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反应过来时,手中的杯子坠地,而她正扶着祁冥夜,望着他的伤口和唇边的血线不知所措。

而祁冥夜却得逞似的笑了,“十一,你忘不掉本王的。”

他说得那么自信,就若她真的忘不掉似的。微儿的心弦动了,很轻,确实真的动了。这种感受她曾经历过,亦是与祁冥夜在一起。但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想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只愿某日事与愿违时你能幡然醒悟,不要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善待后宫那些侍姬才是你东昭陛下的责任。”

祁冥夜想说微儿口是心非,可她眼中透露的冷漠让他不敢惹她生气。

扶着他重新躺好,又不能放任他唇畔的血迹不管。微儿只得收拾干净,正准备离开时,偏偏听到祁冥夜无力的声音,“十一,我饿了。”

他该饿了,受难期间赫连百里能给他什么吃的?这一路行来虽然知道他有意识,但一直未清醒过。

可她又不会煮东西,更不知这会儿应该给他吃什么?

不高兴的看了一眼祁冥夜,微儿捡起地上的杯子走出门去。

而此时倚在门旁的尹哥着急将微儿吓了一跳,“尹哥。”

叶尹看着微儿的眼神透着无尽的心疼,徒然将微儿拥进怀中,用冰冷的声音说:“我真想现在进去杀了他。”

原来他都听见了,放松自己靠在尹哥怀里,微儿亦不想看到尹哥为她露出如此伤怀的神情,安慰道:“那几年的记忆充满不幸,虽然我知道了,但都过去了。我会把它当作一场经历,也只是一场经历而已。”

微儿,可这不是场普通的经历,它注定不能成为你所言的那般洒脱,你们还有小意啊!“你能这样说我很安慰,放心吧,往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微儿笑了,心在哭泣。“我知道尹哥会的。”

“好啦,既然东昭王醒了,咱们稍作休息就赶路,也许不用让他随我们一起到安楼小镇,风宇哲很快就能将他带走。”

“嗯。”微儿点点头。“他说饿了,我去请这家女主人煮点东西过来。”

才似乎能不在意他,嘴里说的却又是对他的关心。叶尹很无奈,却也不知在这个时间该做些什么。

微儿转身离开,叶尹却进了屋子。

祁冥夜听到略重的脚步声,知道不是微儿也就懒得睁眼。

“我与风宇哲说好一路护你出赫连境,好歹算是个恩人,你也不睁眼瞧瞧么?”从祁冥夜咳第一声时叶尹就醒了,继而来到门外听着微儿与他一直絮着话。

叶尹的口吻淡淡的,更携着些许怒意,而他亦清楚这怒意从何而来。“本王重伤未愈,说太多话岂不影响恢复。若叶护法想让本王感恩,也得等到本王能行动自如才行。”

“你先前也不见少说啊。”

叶尹似乎不想立即离开,祁冥夜睁开眼,看着他说:“你想说什么?”

这沙哑的语声仍余着君王的威慑,他认真的看着自己,仿佛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一结束,他会迅速如蛛网一般布织好应付自己的所有思路。“委实而言,首先我没想到微儿竟会将圣灵石留于你,而圣灵石留在你身边虽然不能使你有子嗣,但也救了你一命。此番你遭此劫难,你说是为了微儿,但在我看来却未必如此。赫连不安份,连灵境都有所感,与赫连有闲隙的你不可能不清楚。”

“你到底想说明什么?”祁冥夜并不想刻意欺骗微儿,可欺骗就是欺骗,他不敢在微儿面前承认。

他急了,“我想说你不过是想利用圣灵石将微儿困住罢了,而且这次赫连这行虽然有因为微儿的成份,但更主要的原因估计是你担忧老巫师的预言成真,赫连暗中的蠢蠢欲动惹得你东昭不能置事不理,你害怕东昭真会亡在你的手里。”

第176章 执迷不悟

祁冥夜知晓叶尹听到了他与微儿的大部分对话,但能猜中他来赫连的原因使他有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好,仿佛有人挑衅他的威严,“偷听人讲话是你叶护法的风度?”

