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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俊哪里还坐得住,噗通跪下来道:“是儿子听人挑唆,猪油蒙了心,迷了窍,做出这样的事来,与母妃无关,母妃并不知道,还求父王只管打骂儿子,给母妃留点体面!”

慎王哪里听这样的辩解:“你睁开眼睛看看,这种话也能糊弄我?你们母子做些什么事,真打量我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你们玩小花样,我不在家你们就玩大花样,还真以为瞒住我了不成?我不过想着是家事,小择又跟我说没什么大事,没受什么大委屈,我才不理论!”

回头对陆王妃冷笑道:“长安的亲事,堂堂郡主,嫡长女,你就敢配给个伯爵家的次子,你打的主意当我不懂?不就是怕长安嫁了个得力的姑爷,帮着小择争世子位?还是小择跟我说长安不委屈,我才没跟你算账,你就当能糊弄我了?如今一发胆子大了,跟外人勾结,要跟太子作对?我…我真他妈想糊你一脸!”

陆王妃脸色苍白无血色,万万没有想到,王爷把话说的这样透彻这样诛心,而长安郡主都震惊了,父王当日毫不在乎的揭了过去,原来心里其实清楚的很,自己压根儿就用不着告状,在家里吃了亏其实是在占便宜呢!

慎王说着一脚踢翻了跪在地上的萧俊:“蠢货,就你这样还争世子位呢!把一家子都带沟里去是吧?任事不懂就敢掺和夺嫡大事!人家许你一个世子位你就真以为能到手,只怕你有命想没命用,娘的,老子的儿子,居然做人家手里头一个小棋子!还是在前头冲锋陷阵,随时可以丢出来背黑锅的那一种,真是把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慎王说的激动处,嘴里越发什么不雅的词儿都说得出来,陆王妃和萧俊母子听他一层一层的揭露自己做下的事情,竟与往日里的形容完全不同,每件事都能说的清清楚楚,表面上的事儿,私底下的盘算,简直就像亲耳听到过一般。

慎王恼起来,审儿子当审贼,赶着他连着踢了好几脚,骂道:“你他妈还要世子位?嗯?我给你!敢不敢要?敢不敢?”

最小的萧梨都吓哭了。

萧俊被重重几脚踢的滚在地上,哭着叫道:“不敢了,父王,儿子不敢了,儿子只是一时糊涂,今后都改了…”

慎王发了一通火,才喘着气坐回去,陆王妃吓的发抖,面无人色。

这个时候,萧择笑道:“父王,我要,这世子位三弟既不敢要,就给我好了。”

慎王连个停顿都没有,就点头道:“好,那就你做世子罢了,等你有了儿子我就上表。”

没有哪家有这样儿戏的传承,人人都呆若木鸡,就是滚在地上的萧俊也傻住了,萧择慢悠悠的对萧俊说:“三弟,你连看明白爹爹的本事都没有,又有什么本事继承王府呢?”

何况朝局?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4章

134

这风格…

周宝璐简直听呆了,这位未来的慎王世子爷有一套啊!她忙忙的问:“那慎王府到底分家了吗?”

这位慎王爷确实出人意表啊,很清楚萧俊为什么做这样的事,那就提前断了他的念想,再用分家来表示,要找死你自己去,别带累一家子。

怪道萧弘澄说慎王叔爷古怪,确实有些古怪啊,看起来,人是明白人,就是太不着调。得过且过一辈子,才造成现在这样子,若是早些摁掉陆王妃和萧俊的念想,也少这样的麻烦事。

不过想来萧俊那样的本事,就算坑爹,大约这一回这种坑就是极限了,再叫他做出更大的事,他也没那个手段。

谢齐听周宝璐打破砂锅问到底,脸上的表情又有些扭曲起来:“应该算是分了吧?”

算是?什么叫算是?周宝璐简直要给这谢齐急死。

谢齐说:“慎王爷打骂了一通,闹的沸反盈天,叫人把家里的家当都抬了出来,要分家,说萧俊胆子大了,他管不住,但一家子经不起萧俊拖累,分了家他爱怎么死怎么死去!王妃哭着求慎王爷,后来还是萧择劝了两句,说了个折中的办法。”

不过萧择那样的人,就是劝也劝的别出心裁,便是同胞亲姐姐的长安郡主,也常叫他‘劝’的想给他一巴掌,何况是对着早十年八年就想要他命的陆王妃母子呢。

他跟慎王说:“父王如今春秋鼎盛,弟弟妹妹们也都还小,真没有分家的道理,闹出来叫人知道,只说是儿子们不孝,惹恼了父亲,这罪名三弟怎么担得起?”

