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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翎咬牙骂:“就你最会坑人,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周宝璐笑嘻嘻的讨好:“七姐最疼我了,回头我送好东西给你,我先走了,你快点儿。”

郑翎只能调整表情,远远的迎上去,把禧妃娘娘那一路人赌在那边岔口边上,说了一会儿话,回头一看,周宝璐已经没了踪影,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跟禧妃娘娘说:“大公主召我呢,不敢多耽误了,这就告退。”

召你还跟我聊盘扣的样式?禧妃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倒的确挺匆忙的就走了。

周宝璐进了大公主宫里,进门儿第一件事就是跟大公主说:“快打发一个靠得住的人去找你哥来。”

大公主大喜:“你终于要主动找我哥了?我哥可算熬出头了!谢天谢地,可见这神明还是关照的啊!”

周宝璐现在的心理和萧弘澄简直一样,简直要对大公主绝望了,可大公主虽然说话不着调,办事儿倒是利落,回头就吩咐:“叫豆虫儿去找大爷,说十万火急,大爷不管在做什么,都务必来一次。”

豆虫儿在门口听了,躬身回道:“奴婢明白,奴婢一步儿不动,就在一边儿伺候着大爷过来。”

他是看见了的,不是大公主找大爷,而是这位姑娘找大爷,这些早在宫里混的成了精的人,瞧大公主的模样说话心里头就有了数,如何不明白。

大公主拉着周宝璐絮絮叨叨:“哎哟你想他了也不是错儿,我又不笑话你,看你这样儿我可替我哥庆幸了,他念着你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见你这样进门儿就找他,不定欢喜的怎么样呢…”

唠唠叨叨还没说完,周宝璐叫她:“闭嘴!”

这还是第一回不是别人叫她闭嘴,而是她叫别人闭嘴了!

大公主嘟嘴,可是还是乖乖的听话了,周宝璐叹口气,樱桃这才得了空儿上前来,把簪子双手递上,周宝璐翻过来一个,一个清晰的小篆‘清’字赫然在目。

幸好叫她碰上了郑美人,不然若是等会儿到了正殿…想想还真后怕。

豆虫儿跟萧弘澄形容:“奴婢瞧着,不是大公主有事儿,看起来是那位…嗯,上回在水边儿被人欺负的周家小姐,好像是静和大长公主的孙女儿?瞧着是那位小姐有事儿的模样儿…”

话还没说完,被萧弘澄轻轻踢了一脚:“闭嘴!跟你主子一样啰嗦,在哪里?你主子房里么?”一边说一边抬腿就走。

豆虫儿忙跟上,太监不能进公主房里服侍,都是在门外听令,跟着公主没什么前程,豆虫儿一心还是想攀了萧弘澄的高枝儿,路上唠叨的解释:“周家小姐进门就跟公主说叫打发靠得住的人来请您,公主就点了奴婢的差使,大爷只管放心,奴婢嘴紧着呢,公主殿里的事儿,就没有往外说的。”

萧弘澄哼了一声:“谅你小子也没有十个脑袋!”

豆虫儿听得出来大爷话是这么说,可语气是飘着的,不是往日里那么峻严的味儿,显然欢喜着呢,就知道自己这趟差使办的好了。不由的在心里头暗自琢磨,看大爷跟大公主待这位周家小姐这份儿情,这也不是个寻常人物儿,公主也罢了,大爷可还没赐婚呢,正妃侧妃一个也没有,且听说这位爷在这上头淡的很,殿里跟前也有不少宫女,模样儿也有上好的,就愣是没动过一个。

莫非这位周家小姐要有大造化了?

不过周宝璐还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造化,只要沾着这天家的边儿,就总有无穷的麻烦事,烦的透顶,这一年来她经历的种种,比她前十二年还多!

这会儿萧弘澄进门来,嘴角就含了笑:“找我?”

就这么两个字,那里头含着的甜蜜得意简直如蜂蜜一般要滴下来似的,大公主听的直撇嘴。周宝璐心里急,也忘了忌讳,伸手就拉了萧弘澄的手腕:“有要紧事,咱们里头说去。”

大公主看得眼都直了,小璐这等豪放?还是这些日子他们发展出了特别不寻常的关系了?她心里顿时跟猫抓似的,立刻自觉的就跟了上去,被萧弘澄一瞪,那眼里的意思: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别来打扰!

