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狠,他终究比不过。

其实,也不是比不过,而是他不敢再拿她去赌!

也就是到这时,他才明白,他终究不忍心,他终究舍不得。

这个认知,也让他自己一惊。

见商慕毅弃了长剑,男人有些震惊,震惊的又何止他一人?女人亦是,阿莲亦是!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商慕毅,看着男人捡起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形势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女人一把将阿莲从地上拽起,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递给她,“杀了他!”

然后剑尖抵住她的背,“你不杀他,我的这剑就刺穿你的心脏!”

“为何是我?”阿莲回头看向女人,幽幽问道。

要想杀商慕毅,他边上的正提着剑的男人就可以,现在他们两人等于完全处在了被动的位子,谁想杀他们都可以,不是吗?

“为何?”女人冷笑,“谁都知道,五王爷商慕毅可是当今天子最亲的哥哥,我们可不想背负这弑杀王爷的罪名亡命天涯,是你杀的,就跟我们没有关系。”

商慕毅冷笑:“卑鄙小人。”

女人也不理他,推攘了一把阿莲,“快去!”

在女人长剑的威逼下,阿莲双手握着匕首,一瘸一拐地朝商慕毅走去。

商慕毅眸光微冷,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直至她走到自己面前站定,缓缓举起了匕首。

“商慕毅,对不起!”阿莲掉着眼泪,咬着唇看着他。

女子泪流满面的样子映入眸底,商慕毅眉心微拢。

为了自己活,她这样做无可厚非!

毕竟,人都是这样活着的不是吗?他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女人。

自嘲一笑,商慕毅眼角余光轻轻扫过一旁的男人,袍袖中,手腕不动声色地翻转,暗运内力。

而那个男人此时则斜佞地勾着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阿莲高高举起匕首,想象着落下时自己的畅意。

这个男人竟然割了他的手指,那他就要让他死在心爱的女人手上,多么刺激的报复!

然,世事难料,变化往往发生在一瞬间。

那匕首在落下之时,竟然刀锋猛地一转,直直朝他刺了过来。

男人一惊,不意她会突然这样,事情又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反应,便也顾不上挟持商慕毅,本能地提剑去阻挡。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商慕毅一怔,不过,只一瞬就立即反应了过来,就在女子举剑刺向阿莲的时候,一脚将剑踢飞。

与此同时,手臂一伸,巨大的内力如同磁石一般将掷插在地上的软剑拔起,收回在手掌心。

男人大惊,慌乱中,抬脚踹上阿莲的肚子,阿莲重心不稳,朝后栽去。

商慕炎眼疾手快,拦腰将她扶住。

似是抓到了他的松懈,男人剑风疾厉,似是用了全部力气朝他劈来。商慕毅一手扶着阿莲,剩单手拿剑抵挡。

倏地,背后袭来更凌厉的剑风,他一惊,用力扶起阿莲,护在怀里,腾出手掌,竖手为刀,趁男人抵御他剑攻的间隙,快速劈向男人胸口,男人受伤倒地,“噗”一声,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

“小心!”阿莲突然惊呼

出声。

几乎是一瞬间的发生的事,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眼前身影一晃,有人抱住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

“嘶~”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女人闷哼的声音。

商慕毅惊痛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闪着寒芒的长剑刺入怀中抱着他的女子的背。

眸子瞬间猩红,他猛地抬眸,死死盯着那个拿着剑的女人。

女人显然也很惊慌,连忙拔出剑,转身就逃。

商慕毅痛吼了一声,甩了手中软剑,剑身以飞驰电掣的速度直直插进逃跑女子的背心、穿膛而过,女子甚至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商慕毅飞快的从袖中拿出锦帕,按住怀中女子背上的伤口。

“别怕,我带你找医馆!”

一把将她抱起,快步离开的同时,商慕毅衣袖一扬,掌风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快速劈向那个还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鲜血四溅,男人也顷刻没了声息。

第三更,还有一更,但是很晚,会在零点的样子,所以,最后一更孩纸们莫等,明天看,么么哒~~

另外,因为是番外,字数短、事件少,所以感情发展会比正文要快哈,孩纸们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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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毅:只愿君心似我心【014】

深更半夜,虽然有月光,视线还是会受限制。

商慕毅并不了解这个镇子,而路上也没有一个行人,找起医馆来简直大海捞针。

他健步如飞,只凭着感觉在走。

鼻端充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怀里的女子越来越安静,他心下就越是着急。

果然一着急,就失了理智,他应该出门前让客栈老板派个人跟着一起引路的辂。

“对了,阿莲,一直没有见到你的雪貂,是不是又将它弄丢了?”

为了让她保持清醒,他努力找话题跟她说话,他怕,他怕她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一种可怕的恐惧铺天盖地一般朝他席卷过来,将他裹得死紧,透不过气嫖。

那感觉强烈得无以名状,竟是他从未有过的,就算曾经对舒思倩,都没有这样过。

“阿莲,你的雪貂一定是丢了,不然,它那么护主,刚才那么危难的时刻,要是它在,早飞身出来咬死他们了。”

“它可不能丢…只是暂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找回来的商慕毅,我要是….我要是死了,你要好好帮我照顾它!”

