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

骄傲。

甚至有些恐惧。

复杂的情绪席卷了她,让她不能自控。

萧卿韩佐他们抱成了一团,也是热泪盈眶。

“赢了!赢了!赢了!”

“西游!赢了!”

过了好一会儿,滕翊才从地板上坐起来。

他坐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观众席寻找阮妤的身影。当他看到阮妤哭得泣不成声时,立马起身跳下了舞台。

主持人正准备采访他,话筒刚递到他面前,就听他说了句:“稍等一下,我女朋友好像在哭。”

这句话本来说得很轻,不想却通过话筒被放大。

滕翊的贴心和温柔与刚才舞台上霸气侧漏的形象判若两人。这样的反差使得在场的女性观众彻底被滕翊圈粉,再一次鼓起掌来。

阮妤其实已经在擦眼泪了,可哪知道,眼泪越擦越多。视线模模糊糊间,就看到滕翊拨开了人群,翻过前排观众席的椅子,朝她跑了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滕翊抱住了。

“怎么了?”他还在喘气,胸膛滚烫。

“没怎么。”

“那为什么哭?”

他一问,阮妤好不容易快收住的眼泪又决堤了。

“我就是骄傲,我男朋友好厉害啊!”

“就这样?”

“嗯。”

滕翊忍不住笑起来,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她。

“傻瓜。”

一声呢喃,彻底安抚了阮妤的情绪。

阮妤紧紧反抱住他,跟着他用力地呼吸。

他身上的汗味让她感觉到踏实。

“滕翊。”

“嗯。”

“我真的真的真的为你骄傲!”

“别着急,现在不过是四强。”他很清醒,不骄不躁,“等我真正赢了的时候,你再骄傲。”

滕翊说罢,松开了阮妤,一记摸头杀后,在主持人的召唤下,再次跳上舞台。

一切就像一场梦,可又那么真实的在眼前发生了。

多么不可思议的街舞精神。

多么不可思议的滕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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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进四的比赛之后,滕翊收获了一个外号,全能战神。

此战,也直接奠定了滕翊在街舞圈的强者地位。不管世界杯国内资格赛的最终结果如何,他的能力,已是有目共睹。

西游抓住了四强最后一个名额,接下来,就是决赛了。

决赛是齐舞制,而编舞是萧卿的强项,为了能放大队员们的长处,掩盖队员们各自的短板,真正把团队拧成一股绳,萧卿可谓是绞尽了脑汁。

从选歌到编舞,从编舞到排练,从排练到调整…没日没夜。

滕颢每天跟着凑热闹,有时补习补到一半,他借口上厕所,结果偷偷跑去练习室看他们排舞,一看半天,防不胜防。

阮妤偶尔也会好奇他们排练的进度,但几个男生神神秘秘的,总想瞒着她,说这样决赛那日才会有惊喜和惊艳的感觉。

他们想保密,阮妤也不强求。

只是,她实在不放心这些人,他们每次一头扎进练习室,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练舞成痴,有时连吃喝都顾不上,累及了原地倒下就能睡。

昨天晚上,阮妤下班的时候,练习室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觉得奇怪,便悄悄推门,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她惊得不轻。

练习室的地板上,几个男生躺得横七竖八的,睡地板也就算了,偏还都穿着短袖,也不顾会不会着凉。

阮妤进门,找到他们脱在一旁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替他们一个个盖上。

滕翊睡得浅,稍微一点动静,就把他吵醒了。

他睁眼看到阮妤,朝她扬了下嘴角,坐起来。

“累的话再睡会儿吧。”阮妤小声地对他说。

滕翊摇摇头,他怕吵醒队友们,指指门外,示意去门外说话。

阮妤跟上他,出门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

没有音乐声,走廊里特别安静。

“两天没好好睡觉了,不累吗?”阮妤心疼地扬手摸了摸滕翊瘦削的脸。

“还行。”他嘴上说着还行,人却朝阮妤靠了过来。

阮妤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被他压在了墙上,他的气息牢牢将她包围。

气氛瞬间就暧昧了。

“别闹,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去睡觉补充体力。”阮妤推他。

“你不是已经认证了我的体力很行么?”他勾唇,坏坏一笑。

阮妤脸红:“萧卿那个大嘴巴。”

他埋在她的颈窝里笑,手已经探进阮妤的衣摆,掐住了她的腰。

“滕翊…”

“最近太忙,好久都没有吻你了是不是?”他把唇凑到阮妤的唇边。

阮妤不作声,只是紧摁着自己腰上的那双手,生怕他在走廊里直接对她耍流氓。

“想不想?”他又问。

“想什么?”

“我吻你。”

“不想。”

“口是心非。”

阮妤撇开头笑。

滕翊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扳回来,用力地吻上去。

他先蹭走了她唇上的润唇膏,继而深入,把自己连日的念想渡给她,也把她的念想勾出来。

吻很快就难舍难分。

阮妤攀着滕翊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了他的身上。

滕翊的手趁势对她为所欲为。

“唔。”阮妤舌尖发麻,好像要抽筋。

可滕翊依然游刃有余,感觉到她的退缩,他舌尖的力道开始收敛,不再那么霸道,渐渐温柔。

奇怪,整日训练的人,怎么感觉吻技又进步了?

一吻结束,两人在走廊里席地而坐,他们背靠墙壁,十指相扣,依偎彼此。

“快决赛了,紧张吗?”阮妤问。

“不紧张。尽人事,听天命。”

“努力的人,会有好结果的。”

“比如状元小姐?”