大公主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怏怏的站住,见他们进了里头屋里还关上门,只得打发人:“都给我到院子里去,去两个门外头守着,一个人也不许进来。”

她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画圈圈。

进去了周宝璐也没急着坐,先就把簪子给萧弘澄瞧了,说了得来的情形,问:“怎么样?”

萧弘澄反问:“你觉得怎么样?”

周宝璐咬牙:“依我说,既然有这样阴毒的心思,咱们原该成全她,也没有总挨打不还手的,不过这只是我的想头,不知道你的部署是怎么样的?”

萧弘澄点点头,二话不说,起身开了窗子:“来人!”

立刻有个模样普通的宫女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出现在了窗口,萧弘澄吩咐道:“去静和大长公主府,把这样子一只簪子送过来,限一刻钟!”

那女子微一躬身:“遵令!”

立刻就不见了。

萧弘澄看向周宝璐,轻声说:“你都说是咱们了,那自然听你的。”

并不用解释,萧弘澄就知道周宝璐心里想的是什么,单单一句话,他就能明白她的计划,周宝璐长出一口气:“先前我在那边,瞧见郑美人带着这个的时候,心里真是像揣了一块儿冰似的凉,太阴毒了,她打的这主意,就是你说东西不见了,圣上也信你,还有悠悠众口呢?传来传去,这件事就收不了场,你虽然是个男人,名声也是要紧的,说不准还更要紧些,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萧弘澄看着她,见她气鼓鼓的说:“这个人太坏了!”的样子,替自己抱不平的样子,她那一心要维护自己的样子,一心替自己谋划考虑的样子,真是…真是可爱的不像话啊!

萧弘澄笑着说:“就是,太坏了,可是我不怕,我知道你会帮我的,对吧?”

周宝璐很认真的点头:“嗯,我会!”

于是萧弘澄顿时颇有点觉得,其实后宫有个敌人也没什么不好,后宫阴暗,明争暗斗也有可取之处,有人的计划阴毒就阴毒吧,我有小鹿!

簪子送了来,萧弘澄见周宝璐认真的戴上簪子,对着镜子抿了抿头发,一脸保家卫国的就要去替自己打倒敌人的模样,简直手心发痒,恨不得把她紧紧抱住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最近评论那么少?你们不爱我了吗…抹泪,虽然我没有每一条都回,可我都认真看的…

第69章 自证清白

六十九

时辰也快要到了,宫内外命妇们聚在正殿里,就等着奶娘抱出小皇子来,周宝璐注意到自己进殿的时候,庆妃的目光在自己的头上停了一下,显然是满意的。

为了配合庆妃的计划,周宝璐叫樱桃留意着郑美人:“若是她看过来,你动一动遮住我,别叫她看见我的簪子。”

我都这么配合了,庆妃娘娘可别叫我失望啊。

没想到庆妃比她想象的更沉不住气,周宝璐刚坐下来,三公主就一副心无芥蒂的模样走过来笑道:“周家妹妹这么晚才过来?难道是被谁绊住脚了?”

周宝璐只是微笑,大公主不爽了:“去我宫里说话呢,也碍着你了?”

三公主十分生硬的没有理睬大公主的挑衅,简直仿若背台词一般的说:“周家妹妹这头上的簪子

真漂亮,看起来不像新打的呀,是哪位长辈给的吧?”

声音挺高,简直似乎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偏周宝璐今日不似往日随和,就好像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面对危险,开始根根直立:“虽然不是长辈给的,却也很要紧,所以这一次不能给三公主了,还请三公主见谅。”

三公主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只是心想: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吗?

周围的人果然都被吸引住,转头过来,目光聚焦在周宝璐头上那只光华璀璨的簪子上。

随即就有一个女人用八卦的不确定的语气说:“咦,这个簪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是谁也有一只呢吧?”

周宝璐按捺不住的想要冷笑。

果然旁边就有人接口:“你这么一说,我也似乎见过,啊,对了,先前我在进门儿的时候,和郑美人走了个对脸儿,她好像就戴着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然后众人的目光又都去找郑美人。

郑美人在听见三公主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周宝璐头上那只簪子,心中已经一震,此时见有人把话头转到自己身上来,她不是个蠢的,立刻就知道自己上了某人的血当,可是这个时候,众人的目光都已经移到了她的头上,她心中一凉,大约今日不能幸免了。

郑美人的目光无意识的转了转,却见周宝璐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竖起一根食指按着嘴唇,似乎是一个‘噤声’的动作。

就好像绝望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浑身冰凉的郑美人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周宝璐身上,下意识的就按照她的举动去做了,此时正襟危坐,微微笑着,任人打量,看不出丝毫惊慌来。

果然众人议论纷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儿,简直一模一样嘛。”

“莫非真的是一对儿?”