他回头看一眼陆王妃,当着众人就对她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来:“父王的意思,儿子猜着了,因三弟胆大妄为,私下里就敢插手几位爷的大事,竟然没与父王商议就替咱们家站了队,把一家子置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是以父王恼怒。不过怎么着三弟也是父王的儿子,父王再恼怒,打过骂过了,少不得还得疼他,也不能眼睁睁瞧着三弟送了命不是?依儿子说,这分家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不能真分。”

还有真分和假分?长安郡主嘀咕,萧择这混账玩意儿,真是越发云里雾里的了。

慎王爷却是光棍的紧,随口就道:“今后你是世子,这府里都是你的,你就说怎么着罢了。”

这话简直就是剜陆王妃的心窝子,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敢相信,平日里任事不管,能过得去就过去的王爷,怎么突然就这样暴烈起来,抓着这件事不依不饶,简直恨不得把他们娘俩给打死!

萧择说:“父王东西既然都拿出来了,分一分也罢了,不过只是写好了单子,谁分些什么,东西还是父王收着,今后父王百年之后,咱们照着这单子分了也就罢了,好不好?”

慎王点头,陆王妃才松了一口气。

萧择心中暗笑,又加了一句:“今后三弟若是再犯错,父王就减他的东西,错一回少一个庄子,再错一回,少一个铺子,多出来的东西,横竖也是要分的,我是大哥,三弟也大约最不愿意我得了,是以,就由我来替父王分忧罢了。”

陆王妃尖叫起来:“萧择,你竟敢说这样的话!萧俊就算犯了错,那也是你兄弟,你还有半点兄弟之情吗?”

萧择对陆王妃笑道:“母妃言重了,我只是不喜欢像你们那样,背后搞花样,插刀子,挖坑做局,玩些下作的招数,我就是整治人,也是当着父王跟前,说的清楚明白,您要不服气,就把三弟管好些,免得今后净身出户,那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顾念这兄弟之情了。”

慎王爷哈哈哈爆笑起来,拍拍萧择的肩:“好儿子,我就知道你胆大脸皮厚,有担当有花样!今后王府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萧择笑道:“父王过奖了。”

哗!这样奇葩的父子,周宝璐简直大开眼界,她问谢齐:“于是就分了?”

“是!分了。”

任陆王妃怎么哭着哀求,两位侧妃也劝说,可慎王爷何等样人,说分就分,不带拖泥带水的。而且因萧择是未来世子,又是长子,拿了大头,更把陆王妃气的半死,听说,这事儿完了,陆王妃就病了。

病中指名要萧择的媳妇在床前侍疾。

慎王爷不管那么多,又出去玩鸟去了。

周宝璐对萧弘澄道:“我以前觉得,你是个最没规矩的人,可这会子觉得,你其实还真挺要规矩的。”

萧弘澄笑:“其实越是能干聪明的人,越不爱循规蹈矩,就自然显得放诞些,不过也常常是毁在这样的放诞上。萧择比慎王叔爷强些,的确是个可用的人才,就是和你们家安哥儿,也是交好的。”

周宝璐顿时就明白了,轻轻笑道:“萧择也是你的人?”

怪道呢,萧择是□□,看他的情形,慎王是知道的,也就是说,慎王府是站了队的,所以萧俊的这一次动作,才会引得慎王爷勃然大怒,陆王妃想不通为何这一次慎王如此小题大做,她只是没想到,这在很大程度上关系到慎王府的今后!

如果只是王府争权,慎王懒得理会,横竖弱肉强食,赢的人掌权王府,也自然能有手腕保住王府,可萧俊此举,是引狼入室,把王府推向深渊,所以慎王必须出手了,还必须把陆王妃母子打疼打蔫才行。

“那这件事后头的人?”周宝璐轻轻问,没想到倒是谢齐答话道:“萧择已经着手处理了。”

周宝璐笑一笑,就撂开手。

这故事真精彩,周宝璐听的很满意,萧弘澄很纵容的等她听完了整个八卦,才跟她商量正事:“下个月你哥哥成亲,等他销假回来,我预备给他调个地方。”

