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她的红盖头不是还没有揭吗?他们连合卺酒都还没有喝!而且,今夜屋里的灯可是红烛,象征洞房大喜的红烛,她竟然也能灭?

好吧,商慕毅彻底无语了。

果然是人家的掌中珠、心头肉!

这性子使得…极品!

因为他不小心弄碎了她的镯子,她就得弄碎他的镯子,估计如今这样,是因为气他今日不该在喜堂之上,将她独自晾下吧?

摇头轻笑,原本准备叩在门上的手收回,他转身离开,不做一丝停留…

“小姐,小姐,好像走了。”厢房内,婢女小丫趴在门板后面,回头,对着坐在桌案边的女子小声说道。

女子抬手,捻亮了烛火,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小丫低低一叹,走了回来,“其实,小姐,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毕竟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这样会不会不….”

小丫顿了顿,凝着女子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接着说道:“会不会不吉利?而且会影响小姐在五爷心里的形象。”

“形象?”女子撇嘴,不以为然地轻嗤,将灯罩给烛火罩上,“你家小姐在他心中早已没有了形象咯。”

“好了,好了,废话真多,再聒噪,将你也赶出去,”女子起身,舒展开双臂,“快将我身上这累赘得要命的袍子脱下来。”

“哦,”小丫吐吐舌头,上前,忽然又想起什么,嬉皮笑脸道:“小姐,奴婢可不可以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说——”女子白了她一眼,慵懒地拖长了尾音。

“太妃的那镯子,真是小姐故意摔碎的?”

女子回头一瞪:“你家小姐是这样小鸡肚肠、没有风度的人吗?”

小丫一吓,眉眼一弯道:“不是!但是…”

“是我不小心摔的啦,当时,我听到门口传来小雪的叫声,一紧张,就拿滑手了,”说到这里,女子突然瞳孔一敛,“对了,小雪呢?明明我将它关起来了。”

小丫有些懵,呐呐道:“不就是小姐养的一只小小的雪貂吗?出来就出来,小姐还怕它吓到宾客不成,竟然能紧张成那样,将镯子都摔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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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09】

小丫有些懵,呐呐道:“不就是小姐养的一只小小的雪貂吗?出来就出来,小姐还怕它吓到宾客不成,竟然能紧张成那样,将镯子都摔碎了。”

“你知道什么?”女子弯腰查看着桌脚床底,回头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她不是怕吓到宾客,她是怕吓到某个男人。

“既然小姐是不小心打碎了玉镯,为何不解释一下?现在好了,包括皇上皇后在内的所有人肯定都以为小姐是故意的。”

“脑子长在他们的头上,他们要怎样想,随便他们咯。”女子直起腰身,眉心微拢辂。

小雪还真不在,难道今日在喜堂是她听错了?不会啊,那时,她正微微撩了红盖的一角接德太妃的镯子,听到叫声,她循声掠了一眼,似乎看到了门口的白影。

“不行,我得去找找小雪。”女子一边将身上的衣袍脱下来,一边打开随嫁的箱子,取了一套裙衫出来往身上套。

“小雪说不定已经回去袁府了,就算没回,它也不会丢,夜这么深了,小姐对王府又不熟,就不要去找了,”小丫上前帮女子整理着衣衫,见女子一副坚持的样子又道:“如果小姐实在不放心,奴婢出去找吧,今夜是小姐的洞房花烛,小姐还是…娈”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子打断,“你好好呆在房里,就做出是我在房里的样子,我很快就回来。”

女子边说,边轻轻拍了拍小丫的脸蛋,眉眼一弯,不等小丫做出反应,就已经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的圆”一点都不假,虽说还是早春,月色却已然皎洁如夏,再加上四处都高挂着大红的灯笼,所以视线非常清明。

袁诗音顺着抄手游廊往前找,如今深更半夜,她也不可能去人家的厢房里找,只能在外面转一圈看看。

就像小丫说的一样,小雪有敏锐的嗅觉和感知,它是不会丢的,她担心的也不是这个,她担心的是…骤然想起什么,她顿住脚步,自中衣的袖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轻轻戴在脸上。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书房里。

商慕毅捻亮烛火,又想起今夜的事来,想他还纠结了半天呢,原来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被关在门外的新郎,怕是普天之下就他一人吧?

自嘲地笑了笑,他在书桌边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原本被书压着一张宣纸被带落在地上,他弯腰倾下身,宣纸上女子的眉眼清晰,他一震,眼前又晃过那最后一日女子脸上的神情。

她在门口焦急地徘徊,在等易容成他的商慕寒,他站在院子里看了她很久,他想在她脸上找到一些悲恸,他死了不是吗?

没有,没有悲恸,没有悔意,一丝一毫都没有,有的只是焦虑。

眸色一痛,他将宣纸从地上拾起,放在桌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疲惫地阖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骤然感觉到桌底下有什么东西在蹭着他的脚,警觉地睁眼,他垂眸望下去,就看到一团白绒绒的东西,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那东西也正抬头看他。

他一震,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雪貂,竟然是雪貂!

这不可能!

雪貂跟阿莲在北辰山,怎会出现在王府?