“不过这看起来不像是如今的款式,难道是旧物?说不准一对儿簪子流了出来,一家买了一只,倒也没什么好奇怪。”

“说的也是,样子倒是好看,或许是名师所作呢,这么一看,比比市面上这些,还真是高下立现。”

周宝璐微笑道:“这是祖母赏的,我也是第一回上头呢。”

这个时候,庆妃身边一个服侍的老嬷嬷用不大确定的犹豫的语气说:“这个簪子…这个样子,奴婢似乎见敬贤皇后戴过…”

殿里的议论声曳然而止,在场的命妇绝大部分都是在各种后宅斗争中厮杀出来的,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个时候还没懂这件事不简单,那也就真是叫人整死也活该了。

庆妃讶异道:“不会吧,敬贤皇后当年留下的东西都是有数儿的,圣上亲口吩咐存在大殿下的库里的,专门立了档子,自有大殿下宫里的人看管,怎么会落在周小姐和郑美人的手里呢?”

那老嬷嬷便退缩道:“许是奴婢年老,记不清爽了,只是看着像罢了。”

庆妃便肃容道:“胡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这种事岂能随意乱说!叫人听到,岂不是让人误会大殿下竟把先皇后的遗物送给周小姐和郑美人了?”

这句话一落,殿里安静的简直落一根针也听得到。

那嬷嬷一咬牙:“因那些首饰都是华大师亲自打造,样子十分独特,难寻第二件,这个看起来,的确是其中的一对儿簪子!”

周宝璐霍然起立,逼问道:“你看清楚了?”

那个嬷嬷显然豁出去了:“清楚了,的确是,先皇后的这一批首饰上都镌着一个‘清’字,周小姐拿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啊!”三公主这个时候一声惊呼,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难道…难道,上回在锦山,我远远瞧见周家妹妹跟大哥在那桔子树底下说话,因没走近,我也不敢确认,难道真是大哥送的?”

周宝璐怒道:“三公主请慎言。”

三公主便说:“若不是,为什么先皇后的遗物会戴在你的头上?”

她见周宝璐反驳的极为无力,不由的越发趁胜追击,言语间更加咄咄逼人。

周宝璐笑道:“一个奴才说是就是吗?那我的奴才说三公主带的首饰是我的,你肯不肯认?真是笑话,我已经说过了这是祖母所赐,三公主凭什么就说这是先皇后的遗物?”

她抬眼一看郑美人,见樱桃站在她的身后,她的神色已经镇定了下来,便笑问:“我这簪子是祖母赏的,郑美人这簪子与我的挺像,却不知是怎么得的?”

郑美人此时一脸惊惶的道:“这是礼嫔娘娘前儿赏我的!”

周宝璐便怒道:“三公主您瞧瞧,这都是有来路的,庆妃娘娘和三公主因一个奴才的话就污我清白,这是何道理?”

庆妃道:“胡说,这簪子何等贵重,礼嫔哪里来的!就算是赏东西,宫里也有记档,来人,传档子!”

郑美人就越发惊惶了:“这是礼嫔娘娘私下赏我的。”

庆妃道:“没有档子,来历不明,叫我怎么相信你,既然先皇后的遗物上有镌刻标记,周小姐与郑美人只需拿下簪子一看,就可自证清白了。”

周宝璐冷笑道:“这是宗人府的大堂不成,我有哪里不清白,须得自证?”

庆妃道:“刚才已经有人说过,确是先皇后的遗物了,而先皇后遗物,如今都在大殿下手里,又如何戴在你与郑美人的头上?若不是大殿下送的,还能是什么?”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庆妃直指大殿下与宫妃私通,并与闺阁小姐私相授受。

谁不知道大殿下与二殿下的储位之争?如今看来,大殿下有这样的阴私事,就算推脱是被宫人偷出去变卖,污水上身,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静和大长公主此时终于道:“一个奴才看着是就是了?一个是女孩儿,一个是宫妃,名节如此要紧,是可以这样胡言乱语的吗?庆妃娘娘主持后宫事,难道就是这样奴才说句话,便要审主子的?你德庆宫的奴才竟比主子还高贵了?简直荒谬!来人,把那个胡乱攀咬的奴才拖出去杖毙了!”