“我没有你努力。”阮妤把头枕在滕翊的肩膀上,“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

练习室里孤独的日日夜夜,铸就了他的一切,也将铸就他的荣耀。

所以,在阮妤的心里,他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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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格赛从开始之初就一波三折,但好在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原以为接下来能一切顺利,但谁能想到,老天爷并不是如此安排的。

决赛的前一天,林杉的手意外受伤了。

事情说来,还是和尤乐萱脱不了干系。

林杉与尤乐萱分手后,渐渐和陈曼白走近,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但又仅限于朋友的关系。

情人节那天,陈曼白鼓起勇气,先牵了林杉的手,算是彻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之后,两人就开始了正式的交往。

林杉内敛而沉默,陈曼白虽然活泼但也不是张扬的人,他们都觉得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用特意向谁公布,所以,两个人爱得很低调。校园里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尤乐萱更是不知道。

而就在决赛的前一天,尤乐萱忽然撞见了林杉和陈曼白手牵着手走在一起的画面。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前男友竟然和自己的死对头在一起了。

那一刻,尤乐萱怒火中烧,她觉得一切都是陈曼白的诡计,陈曼白是故意拆散她和林杉的。虽然尤乐萱也没有多喜欢林杉,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背叛和嫉妒。

“喂!狗男女!”尤乐萱忍不住冲过去挑衅,她完全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林杉手上,之前的忌惮消失得一干二净。

陈曼白正和林杉说话,她根本没有意识到那句由远及近的“狗男女”是在喊他们,等她反应过来时,尤乐萱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臭三八,你抢人男朋友你不得好死!”

尤乐萱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伸手朝陈曼白推过去,陈曼白躲闪不及,一个趔趄就被尤乐萱推到了马路中央。

马路上车来车往,眼看陈曼白要被迎面而来的小汽车撞到,林杉赶紧侧身一揽,两人一起倒在了水泥地上。

倒地的时候,为了不让陈曼白受伤,林杉整个垫在了她的身下,他的胳膊肘重重地支在地上,瞬间骨折。

林杉疼得闷哼不止,陈曼白吓懵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尤乐萱见闯祸,转身想逃,被几个目睹了全过程的路人给拦住了。

“报警!麻烦大家帮我报个警!她故意伤人!”陈曼白指着尤乐萱。

尤乐萱脸色煞白,她也吓坏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闭嘴!尤乐萱。”陈曼白发了狠,“我男朋友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连同上次的事情一起,告死你!”

救护车呼啸而至,把受伤的林杉送到了医院,拍片检查过后,医生说了句:“还好,只是骨折。”

可这句话,对林杉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他明天还有比赛,那是一场决定了西游能否跳出国门的比赛,那是队友们倾注了无数心血日日夜夜期盼比赛。

骨折?

他怎么可以骨折?

怎么可以?

第九十九章 生离(上卷完)

滕翊他们闻讯,很快就赶到医院。

林杉根本无颜面对兄弟们,他垂头坐在病床上,宛如罪人,这一刻,骨裂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底的愧疚。

“对不起,我拖后腿了。”从来不爱表露情绪的林杉红了眼眶,他哽咽着,“怎么办?比赛怎么办?我…真的对不起…”

萧卿彩虹他们既失望又心疼,埋怨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但一句都说不出来。

又怎么能怪林杉?受伤也不是他的本意,现在最疼最难受的人是他。

滕翊伸手,上下撸了一下林杉的后脑勺。

“算了,人没事就好,你别顾虑太多,好好养伤,比赛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

众人都看向滕翊。

滕翊沉了口气,走出病房。

彩虹他们一个个上前揉揉林杉的脑袋,然后都追着滕翊跑了出去。

“老大,现在怎么办?明天就比赛了?”彩虹着急地直爆粗。

萧卿和韩佐都不出声,只是希望滕翊真的能有办法解决。

可,滕翊没有。

他现在脑海一片空白,根本什么都想不到,刚才在病房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林杉而已。

“怎么办?怎么办啊卧槽!”彩虹双手捧着脑袋,也快哭了。

决赛的机会,是滕翊那么拼命争来的,而他们,准备了这么久,没日没夜地排练了这么久,现在要眼睁睁看着所有努力在最后一刻付诸东流,谁会甘心?

“让我静一静。”滕翊说。

彩虹还想说什么,被萧卿和韩佐左右架住,快步拉到了边上。

滕翊一个人去了医院的公园,沿着鹅软石铺就的小路,来来回回地踱步,叹气。

现在的情况,比周曦和忽然退出西游更让人觉得棘手,那时候,他们至少还有时间,可现在,连时间都没有了。

明天就是决赛。

一夜之间要找到一个人代替林杉,这个人还得熟悉他们准备好的舞曲舞步并迅速融入他们的团队,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当滕翊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人是滕颢。

滕翊望着滕颢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地跳动,脑中那个越缠越紧的死结,忽然打开了。

是啊,滕颢。

这小子每天晚上都要来看他们排练,有时大家协调节奏,他还会给参考意见。滕颢和西游的队员们一样熟悉决赛的舞曲和舞步,而且他现在的舞蹈功底,绝对能代替林杉。

滕翊接起电话。

“哥,我听说林杉哥受伤了…”

“你现在在哪?”滕翊打断了滕颢的话,直截了当地问。

“我在家啊。”

“马上去西游。”

“…”

滕翊摁着手机,快速地往公园出口跑去,萧卿他们都在那里等着,看到滕翊跑出来,全都伸长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