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东见状,立即拼尽力气搏开陈华的攻击,反身挥刀为祁冥夜挡去。祁冥夜瞬间缓了过来,却难以平安消停。

陈华警惕的看着一心护主毫不放松的乔东,“听闻曾夜闯何园中,有一高手能重伤我朝巫师,想必是阁下无疑罢。”

赫连女巫师?莫不是那夜与他纠缠,最后因搭救王的护卫成功将王救出,让她分了心神为自己重伤的女子?想来必是她无疑了,只是他能伤到她并非一己之力。“是又如何。”

“能伤我朝巫师者,定是位身手不凡的高手,今日一见果真没让在下失望。”陈华说完,又加入了战斗。

刀剑相撞声脆裂入耳,每响一次就如何闪电惊雷般。

叶尹拉着微儿的手走向马车,微儿的心和脚一时间产生了复杂的矛盾。心想留下,脚却不听使唤。而叶尹略显焦急,他知道微儿此时的心绪很复杂,而他得避免微儿在感情用事前将她带领是非地。

微儿的脑子缭乱如麻,任由尹哥推着她上马车。然在她还未站稳之际,马腹却因受到断裂刀锋划破而痛得受惊。叶尹察看不及时,微儿重重摔倒在地。

白袍灵士一见是黑衣杀手的刀锋惊了马摔了圣女,又见黑衣杀手个个脸黑面恶的大喊大杀,其中那断裂刀锋的主人拿着半截刀突然朝受惊乱踩步子的马砍去,分明是不想让圣女和叶护法离开。一时间四个白袍灵士皆不再袖手旁观,抽刀加入战斗,与祁冥夜与乔东并肩作战。

陈华欲想喊住手,又想只有四个白袍灵士,若能拿下他们或许能一起将圣姑带走,便没开口放任双方大大出手。

有了白袍灵士相助,祁冥夜与乔东的负担大大减少。

而叶尹刚扶起微儿站稳,怎么突然就所有人都打杀在了一起。反观陈华为首的黑衣杀手,似乎对白袍灵士也未手下留情,显然是有什么主意不打算放过他们。所以,他亦未喊停手。

“微儿,你怎么样?”

微儿这一摔却摔清醒了,她摇了摇头,先与尹哥一起安抚好受惊的马安静下来。

叶尹道:“你先上车去。”且说且又将微儿推上车。

微儿不想上车,她的眼睛看着招架不住的祁冥夜,突然见他被陈华一掌推到胸口,身子沉沉的砸到自己面前。口中的血喷出,又染红了自己裙边和花丝鞋,这一幕是多么的可怕多么的熟悉。那一瞬间她情不自禁蹲下身子却察看他的伤势,此时陈华却打了过来,叶尹怕伤到微儿出手拦了他,“人都受伤了,你们是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么?”

叶尹这一出手事情可就起了变化,陈华担心久了生变,“叶护法,王命难为,只要东昭王乖乖跟我们走事情便不必落到如此地步,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他说得毫无商量的余地,叶尹既是已出手,就知道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了。“那就没办法了。”

说完,叶尹与陈华动起了手。

微儿将祁冥夜拖上车坐到驾车位上,伸手去抹他下巴上的血。祁冥夜深情的看着微儿,动情的说:“我果真还是不想失去你。”

说完,祁冥夜突然封住微儿的穴位,将动惮不得的她靠在自己怀里,随即忍着伤痛拽紧缰绳,用力一弹,“驾…。”

马车刹时间绝尘而起,逍遥而去。

出招的叶尹和陈华立即弹开,叶尹没想到东昭王竟会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抢走微儿。不,不行,不能让东昭王将微儿带走,“都给我住手,快去追马车。”

现在是一分时间一分机会,可不能就这样让马车在视线里消失。

叶尹领着四个白袍灵士追马车去了,打得疲惫的乔东亦趁机纵身逃进树林里。陈华也没想到东昭王竟会如此出其不意,但他不能让东昭王逃了,“伤的留在原地叫增援,没受伤的跟我一起追。”

“是。”

马车‘踏踏踏——’的飞奔着,祁冥夜一手控制着马,一手按着微儿不让她从自己怀里颠簸出去。

道路两旁的风景还未看清明便被弃之于后,耳旁的风吹得呼呼的,逼得人睁不开眼。

从祁冥夜嘴角溢落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微儿的脸颊上,似泪水一般顺着颜颊凝在下颌再滴落到身上染红纱衣。腥锈的气息不时涌入鼻息间,微儿很想动一动,看看祁冥夜此时的样子。