叶尹徒然叹了口气,不再与祁冥夜言词尖锐,“为了微儿,我可以什么都不顾,风度算什么东西?一朝巫师在朝中享有不可撼摇的地位,既是老巫师所言你会放在心上自是合情合理。但你绝不能因为一己私欲伤害到微儿,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现在微儿也不会再任由你摆布。听她的劝,回到你自己的立场上去,你的责任是东昭而不是向微儿赎什么罪。”

叶尹言诚词恳,若不是他对十一的心坚定不移,或许真会被他说动从此放弃十一,“如果我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得不到,谈什么护佑东昭?”

“你真是执迷不悟,再如此下去,终有一日你会为此付出代价。”叶尹说这话的底气没先前那么足满了,祁冥夜坚定的语气和不改的固执都让他看到对微儿的执着,那是一种在世俗之中却又在情理之外的执着。就是他认定了微儿,非微儿不可的意志让人气恼之余,又会考虑他是否用的是真心不假。

代价一词祁冥夜听来很是沉重,不禁让他联想到此番赫连的经历。自己的决定和想法固然得顺着自己的意愿,但这次所受的教训的确是因为当初的任性。风宇哲几番进言,此次赫连之行必定难逃危险。虽说他的目的中有十一,也不后悔这身伤痛是拜十一所赐。可这样的代价,那怕是为了十一,也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叶护法有真心想拥有一个人的想法么?”

叶尹第一时间想到了微儿,但他的想法却与祁冥夜不一样,东昭王所说的拥有在他看来却是保护的意思,“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祁冥夜淡笑着合眼,他果真不懂,“以叶护法的来讲,这种感受或许此生注定与你无缘。”

东昭王的笑并未有嘲弄他的意思,但他却从这词里行间感受到丝缕同情和可怜。委实而言,他真是糊涂东昭王为何不反醒自己的自私,反而因这种强烈错误执着于某人的态度而感到欣慰。

微儿站到门口,她只听到祁冥夜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叶尹也不便当着微儿的面继续说什么,更可恶的是东昭王竟在合上眼后再不睁开。再待下去无趣,站出屋外拉上门,轻声问:“这家女主人可愿替他煮些吃食?”

微儿点点头,眸角的余光往朝里瞥了一眼,随即与尹哥一起坐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不大,西角边上还有一口古井,一棵大梨树斜着枝杆在古井上方,打上来的水皆弥浮着些许梨花花瓣,很是清凉清幽。

一弯银勾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缥缈轻盈的化作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披在院中女子身上。叶尹脑子里还留印着方才祁冥夜的话,微儿自小与他一同长大,她的一切他都知道。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这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到底与祁冥夜口中的说法有什么不同?

微儿有些窘迫的看向叶尹,“尹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叶尹回过神,尴尬的笑道:“只是觉得经历了太多的事,你变了很多。”

是变了么?微儿印象不深,因为从前的她是什么样她已经记不清楚了。而尹哥之所以会觉着她变了,多半是因为屋子里的祁冥夜,“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你们’自然是指的他和东昭王。“不论说多少,在你的问题上他还是一如继往的顽固不化。”

眉宇微拧,祁冥夜之前像讲故事一样叙述的真相她太在意,“尹哥,你说东昭真会亡在祁冥夜手中么?”

“一朝兴亡,往往与时运和君王的命数有关,其中的一些奥妙也只有师傅他们能理解清楚。”

不止如此,“圣灵石他佩戴在身边日长久远,怎么东昭后宫还是未能有子嗣?”

说到这个问题,叶尹不得不想到东昭巫师风宇哲,“微儿,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微儿抬眼看着尹哥,“什么问题?”

“这次在镜花府我是真的见到风宇哲了,可赫连巫师相雪玉也在镜花府,为什么赫连王却不能确定风宇哲是不是在镜花府?”