女子气息微弱地说着,一张脸毫无血色。

商慕毅一震,心底的某一处就像被千万枚细针扎过,密集的疼痛碾了上来,他皱眉,缓缓说道,“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阿莲艰难地咧开唇笑了一声,随即又痛苦地蹙着眉,缓了缓,才继续说道,“笨啊,你这个时候应该说…我不会照顾那个小东西,你要是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也把它弄死给你陪葬,看你敢不敢死?我这个人啊,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最怕别人拿小雪来…来威胁我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商慕毅脚步加快,“别再说了,保持体力,听着我说就行。”

“听你说?你一个大木头…能说什么呀?”

“我讲故事给你听。”

“好….”

讲什么呢?

这可难坏了商慕毅,将小时候母妃讲过的故事,和在学堂里夫子教过的故事都过了一遍,也没有想起一个全的故事来,最后索性一咬牙,“我讲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故事给你听吧。”

“好…”

“故事的开始啊,缘于一场大火,就是四王府的那场大火,当时,皇后娘娘还是六扇门里的苏桑师爷,当然,是女扮男装的,她去四王府现场调查此案,那时….”

深夜的小镇,长长的街道,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就像是一个疯子一般,急速奔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嘴里面念念有词。

那一夜,商慕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只知道,帝后的故事快讲完了,一个医馆的牌匾才终于跃入眼帘。

对,终于,那时,他的脑海里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欣喜若狂也不过如此。

“阿莲,找到医馆了,你马上就会没事了。”

当他欣喜地低头看怀中女子的时候,却发现她已双眼紧闭。

他大惊,脚步飞快,甚至连敲门都已是来不及,就一脚踹开医馆的木门。

闻见动静的医馆大夫急匆匆从内室跑出了,衣衫都没来得及穿好,鞋子也只穿了一只。

那动静,他还以为土匪来了。

定睛一看,虽不是土匪,他反而更是吓一跳。

那男人先不说,衣袍上血迹斑斑,一双眸子里的血色比身上衣袍的颜色更妍艳。

而他怀中的女子,衣袍早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张脸更是煞白如纸,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怀里,没有声息,就像是被大石压过的纸片人。

“快,救他!”不知是因为心里的恐惧到了极致,还是在路上讲故事讲到嘴唇麻木,此时,他竟是找了好一会儿,才厉声吐出这三个字。

“我…我穿好鞋子马上医治她!”大夫一边说,一边折身准备回内室去穿另一只鞋子。

“回来,先医她!”

商慕毅反脚一踢,“嘭”的一声巨响将大门踢上,那动静好像带得整个房子都晃了晃。

一锭金元宝“啪”的一声掷在桌案上,几乎将木桌都砸了一个洞,“医好,它是你的,医不好,你的人头就是我的!”

小镇上的大夫几时见过这么一大锭金子,顿时惊得下颚都快掉了下来,可是听到男人接下来的话语,又是立即吓得不轻,心里清楚,今夜是遇上大人物了,岂敢再有半分怠慢,赶紧又折了回来,并示意商慕毅将女子放到床榻上去。

医馆里的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在大夫的指挥下,烧水的烧水、准备棉布工具的准备棉布工具、捣药的捣药,整个医馆灯火通明。

“这位公子放心,这位姑娘虽然身体多处受伤,好在剑伤也不深,昏迷也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暂无性命之忧。”

听大夫说完,商慕毅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看大夫准备给包扎伤口,想了想,转过身,准备出去。

手背蓦地一下被抓住,他一震,欣喜回头,果然就看到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阿莲…”话一出口,他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沙哑到不行。

她拉着他的手,蠕动着干涸到已经起皮的唇瓣:“你要去哪里?”

落在他手背的手指冰凉如生铁,他心中一动,反手将她的手裹在掌心,“大夫要给你包扎伤口,我在外面等!”

“为何?我伤的是….腿…手臂…...后背….又不要脱衣服….你为何…为何要在外面等?”

一句话,女子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艰难地说完。

商慕毅哭笑不得,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什么话都讲得出口的女人,不久前,他甚至还怀疑她是细作。

如此藏掖不住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细作?

细作会在生死面前,宁愿自己死,也要让他生吗?

“我疼......你不走......陪......着我......不行吗?”女子虚弱地看着他。

商慕毅心口一窒,几时听到这个女人说过这样的话语?他只觉得气息骤沉,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他蹙了眉心,哑声道:“好,不走!”“姑娘,不要再说话了!虽然伤口不致命,但你身子本来就虚,你再如此,老夫也怕回天乏术!”