人纵然轻功了得,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马车。可以休息了,可祁冥夜仍旧拼命的跑。不似想要躲避赫连百里的追捕,而是想带着她一直这样跑下去。

在一条三叉路口,祁冥夜选择了左边的路,微儿不知往左边是通往何处,料想祁冥夜此时也是随意捡的路走。

马车又跑了半柱香的时间,祁冥夜的身子愈发前倾,拽着缰绳的指节也变得苍白。再跑下去,马和人都会出事。“停下来,停下来。”

祁冥夜一心只想快些跑,让谁也找不到他的十一,十一的话他只当没听到。

此时的风吹得比之前凉了,微儿嗅到一丝河水的气息。“祁冥夜,停下来,停下来,听到没有。”

祁冥夜继续充耳不闻。

“你再不停下来,我就冲破穴道。”

这次祁冥夜不能当听不到了,他拉紧了缰绳,马儿扬起前蹄一声长嘶后停了下来,紧接着呼呼的喘着粗气。

“把我的穴道解开。”

祁冥夜松开指着缰绳的手,许是因为紧张,至此于捏着缰绳时手是什么样,放开缰绳后手就是什么样。他的指节僵得疼痛感全无,麻木到没有任何知觉。艰难的合指为微儿解了穴,他已做好被她抛弃的打算。

终于可以动了,脸上的血也凝固了。

祁冥夜沉重的往后倒下,帘帷遮住了他的样子。

微儿轻轻撩开帘帷,竟见祁冥夜双眼紧闭毫无生息。微儿心下微皱,去探鼻息才知是昏死了过去,在他怀里取出丹药放进他嘴里,轻抬下颌让他咽下去。

也不知这丹药是什么佳品,仿佛能与药师爷爷的香雪相比。

学着车夫的样子解下马套,牵着马来到一条小河边,马不住的喝水,她这才看到马腹上有道小伤口。想来她从车上摔下去是因为这道伤口让马儿受惊了的缘故罢,好在伤势不重,只怕不宜再奔跑了。

第183章 诡异恐惧

蹲在河边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脸颊,这些血是祁冥夜,血虽凝固了,却仍似火热一般灼得她生疼。

拿出手帕洗干净后,回到车室里为他清理,料想他这一昏厥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马车里有干粮与水,微儿少少用了些后便坐在车位上倚着车棱看着天黑。

无垠的天际,那最后一抹晚霞在静谧的世界里落幕,一队夏雁排成一字飞向天涯。

柔和的月光,如一层缥缈的细纱笼罩下来。星光点点,璀璨耀眼,初夏的夜,伴着轻柔的风意,静美得人陶醉不已。

两声‘踏踏——’马蹄声,惊回微儿神游天外的思绪。空气中徒然传来些许异样的气息,微儿警惕的朝左方看去,林子里稀啐的声响夜色下不免有些惊悚。

若是尹哥追来还好,若是陈华率众追来,只怕祁冥夜此番再劫难逃了。

可微儿都估错了,乍然出现在她眼里的并非尹哥亦并非陈华等人,而是祁冥夜的御卫副统领乔东。

皎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他一身的疲惫染满鬓间,眉眼间却是不能大意松懈的警惕。这副身子似钢铸铁打,在使命未完前决不会倒下去。

只见到十一姑娘一人,陛下呢?乔东不安的看着微儿,“姑娘,王呢?”

微儿不置一言,沉默着下了马车。

乔东会意靠近,撩开帘帷迅速替主子把脉,尔后稍稍松了口气。王虽有伤,但好在脉像和气息还算正常。今日那一战,仅凭他与主子二人是断不能脱身的。在场的人又只有灵境的人,又见叶护法铁了心要袖手旁观,他只得施计斩断对手的刀锋,又借力打向马腹。果真惊了马,摔了圣姑惹得灵境中人不满,开始出手迎战。

只是王突然将十一姑娘带走这一出是他没预料到的。

“你能找来,相信赫连的人也能找来,马也休息够了,带着你主子赶紧走吧。”

夜色太浓,月色不够,乔东看不太清十一姑娘说此话的表情,但有件事情他知道,主子会用那样伤痛的身体带走十一姑娘,肯定不会想在自己清醒前十一姑娘独自离开。

“姑娘,此事属下做不得住。”乔东说的是实话,“若然姑娘要走,还请等主子醒过来。”

醒来她就走不掉了,“不必再多言,带着你主子赶紧走吧,赫连的人应该快追来了。”

一时半会儿应该还追不到,乔东说:“这辆马车是我朝巫师亲自设计的,轴轮是用特殊的铁质打造而成,而且轴轮后有专门防追踪的伪装,除了对这辆马车熟悉的人,否则根本无法追踪。”

