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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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贵妃的第一次尝试就被太子妃一巴掌抽回来了,虽然她没有想过太子妃会蠢到真的一声不吭任她□□,想着她定然会有什么说头,可这样连个借口都不找,就毫不留情的抽回来,还是大出她的意料,脸上立时就有点儿挂不住了。

魏公公跪在地上,在东宫撅了面子,当然是趁机给太子妃娘娘上眼药:“奴婢可是一个字儿没敢动,照着太子妃娘娘的原话来回娘娘的,就是因着连奴婢听了,都觉着太叫人难以置信了些,再怎么说,太子妃娘娘是晚辈,不说别的,这孝道是要有的,贵妃娘娘有事吩咐,自然是太子妃娘娘来伺候才是,竟敢大言不惭的请贵妃娘娘过去,就是奴婢这样不懂事的,听着也觉着有些不对味儿呢。”

卫贵妃就轻言细语的说:“越发无法无天了,竟嚼说起太子妃娘娘来了。”

虽然是斥责的言语,可语气轻缓,又不过温声嗔一句,没有丝毫别的说法,魏公公伺候卫贵妃久了,自然知道这就是把话说到了卫贵妃的心坎儿上的意思了。

便道:“奴婢这只知一心想着贵妃娘娘,就忘了太子妃娘娘尊贵,该打该打。”

卫贵妃便怅然道:“太子妃娘娘尊贵啊,我请她竟也请不来,果然是没把咱们宫里的人放在眼里呢,到底是今后要母仪天下的尊贵人儿,只怕这后宫里,倒没个人是她能放在眼里的吧。也罢,咱们确实算不了什么,你倒要好生教导底下那些人,谁冲撞了太子妃娘娘,就是我,也救不了他的。”

魏公公听这种话最是精通的,立时就明白了:“可不就是娘娘这话,只怕就是仗着太子的势了,能把谁放在眼里呢?娘娘虑的很是,奴婢回头就把他们传来训话。”

卫贵妃满意的一笑:“只是到底是太子妃娘娘,既然说太热了不敢出门儿,倒叫我汗颜,怎么早没想到呢,想那东宫虽说树木繁茂,那些甬路却没遮没档,谁走着不热呢,别人也还罢了,可太子妃娘娘娇贵,到底不能叫晒了。”

见魏公公还不明白,卫贵妃就说:“我想着,不如把东宫的甬路都搭个棚顶,也免得晒着了太子妃娘娘,这事儿不大,也用不着惊动内务府了,就叫内府局打发人采买东西,用几个工匠搭上就是了。”

魏公公应是,只是其实没搞明白卫贵妃此举是为着什么。

周宝璐的耳报神快的很,第二日就听到了这个话,当然,能有这样效率的,还是咱们活泼伶俐的小樱。

自从禧妃娘娘没了,贵妃觉得燃墨就没了多大的用,不过因着燃墨确实有功又好用,还是给了她体面,提了她做尚食局的掌事。

不过燃墨在正明宫经营良久,自然留下了些人,没想到消息还没小樱来的快。

听了小樱的话,周宝璐立时笑出来:“原来贵妃娘娘在后宅上也没什么新意嘛,这一招太夫人不是用过吗?哈哈哈!”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当时武安侯夫人曾氏怀上了陈颐安,太夫人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她平安生下儿子,所以玩出了无数的花样。

其中一样,就是借口修葺庭院,把人派进当时陈熙华曾氏住的甘兰院,时时吵闹不堪,到处敲的叮当响。

曾氏的应对很简单,她的娘家虽然在南京,可曾家势大,在帝都的宅子也是十分堂皇的,娘家两三个兄弟在京做官,她就搬回娘家去住了。

太夫人根本拦不住。

一住一个月,家里人但凡在外头做客,都会跟人说,如今姑奶奶回娘家养胎的事,是因为婆母非要这个时候修葺院子呀,姑奶奶那院子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断匠人不断声音,怎么住的人,只好回娘家养胎了。

一个月下来,太夫人撑不住了,又自己放不下脸面来,就打发自己的两个儿媳妇上门去接嫂子,曾氏问清楚了庭院修葺完了,很痛快的回去了。

不过这一招,周宝璐没法用,她可没法回娘家住去,只能想别的法子化解。

虽然周宝璐是个最不管事的,可她不管的是自己宫里的琐事,人却是管的。琐事是用人是不同的,任何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东宫用人自然是件特别讲究的事,只要确保了人的忠心、与东宫利益一致,以及确实能拿捏住这些人,那么放松琐事,其实是不会伤筋动骨的。

