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没有回头,继续脚步不停。

“如果是想要安慰我,请免开尊口!”

商慕毅怔了怔,微微一笑道:“洋儿冰雪聪明,看事看人都看得通透,又何须旁人多言?”

此话一语双关,他知道,她懂。

舒思洋眸光一敛,又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他。

书房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女子将手自商慕炎的掌中抽出,蹲下身,一点一点地将碗碟的碎片拾起来,商慕炎弯腰将她扶起,“不要捡了,碎片锐利,小心割了手,等会儿让下人去收拾。”

被他强行扶起,女子便也不再坚持,只是没有说话,抽身作势往外走。

又来了。

又变回那个油盐不进的木偶人了。

商慕炎心头抹着一分怒意,伸手将她拽回,声音微厉,“你是给我送点心来的吗?”

女子一震,回头看着他。

“就这样的态度给我送点心?”

她刚才自己说的,没有想到他们在商量事情,那她这个冰冷的态度,是不是原本就打算他一人在的话,她将点心送进来就走?

如果没有记错,那日在状元府,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脸挽轻纱,手端盘碟,盘碟里面也是这样金澄澄的糕点。

她为谁而做?又为谁而送?

林子墨是吗?

蓦地又想起今日那个男人的话。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某些人的相遇是必然的,某些人的爱上也是必然的,有些爱甚至穿透灵魂,跟容貌无关,跟记忆无关,就算一方换了容颜,哪怕一方失了记忆,还是会爱上。我想,或许苏月跟我大抵就是如此吧。她爱曾经的我,我现在已不是曾经的我,她却依旧会爱上,这或许就是,为何她跟林子墨才仅仅相处一月,就有如此浓烈的感情…”

心中怒火猛地往上一窜,他冷冷地甩掉她的手。

“以后不要再费心给我弄什么点心了,王府里的吃食多的是!”

她淡淡应了一声,“好!”

就再往外走。

可刚走两步,又再次被这个男人拽了回来。

她的态度真的让他怒极,他紧紧逼视着她,手下的力道,就似要将她的腕骨捏碎,咬牙,他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爱上了林子墨?”

与他的怒气相反,女子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她静静地看着他,眉眼淡淡。

“这种点心,你是不是也给他做过?”

男人指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蛋糕,略沉的嗓音中绞着酷冷。

见女子依旧不语,他恨不得撕了她,抬脚,一脚踏在那残盛的最大一片蛋糕上,用力踩捻。

终于,最后一块蛋糕也在他的脚下变成了一片碎沫。

女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是好笑的表情,她好笑地看着地上,又转眸好笑的看着他。

她唇边的笑容将他的眼睛深深刺痛,他眸色一红,伸手一推,将她逼到了书架边,“说,你跟林子墨发展到了哪一层关系?”

如果他胆敢碰了她,如果她胆敢让他碰。

他不仅会杀了那个男人,她他也必不放过。女子却依旧只是笑。

那一刻,他真的想毁了她。

低吼一声,他将她大力勾进怀里,一把扯掉她脸上的面纱,狠狠在她唇上吮.吸起来。

她只能是他的。

她只能让他一人碰。

她只能给他一人做点心。

女人没有动,任他予取予求。

她这样的态度分明就是在火上浇油。

终于,他放开她的唇,眸色一沉,大手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拉,瞬间将她的外袍撕成两片,破碎的衣衫被抛起,他还不解恨,三下两下,中衣也被他剥落。

他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让她俯趴在书架上。

裙裾被撩高,大手扯下了她的单裤,丰盈的翘臀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

他掀开自己的袍角。

女子低低的笑声骤然传来。

他身子一震,就蓦地忘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

见女子笑得有些花枝乱颤,半天没止住,他有些慌了神。

他慌乱地提起她的单裤,拂下裙裾,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紧紧抱住,劲道大得让她有些窒息,那样子就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苏月,对不起…”

他喃喃地说着,温热的唇不停地在她的鼻翼唇角边流连,“要打要骂怎样都行,你就是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不说话。”

再这样下去,他会疯的,真的会疯,会被她这个样子逼疯。

女子没有说话,只疲惫地靠在他的怀里,略略有些溃散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一厚叠的信笺上面。