这就是乔东能追来,而尹哥和陈华等人不曾露面的原因么?看来风宇哲在此事上还费了些心思。“既是如此安全,你们辗转回去东昭该不成问题。”

微儿语声一落,随即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乔东想追上去,可主子谁来照料?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一姑娘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微儿每走一步,都抑制住回头的冲动。

这一次说离开与以往的每次都不同,再不会有人拦她,再不会有人对她说不准你走。

她是自由的,这份自由让她的心颤,心在微微的疼。

可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这样做不会有错。误让祁冥夜走进自己的世界,那是一场凄美的意外。他们的身份,与各自的立场都不允许彼此再有何牵连。不论她曾经做过谁,也不论祁冥夜现在待她如何的情深意重,禁忌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夜路难行,难得的月光又悄悄躲进了云层里。也不知走了多远,她发觉腿脚好重,更有些酸痛。倏地驻步猛然回头,身后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漆黑的路。

她突然害怕起来,夜风拂过所有的声音都变得诡异恐惧。

跄跄踉踉的步子左退右移,让她不小心摔下坡堤,脚踝重重的阖在一树桩上,掌心也擦出了血。

她依靠着树桩苦笑,更自嘲早知会摔这一跤,不如与乔东一起守着祁冥夜等天亮再离开,反正祁冥夜也不会那么凑巧的在她离开前醒过来。

不,她又很清楚自己为何离开。她在害怕,害怕祁冥夜醒来后她的决心会动摇,害怕她走不掉。

想试着站起身,才脚踝处钻心的痛疼让她不得不放弃。轻揉着脚踝,说起来她很疑惑脚踝处怎么有一圈淡淡的伤痕,就若被什么长时间禁固住一样。可她记忆里没有这样的经历,就算她是十一,祁冥夜伤害过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当小狗小猫对待罢。

雾结凝露了,再让夜风一吹,微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既是动不了,索性就等到天明再说吧。

晨曦似如约而至,坡堤下一神态恬静的女子靠着半截树桩。青丝凝露,重得此时的风无法扬起,几点晶莹的露珠儿结凝在她的睫羽上。身下是一块草坪,闲搁的手畔,是一朵在今晨悄悄绽放的小野花,花衣色彩单一,明艳却不复杂。

一只小蚂蚁从她擦伤的掌心爬过,一只蝴蝶先停在花朵上,后展翅落到她的眉梢边。翅膀一上一下的动着,淡淡的影子在日光下特别的修长。

微儿皱了皱眉,蝴蝶的翅膀声将她唤醒。睁眼的瞬间,蝴蝶展翅而去。

微儿坐正身子,用手挡了挡耀光的阳光,发现掌心被擦破了皮,血已凝固了。想起脚踝撞到树桩,脱下鞋袜一瞧,竟红肿成了一个大包。以为疼过就不疼了,谁知轻轻一碰,疼得比昨夜更钻心。

抬眼间,是一条河,这条河应该与昨夜的河是同一条。两岸稀疏的几丛低矮芦苇,不时从根角落里冲出一群叽喳的麻雀。身旁的树桩也不知几时断裂的,好在有残枝余下,微儿正好找到一枝合适的当拐杖。

折断枝叶间又不小心将掌心弄破,淡淡的血腥味伴着清晨独有的风涌入鼻息里。

艰难的站起身,借着拐杖的力向坡堤上面走去。可由于一只脚使不上力,微儿只能每一步都走得小心冀冀。眼看着就要重新站到平路上,脚下被露水打湿的草突然打滑,微儿的身子顿时后倾而去…。

第184章 无法计算

危险之际,一只手仿佛突然而降般拽住了她。

抬眼望着来人,微儿很感激他的相助,但她更愿意救自己的人是尹哥,而非乔东。

乔东一把将微儿拉到平路上,看到掌心的血,还有她稍稍悬空的脚,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之举太过粗糙,“姑娘恕罪,属下不知姑娘受伤了。”

此时微儿在意的不是乔东让她的伤加重,而是乔东在这儿,说明祁冥夜也不远。

才一想到他,就见不远处一辆奢华的马车徐徐而来。微儿有些悲哀的合上眼,听着乔东说:“半夜王醒来不见姑娘踪影,便不顾自己安危往姑娘离开的方向找了。属下劝过主子姑娘可能已经不在了,但主子说夜路难行,姑娘一定走不远。所以先遣属下一路找姑娘,他自己则驾着马车断后再找一遍。”

告诉她这些做什么?想让她心软么?可是现在,她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祁冥夜勒停马车,温柔的笑着下车,捂着昨日被陈华推过一掌的胸口,慢慢走向微儿。

他先是紧行了两步,或是感觉到伤势难受才改快为慢。不同于他要胁自己时的邪佞与危险,此时祁冥夜的笑容如此刻的阳光般温暖。他看着自己笑,时紧时慢的向自己走来,似带着某种欣慰。

四目相望,微儿的眼眶盈满了朝雾,湿润如秋湖,盈盈之间尽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你可真是个最有权势的傻瓜!”

