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青水道:“带话!唐公子的话。”

柳如嫣道:“什么话!”

郭青水道:“死心!对萧定乱死心。他说也许他心情好的话,可以给萧定乱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长山省让他三番五次的险死还生唐公子已很不开心。况且他发现了你和萧定乱之间的暧昧,萧定乱几乎是必死无疑。只要你配合,萧定乱识趣,他亲口说可以考虑饶过他一命。你知道么,你让我真的羡慕死了。唐公子用力干我的时候,嘴里却叫着你的名字…他在床上真的像一头野兽一样…”

郭青水的双眼迷蒙的眯起,有一种靡靡的陶醉和酸楚。

柳如嫣忽然如蝴蝶一般动了起来,手中一道雪白的光芒闪烁。

郭青水惊叫一声,连连后退,险险避开那一片晶莹的光芒。身形落定,她脸色惊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脯,衣襟已被利刃破开,华丽的红袍几乎从中一分为二。

郭青水忽然妩媚一笑,肩膀微微一抖,一袭红袍顺着肩膀缓缓滑落。红袍之内郭青水居然什么都没穿。她光洁的身子立时完全赤裸的曝露在幽幽的夜色里。

白玉无瑕,充满了年轻少女青春活力的诱惑,

她的双腿一点点慢慢分开,脸上狐媚的笑意好像一圈圈春水中的涟漪,越来越惊心动魄。

“你能想象么?”

郭青水呢喃似的问道。

想象什么?!当然是想象萧定乱如何让他舒服,如何死在她的裙下。

柳如嫣冷哼一声,衣裙猎猎作响,如同一只穿花彩蝶翩然掠向郭青水。那雪白的短剑神鬼莫测的刺出。

郭青水眼神迷离的看向自己丰腴雪白的胸脯,死亡临头也恍若未觉。

叮!

一柄长剑从郭青水的背后刺出,挡住了柳如嫣绝杀的一剑。

曹公羊剑经?!

柳如嫣身形微微后退,立刻看到夜色里郭青水的背后出现了一个男人,鼻孔下两条鲜红的血线格外明显,竟是被郭青水的美色激的鼻血长流。

出现的人是曹静。

曹静旋身一转将郭青水搂入怀里,用衣袖挡住了她大放的乳房和幽密之地。佳人入怀,而且是一丝不挂的玉人,曹静的呼吸已格外粗重起来,人中处那两条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郭青水忽然在曹静耳边柔声道:“带我走!”

她深深忌惮着柳如嫣的杀意,因为唐公子的原因她不能伤害柳如嫣半点,更遑论用毒了。

曹静毫不犹豫,抱着郭青水几个起落便已远去。郭青水一走,柳如嫣飞身落下春风楼顶,一脸担忧的看向脸色苍白的木老。

她知道木老伤得很重。现在看来伤势重到出乎预料。

木老勉强的直起腰笑了笑道:“半个月就没事了!”

柳如嫣一愣,惊讶道:“半个月?”

木老黯然点头。

柳如嫣已无法想象,能让木老修养半个月的伤势到底有多重。她只知道木老很强,却不知道木老是如何从毛人王、飞鹰神探的手底下逃走的。

半个月已长的可怕。

此时此刻木老的五脏六腑皆已移位,甚至出现了轻微的裂痕。一般人恐怕早已死去。

柳如嫣眉头蹙起,轻声道:“郭青水的毒不碍事吧。”

木老道:“伤不到我。”

柳如嫣松了口气,道:“你快去疗伤吧。”

木老把一张长长的药单交给柳如嫣然后默默的离开。

此刻隔着春风楼三条街的一间客栈中,郭青水正被曹静压在身下。郭青水身姿婉转,头侧向一边,不断的挣扎。她的挣扎力道不大,美妙的酮体不住扭曲。对于任何一个男人,这简直是一剂强效春药,谁服下去都会欲火焚身。这样的尤物,赤裸裸的被一个强壮的男人压着,象征性的挣扎,欲拒还迎的态势,要发生些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曹静野兽般低吼着已脱去全身衣物,如狼似虎般扑到郭青水身上。郭青水娇弱的惊呼一声,婉转的声音如同嘤咛。某个滚热的硬物已顶在郭青水的平坦的小腹上。

郭青水的身子很软,任何一个男人在她身上都能找到征服的快感。曹静如野兽般耸动着下身,郭青水则紧紧的缠绕着曹静,不住在其耳边婉转呻吟。

她的身子虽然柔软,可以恣意玩弄的样子,但她的欲望却强烈如火焰,一旦被点燃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从来只有累死的老牛没有耕坏的田。曹静一次又一次的喷薄而出,郭青水的两条细眉毛却渐渐蹙起。她显然没感到舒服,所以她还不愿罢手,猛然一个翻身将喘气如牛的曹静骑在身下,腰肢奇异的扭动起来。