商慕炎找到治愈苏月脸上那道疤痕的药方,是在三日后的清晨。

终于找到了。

他欣喜激动地将那本书拿去给苏月看,他拉着苏月的手,笑着对她说,药方上的药他只缺一味懿容草,他出去找药了,很快会回来,让她好好等她。

他真是舍不得与她分开,要不是考虑到她腹中有孩子,他想,他一定会将她带在身边。

跟景帝道明了原因,商慕炎便走了。

也就是等商慕炎走后,苏月才知道,懿容草根本无人知道其真正在哪里,有人说在皇宫里面,有人说在黑帮手里,有人说在民间…

甚至还有人说,可能世间根本就没有这一味药。

众说纷纭。

但是,有一点,却很肯定,那东西太难找了。

商慕炎终于还是回来了,带着一身的大小伤痕和懿容草。

在他离开的二十天后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得到这味懿容草的?就像没有人知道他身上的那些大伤小伤是从哪里来的一样。

顾不上给伤口包扎,也顾不上将凌乱脏污的衣袍换下,他一身风尘仆仆地直奔倚月苑。

还没进门,他就急切地喊着,“苏月,懿容草找到了,你的脸马上就可以好了。”

倚月苑里没有苏月。

只剩下春红柳绿,两人面容惨淡地坐在屋檐下。

“侧王妃呢?”

商慕炎疑惑地问。

两人顿时哭了出来,“不知道,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侧王妃了。”

商慕炎身子一晃,手中的懿容草跌落在地上。

好几日?没有看到?

肯定是回到林子墨身边去了,又或者是,林子墨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将她逼回去了。

他要去找她。

她怎可以说话不作数?说得好好地等他回来,结果怎么出尔反尔?

他要去状元府将她带回来。

可就在出门的时候,碰到了急匆匆而来的内侍总管高盛,听说,有人将他商慕炎告上了朝堂,说四王府的那场大火是他纵的,景帝让他速速进宫。

【196】他是假的(补18日末更,19日还有更)

更新时间:2013-7-19 10:01:52 本章字数:4252

当商慕炎风尘仆仆走进金銮殿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凝了过来。

要不是内侍太监唱诺在前,说八王爷到,众人都几乎没认出这个男人来。

一身白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又是脏污,又是血渍,凌乱不堪,人也明显清瘦了不少,头发蓬乱,那样子活脱像是被土匪打劫了一般。

众臣互相传递着眼色。

这八王爷商慕炎越发没有王法了韪。

上朝面圣不穿朝服也就罢了,还将自己搞得像是从乱葬岗逃出来的一样,这也太藐视帝颜了吧?

一直到男人脚步稍显虚浮地来到殿前,艰难地给景帝跪下行礼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了男人的伤。

似乎到处都是伤,有点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淌着血水,特别是背,一道也不知是刀伤还是剑伤,亦或者是动物的爪痕,反正是一条长长的伤自肩头直拉到后腰,深可见骨镟。

众人惊错,不知为何这个男人这个样子?

却也顾不上去多想多猜。

因为此刻金銮殿上的气氛凝重非凡,犹如泰山压顶一般。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声息全无,殿中一片死寂。

人群中的商慕毅瞥了眼商慕炎,眉头深锁。

虽然不知是什么事,但是直觉不妙!

朝臣偷偷睇了眼景帝,看帝王面色依旧黑沉,皆急匆匆低眉屏息,等着下文。

说来这件事的起因是御史台林子墨的一封奏折。

奏折内容外人不得而知,只是景帝看完这奏折之后,眸子猩红,极怒,当即就将奏折给扔了,好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沉淀了好久,他才让高盛又将奏折给拾了起来,又让其去传八王爷商慕炎即刻过来。

高盛小心翼翼地提醒说,前些日子,八爷不是过来禀告过,说外出寻药,如今怕是还没有回来,不然,今日早朝就应该来的。

帝王厉吼,没回来,没回来让他们快马加鞭去将他绑也给朕绑回来。

众人大骇,纷纷猜测让这个帝王愤怒到如此地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子墨,奏折所述,是否为真?”景帝略沉的声音在大堂之上响起。

林子墨眸光幽幽,瞥了眼商慕炎,朗声说道:“回禀皇上,奏折所述,句句为真,八王爷商慕炎,的确是四王府纵火案的真凶!”

此言一出,朝堂立刻沸腾了!

一直悬而未破的四王府纵火案真凶竟然是八王爷?