祁冥夜展开怀抱,紧紧的将微儿拥在怀里,“本王说了不会让你逃掉。”她说他有权势,所以他应景的自称本王。

乔东窘迫的朝马车走去,心想定是自己方才那番话起了作用,那怕是同情也好,只要主子高兴就好。

微儿就这样静静靠在祁冥夜的怀里,发觉他的胸膛异常的炽烫。

马儿徒然一声嘶叫,惊回两个相拥之人的神智。

祁冥夜去牵微儿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在有血,又见她一只脚略悬于空。先是拧眉看着她的掌心,又蹲下身子看她的脚踝,随即既生气又心疼的嘲笑道:“你要怎么样做才能将自己欺负成这副惨状?”

微儿想起了在小山村里,有一次她用针缝补祁冥夜的衣裳,不小心扎破手指出了粒血珠儿的事。被祁冥夜撞见,他的反应大得仿佛她不是被针扎,而是被刀硬生生砍了一刀。此时又听他这听语气,真不想承认她知道他心里有多心疼和酸楚。

微儿理亏一般低下头,祁冥夜随即将她横抱起走向马车。

她是要回灵境的,一上这马车的后果她再清楚不过。挣扎着要下去,“不,不行,祁冥夜,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能走吗?”

那怕是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能上这辆马车去承担她不敢亦不能承担的后果。“不要你管,快放我下来。”

祁冥夜放下了她,只是将她放到马车上坐下。

祁冥夜知道微儿突然在恼什么,她也许不知道这是不是回灵境的路,但这个方向却是前往灵境的方向无疑。半蹲着身子仔细检察微儿脚踝的伤势,能肿成这样估计是伤到韧经了

微儿忍着痛意,皱眉道:“你该回东昭去,不能再与我扯上干系。而且,我断是不可能随你回东昭的。”他们的关系就像回灵境与东昭的路,完全是背道而驰。

“十一,你明知我的心志就不该再说这种多余的话。你是那么的聪慧,不可能预感不到天下要大乱了。也许苍穹下的中原平静得太久了,老天爷都觉得这种平静使人乏味。当然,这些只是当权者的想法,老百姓还是渴望平静的。届时天下一乱,老百姓便会埋怨灵境处事无能,不能顾全三朝平衡,而让灵境落得一个遭受世人唾骂的结局。”

祁冥夜的话让微儿大吃一惊,这种局面是她想都不敢想的,想到爷爷和尹哥的安危,微儿的心揪在了一起,“你胡说,不可能,爷爷和尹哥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人言山高皇帝远,哪能管到自家院子的事。灵境不就是么?虽然灵境有暗中监视三朝私下动向,但又能真正摸准多少脉络,得到多少情报?赫连百里不正是最好的例子么?他所做的一切目前看都是为不引起灵境注意而做的,实则某一日当灵境注意到时,根本就拿他没辙。”

他说得很残忍,但这是微儿能预感到的事实,而且以赫连百里的老谋深算,定会如祁冥夜所言的那般。“如此,我更不能离开灵境。”

“不行,我不能让你不在我眼前。”实则他不想看到将来某一日预言成真,赫连百里会有机会算计微儿。既是如此,还不如一早就将她绑在身边。

微儿很是理解祁冥夜的固执,如果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他是不是就会改变想法,“知道我为何会为你留在镜花府,为何会将圣灵石能保命之事告知于你么?”

祁冥夜站起身子,眉色一冷的盯着微儿。

微儿被他徒然凝寒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这是不是表示他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她还是要说,“同样生为一朝君王,赫连百里与你有太多的共同点。可赫连百里有太大的变数,这种变数让人觉着毛骨悚然。也许你料事如神,适才的话将来某一日都会成真,正因为如此,我想在灵境之下还能有个与他抗衡之人。我是不清楚你有没有与赫连百里同样的野心,但我知道你还有一丁点儿仁慈。”不然,不会因为要救自己的属下身负重伤,她明显能看得出来乔东等人为他卖命并非只是出于命令,而是一种重于一切的责任和本能。

她别无选择的说了,然话里有多少是违心的,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她已经无法去计算了。

