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泽打趣钟献:“你们老板什今儿晚上能不能复合?”

钟献守口如瓶,一门心思赢钱,正色道:“喻总,从长远来看,我觉得您还是专心玩牌好。”

喻泽好笑问:“怎么说?”

钟献拿过江承延放的炮,温声提醒:“三年前,您因为私下讨论谢总时长,被截三个亿生意的事情,想必还记忆犹新。”

“……”

喻泽瞬间黑脸。

江承延乐到不行,多甩了两个筹码给钟献,算是表扬。

——

有了无意撞见“事后”景象的先例,温知黎进第二间房之前,选择先敲了敲门。

温知黎在门口等了半分钟,确定里面没人,才刷卡进屋。

换下晚礼服,进浴室泡澡,温知黎擦着头发出来,脑子里突然浮现之前看见的男春宫图画面,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从述吃瘪的表情千年难遇,她今晚也算是见证了什么叫有生之年。

温知黎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准备上上网,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温知黎把电充上,手机一时也没反应,坐着也是干等,她起身去吹头发,省得寒气入体感冒。

头发长每次都需要吹很久,还要小心面对头发堆在一个打结,温知黎折腾半小时,放下吹风机回到卧室,手机已经开机。

屏幕被微信未读消息霸占,温知黎点开看,光是谢从述发过来的都有好几十条,平均隔一分钟就来一条。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只是在玩牌而已,输了的就脱一件衣服。】

【就算你不信我也要说,我不喜欢男人。】

【是他们自己动的手,我牌技好,一件也没脱。】

……

【回我消息,温知黎。】

【我没办法容忍你觉得我是基佬,我真的不是。】

【我跟你说,人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睛也是会骗人的,你要听从你的内心。】

【现在马上立刻,你捂着你的良心问,谢从述真的是基佬吗?】

【我替你良心回答了:绝对不是。】

……

【温知黎,我不是。】

【我不是基佬。】

【基佬不是我。】

【你又不是没试过,你应该相信我。】

【算了。】

【开门,温知黎。】

温知黎一路翻一路笑,看到最后还在笑,笑了两声反应过来不对,回头又看了一下,发现信息来自半分钟前。

【温知黎:?】

【温知黎:开什么门?】

【书重写:房间门。】

【书重写:牛奶都快凉了,开门。】

温知黎放下手机,拖鞋都忘了穿,跑到玄关打开门。

谢从述也洗了个澡,穿着跟温知黎同款的浴袍,懒懒散散地靠门框站着,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杯子里的牛奶隐约冒着热气。

这也太居家了。

温知黎的眼睛看向别处,启唇问:“你有什么事吗?”

谢从述自来熟地往里走,等人都进屋了,温知黎才回过神来,追上去扯他的袖子:“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牛奶,趁热喝。”

谢从述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自顾自坐在沙发上,整个做派给人感觉他才是这个房间的主人。

“过来,咱俩聊聊。”

温知黎好笑又无奈,走过去坐下,出声提醒:“这是我的房间。”

“你今晚喝酒了。”谢从述见她没动作,又把玻璃杯拿起来,这次直接送到了她的手边,“自己几斤几两没数?非要折腾,身体难受不难受。”

这番话关切压过责问,温知黎不知是理亏还是别的什么,竟没反驳,反而结果玻璃杯,低头安安静静地喝牛奶。

牛奶热得刚刚好,入口不烫嘴,并且放了一点糖。

温知黎喜欢喝热牛奶,可又觉得腥,所以每次喝都会放一点糖来压腥味,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小习惯,难为谢从述还记得。

沉默的时间有点久。

温知黎喝完最后,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谢谢你。”

“香槟度数很低,我以为没什么的,太久没喝了,习惯习惯就好。”

谢从述听完却皱眉,并不赞同:“你还要习惯?敢情今晚没喝够。”

温知黎急于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都不行,以后别碰酒。”

谢从述想起在房间跟谢斯若打电话说起的事儿,正好聊到这,顺嘴就问了:“我姑姑说你去年动过手术,什么手术?严重吗?”

温知黎不太想说,几欲张口,却是无言。

落在谢从述眼中就变了味,他以为温知黎生过什么大病,心一下子被揪起来,语气染上不安:“怎么不说话?上次你去妇产科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阿黎你到底——”

温知黎出声打断:“不是什么大毛病,就……卵巢囊肿,动过手术已经好了。”

说完,温知黎站起来,显然不想继续聊这个,声音地转移话题:“那个,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谢从述没有再往深了问,绕来绕去想到跑这一趟的正事儿,他轻咳一声,清清嗓,说:“行,还有之前的事情,你别误会,就只是玩牌而已。”

他不提还行,一提温知黎想到那个场面又想笑,碍于谢从述还在自己面前站着,她只好强忍着,闷声“嗯”了一下:“……哦,行吧。”

明摆着是敷衍,相信的成分也没多少。

谢从述头有点疼,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前女友解释这种事情。

“我真不是基佬,你别乱想。”

温知黎点点头:“你不用给我解释,其实你是不是跟我都没关系,我又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歧视你。”

“……”

还说不清了。

谢从述本来还想好好说话,眼下好好说话行不通,他深呼一口气,几秒钟的功夫过去,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做人。

谢从述轻笑一声,走到温知黎面前,弯腰与她平视。

“说起来,我的性向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温知黎心跳加快,下意识要躲。

谢从述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按住温知黎的肩膀,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温知黎身体僵住,耳朵霎时泛红。