商慕毅抿唇,就站在边上握着她的手,陪着她。

因为背上的伤最严重,也最致命,所以,最先处理那里的伤口,女子是趴着姿势,大夫轻轻剪开她背上的衣袍,给她上药。

多年以后,商慕毅还清楚地记得这一刻的情景。

女子趴在床榻上,一侧的脸颊贴着软枕,只露出半边脸,青丝垂在一边,她看着他,静静地看着他,只有大夫上药粉和包扎时偶尔碰到伤口,她的秀眉会微微蹙一下,大多时间,她都是很安静地看着他,那样子,那样子,让商慕毅一颗心都颤了。

处理完背上的伤,就是处理胳膊和小腿上的,等所有的伤口处理完,已是到四更的光景。

大夫说刚刚包扎完,不适宜动来动去,否则怕引出再出血,所以,要求暂住在医馆里修养几日。

大夫和伙计们都回房去睡了,商慕毅就坐在女子的床边陪着她。

许是跑了一夜的路,讲了一夜的故事太累了,又许是原本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突然得到了放松,结果,女子没有睡过去,商慕毅却是坐在床边,靠在床头上睡着了。

女子缓缓坐起身,看着熟睡中的男人,男人双目轻阖,眼脸处有着淡淡的青灰之色,看来,真是累坏了。

忽然,她又想起一件事来。

如今她行动不便,也不知道小雪哪里去了。

轻轻靠在男人的胸口,她眉心微拢,缓缓阖上眼睛。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是被什么东西蹭醒的?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小雪不知何时找到了医馆,此时正窝在她的床头边轻轻蹭着她的脑袋。

心中一喜,她的睡意顿时去了一大半,缓缓起身坐起,发现正好,边上的男人还没有醒…

翌日清晨,商慕毅醒来的时候,女子还在熟睡,他跟大夫交代了几句,就先回了客栈,因为有些善后的工作要做,后院平白无故出现两具尸体不仅会给大家带来恐慌,也可能会引来官府中人,另外,马车里的兵器也需要及时处理。

可是,让他震惊的是,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里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有尸体、没有马车、甚至连地上的血渍都被人处理掉了。

要不是在掌柜那里有登记过那一对夫妻的确来住过店,也的确不见了,商慕毅差点怀疑昨夜发生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没有过多逗留,既然人家不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他便是等在那里也无益。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在医馆里度过,商慕毅一直陪着女子。

他去街上买她最想吃的东西,陪她在医馆的院子里晒太阳、散步,她的身子也恢复得挺快的。

再次策马上路是在十日之后,两人还是同骑一马,依旧是曾经的姿势。

但是,很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人还是那人,马还是那马,却又好像是哪里变了,带着两个人的相处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譬如,曾经她将手臂环绕在他的腰上,他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如今,他不会。

再譬如,曾经他从不会去主动握或者碰她的手,如今,他会。

又譬如,曾经她靠在他的肩头叽叽喳喳,他只听着,基本不会给予回应,如今,他会。

还譬如,曾经两人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她随心所欲,而他一本正经,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聊什么、或者主动逗她,如今,他也会。

总之,变了,真的变了,这种变化,他感觉到了,她也感觉到了,只是两人默契地得都不说。

到达虞州是在三日之后,商慕毅根据商慕炎给的联系方式,联系到了当地的线人。

线人告诉了他那些招兵买马的人的驻点地址。

商慕毅将阿莲安排在客栈等他,他只身一人前往一探,阿莲不同意,非要跟他一起。

他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带上。

只不过,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个驻点已经是人去楼空,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匹马,不过,有宽敞的士兵操练场,有很大的马厩,说明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招兵买马确有此事。

只不过,他们紧急转移了。

看现场留下的痕迹,应该是不多久发生前的事,给人感觉好像是事先接到了消息,临时紧急转移,以致于那些厢房里很多的家具物件都来不及搬走。

商慕毅想,估计就是那夜客栈里的兵器事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吧。

心中有些懊恼,他一间一间厢房仔细查看,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看到一些可疑的小物件,他也顺便带走,他想着,回去上交给商慕炎,说不定能查出这些人的身份。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搞出来的,幕后之人肯定是个大人物。

阿莲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边上,见他拿的东西多了,就也帮他拿,后来,见实在拿不了了,就从袖中取出一个绣花的大荷包。

“这个大荷包自从绣好后,我还没有用过呢,看在这位爷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忍痛割爱,先将此荷包借与爷一用。”

一边说,她一边将自己手里的、商慕毅手里的物件通通接过去,装进荷包里。

看着她俏皮娇憨的样子,商慕毅就笑了。

目光触及到荷包上彩线绣成的一对鸳鸯戏水,商慕毅打趣道:“你这荷包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吧?”

“是啊!”女子璀然一笑,点头,毫不回避,“所以,我说,先借与爷一用,请注意,是借,我不会自作多情,也请爷莫要自作多情了去,我知道,爷的心上人不是我,所以,我的心上人也定然不会是爷。”

女子说完,提着荷包,悠悠然走在前面,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在男人看不到的方向,女子唇角的笑容慢慢失去了弧度的支撑。

商慕毅自背后看着她,微微垂了眼帘,许久才想到一句调侃的话来:“定情的荷包不应该都是小巧玲珑的,你那个荷包太大了,一般男人不喜欢。”

女子脚步一顿,回头,眉眼一弯道:“没事,一般男人不喜欢就不喜欢咯,我的心上人是个不一般的男人。”

商慕毅怔了怔,挑眉,“哦?如何不一般法?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