祁冥夜是很能理解微儿需要一个离开他回灵境的正当理由,可是这个理由碎了他对她的一切美好心意。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简短的温情都是假的,是她为了迷惑他成为能对抗赫连百里耍的心计。包括那个月夜下的林子里他与她的约定,还有她帮着风宇哲画何园宅府图以救他出囹囫,还有离开镜花府后这一路的细想照顾,都是她的计。

第185章 事与愿违

真是残忍的话残忍的事实,原来失了记忆的十一,他用再多的时间,再多的付出都不会得到半丝怜惜。十一早已不是被他困在东昭王宫囚宠里的鸟儿了,她有了思想变得更加聪慧了,她有了目的也变得很加绝情了。

记得曾经因为觉着十一骗了她,他是那样的厌烦和憎恶,现在一股被戏耍的感觉久违般堵回胸口。也许十一觉得她的理由够正当,自己会放她离去,却不会想到她的正当理由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你惦念着天下苍生,不失圣女风范。可是十一,你好像没弄清楚一件事。”

什么?微儿无声的问,看着祁冥夜平静的眼,不知那平静之下多少风起云涌。

“本王既是来找你了,你就得跟着本王回宫去。那些个什么怜悯苍生的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也管不了那么多。你要做的,要看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陪在本王身边。你不是想利用本王对抗赫连百里么?你不在旁边监督,本王难保不会失神完不成圣姑你交待的使命。”

从他冰冷的唇叶中,流露出的是一句浸满毒药般说服她的话语。微儿紧张的看着祁冥夜,他的样子徒然变得好冷好狰狞。

祁冥夜抬起手,描绘着微儿红腻的颜颊,更似温柔般将她垂于耳前的青丝掩去耳后。这份温柔的触感令人不禁恐惧不已,连心底最深处都在发颤。

“你真可恶。”被他薄凉的指腹触碰过的地方,像火灼一般热烫,微儿愣愣的盯着他,他难道就不会是第二个赫连百里么?

“要本王怎么做,就要看圣姑你怎么听话了。”祁冥夜不再轻柔描绘她的颜颊,改用手捏着她的下颌,“你还不知道吧,楚都老王死了,二王子与三王子争王位起了内讧,赫连百里似乎也掺和了一脚,这场戏越来越热闹了,再不阻止他就来不及了。”

她是不懂做一朝君主有什么乐趣,但爷爷曾告诉过她,王位之乱便是一朝之乱,一朝之乱便是一国之乱,一国乱了天下觊觎。祁冥夜在逼她,可微儿也不是能被他轻易吓住的,“我是希望你尽快回去东昭,但目下这种情况你能平安回到东昭境么?”

“安楼小镇上有风宇哲安排接应的人,料想离鸢已经见到了,等到他们再赶来,看到乔东留下的暗记,自然很快找来。”松了手,微儿的下颌被他捏得红了,“你以为本王会容忍自己再受这样的伤么?我告诉你,那怕是为了你,本王也决不允许。”

他说得那样肯定,微儿不信便也信了。

祁冥夜挥手,示意乔东驾车离去。

微儿欲滑身下车,祁冥夜却一把将她紧扣在怀里,“你应该知道本王现在的身体受不得刺激,如果你真想反抗的话,本王亦不会坐视不理。”

乔东调转马头,听着车室里十一姑娘轻吐的话,“你真是卑鄙。”

而车室里的祁冥夜在听到这句话后却不为所动。

听着车室外滚滚的轴轮声,微儿一直在想可有逃离之机。

此地算是灵境境内,不归三朝任何一方管辖。然碍于灵境在天下的地位,也无人该在这附近滋事。马车一寸一寸朝灵境相反的方向驶去,微儿想赫连百里的人没有追来尚有一丝情由,毕竟这马车设计独特。可是尹哥呢?他为何也没找来?

不同往时与祁冥夜独处一起,这时的微儿很无安全感。自起程始,祁冥夜便阖眼不再看她,而她亦能感受到他周围弥漫着一层看不见的煞气,危险且诡异,使人不敢掉以轻心。她本是道出自己的想法,真没想刺激到祁冥夜发着冷狂。

五日后,从安楼小镇接应祁冥夜的属下赶到了。她看到在赫连境内小山村中的林萧,还以为他为救祁冥夜而难过死劫,想不到竟活了下来。

又约莫七八日的光景,微儿在莫可奈何的情况下随着马车一起驶进了东昭境。途中,她偶尔还真希望出现赫连百里的人阻止。等到驾车的乔东说:“主子,咱们进东昭了。”一句话毁了微儿期盼的所有希望。

她听到祁冥夜长长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