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清?”林子墨冷笑,“如何洗清?老八敢如此放肆,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皇上安排在刑场外面的人都已经被他搞定,指不定此时,皇宫都已经被他控制。三人咬定是太子跟我,如今还以死明志!这就是铁一般的证据。最重要的是,你看皇上!”

看皇上?!

苏阳不明,疑惑地透过众人的肩头,朝景帝看过去。

除了觉得那个帝王似乎一直在沉默外,倒也没有看出其他端倪。

“他那边上的士兵,看似护驾,实则挟持,也就是说,老八已经控制了他!”

苏阳再次大惊失色。

挟持了帝王?

那…那….

“那我们怎么办?”

林子墨转身,挤过众人,往外走。

苏阳一懵,连忙紧步跟上,“往哪里走?”

“先避开这段风头再说!”

他终于体会到了那夜商慕炎被误会刺杀了景帝,不得不逃的那种无奈。

老八,算你狠,竟然想到这招一石三鸟!

如果直接带兵前来救舒思洋,那就是忤逆谋反,而先派了刺客前来,然后再带兵解围,不仅成功地陷害了太子和他,还让其自己在百姓面前树立了一个救驾的光辉形象。

历来,夺嫡最怕师出无名。

历来,夺嫡最忌名不正言不顺。

男人成功地处理好了这一切。

接下来是什么,他已经可以预见。

废太子,逼景帝退位,是吗?

不过,他不怕,他手上有对付那个男人的利器,不是吗?

台上,商慕炎看着三具尸体,微微闭了闭眸后,睁开,沉声吩咐边上的人,“将他们拖下去!”

末了,又抬眸快速渡了一记眼色给商慕毅。

商慕毅了然。

妥善安置这三个死士的家人是么。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或许,这就是帝王之路,他无声一叹,几不可察地微一颔首。

那厢,商慕炎又转身对着景帝微微一鞠,“父皇受了惊吓,就让儿臣先扶父皇下去休息,正好儿臣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父皇听!”猪八说,老虎不发威,以为本王是病猫,逆袭鸟~~~

知道孩纸们不喜看夺嫡,但是捏,这鸡是必须抓的,只有抓了鸡,才能蹬鸡,只有蹬了鸡,才能等皇不是,哈哈~~孩纸们莫急,明天月月就会出来哈~么么哒~~

【234】爷何必明知故问

更新时间:2013-8-18 0:02:07 本章字数:3252

因为边上没有可以栖息的场所,所以,商慕炎直接将景帝扶到了天子辇座上。

明黄辇座金丝楠木制成,做工精良、三面镂空的设计,上面珠翠玉钻点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两人入了内,有人手臂骤扬,四周明黄帘幔挥落,座辇无形之中就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边上闲杂人等退避数丈之外。

所有人的目光都扬落在那被风吹得轻曳的帘幔上,却没有人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或者说,父子二人交谈着什么棼。

与此同时

太子先府

商慕仁刚准备出府办点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是突然被拦住了,也是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太子府竟然被禁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不明所以,禁卫首领说,奉旨办事。

他就更懵了,奉旨?奉谁的旨?他又没有做什么。

禁卫首领说,奉圣旨,太子弑君未遂,即刻起废黜太子称号,捉拿归案。

皇宫,淑华宫

淑妃和志儿坐在院子里,等着林子墨。

平素这个时辰,林子墨都会进宫来,教志儿识字,可是,今日左等右等,却不见人影。

就在她准备让一个婢女出去看看的时候,大批的禁卫冲进了她的淑华宫。

禁卫们一句话不说,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志儿吓哭了,她也甚是莫名。

到最后,禁卫在床底搜出了一个被扎满针的小人,而小人的模样清楚地就是当今圣上景帝的样子。

淑妃大骇,她从未做过这东西,分明栽赃,大呼,冤枉、有人陷害,她要见皇上。

无人理会。

凤栖宫里,情况也差不多。

因太子雇人弑杀皇帝,皇后作为其亲母,也是第一时间被软禁了起来。

东门刑场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座辇里面的两人都没有动静。

直到众人几乎都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睡着了,才见有白皙修长的手指自里面将帘子挑起,颀长俊秀的男人缓缓走出辇外。

面沉如水。

众人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是奢侈。

男人看了眼商慕毅,沉声道:“请五哥好好护送父皇回宫!”

商慕毅怔了怔,让他护送?那他自己呢?

这么重要的时刻。

刚想张嘴询问,男人已然转过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脚步翩跹、白袍轻荡。

所有人都看着男人的背影,商慕毅是,舒思洋亦是。

她苍白着脸,嘴唇动了动,想喊住他,却终是没有。

她不明白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明明,他为了救她而来,甚至为了救她而反,不是吗?

为何又对她如此熟视无睹?

她还戴着手铐,她还拖着脚链,她还一人站在邢台上,她还…

他都没有看到。

他就这样走了。

他去哪里?