尹哥的三句话,有三个问题。其一,风宇哲身为东昭巫师,自身灵力定不压于赫连巫师相雪玉;其二,相雪玉拥有与风宇哲同样的灵力,她怎么会不清楚风宇哲是否真在镜花府;其三,既是有相雪玉的相助,为何赫连王仍会对风宇哲的行踪生疑?

其实这三个问题微儿只能解答两个,剩下那个只有风宇哲自己知道。可各朝巫师的灵力问题都是她心里的秘密,就算是尹哥也不能说的。“下山时候多了,尹哥的问题也多了。”

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微儿似乎不想回答他问题?“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不能说。”微儿直言相告。

“东昭王也知道原因是不是?”

风宇哲是东昭的巫师,事关东昭运势安危,祁冥夜不可能不知道。

微儿的沉默让叶尹一瞬间难过了,她知道,东昭王知道,就他不知道。他就像一个被排外的人,只能看着那两人拥有一个相同的秘密。

尹哥不说话了,微儿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尹哥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刚想说什么,这家女主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稀饭…。

祁冥夜的醒来,无意中促进了叶尹分离他与微儿的心思。

次日一大早,便收拾妥贴继续上路了。

马车在宽道上行驶得很平顺,祁冥夜不再似昏厥时躺在车室里。他要运气调息,使自己阻涩的血脉重新恢复。

风宇哲交给离鸢的药,是祁冥夜在听说宫瑾轩拿一种名为‘香雪’的药救了十一数次性命后特意嘱咐御药院研制的。再决定来赫连之前,风宇哲找他长谈,再分析所有要害仍不能打动他前来的决心后,告诉他御医院研制的丹药有了进展。而他迫不及待的离开,未曾顾及到。

叶尹骑马守护着马车,离鸢坐到车夫身边手拿一根野草欣赏沿途风景。车室里祁冥夜盘膝而坐,额间汗珠涔涔,凌眉冷凝,表情是那种隐忍的痛苦,看得出来他的调息进行得并不顺利。

第177章 使计进城

如此又过了十日,途中经过了寒山寺与微儿曾经找到祁冥夜隐藏的小山村。她想到了那名叫老二的叫她姑姑的小孩子,那村长一家可否安好?

来到赫连边镜的城镇上,叶尹叫缓了马车的行驶速度。城门外排着很长很长的队伍,赫连的士兵仔细的检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路人。前面也有一辆马车,正好要进城。只见士兵叫下车室中所有人,还在车室里翻翻找找好一阵子。

天色渐晚,今日必须进城,而且风宇哲就在这城里,若能将东昭王交给他最好,不然亦不能再拖延时间。

离鸢亦看清那城门口的境况,望向师哥说:“师哥,怎么办?”

叶尹想了想,“没办法,还得利用车室里的隔间。”

离鸢会意,立即掀开帘帷入内。

片刻后离鸢撩帘说:“好了。”

叶尹一夹马肚,又示意车夫可正常行驶了。

车室里微儿与离鸢并坐,靠着隔间壁警惕着车室外一会儿或许会发生的意外。

吵囔的喧哗声例来是每处热闹城镇的标志,这边境城镇往来通商,自然有一种另类的繁华。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叶尹翻身下马,与马车一同站到城门边接受检察。

那守城门的小吏一见马车奢华,又知道赫连与东昭此次联姻,不少达官显赫都到赫连恭贺,自然不敢怠慢。

“公子恕罪,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小吏且说且欲撩开帘帷,叶尹不悦的阻止,亲自撩开帘帷,道:“车室里只是是家眷,不会有你们要找的嫌犯。”他心里清楚,这一出戏就是为东昭王而设的。

小吏仔细的往车室里瞧,车室里只有两位女子,一青纱掩面,一人靠在她的肩头似睡着了。小吏赔着笑,“公子说笑了,小的们找的可不是什么嫌疑犯,而是我朝与东昭联姻,往来恭贺之人颇多,为了诸位贵人的安危,这才不得不仔细些。”