庆妃见静和大长公主如此心虚的表现,心中越发冷笑,霍的站起来:“谁敢?郭嬷嬷曾伺候过敬贤皇后,她既认出来是先皇后的遗物,若是不查个清楚明白,如何对得起先皇后的在天之灵?大长公主既要护着自家女孩儿,我也只得冒犯了,来人,立即给我拔了周小姐和郑美人的簪子来!”

周宝璐顿时扑向静和大长公主,痛哭道:“我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被人这样羞辱,还叫我今后如何见人,不如死了也罢了。”

郑美人有样学样,也哭着要去找剪刀寻死:“我位分虽低,侍奉圣上也是恭谨有礼的,如今凭白就叫人这样诬陷我的清白,就是要辩,也要到圣上跟前辩去!”

庆妃冷笑道:“待看过了簪子,自然有你去辩的时候。”

四五个粗壮的嬷嬷上前,郑美人娇娇弱弱,丫鬟们也不敢上前,当然很顺利的被拔了簪子,而周宝璐假意抵挡了一下,也被拔走了簪子,庆妃的贴身宫女下阶接了簪子转呈庆妃,庆妃冷笑着接过来,翻过来查看,嘴里已经道:“我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话还没说完,那冷笑已经凝在了脸上。

簪子后一片光滑,半个字也没有。

满殿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见庆妃状似凝固,半晌没有动静,机警的人已经反应过来庆妃的局已经被人破了,只有三公主听到庆妃那句话,冷笑道:“我看你们还嘴硬。”

有几个都不由的露出了怜悯的神情来。

静和大长公主冷冷的说:“庆妃娘娘找到标记没有,要不要多叫几个人帮你找找?”

周宝璐是姑娘家,不能亲自上阵,只能贞静柔弱的哭泣,那郑美人叫樱桃一推,一头往庆妃身上撞去,伸手胡乱的把头上身上的首饰扯下来摔到庆妃身上:“那一件没有,这件有没有?这件呢?你看清楚了,我自己拿给你!免得叫奴才来拉扯我!什么先皇后的遗物,遗物在哪里…我哪里得罪了您啊,就诬陷我,我的天爷,大殿下那样的金枝玉叶,就叫你这样攀扯,还有天理王法了没有,我就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老天爷怎么就不打个雷劈死我呀,这样碍人的眼,可怜还有人家公主府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就这样当着人给人没脸…”

又没头没脑的拖着庆妃就要去见皇上:“去皇上跟前辩去,去啊,既然要害我,你索性叫皇上赐我死罢了,我的天爷啊,还叫我怎么活啊…”

那些嬷嬷又忙上来架住郑美人,庆妃此时脸色变得极为尴尬而灰败,静和大长公主搂着周宝璐,冷笑道:“庆妃娘娘口口声声这是先皇后的遗物,自有标记,标记在何处?因奴才的一句话,未经查证,就指我孙女不清白,如此妄言,我必要上表朝廷讨个公道!”

这个时候,大公主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番,就好像刚刚才醒过神来一般,笑道:“哎哟,小璐头上这个簪子,我也有一对儿,倒是真的很像。”

说着就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来,一时宝光灿然,满殿里不由想起好几声隐忍不住的扑哧的笑声来,只有庆妃眼睛死盯着那盒子,一口血喷了出来。

第70章 指点

七十

庆妃摇摇欲坠,满大殿的人都惊慌起来,只见到人影跑来跑去,簪环叮当,顿时热闹起来。不过真要细看,有的人是真的惊慌,比如三公主,有的人却是幸灾乐祸,自然也有人无动于衷,有人佯作着急,心中实在趁愿,种种表现,不一而足。

庆妃要倒,暂时站出来理事的就只有齐妃了,这个时候,周宝璐的任务只是哭,静和大长公主负责脸色铁青,而郑美人只管蹦上去拉扯着庆妃要寻死,齐妃不是个有急智的人,做什么都慢,只得慢慢儿的指挥。