周安明在两年前就已经定亲了,只是婚期快到的时候,未来嫂子因祖母去世守孝,推迟了婚期。

周宝璐这位未来嫂子是靖海侯、辽东总兵官刘家的独女,靖海侯一家世代镇守辽东,老靖海侯科举出身,却战功赫赫,足智多谋,累军功至封侯,可是实打实拿命拼来的爵位,如今这一位靖海侯,确实是将门虎子,战绩不下于其父,只是这些年辽东在靖海侯治下,海域靖平,是以人头不够封国公,但镇守一方的功绩赫赫,非普通靠祖上庇荫的勋爵可比。

本朝几大总督、重镇,辽东不容小觑。

刘家还有一个出名的地方就是专能生儿子,连着三代都只有一位姑奶奶,那才是真正的掌上明珠,在家里说一不二。这一代靖海侯也是如此,嫡子庶子有七八个,女儿却只有一个,爱的什么似的。

因本朝制度,高级武官的家眷都得在帝都定居,无旨不得私自出京,是以这位刘家小姐从七岁上头就在帝都了,只是交际圈子与周宝璐不同,接触不多。

武官、文官、勋爵…帝都的交际圈子极为复杂和多样化,周宝璐因家境有些尴尬,确实接触面不大。

要说周安明这亲事,如果不是因着那位靖海侯耳聪目明,知道周宝璐要做太子妃,还不肯把掌上明珠许给周安明呢。

周宝璐就说:“把大哥哥调去哪里?”

萧弘澄道:“以前你祖父在贵州呆了七八年,也算有些根基,我想着,周安明转军职,到贵州总兵麾下帮办军粮等事务,一则,可以把你祖父当年的一些东西捡起来,二则,陈颐安今后坐镇户部,是绝不能动的,周安明在贵州正与他遥相呼应。”

这是在铺排□□的班底了,在这上头,周宝璐觉得没有自己置喙之地,萧弘澄定然是与东宫幕僚再三议过的,来与她说,是因着周安明是她兄长,才知会她一声,另外也是因着萧弘澄曾说过,要叫她知道局势,所以主动解释。

周宝璐便点头道:“知道了,大哥哥多历练也是有好处的。说起来,当年祖父在贵州军中确实做的有声有色,只可惜…”

当年静和大长公主府站队失败,周超也很快被调回京城,放在了当今的眼皮底下,算得上壮志未酬。

两人正在说着话儿,大宫女绿玉进来回道:“侧妃娘娘来了。”

萧弘澄颇为避嫌的站起来,道:“传吧。”

又对周宝璐说:“你们聊去,我书房里还有一点子事,你明儿再请小姨母进宫来,把产业问清楚,咱们有一半银子呢,可不能马虎!”

又顺手捏她的圆脸,被周宝璐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不过既然提到银子,财迷周宝璐又眉开眼笑起来,当然答应。

吴侧妃风摆杨柳般的走进来,见萧弘澄也在,忙往后退,站到了门槛外头去,先请了安,又笑道:“妾身没想到太子爷也在,妾身回头再来吧。”

态度自然的叫萧弘澄都怔了一下,才摆摆手说:“我正要去书房,你陪太子妃说话吧。”

吴月华恭敬的应了,待萧弘澄走了,她才走进门去,给周宝璐请安,笑道:“娘娘前儿吩咐我的事儿,我办妥了,这会子带人来给您瞧瞧。”

见周宝璐点了头,才吩咐自己的贴身宫女带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还梳着双丫髻,眼睛小小的,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睡过头了…

不过说了左右嘛,也不算太晚啦!

第135章

135

周宝璐就有点儿狐疑,那丫头磕了头,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儿,周宝璐忍不住又打量了一番,才问吴月华:“这丫头多大了?能做明白事么?”

吴月华掩嘴笑:“娘娘放心,这是妾身外祖父家里选来的人,今儿我们家慧表妹带进宫来的,我那位表妹,娘娘大约只见过一两回吧?不是妾身夸口,慧表妹虽然年纪不大,性子也安静,可却是个明白人,断不会出错的。”

吴月华的表妹?周宝璐想了想,才想起说的是林阁老的嫡长孙女儿林慧,比自己好像还小着一岁,今年大约有十五了吧?

周宝璐与她接触不多,偶尔见过两回,只觉得林慧话不多,很安静的一个小姑娘。

吴月华见她还在狐疑,接着解释道:“上回,玉华妹妹去了二皇子府服侍之后,外祖父找我大伯父说了一回话儿,如今咱们家有事儿,或是送东西,我母亲就不再进来了,都是请慧表妹进宫来,母亲只偶尔进来说说话儿。”

意思是,林阁老认为吴月华的母亲林氏难以成事,所以把联络这个任务交给了林慧?