无非是做事粗糙和细致的分别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宝璐这几年来不耐烦理事,东宫依然正常运转的缘故。

对自己的东宫如此,对整个后宫,周宝璐当然更注意一点,宫中各品级的大小太监,掌事姑姑,在周宝璐这里,都是有数的。

她想了想,沉吟道:“内府局的司局是闻少钦,他倒是个不爱搀和的,倒是少监王善涛有点儿意思,奉承贵妃娘娘不止一日了,只想着乘着贵妃娘娘的势,取闻少钦而代之,大约这件事他要来办了。”

想完了,周宝璐无所谓的丢开来,毫不在乎的说:“有什么要紧的,让他来!”

这会子还早,周宝璐还没吃早饭,不管那么多就往后头园子去:“走,跟我去瞧瞧。”

后头园子要穿过两处月洞门,三条走廊,园子的一处栽着玉米,去年种了一回,收成并不理想,萧弘澄也没说什么,只是命人总结总结,今年又种了一回。

不过周宝璐去年吃了一回嫩玉米,觉得真的挺好吃的!

她走到那一处,见吴月华带着两个丫鬟,竟然也在那里瞧着,倒是奇怪:“一大早你来守着我的玉米做什么?”

吴月华瞧见了周宝璐,忙走了两步笑着福了福身见礼,笑道:“前几日我就听说这玉米差不多熟了,今儿一早起来闲着没事,出来走走,就想起这个了,来瞧瞧是不是真熟了,刚才瞧见几个熟的,叫人摘了,预备着给娘娘送去呢,到时候娘娘瞧着我勤谨,也赏我两个呢。”

周宝璐就哈哈的笑了一声,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玉米这个东西,如今可是个稀罕货,去年收了一回,除了留下来做种子的部分,其他的周宝璐各处送了些,因没见过,自然人人都稀罕。

吴月华这是又惦记上了呢。

周宝璐往那边上走了一圈,有两个萧弘澄从工部提过来专司料理这玉米的小官儿并两个小太监,早远远的跪下请安了。

周宝璐问了两句,很满意的说:“挑嫩的摘十个送到小厨房去。”

吴月华跟在后头笑道:“那听起来好像有妾身一份儿。”

周宝璐给她缠的不行:“是是是,当然有你的,要不赏你一回,你天天来看着,只怕都给你看没了。”

吴月华抿嘴笑,伺候着周宝璐往回走,瞧见周围没人,才说:“燃墨过来说贵妃娘娘打发内务局王少监来给东宫盖棚子呢,还有些奴才在各处说娘娘眼里没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请娘娘说话儿,娘娘也不去。”

周宝璐笑道:“她倒不闲着,盖棚子的事儿我会想法子,回头内务局的人来了,你只管答应着让他们做就是了,不过要问问他们每日做多久,预计一共做多少日,你心里头有这个数就行了。”

吴月华听周宝璐要想办法,顿时松口气,再也不觉得为难了。

不知不觉,东宫上下人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觉得太子妃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周宝璐又想了想:“至于这说法儿,她不过就是要颠倒黑白罢了,其实也不难,我听说前儿江宁织造送了些新花样子的绢伞来,很轻便,正是遮太阳的,是不是?”

管内务,吴月华的确是一把好手,样样门清,便笑道:“是,我捡了两把自个儿用,倒是不错,花样子也好,比我当年在江南见过的更强些,剩下的收进了库里,总共有一百把。”

周宝璐便道:“这么多,搁着也是霉烂了,正好你打发人往宫里公主、贵人以上的娘娘跟前,每位送些,宫外头公主府、王妃、郡主们也都送一回,把昨儿贵妃娘娘打发人大中午找我说话的是跟她们说一回,说我的意思,既然贵妃娘娘爱在这种时候招人说话,说不得哪日也那个时候召她们,她们不像我这样不懂事,想必是要去的,如今这样大日头底下,只怕中了暑气,送这绢伞给她们,略遮一遮也是好的。”

吴月华掩嘴一笑,忙应了。

周宝璐又想了一下:“江宁织造是你叔父吧?倒是肯花心思,你打发人送东西的时候,再配一盒新鲜花样的手绢子,就说是江宁织造孝敬的,我觉得好,所以送亲近人等。”

吴月华当然知道这是太子妃娘娘的提携之意,连忙笑道:“总亏得娘娘顾念,咱们家老太太常说娘娘是最疼人的,要进来与娘娘磕头呢。”

周宝璐笑一笑,不理会她这些花言巧语,吴月华又赶着服侍她回屋里去,伺候着用过了早饭才走。

等吴月华走了,周宝璐提笔写了个条子封好,打发人:“找个妥当人把这个送到太子爷手里去。”

芍药正在炕边折衣服,便笑道:“先前我把碗碟交出去,正巧看见谢齐在那边院子里,也不知在等什么,娘娘叫他进来吩咐,岂不便宜?”