小吏且说且伸手作势无意的敲打了一下靠近帘帷的车室,叶尹见状立即松下手,帘帷立即拦住了小吏的视线,“你也仔细瞧过了,既是无不妥就让我们进城,时候不早了,得找客栈落脚。”

小吏看着叶尹,一脸的奴颜媚骨,“公子莫怪,按规矩得请车室里的二位姑娘落车,这车室里也是要检查的。”

恐怕这个规矩只限他们这辆马车罢。这一路过来路况大致平静,但他清楚赫连王并未放弃对他们的追踪。只怕赫连王的人已提前到了这城中埋伏,时刻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风宇哲选择如此一辆奢华的马车护送东昭王是有原因的,只可惜在赫连境内似乎无人买账。跟这小吏说不清楚,他的确是奉命行事,不达目的岂会罢休?

叶尹正难为之际,帘帷徒然让人掀开,露出微儿掩面的玉颜,“不难为他,我和离鸢下来便是。”

“多谢姑娘体谅。”小吏不给人插话的机会作声。

微儿先下马车,拉着离鸢再下来。那小吏真就弯身钻进车室里,直往那隔间处而去。横座前是随行的行礼,小吏先是解开包袱看了一眼,尔后就准备伸手去敲那隔间板。

叶尹担忧之际,离鸢突然大叫起来,“哎呀!”

这一叫惊得本就心虚的小吏回头,“姑娘,怎么了?”

离鸢看着微儿说:“我头上的珠子怎么不见了?”

微儿指了指方才被小吏翻过的包袱,说:“方才你靠着我睡着了,那珠子枕得我肩疼,就给你取下送进包袱里去了。”

离鸢又回到车室里,开始翻随行携带的并不多的行礼,“我的珠子哪儿去了?你是不是放这里了,我怎么找不见?”

微儿确很肯定的点头,“我保证是放进去了,你再找找。”

本来行礼就不多,让离鸢这样一番乱扯,车室里立即乱作一团。

“没有呀。”离鸢突然指着那小吏,“是你是不是?是你拿了我的珠子,你快把珠子还给我。”

那小吏一愣,心想自己没找出东西来怎么反被冤枉偷东西,“姑娘,你可别乱说啊,我怎么会拿你的东西呢?”

离鸢不依不挠,“就是你,我姐姐明明说把珠子放进了包袱,你一进来后我再找就找不见了,还不是你偷的?走,我要拉你去报官。”

那得多麻烦啊,小吏慌了神,“我的姑娘哦,小的真没拿啊,不然你可以搜身啊!”

离鸢好像放过他了,“下车就下车,我的珠子一定在你身上。”

小吏为证自己清白,跟着离鸢下了车。

离鸢又说:“我是女的,怎么好搜你的身,让我的车夫替我搜身。”

周围已有人围观,小吏只想着事情快点儿结束,且这马车如此奢华,这车主一定是他惹不起的贵人。

车夫替离鸢去搜小吏的身,最后说:“小姐,没事您的珠子。”

小吏才松了口气,离鸢也不知戏接下来要怎么演,紧张的看着微儿,突然听到微儿说:“妹妹的珠子价值连城,一定是这小吏起了贪念,情急之下吞到肚子里去了。”

“对,一定是你吞到肚子里去了。”离鸢跟着附喝,暗道想不到微儿竟有说这种有话的时候。

这藏在身上可以搜身,放到肚子里该如何是好?“姑娘,小的可不敢,小的是真的没拿您妹妹的珠子。”

“口说无凭,这珠子是你拿的无疑,快跟我们进城去见官罢,也好将这段公案了了。”

事已至此,小吏没想到今日碰到无赖了,一时也动了气,“见官就见官,走,这就进城去。”

就这样就进城了,此时太阳早已没入云层,高高的城门的影子被余霞拉得老长。

小吏没拿离鸢的珠子,理直气壮的走在前面。

叶尹牵着马轻声对微儿说,“你准备怎么收场?”