闭了闭眼,再睁开,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他缓缓弯下腰去。

许是别人的雪貂吧?

可是,明明跟阿莲的那一只一模一样,他试着轻声唤着它,“小雪?”

那小家伙竟然就像真的听懂了一般,用头去轻蹭他的鞋面,挠得他有些痒,他便笑了。

“小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骤然想起什么,他瞳孔一敛,蓦地从座位上起身,疾步出了书房的门。

幽幽夜色下的院中,一抹粉色的身影正左顾右盼,似是在寻觅着什么。

商慕毅脚步一滞,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清冷的月光混合着灯笼的大红将她粉色的衣裙镀上一层瑰丽的颜色,美目顾盼、模样娇憨懵懂,恍若降落凡尘的仙子。

那身影似乎也意识到有人,蓦然回首。

四目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撞在了一起。

女子一震,他亦是一震。

“真的是你!”片刻的沉默之后,他忽然开口。

女子怔了怔,“什么?”

“我看到了小雪,便猜想你肯定就在附近,果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商慕毅轻凝了眸光,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我…我来参加你的婚礼啊,给了你千岁莲,我差点被爷爷骂死,你倒好,大婚,喜酒也不请人家喝。”

女子撅了撅嘴,有些委屈地道。

商慕毅眼波微动:“你怎么进来的?”

王府门前有守卫看着,一个陌生女子进来,他们不可能不跟他请示,就私自将人放进来。

女子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无辜地耸耸肩:“当然是用脚走进来的咯,”末了,又眯眼一笑:“难道你以为我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见她嬉皮笑脸的样子,商慕毅眸光一敛,沉声道:“来人!”

女子唇角的笑意一僵,旋即,就有人从走廊处快步而来,对着商慕毅一鞠:“爷有何吩咐?”

“今夜是谁守卫大门?让他来见本王!”

商慕毅沉声吩咐,那人领命而去。

女子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会儿,蓦地扬手,没好气地道:“算了算了,你这个人真是无趣得很,竟然还动真格的!也不要让谁来见你了,跟他们没有关系,我自己偷偷从后门溜进来的,算我自讨没趣,对了,你说你见过小雪,在哪里?”

这时,从书房里面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女子眸光一敛,也未等商慕毅回答,径直快步入了房门,就看到书架上,一直雪貂正在拱动着厚厚的书卷。

“小雪,走,我们回去!”女子上前,将它抱在怀里,转身正欲离去,差点撞上随后进入书房的男人。

女子小脸微冷,没有说话,准备径直从他身边越过,便听到男人轻嗤的声音:“到底是谁无趣得很?”

女子一怔,愕然抬头,看向男人。

“如果不那样,你会说实话吗?”商慕毅亦是睨着她。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急急入了书房,在看到女子时微微一怔,旋即便对着商慕毅一鞠:“不知爷找属下有何吩咐?”

“没有了,退下吧。”商慕毅扬了扬手,淡然开口。

侍卫有些懵,微微怔忡了一会儿,看看商慕毅,又看看女子,颔首退了出去。

女子也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不可思议地道:“哈,商慕毅,几时你也会学会耍心机了?”

“一直会,只是看对什么人。”商慕毅依旧声音淡然。

“切~”女子很不以为然地轻嗤,嘴里没有说出来,心里面却是“木头、榆木疙瘩、死脑筋、笨蛋…..”通通叫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我在书房?”商慕毅伸手指了指书桌对面的软椅,示意她坐。

“我不知道啊,小雪一晃就不见了,我就找它,就找到这里来了,你的五王府好大,我都差点迷路了…”女子抱着小雪走到书桌边施施然坐了下来,四下环顾着整个书房,惊叹:“连个书房都这么大,不愧是咱北凉最受圣宠的王爷。”

商慕毅弯了弯唇,也不以为意,提起桌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你一个女孩子家深更半夜还在外面,你就不怕家人担心吗?”

女子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接过,忽而抬起头,“你一个新郎官洞房花烛夜却在书房,你就不怕新娘子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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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0】

女子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接过,忽而抬起头,“你一个新郎官洞房花烛夜却在书房,你就不怕新娘子难过吗?”

商慕毅微微一怔,瞟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转身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这样,就变成了两人面对面的姿势,只不过中间隔了一张书桌。

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丝丝尴尬,女子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末了,又将杯盏轻轻置于面前的书桌上,目光触及到桌案上的一张女子画像,微微一敛。

“你画的?”指了指那张画像,她笑着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辂。

男人的面色明显一滞,淡“嗯”了一声,似乎对这张画不想多说一个字。

而女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里,继续问道:“她是你的…妻子?”