周宝璐果然叫人去找谢齐,他们也算十分熟稔了,周宝璐笑道:“你鬼鬼祟祟在那边院子里做什么?别是看上了什么了吧?你既进来了,不来给我请安,是怕我没东西赏你么?”

谢齐吃过周宝璐不少橙子苹果花生瓜子的,知道这位主母不是一般性子,又叫周宝璐一口道破心事,顿时脸都红了一点儿,低头笑回道:“属下原该在院子外头伺候,不敢扰了娘娘清净,先前不过进去讨杯水喝,喝了就要出去的,没承想叫娘娘跟前的姐姐看见了。”

周宝璐见他这样,倒也不揭穿他,就把封好的字条交给他:“我才懒得理会你们这些花样,你这会子就出去,把这个带给太子爷,请太子爷斟酌,然后给我个回音儿。”

又叫人赏他一碗酸梅汤:“今儿现煮的,你喝了快些给我办事去。”

谢齐谢恩,站在桌子边喝完了就退了下去。

周宝璐想了想,这事儿倒是提醒了她,她的丫鬟们不小了,最小的百合也已经二十了,朱棠二十二了,照着宫里规矩,过了二十五才放出去,不过她们几个从小儿伺候她,又忠心又能干,周宝璐向来是另眼相看的,且既跟了她进宫,也该给她们谋划个好前程了。

她身边的大丫鬟,照例是能赏正六品的,与二十四司的司记比肩,又有体面,放出去也是要做正经官太太的。

就是得好好选选。

正琢磨的当口,外头喧哗声起,周宝璐从窗子里望了一眼,果然是内务局的王善涛领着一帮子内务局的人来搭棚子了。

小樱是最善言辞最会说话的,此时便出头儿,站在台阶上说:“如今东宫是吴侧妃娘娘理事,王少监要怎么着,还得去回侧妃娘娘一声儿。”

规矩当然是要有的,王善涛便请见吴侧妃,吴侧妃正在屋里算账呢,听见了走出来,听他回了话,说是贵妃娘娘的吩咐,吴侧妃便问:“倒也是贵妃娘娘疼咱们,回头我再给贵妃娘娘磕头去,只是这会子倒是几句话问一问王少监,你们做这个,每一日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每日多少人做?大约多久能做完?”

王善涛便道:“回侧妃娘娘的话,奴婢先要勘测东宫,丈量地方,定好支架点位,照着搭棚子的法子,先把杆子立进地里,才好搭呢,说不准连地砖也要重新铺才行。这会子因还没瞧地方,实在不好安排,回头待奴婢勘测完了,再与侧妃娘娘回话,不知可否。”

周宝璐在里头听着,心中突然一凛,脸上竟悚然变色,立刻吩咐小樱:“悄悄告诉侧妃娘娘,不能让他们动土,勘测也一定要人看着他们!拖着也行。”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用跟他客气。”

吴侧妃听了,心中虽不明白太子妃娘娘的意思,可倒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少监说的有理,就这样办罢了,只是要问一问少监带了多少人来勘测东宫?”

王善涛一怔:“侧妃娘娘这是何意?”

吴月华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说:“我东宫向来没有外人出入,一向都清净的很,如今少监大人带了这许多人进来,要勘测东宫,我自然要调侍卫进来陪同,若有不明白的,也好当场解说,岂不是好?”

可这意思,谁不知道是监视呢?还是一对一的!

王善涛顿时就不豫道:“奴婢在宫里办事这样久,从没听过这样无理的要求。侧妃娘娘此举,是信不过我内务局么?”

吴月华冷笑:“正是!”

王善涛没想到吴月华半点儿脸面不留:“此事是贵妃娘娘的谕令,侧妃娘娘若是不愿奉旨,奴婢这就去回贵妃娘娘罢了!”

吴月华还真不怕他去回,这本来就是卫贵妃上赶着的,又不是东宫自己想要搭棚子,她接着冷笑道:“王少监请便!”

东宫向来低调,王善涛还真没想到东宫就是脸面都不肯给卫贵妃,说了狠话,一时进退两难起来。

吴侧妃倒是一杆子犟到底的样子,又冷笑一声:“来人,传十个侍卫进来,把人给我看好了,等少监大人定夺!”