“把郑美人扶下去好生劝着…郑妹妹,今儿是七皇子的洗三礼,正是圣上欢喜的时候,你虽受了委屈,到底也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如今先不要惹的皇上不喜欢,才是你的孝心,待明儿,回明了圣上,自然给你做主。”齐妃不得不先劝苦主。

郑美人见庆妃被拉扯的也差不多了,大家的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再闹下去差不多就是白费力气了,效果不大,便委委屈屈的应了:“齐妃娘娘您一向疼我,您都说话了,我也只得忍了这口气,不然今儿我便是破着一死呢,也要闹的痛快!横竖我这样被人污了清白,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哀哀切切的掩着脸,叫宫女嬷嬷们扶了下去,回自己院子里洗脸梳头去了。

接着齐妃又去劝静和大长公主,赔笑道:“您是圣上的亲姑母,圣上定然不会眼见着您和小姐受委屈的,只是这会子,到底是七皇子的洗三礼,您疼孙女儿的心,也疼一疼侄孙儿,才是您老的气度不是?往日里遇了要紧事,有人不懂规矩,您老还要训斥她们呢,这会子算是为了圣上,先把这边的事儿叫做完了,您说是不是这个礼?”

静和大长公主当然不会如郑美人那样好说话,郑美人不见好就收,那就擎等着被打脸,有理的都变没理,静和大长公主身份不同,自然要厉害的多,此时便冷笑道:“我还能训斥谁,这宫里谁还把我当回事了!奴才也敢来拉扯我!我尊荣了一辈子,圣上见了也叫我一声姑母,如今连个奴才也不如了!我还有心理会谁呢?我如今便找圣上要一个公道去!”

齐妃再三苦劝,静和大长公主只是说:“此时与你没有干系,你只管忙你的去。”便叫人扶了周宝璐,带了人扬长而去。

公主之怒当然和宫妃不同,齐妃的大帽子压下来,压住郑美人是没问题,静和大长公主却不是她能管的,齐妃心中也明白,有意在这里劝着,一则是为了公主的体面,二则也是为了自己有个懂事的名声,圣上问起来,也有话说,三则则是见人人都在围观庆妃,面子丢尽了,巴不得叫人多围观些时候才好,耽误到这时候,齐妃这才去操心庆妃:“太医传来了没有,还不把庆妃娘娘扶到榻上歇着,一群不懂事的奴才!”

至少被晾了一刻钟,三公主气的发抖:“我母亲这个样子,人人都慌的这样儿了,齐妃娘娘倒是悠闲,太医也没来,人也不管!”

齐妃娘娘垂着眼睛,并不生气,慢声慢气的说:“总有个要紧先后,今儿这场事,三公主看得清楚的,就是圣上来了,安抚大长公主也是要紧的,总没有个晾着大长公主的道理。三公主怎么倒看出我悠闲来了?”

连齐妃这样脾气的人都烦透了三公主,也是快要到年纪出阁的人了,任事不懂,刚刚这个场面,她就该扑到静和大长公主跟前哭求,不说能救了庆妃,至少自己说不准就能脱身了,到底只是和周宝璐小姑娘口角,静和大长公主身为姑祖母,当着这些人,或许也不好和小孩子计较呢?

她倒还高傲的很,真是给人捧惯了,不肯下气…其实,公主身份虽说是护身符,却也不是什么都能护的。

蠢货!

齐妃拿怜悯的目光看她,倒也不怎么见气。

围观的人自然心中都有称量,这一回庆妃这手是朝着大皇子伸过去的,又当着满帝都的勋贵夫人的面,皇上就是再宠爱庆妃,这也不是撒个娇儿就能混过去的事,这位三公主到这个时候还看不明白,那也真白长了这么大。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就算心中看不上这位三公主,也没人肯出头说什么,只有大公主袖着手在一边儿看热闹,她是不怕得罪三公主庆妃一系的人物,且别的人也没她身份高贵,什么都敢干。

这时候她见三公主急的瞪眼打奴才,笑嘻嘻又把盒子打开,递到三公主跟前去:“三妹妹,要不要看看我这对簪子后头有字儿没有?”

这落井下石,嘲笑的都没边儿了,三公主瞪着眼,突然‘哇’一声就大哭起来。

大公主这才心满意足的收起盒子,说到:“哎哟,这么不经逗,还学人家装心机深沉,满腹智谋呢?”

然后她就笑眯眯的跟各位表姨表姐的打了招呼,领着人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