去合八字?肯定是十分的好。”

听着玉罗刹不要坚持按着规矩来,岳媒婆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将礼单奉上:“大妹子,你瞧瞧,这是镇国将军府开出的聘礼单子,贵府觉得可否满意。”

玉罗刹只是瞥了一眼就交给了柳蓉:“蓉儿,你自己瞧瞧,看看东西合不合意,齐不齐全?”

柳蓉也懒得看,交给了空空道人:“师爹,你瞅瞅。”

空空道人将那张大红烫金礼单接了过来,仔仔细细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没什么遗漏,该有的都有。”

“那好,咱们就商量日期吧。”玉罗刹笑了起来:“许大公子瞧着还真是诚心。”

当下就将成亲日期订了下来,许慕辰心急,让岳媒婆带了一个好日子过来,三月十八。岳媒婆心里头估摸着该是许大公子自己看的日子,哪有这般匆忙的?现在都二月中旬了,离成亲只得一个月,人家姑娘还得备嫁妆,终南山到京城,嫁妆挑子那么多,走官道挨挨停停的,怕是要差不多一个月,即便走水路,也得二十来日。

“三月十八就三月十八。”玉罗刹笑道:“蓉儿,你明日送岳媒婆去京城,免得许大公子心里头不安,眼睛都要望穿!嫁妆你别着急,我跟你师爹置办好了就会赶着送过来,保准不会耽搁你的事情。”

岳媒婆的嘴巴张得老大,这玉簪县主家是恨嫁不成?她还觉得许大公子选的日子太早了,没想到人家就打算直接把姑娘打发出门了!

空空道人在一旁不住点头:“这心里头彼此喜欢,就恨不得每一日都能见着对方,像那时候,我每日不过来看你师父一趟,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好受……”

“呸,你够了。”玉罗刹举起手来将空空道人的脑袋扭到一边,脸上飞起了一片红晕:“闭嘴。”

“好好好,我不说了。”空空道人心里头美滋滋的:“阿玉,你用了我给你新做的那个凝脂膏?多用用,你手指那些粗皮就能去掉了。”

“你是嫌弃我的手粗?”玉罗刹白了他一眼,空空道人赶紧摇头:“阿玉,我怎么敢嫌弃你?这一辈子我就是要陪着你,让你每日都过得高高兴兴的。”

岳媒婆与富贵听着两人说话,感动得不行,眼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柳蓉叹了一口气:“师父,师爹,你们要恩爱到旁边屋子去嘛。”

……

这位玉簪县主真是不拘小节啊!

岳媒婆在终南山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跟着柳蓉动身回京城,临别之际,玉罗刹笑吟吟道:“大娘从京城过来一趟也真是辛苦,我可得厚厚的给你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大妹子实在客气。”岳媒婆听着有东西拿,心里头也欢喜,这玉簪县主家里瞧着穷,可几十两银子总能拿得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