手足相残这种事在帝王之家早已屡见不鲜,但却没想到凶手竟然是最与世无争、最无权斗之心,最风流不羁、最不得圣宠的八王爷商慕炎!

而且,而且…不是说,.那日,在柳溪镇,四王爷商慕寒畏罪跳下瀑布的那一刻,这个男人还不顾生死地上前想要救他吗?

四王府的纵火者是他?

商慕毅倒吸一口冷气,急忙看向商慕炎。

太子商慕仁和三王爷商慕展震惊之余,却又不免勾了唇角。

“老八,你说!”景帝声音虽平静,可任谁看去都像是兀自压制着浓浓怒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落在那个跪在殿前一身狼狈的男人身上。

只是,各人眉眼,各人眼光。

震惊有之,难以相信有之,兴味看戏有之…

只见商慕炎垂眸默了默,忽然勾唇笑了起来,“父皇让儿臣说什么?儿臣被人诬陷也不是一两次了,如果状元郎的证据不是铁证,那儿臣觉得,最好还是不拿出来为好!免得又冤了儿臣,让父皇难堪!”

林子墨冷笑,对上商慕炎睇来的视线,然后转头望向景帝,“皇上,请允许臣传召证人,证明臣所言非虚!”

景帝拧眉,允了。

内侍唱诺的声音层层叠叠远去。

须臾之间,便有一男一女从大殿外面走了进来。

女的一身杏色衣裙,眉眼低敛,男的身姿挺拔,一袭青衣。

众人都愣了,这不是四王妃苏阳和四王府的管家张安吗?

可是,苏阳嫁入四王府,已经是纵火之后了,她来做什么证?

苏希白亦是脸色一变,最后唯剩下愕然。

行礼起身之际,苏阳望了眼林子墨,眸光微闪。

商慕炎眸光一沉,视线扫过苏阳,在张安身上顿了顿,移开。

“皇上,昨夜便是四王府的管家拦下了臣的轿子,状告八爷纵火!臣见兹事体大,也不敢妄自审理,方才上奏给皇上!”

林子墨躬身一鞠道,眼角余光瞟见张安边上的苏阳,微微一顿,又想起什么,忙不迭补充了一句,“臣见此事牵涉四王府失火,而当事人四王爷如今又已不在,所以,臣就将四王妃苏阳请了来,也算做个见证。”

景帝看了眼林子墨,未响,转眸望向张安,“说八王爷纵火,你可亲眼看到?”

“回皇上的话,小人的的确确亲眼所见!”

景帝沉眸,“说清楚点!”

“是!”张安颔首,微微眯着眸子,似是回忆着缓缓道来,“四王府失火那夜,小人也是被大火烤醒的,当时,火势很大,却不见逃生的身影,小人当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大火烧到身上,真切地痛,小人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说重点!”

景帝冷声打断他的话。

“是!”张安抿了抿唇,“小的冲出房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影转身离开,当时火光冲天,小的借着火光看得很清楚,那人就是八王爷。”

商慕毅敛眸,此张安非彼张安!

好一个林子墨,竟然耍这种手段!

看来,他们是做了周密计划,万全准备,目标就是商慕炎。

想到这里,商慕毅忽然有些后悔起来,早知道他们会如此逼人太甚,那日商慕炎提出来先下手为强,揭露这个林子墨的身份,他们就应该听商慕炎的,就算有各种后遗问题,只要从长计议、周密计划,应该也是能够化解,总比现在如此被动挨打得好。

可事已至此,世上没有后悔药。

哎…

不行,必须想尽一切办法自救,不然,只会死路一条。

瞳孔一敛,他一撩袍角,对着景帝跪下。

可还没有等他开口,边上的商慕炎却是低低笑出了声。

景帝眸色一寒,看向商慕炎。

商慕炎不徐不疾道:“既然那般清楚地看到是本王所为,为何现在才来告发本王?不应该是事发之时,就应该站出来的吗?”

众人一怔,顿觉有理,纷纷点头。

景帝微抿了唇,没有吭声。

张安脸色一白,偷偷拿眼去瞅边上的林子墨,被林子墨一个冷眼睇过去,吓得不敢再看,却也脸色愈发苍白。

“回答八王爷的问题!”

见张安半天不响,景帝不耐地皱眉。

张安一个哆嗦,“因为…因为......小人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