谢从述侧头看着她发红的耳朵,笑意更甚,开口说了句下流话。

“我对男人起不了反应,对你,随时都可以。”

“阿黎,你说我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第52章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这种时候,谁认真谁就输了。

温知黎忍住羞赧大骂的冲动,退后一小步,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声音听着也是云淡风轻。

“你有点高估自己了,技术不过尔尔,我哪能一直惦记着。”

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谢从述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僵住。

温知黎总算感觉扳回一城,顺势对谢从述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前男友你请回吧。”

谢从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温知黎也不想这么跟他大眼对小眼干站着,比谁能让谁更尴尬。

“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谢谢。”

温知黎撂下一句话,转身往卧室走。

今天因为年会化的妆比平时浓,卸完妆温知黎就感觉皮肤干燥紧绷,正要敷面膜的时候,谢从述就来了。

温知黎从随身的化妆包里拿出一张面膜,到梳妆台前坐下,刚擦完水乳,原本应该离开房间的人懒懒散散晃进来。

谢从述什么话也不说,就靠着墙,跟个没骨头的动物似的,满脸“我不开心”地看着她。

温知黎撕开面膜包装给自己敷上,弄完这一切,谢从述还没走,她有点无语地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你也想来一张前男友?”

谢从述现在特别听不得这三个字,脸上的“我不开心”变成了“我特别不开心”。

“什么男友?”

温知黎就知道他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把面膜包装立起来给她看:“这面膜叫前男友面膜。”

谢从述眉头紧拧,不爽加剧:“什么破名字。”

温知黎把包装扔进垃圾桶,随口科普了两句:“因为这款面膜用完皮肤特别好,吹弹可破白里透红,前男友见了都会追悔莫及,也叫气死前男友面膜。”

“哦。”谢从述目光扫过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啧”了声,问,“所以这些东西也是用来气死我的?”

“……”

好佩服你的理解能力。

温知黎也不想解释,顺着他的话说:“对,都是气死你的。护肤品就是女人的秘密武器,等你们男人都容颜老去,我们依然是朵花。”

谢从述记得温知黎以前就很爱捯饬自己那张脸,家里瓶瓶罐罐无数,有时候碰上她心情好,还会在家里给自己来全套的美容spa。

当然,最后都会发展成不可描述的运动,导致spa永远做不完全套罢了。

谢从述仔仔细细端详温知黎的脸,虽然面膜遮着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不耽误他闭眼吹。

“你不需要这些。”

“你动动嘴皮子就能气死我,比如刚才。”

谢从述对那句“技术不过尔尔”耿耿于怀,手撑着梳妆台,说:“我不喜欢你刚才说的话,你重说一次。”

温知黎敷着面膜脸上不能大动作,面无表情地说:“谢从述你好幼稚。”

“反正我不管。”谢从述挺腰站直,脸皮也不要了,耍起浑来,“你不重新说,我今晚就不走了。”

“……”

温知黎仰头深呼吸,不断自我暗示:不生气不发火,面膜贵面膜要钱。

“谢从述,你不是说要追我吗?”

谢从述怔住,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温知黎看着谢从述,眼神看不出什么情绪:“以前你追我的时候,态度比现在好一万倍。”

谢从述一改刚才的态度,雀跃反问:“如果按照以前的流程走一遍,你是不是就能答应我了?”

温知黎起身往门外走,谢从述前后脚跟上,温知黎给他打开房间门,侧身让开,淡声问:“你拿什么来追我?”

谢从述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喜欢,阿黎我——”

“什么都可以给我?”

温知黎淡笑一声,按着谢从述的后背把他推出门外。

谢从述不敢跟她对着干,怕她生气,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自觉往外挪。

温知黎不愿与谢从述在这个事情上不停纠缠,故意说了句话来堵他:“那我想要一个家,你能给吗?”

谢从述会错意,回答得很干脆,毫不犹豫,“可以,你喜欢哪个地段的房子我给你——”

温知黎出声打断:“不用了,我有房子。”

我只是没有家。

谢从述这才明白温知黎说的家是什么,笑意渐褪,面露难色。

他知道自己还给不了。

他也没办法说谎。

意料之中的反应。

温知黎笑得更淡,本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意外回答,轻轻合上了门。

“洗洗睡吧,我们别瞎折腾了,真的很没劲。”

房门合上,屋内暖黄灯光,透过门缝落在谢从述的脚上,仿佛带着温度。

过了会儿,温知黎关灯,连门缝都暗了下来。

谢从述站在门口,就这么看着这扇门,目光没有焦点。

他很想敲门,但他不敢再敲。

他知道,他还不配。

他知道,他给不起。

——

周日年会结束,谢从述一个人开车回市区。

谢从述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蒋意的私人诊所。

今天不是复诊的时间,蒋意送走一个咨询者,看见谢从述推门进来,略感惊讶:“从述,你怎么来了?”

谢从述看了眼LED屏,上面显示还有三个预约,他收回视线,对蒋意说:“想跟你聊聊,你先忙,我去休息室等你。”

蒋意没多问,只说好,顺便对助理招了招手,让他给谢从述泡杯咖啡。

谢从述喝完第二杯咖啡的时候,蒋意送走最后一位咨询者,拿着一盒薄荷糖休息室,递给谢从述:“少喝点,吃块糖。”

经过几次治疗,谢从述在蒋意面前基本上是个透明人。

治疗遇到瓶颈期,吃薄荷糖也成了谢从述的一种习惯,每次他过来这边,蒋意都会给他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