说着,她倒是不理睬王善涛了,对小樱道:“我那里帐才算了一半呢,好妹妹,你在这里替我瞧着,有事儿叫我,我回去接着算账去。”

“侧妃娘娘您只管去,我省得。”小樱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拖了一条小凳子坐在台阶上,拿着个绣花棚子装模作样的绣着,等着看这位王少监的笑话。

王善涛进退两难,放了狠话,东宫半点儿不买账,他还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回贵妃娘娘的话,叫贵妃娘娘的脸往哪搁?

可若不去,真下个气,照着东宫的话,由侍卫监视,又能讨得什么好去?事儿办不成,贵妃娘娘跟前,还有什么好儿?

问题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啊,硬来是不行的,东宫有侍卫,内务局可没有…

王善涛踌躇了一阵子,还是只得回去讨贵妃的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术业有专精,贵妃娘娘在宅斗上的修炼,还是在平均水准以上的!

今天很肥吧?是吧是吧,看我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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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防火防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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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没人着急,正明宫却着急,昨日还一副运筹帷幄,昨日里还一脸淡定自若的卫贵妃,此时已经淡定不了了,听了王善涛的回话,此时美丽的脸庞微微有点儿狰狞相。

一时没有说话。

卫贵妃心里头有点儿举棋不定,只想着,到底东宫是发现了自己预备的法子,还是单纯只是防备自己呢?她想了半日,觉得自己这个做法非常的顺理成章,经过昨日请太子妃到正明宫的铺垫,并没有丝毫引人怀疑处,太子妃应该不会猜到自己想要做什么。

大约还是防备自己吧,到底是自己派去的,东宫不防备是不可能的。

嗯,对!

肯定是这样!

卫贵妃就想明白了,对王善涛说:“既然是去东宫办差,我也没那个脸面要东宫怎么样,自然是太子妃娘娘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你只管做你的差使去,只要把差使做好了,别的事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是明白了,王善涛却不明白,便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只是道:“请贵妃娘娘明示。”

卫贵妃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你只管带着人做去,东宫地方大,忌讳也多,自然不是一两日能完工的,做的日子长了,难免有人懈怠不是?”

这会子房里的人都屏退了,又有心腹守在门口,卫贵妃轻声说:“东宫的侍卫,也是有家有室有父母妻儿的,就一点儿破绽都没有?你只管找着借口把这事儿拖个一两个月,到了后头,或者寻到破绽也好,或者懈怠了也罢,那东西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能放下去,一两个月,总能瞅到一点儿空子,急什么?”

王善涛就明白了:“是是是,奴婢愚钝。”

拍马屁当然是随口就来:“还是娘娘有智谋,这样一点拨,奴婢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卫贵妃微笑道:“别的也罢了,你只好生办差才是,别叫人瞧出个什么来,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王善涛连忙磕头应了,又往东宫去,把一脸表情调整的有点儿垂头丧气的,到了东宫,请了吴侧妃出来,回道:“奴婢回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说,在东宫自然由东宫的主子做主,只要咱们能办差,也就是了。”

吴侧妃得了周宝璐的面授机宜,越发胸有成竹,见王善涛软了,倒也不像先前那么强硬,便笑道:“这也不是我的规矩,原是太子爷定的,不止是内务局来办差是这样,就是内务府来办差,也是一样的,可不是我为难你,要不是太子爷的死命令,我做什么费那个神呢?你说是不是。”

王善涛见这东宫宠妃得了便宜还卖乖,心里头真是半点儿也看不上,可面儿上哪里敢有一丝儿不满,只得笑道:“娘娘圣明,既如此,奴婢这就打发人开始动工了。”

吴月华点点头:“太子妃娘娘身子娇弱,你叫他们噤声,动作轻些儿才好。”

“是是是。”王善涛没口子的应是,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照着贵妃娘娘的吩咐,当然是越吵越好,这样叫太子妃娘娘以为贵妃娘娘此举就是为着来吵她的,才能掩盖真正的意思呢!

吴月华就照着人头调了侍卫来一对一照管,吩咐道:“谁看的人出了事儿,就着落在谁身上,到时候太子爷自然与他说话!”

又打发人拿幔子把主屋围起来,免得被看到的意思,这也是周宝璐吩咐的,阵仗做的越大越好,最好是任是谁见了,都能给吓一跳的意思。

横竖是卫贵妃要折腾,周宝璐说:“都折腾一回了,不折腾的好看些,岂不是叫贵妃娘娘失望呢?”