男人眉心微拢,再次淡“嗯”了一声姣。

“哦,”女子点头,一副恍然的样子:“果然传说得没有错。”

“什么?”男人一怔。

“就是关于袁家小姐容貌的传闻啊,的确是个眉目如画的大美人。”女子笑着,水眸深深,禁不住再次看向宣纸上的眉眼。

“不是她。”男人骤然开口。

女子眸光微敛,看向他。

“是我的…侧王妃…”男人低敛了眉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眸中所有神色,声音黯哑。

女子微怔,睨了他脸上神色片刻,“哦”了一声,唇角轻扬起一抹弧度:“看来,你很怀念她…”

通常,没有吭声就是默认。

女子唇边的笑容愈发浓烈,细细端详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听说…我听说是你亲自将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商慕毅骤然起身,淡声道:“夜深了,你一人回山上也危险,要不,我让人给你准备一间客房吧。”

女子的话就生生噎在了喉咙里,有些窘迫,她抱着雪貂起身,想了想,笑道:“好啊,只是…只是王妃应该不会在意吧?”

“不会的。”话落,商慕毅已经走在前面出了书房。

女子抿了抿唇,连忙紧步跟上。

商慕毅让人找来管家,替她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客房,还派了两个婢女过来伺候,交代了两句他就离开了。

许是酒精的缘故,又加上睡得太晚,商慕毅在书房的长椅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薄毯,他想起今日是新婚的第二日,要进宫请安,连忙翻身坐起。

“当啷”一记清脆的响声骤然自屋里响起,也就是到这时,商慕毅才意识到屋里还有人,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陌生女子站在书桌边,正手忙脚乱地擦拭着书桌上的茶水。

本就刚醒,又加上昨夜宿醉,头也痛,商慕毅看到此情此景就有些反应不过来,女子一身杏色衣裙,身姿娇小玲珑,肤如凝脂、眉目如画,只是此刻,绝艳的小脸上写着慌乱。

见他醒了,女子连忙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过来提醒一下你,今日要去宫里请安,结果,我见书桌太乱,就想着帮你收拾一下,没想到不小心弄翻了茶盏…”

商慕毅眸光微闪,已然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是他新娶进来的王妃袁诗音是么。

说来也好笑,此刻竟然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蓦地想起什么,商慕毅瞳孔一敛,从长椅上下来直奔向书桌,在看到宣纸上女子的眉目被茶水稀释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他彻底怒了。

强压住满腔的怒意,他回头,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你故意的?”

女子愕然睁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不然,桌上那么多的书,那么多的纸,都没有打湿,独独这一张画像毁成这样?”

商慕毅举着手中已经被茶水溶得拿都拿不住的宣纸,厉声质问。

见他如此,女子不禁也恼了,“我为何要故意毁了这张画像?”

商慕毅冷嗤:“你故意的事情还少吗?”

故意摔他母妃的手镯,故意关门不让他进,这一般女子也做不出来吧?

女子没有吭声,紧紧抿着唇瓣,似委屈似倔强、似生气又似在隐忍,就看着他,清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谁让你进来的?”商慕毅略略别过眼。

女子瞟了一眼门口,“书房的门又没有关。”

“那又是谁让你随便乱碰我的书桌?”见她还一副有理了的样子,商慕毅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女子忽然想起那日在山洞里,她怪某一个人不该乱碰机关,那人回答她什么,那人说,你是没让我碰,但是你也没有说不能碰,是吗?

思绪收回,望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男人,她朱唇轻启:“谁也没有让我乱碰,但是也没有谁跟我说不能碰!”

“你——”商慕毅彻底无语,伸手一指,直直指向门口:“出去!”

“出去就出去,”女子不以为然地撇嘴,转身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商慕毅再度崩溃。

垂眸望着书桌上被袁诗音带翻的那个茶盏,商慕毅骤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也出了书房的门,在抄手游廊上碰到一边走一边还在骂骂咧咧、愤愤不平的袁诗语,他也懒得理会,径直从她身边越过,还差点将她撞倒。

“喂,走路不长眼睛吗?”

身后袁诗音叫嚷开了,他也只当没听到。

袁诗音的声音还在继续:“呵,果然没长眼睛,睁眼瞎一个啊!”

商慕毅依旧无视,径直往府中客房的方向而去。

在客房的门外站定,商慕毅抬手敲了敲门,“阿莲。”

里面无人应。

他又叫了两声,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果然,屋内没有人。

不仅如此,让他更吃惊的是,房间里所有的一物一什都没有动过,洗漱用具以及干净的毛巾都是,就连叠好的被褥也是,似乎昨夜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

要不是他很确定昨夜只是喝高了,并没有醉,看到此情此景,他都差点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场梦境。

难道她昨夜连夜回去了不成?可是,她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今日白日再走,夜那么深,她一个女孩子…

连忙让人找来昨夜被拨过来的两个婢女问话,婢女说,“昨夜,爷一离开,那位姑娘就让奴婢们退下了,说不要奴婢们伺候,奴婢们呆在那里,她会不舒服,也会睡不着,所以,奴婢们就…”

“知道了,”商慕毅又让人找来夜里看守的门卫,门卫皆说并没有看到什么女子出门。

商慕毅想了想,觉得她应该是从后门走了,来的时候,就是走的后门不是吗?

只是,只是…虽说两人接触并不多,但他觉得,她应该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

从客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倚在客房门口廊柱上的袁诗音,商慕毅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袁诗音慵懒地靠在那里,纤长的手指正闲闲地卷着自己垂落在身前的一缕秀发在玩,见他出来,眼梢徐徐抬起:“是不是在找那位叫阿莲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