瞎婆婆手提着竹篮顺着青石阶拾阶而下,穿过甬道,入了石室。

石室,夜明珠的光斑驳了满室,就算在没有窗的地下,却依旧亮如外面的白昼。

微微抿了唇,她径直来到寒玉床的床边。

床上,女子依旧恬静地睡在那里,一动不动,几年如一日,始终是最初的样子。

将手中竹篮轻轻置在边上,末了,又将里面的一个青瓷碗小心翼翼地端了出来。

青瓷碗里,汤汁黑浓。

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挑着瓷勺,她轻轻舀起一勺,缓缓弯下身,将瓷勺里的汤汁喂进榻上女子的嘴里。

女子早已失去了吞咽的能力,所以,她喂得很吃力,也喂得很小心,生怕如此珍贵、如此来之不易的药水落了一滴。

可,饶是这般的注意,还是有汁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晕染在湖绿色的衣衫领口上,她皱眉,又连忙掏出丝绢给她擦拭。

终于将瓷碗里的最后一滴药汁喂完,已是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瞎婆婆弯了弯唇,刚准备直起早已躬得酸麻的腰身,骤然,身后一阵衣袂簌簌,她一惊,回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中蓦地一轻,瓷碗已经教人拿走。

瞎婆婆一震,只见男人低垂着眉眼,紧紧盯着自己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瓷碗在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今日又不是十五,而且此时,外面还青天白日。

“你做了什么?”

男人蓦地抬起头看着她。

瞎婆婆骇然地发现,他的一双眸子血红,浑身散发着一股冷魅的气息,甚至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隐忍的薄颤。

她一惊,“我…”

“告诉本王,你做了什么?”

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嘶吼,瞎婆婆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往前猛然一倾,是男人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攥了起来。

“我…”瞎婆婆眸光微晃,强自镇定,“我只是给倩儿喂了一些药。”

“什么药?”

他逼问。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心存一丝希望,那么,在座辇里,跟他的那个父皇对完话之后,他的心里却只剩恐慌。

虽然夺嫡之路顺风顺水,虽然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的计划在展开,虽然他成功了。

但是,他真正的目的却并没有达到。

他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反,为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而反,他以为他们都在景帝的手中。

因为在那个产婆的身上发现了冷镖令,就是类似如一枚飞镖的令牌,它代表着一种身份,天子禁卫。

产婆是天子的禁卫,所以,他以为谷中一切都是景帝所为,而苏月和孩子被劫走,也是景帝想要逼他献身。

可是,不是!

不是这样!

景帝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两人一番对话下来,他也知道景帝并没有撒谎。

景帝说,如果苏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他还有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处置舒思洋吗?

景帝说,如果苏月和孩子在他的手上,今日他能如此轻松地钳制住他吗?

可是,如果不是景帝,又是谁?

他蓦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一颗心从未有过的狂跳,脑子里突然有个很可怕的猜测。

这个猜测一路将他裹得死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急于想要得到答案,却又恐惧知道答案。

只惟愿,猜测只是猜测,仅仅是猜测而已。

可是,当他刚才进入石室时,看到这个女人在喂药的第一眼,他就崩溃了。

他真的崩溃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里天崩地裂的声音。

“快说,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他再次嘶吼出声。

“爷何必明知故问呢?”瞎婆婆缓缓抬起眼梢,直直望定男人。

何必明知故问?!

是解药吗?

难道她真的取了孩子的心头血?

那么小的孩子,一旦被取了心头血,又岂有活头?

不,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她们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们也不敢这样做。

因为,他会杀了她们。

手中力道骤然收紧,他咬牙,“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快说,把话说清楚!你给她服用的是不是解药?”

瞎婆婆的身子在他的攥提下摇摇欲坠,她还没有吭声,却是蓦地有另外两道女音从不同的方位而来。

【235】本王将自己的命还给她便是!

更新时间:2013-8-18 21:13:58 本章字数:5221

一样的声音,带着不一样的颤抖。

瞎婆婆一震,商慕炎亦是。

松了手中力道,他眼梢轻抬,看向前方的门口,女子一身囚服,清瘦盈盈,满头青丝轻垂,脸色略显憔悴,眼角眉梢尽是风尘仆仆棼。

舒思洋。

商慕炎眸光微敛,又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方向。

在寒玉床的旁边,同样立着一抹娇俏的身影,一身湖绿色钗裙,腰身不堪一握,与门口女子一模一样的眉眼,脸色带着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一双盈盈水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商慕炎饮。

舒思倩。

她醒了?

她终于醒了!

商慕炎眸光一顿,却又蓦地想起什么,瞳孔一敛,眸底原本就未褪去的血色顷刻倾散开来,如同怒放的彼岸花,鲜红妖娆,他猛然回头,目光再次摄住瞎婆婆,带着肃杀的森冷,“你果然动了孩子!”

声音沙哑又颤抖,干涩得如同锯木一般。

手中的青瓷碗被抛出,重重跌落在地上,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后四分五裂、瓷屑乱溅。

而此时的瞎婆婆还沉浸在舒思倩苏醒的惊喜中没有回过神来,猛地听到这一声巨响,抬眸对上他的眼,顿时被他眼中吞吐的寒气吓住,一时竟忘了要说的话。

商慕炎拾步上前,瞎婆婆本能地后退。

第一次,她发现他像个杀神一般,那样可怕,心中那一刻的恐惧无以言表。

骤然,另一道颤抖的声音划过众人的耳膜。

“婆婆如何下得了手?”

又轻又颤,带着一份无助,绞着一丝愤懑,沙哑破碎、隐忍哽咽。

商慕炎更是浑身一僵,愕然睁大眸子,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几人都循声望过去,舒思洋亦是闻声回头,就发现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立着另一个女人。

一身粗布衣衫、脸色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原本就清瘦的小脸此刻更是消减得下巴尖尖,似乎只剩巴掌那么大,愈发显得一双眸子又大又黑,只是,眸中昔日光彩不再,唯剩满目疲惫苍凉。

商慕炎看着那个缓缓从舒思洋身后走出的女子,那个缓缓走入石室的女子,通红的眼中渐渐迸出狂喜的神色。

真的是她!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