吴月华见吩咐完了,没她的事了,她便进去跟周宝璐回话,周宝璐在里头已经听的清楚,笑道:“就是这样,回头你再把人都叫来吩咐一次,这些日子有外人,叫大家伙都警醒着些,事儿完了,太子爷自然赏他们。”

吴月华应了是,她是行动力最强的人,说着就要出去召集人进来,正在这个时候,小樱进来笑道:“娘娘,谢齐打发了个小子进来回话,说是太子爷的话,申时三刻。”

周宝璐就嘿嘿的笑了起来,简直笑的在场的人都发毛了,笑完了才跟吴月华说:“别急,申时二刻再叫她们来吩咐,热闹点儿。你把人都叫了来,吩咐完了,你就叫她们散开来,整理一下各处,人多点才好,务必要场面热闹,知道了吧?”

吴月华一头雾水,不过鉴于这些年来对周宝璐的强烈信心,还是应了。

周宝璐见她这样,便笑道:“没要紧事,也就折腾这一天,就完事了,你忙你的去吧,申时二刻在过来。”

吴月华便告退了。

周宝璐又嘿嘿的笑了一声,听着外头虽不算大呼小叫,但明显没有克制的声音,并不以为然,贵妃此举,以干扰吵闹东宫为障眼法,周宝璐差点儿就上了当。

大约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周宝璐想起了当年太夫人的这一招,很自然的就套在了这上头,以为卫贵妃只是先请周宝璐冒着大太阳去见她,若是周宝璐肯了,自然称心,若是不肯,就扣一个眼里没人的帽子,且准备了后手。

卫贵妃借口周宝璐怕热,给她搭棚顶,便能派了人进入东宫,自然没有好事,破坏、吵闹,不一而足,不仅是想让周宝璐心烦气躁,坐胎不稳,更有甚者,进入东宫的贵妃亲信还可以制造意外,比如让太子妃踩到油,踩到坑,摔上一跤。

再往深想,贵妃的人进了东宫,还可以有机会往东宫的水源、食材里下毒下药,总之,只要安排进了人,总有可能钻到空子。

这是周宝璐先前的想法,可后来听到王善涛的回话,说要在东宫动土,周宝璐才悚然而惊,着实吓了一跳。

看来卫贵妃在后宅的修炼确实高人一等,周宝璐这才想到这一点,以前种种事情,都觉得卫贵妃实在不大聪明,周宝璐有点儿轻视她。

但这一回才发现,卫贵妃这一次发难的时机选的实在很妙,挑周宝璐怀孕的时候,是一种障眼法。

甚至是先前的两件事卫贵妃都是料到了的,她知道周宝璐既然有孕,必然会拒绝大日头底下的去正明宫,所以一开始她的目的其实就是找个借口安排人进东宫,修葺动土,吵闹惊扰,叫周宝璐十分不耐烦,而且首先想到的,定然是防备着贵妃派人下药,害他摔倒之类。

也就是说,卫贵妃选择这个时机,就是要周宝璐在防备她的时候,认为卫贵妃是想要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而忽略了其他。

而贵妃真正的目的,或许是在动土的时候,从土里挖出什么违禁之物,若是得手,那时候,东宫真是浑身有嘴也说不清了。

当然,周宝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高看了卫贵妃,脑补了太多,可既然她已经想到了此处,就不能掉以轻心,对卫贵妃想要她动胎气的手段要防,对可能的违禁之物,更要防着才行。

而且不仅要防,更要当即抽回去,抽的一时间她不敢轻举妄动才行。

周宝璐瞧了瞧时辰,还早着呢。

到的申时初刻了,也就是大约下午三点半,王善涛的勘测也大约完了,周宝璐隔着窗子听得吴月华在问王善涛:“王少监,我瞧着您也勘测完了,大约有数儿了吧?这棚顶到底怎么架,要打发多少人来做,大概做多久,可有约数了?王少监说一声,晚间太子爷回来,妾身也好回话。”

那王善涛先是支支吾吾没个准话,吴月华又问了一回,他才到:“奴婢丈量东宫行走的甬路、小路,约有六百余丈,两边都有青石地砖,是以须得先撬起地砖,插了支架,再搭棚顶,并重新把地砖扣回去,看着是这样的小事,但地砖重新要扣回去,还得打孔,让出支架的位置来,是以十分繁杂,贵妃娘娘的意思又是内务府因有几位王府世子爷并郡主的喜事,忙的了不得,只叫我们内务局的人手来办,是以人也不多,奴婢已经筹算过了,大概也就三十来个奴才,说不得工期要拉长,大约要三五十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