唔,林阁老看人还是不错的,那这个十五岁的林慧定然有点意思,吴月华又笑道:“慧表妹聪慧,这个丫头原是她房里伺候的,因着娘娘要用人,我带了信儿回去给外祖父,慧表妹荐来的。我想着,给娘娘瞧过了,就放在身边儿,她的娘原是江南人,也服侍过我母亲,因是林家的奴才,后来跟着林家进了帝都,算是我的旧仆。”

身份上还过得去,周宝璐点了点头,问她名字年纪,这丫头规规矩矩的说道:“奴婢叫香兰,今年十四了,一向在大姑娘房里伺候笔墨书画等事,这一回,因娘娘差遣,大姑娘选了奴婢进宫来伺候,是以,以前是侧妃娘娘在林府住着的时候,就是奴婢伺候的,因奴婢的娘也伺候过侧妃娘娘的母亲,侧妃娘娘对奴婢是另眼相看的,因着侧妃娘娘身边儿的姐姐,原本从江南带进宫的丹青姐姐病的厉害了,侧妃娘娘求了太子爷恩典,送了丹青姐姐出宫,换了奴婢进来伺候。只是奴婢不大懂规矩,又一心护主,所以进宫没几日,就冒犯了太子妃娘娘。”

周宝璐微笑,这丫头看着不聪明,有点儿呆呆的样子,没承想这样条理分明,从容镇定,果然是个好人选。

连自己第一眼看到都觉得这是个有点笨的丫头,那显然别的人也会这么觉得。

周宝璐的计划,当然不可能全部告诉吴月华,她需要吴月华做什么,就告诉她什么,萧弘澄跟她说过,计划的分配最好是分段来做,不管是谁,只需要叫她知道足够她行事的内容,就足够了。

这并不是信不过手下人,而是避免无意泄密,以及有些聪明人画蛇添足,反倒乱了计划。

手下人和主子利益攸关,主动泄密这种事其实相对少见,就如同吴月华,若是她出卖东宫,东宫倒了,作为东宫侧妃她没有丝毫好处。

当然,像是萧弘澄周宝璐这样的关系,就不一样了。

这个叫香兰的丫鬟说的这些话,就是周宝璐交代给吴月华要办的事,至于后头的事情,要等对方有了动作,根据当时的形势,再做交代。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个丫鬟就算是漏出马脚,或是办的不好,或是对方没有像他们料想的那样理会,都不会影响大局。

还可以安排别的开局。

吴月华见周宝璐和颜悦色,便笑道:“这个丫鬟可还好?娘娘若是觉得可用,就照计划行事。”

吴月华的行动力一向是好的,周宝璐赞赏的点头,想了一想:“下月初九是庄柔公主殿下大婚的好日子,我是定要去公主府的,太子爷也忙碌,大约午饭后会回来歇一歇,那个时候不错。”

“是。”吴月华起身应了。

庄柔公主殿下的驸马是永宁侯府嫡次子李成,当初赐婚的时候,庄柔公主百般的看不起这个驸马,如今这个时候,却是驸马家看不上这位公主了。

生母暴毙,胞兄圈禁,庄柔公主也被幽禁在玉泉宫,不许出来。

这里头的事情,谁又看不懂,不知道呢?

偏她公主位分没动,赐婚旨意早就下了,就算明知道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永宁侯府也得捏着鼻子老老实实照着日子娶了庄柔公主。

周宝璐作为大嫂,就算庄柔公主再不待见她,当日也肯定得去公主府送嫁,观礼。

说起来,周宝璐也有一年多没见过庄柔公主了,那一回的江南战役之前,她就已经随着母亲的暴毙被幽禁在了玉泉宫。

周宝璐不是爱自讨没趣的人,当然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兴趣,只有萧大福,进宫的时候偶尔会去看看庄柔公主,而且每一回都笑嘻嘻的跑回来。