掩面青纱下淡淡一笑,刻意提高了声音,“妹妹,你知道怎么验他肚子里有没有你的珠子么?”

离鸢还真是不知道,很老实的问,“怎么验啊?”

第178章 多留一会

“很简单,只要把他肚子破开就行了。”

小吏一声,立即打住脚步。回身走到微儿面前,焉儿了话,“姑娘,为了一颗珠子,你这是要小人的命吗?”

微儿说:“本来也犯不着为颗珠子有损官爷贵体,而且妹妹的珠子家里也不止一粒,只是妹妹偏好那一粒,偏又真是不见了,而且官爷你嫌疑最大…。”

“小的是真的没拿啊!”小吏急得都快哭了,一会儿到了官府,他若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拿,真的会丢了命啊!

“就是你拿的。”离鸢还指着小吏说。

微儿按下离鸢的手,说:“算了吧妹妹,就一颗珠子,你若喜欢回家再捡颗喜欢的戴在头上。”

“是啊,是啊。”小吏好像听出微儿在替他解围,忙奉承起来,“姑娘家富富贵贵,好看的珠子一定很多,小的也希望姑娘能再找到一颗自己喜欢的,戴在姑娘头上一定美若天仙。”

离鸢故意瞟着小吏,“好吧,看在姐姐的份上那颗珠子就算丢了,你稀罕就拿去吧,反正最后若是从你身上搜出来,一股子臭男人味儿我也是不要了的。”

听到这句话,小吏真不知该谢还是该气。可人家是大贵人,自己惹不起,只得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你走吧,别让我看到你。”离鸢凶凶的赶起人来。

小吏忙不迟疑的跑开了。

等到那小吏消失在人群里,离鸢捂着肚子拼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太好玩儿了,太好玩儿了。”

叶尹也忍不住打趣,“微儿,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鬼主意。”

微儿轻笑,“小吏无知,惊惧权势,自然想不到别处去,若是换了个精明些的人,这个鬼主意就无效了。”

“好了,咱们快找家客栈落脚吧。”本来想直接穿过这城镇离开,可这只会增加赫连王对他们的怀疑,从先前那小吏的举止来看,只怕镜花府没找到人,已经彻底的怀疑到他们身上了。

他并不打算隐藏行踪,反而十分坦然的住进这城中最著名最贵的客栈。

街道上纷纷亮起了灯火,衬得这个夜色并不寂寞。

马车一直停在马厩院中,天将黑尽时祁冥夜才从马车里出来。

见到叶尹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有种遭人戏耍的感觉。

离鸢和微儿一间房,叶尹独一间,微儿那间让出来给了祁冥夜。为不惹人生疑,直到用完晚饭,微儿一直都呆在自己房里。

祁冥夜仍用心法调理内息,短短十几日他便恢复至此,微儿不禁惊叹祁冥夜的恢复力。是不是君王都异于常人,脾性,野心,现在再加上身体。

倚着窗台看向楼下的街道夜景,灯影流梭,人影如织,三三俩俩前肩而走,孩童嬉笑追逐声划破夜空。微儿看得出神,眉眼间染满低浅的笑意。柔和的视线淡若皓光,些许间盈盈若水,美得让人心醉。

祁冥夜打坐完毕,却依旧盘膝坐在床上。连呼吸都不忍清重,生怕惊扰到一幅惟美的女眷图。

夜风拂面,青丝撩过耳廓,不经意的回眸,撞上祁冥夜不知凝视多久的眸光。淡若幽兰的笑意僵凝在唇畔,发觉他只要一恢复精神,看着自己的目光便会灼烫。若非那些伤痕还未淡去,仿佛他从未遭遇过什么不幸。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螓首微移,微儿看向微晃的烛影。

祁冥夜想起下午进城时叶尹说她与离鸢共演的‘鬼主意’,不禁薄唇掀起,“好像又看见了初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