萧大福欺负萧三福从来都得心应手,周宝璐问都懒得问。

这一回出嫁,由贵妃操持宫里的事儿,保证庄柔公主正常出嫁,周宝璐只负责到日子的时候,在宫里接待送亲的外命妇,送庄柔公主去驸马府行礼,再去公主府洞房。

九月初九一早,萧大福就进宫来了,按例,宫内前朝后宫都是要开宴的,所以一大早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来,周宝璐有点忙,且大公主也不是外人,素来亲厚,周宝璐就没来得及招呼她,等她忙了一圈儿,回过头来的时候,却不知道大公主哪里去了。

幸而周宝璐身边的丫鬟们都是耳聪目明的,百合说:“先前就见大公主似乎不怎么欢喜似的,在这里转了转,大约是见娘娘也忙,便没怎么着,往后头去了。”

这是怎么了?叫百合这样一说,周宝璐就不放心了,大公主的性子她清楚,最是个豁达心宽的,看着冲动不着调,但实在是个明白人,以前在宫里那样儿,她都能过的舒心惬意,如今她出了阁,自己的公主府,自己做主,还能有什么不喜欢的呢?

因今年是自己大婚,婚后这两三个月过的苦逼憋闷,周宝璐没怎么关心大公主,这会子心中有点不安稳,便打发百合:“你去问问,大公主去哪里了。”

百合刚跨出门儿,就碰见大公主走了回来,忙笑道:“殿下在这里呢,娘娘正打发我找您去呢。”

“找我?”大公主疑惑的问了句,就撇下百合去见周宝璐:“嫂嫂找我?”

周宝璐先就把别的人撇下了,拉着大公主上下打量,见她穿了身隆重的公主礼服,头发高绾,戴着凤钗金簪,十分华丽,气色也还不错,可是神情中确实有些烦躁不安似的。

周宝璐就把她拉到自己屋里问她:“你怎么了?我瞧你不大欢喜?”

大公主道:“萧三福嫁人,我有什么可欢喜处?嫂嫂这话问的奇怪。”

周宝璐道:“少打迷糊眼儿,往日里你可不是这样模样,怎么,又是驸马家里有什么事了不成?也不对啊,他们家就算出什么妖蛾子也没有你收拾不了的,哪里值得你烦呢?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大公主怔了一下,就伸手抱住周宝璐的肩,把头搁在她肩上,等了一会儿,才闷闷的说:“我成亲快三年了。”

“嗯。”

“…”然后大公主就没说话了。

周宝璐还在琢磨,难道是萧三福成亲,触动了大公主哪一根古怪的神经了吗?突然就感伤起来?

这也太古怪了吧…

然后,周宝璐就悟了!大公主成亲近三载,一直没有动静,便是公主,与平常媳妇不同,这子嗣的事也是要紧事呢。或许对夫家来说,更要紧些。

带着天家血脉的公主之子,对夫家意味着很多东西,更好的前程,爵位,体面。

周宝璐想了一想,说:“其实成亲三五年才有孕的事也是常有的,如今,你们夫妻情分上还好?”

大公主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真是从来没见过大公主这个样子,周宝璐都急了:“我的姑奶奶,你说清楚些。”

大公主又怔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是好的,驸马待我不错,我也很喜欢他,只是这两三个月,他劝了我几回,招太医来好生瞧瞧,或许吃点儿丸药调养调养,就算不为子嗣,只为了自个儿身子也是好的。不过,我知道,他是急了。”

周宝璐想了想安慰道:“驸马这话也没什么错,太医平日里虽是每十日请着平安脉,不过只是请个平安,或许打发个妇人专科的太医,仔细调养一下也罢了,回头我就去替你寻一寻。”

大公主是个藏不住话的,她心里憋闷的难受,周宝璐又是亲近的人,不由的便说道:“寻谁有用?咱们天家,太医当差从来都谨慎,略有点上火都要开汤药丸药吃,若真是有什么体寒之内难以受孕的毛病,这么多太医轮流请平安脉,能有个查不出来的?早就该调养起来了,用得着这会子?驸马那话,无非就是他急了,怕我不能生!”

周宝璐心中其实也明镜也似,只是不肯说出来罢了,这会子大公主自己说出来,周宝璐颇有点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

大公主咬牙道:“前儿轮到胡太医来给我请平安脉,驸马也在,我直接走出去问他,胡太医躲躲闪闪,语焉不详,说来说去,我与驸马身子都是好的,就是没喜信儿!我瞧着驸马的样子,就心烦。”

好一会儿,周宝璐才说:“子嗣总是要紧事,驸马就是急,那也是人之常情,你别怪他。不管怎么着,你是公主,身份尊贵,他急归急,总不敢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