曹静不停的发出沉沉的吼声,全身都在颤抖,细密的汗水一层层从毛孔中冒出。

他感到自己已沉沦在欲望的海洋之中,越沉越深,已无法自拔。

他终于将郭青水弄到手并且弄到了床上,但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喂不饱这只馋猫。

郭青水索取无度,直到曹静没有半点雄风,她才停了下来脸色沉沉的跳下床去清洗痕迹斑斑的身子。

沐浴后一身清爽的郭青水飘然离开客栈,临行前看了一眼床上已疲惫睡去的曹静,低低骂了一声:“无用的男人!”

曹静的确无用,整整在床上躺了三日才气色暗淡的离开客栈。

那三天他都在做梦,在梦里尽是和郭青水无尽的缠绵。他醒来后心中空虚无比,又开始渴望郭青水的身体。他似乎已对郭青水着了魔,被她的肉体生生的勾走了魂魄。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客栈,脑海中浮现出一丝苏月如的影子,脸上爬起一片阴森森的笑意,沉沉道:“总有一天会品尝到的!”

龙渊省紧邻大乾王朝王城所在地——盘龙省,素来被誉为盘龙省的后花园,许多朝中大员、高官大爵告老之后都纷纷退居龙渊省,表面上离开了盘龙省的权利中心,实际上依旧殆而不僵,暗地里与王朝的权势旋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长久以来,龙渊省上下无论士农工商、三教九流都沾着一股子皇气,不同于其他大省,更加骄傲许多,对于外来人极为不喜,似乎除了盘龙省和龙渊省之外其他大省的人都大抵是乡下人一类。

龙渊省内更是武林宗门林立,而且武林门派、江湖帮派与官家有着极其暧昧的联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这已是龙渊省的一大特点,江湖中人与六扇门已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交融趋势。

江湖中人都知道一个常识——龙渊省内任何一个势力都不好惹,不能轻易惹,最好巴结,千万不要结仇。

云都郡位于龙渊省中部,离盘龙省已不远。

萧府便在龙渊省云都郡境内。

萧定乱还是第一次到达龙渊省腹地。以前他的足迹至多到龙渊省与长山省交界一带。

不是他不愿涉足,而是杨辰和杨月不止一次的嘱咐他不要轻易越过长山省涉足龙渊省。

云都郡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如果说丹阳府是一座轻佻、浪漫的城池,那么云都郡的永安府则是一座森严、古板的城池。

永安城显得很冷清,清冷到有种人烟稀少的错觉。

其实永安府的人不少,而且个个不凡。在这里住着的有退隐的江湖大佬,有一生军旅的老将军,有功勋卓著的老迈武将。永安府很少有文官退居此地,但许多武将老后却对此地钟爱有加。

与永安府紧邻的永平府倒是一个酸溜溜的腐儒窝子。当然这是永安府的人这么形容的。永平府中大多居故老文官,文人骚客不少。

这两座城池风格迥异,泾渭分明,不难从中看出大乾王朝的某些用心。文武相斗,互相牵制,隐隐之中有着一种微妙平衡。

第二十八章:三个极端

永安府总是在隐隐之中透着一股杀伐之气,它显得安静而厚实。但千万不能因此小看它分毫。真正凶猛的存在已不须任何表面上的粉饰,在这里觉得自己很有钱是不应该的,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可以视金钱为粪土,他们有的已不能用金钱衡量;在这里觉得自己很有权势也是不应该的,因为这里也许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却能够把信送到一国之君的面前;在这里觉得自己武功已天下无敌是更不应该的,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的面前走过的是哪一个故老的将军或者哪个归隐的江湖传奇。

行走在永安府内,第一条便是要学会谦卑,第二条是学会机警,第三条是学会强势。谦卑和机警是活下去的保障,强势则是好好活下去的凭藉。

萧定乱穿着柳如嫣为他亲手缝的衣衫,牵着马走入了古朴森严的永安府。

永安府城池内的格局与大部分的城池不同,这座城内府邸林立,而且年代久远,处处洋溢的不是生机而是古气。

有一片位于城南的街区大概有两条街,这里是外来者的聚集地。这两条街上不同于永安府的清静寂寥,客栈林立、酒楼、茶馆、青楼、市场应有尽有。

很多江湖客汇聚到永安府,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机会。不管是被任何一个看似清冷的府邸看中,大抵都能得到一个比行走江湖要安稳许多的归宿。

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萧定乱不愿相信任何人。他看似目不斜视的缓步行走,其实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这座厚重的有点让人喘不过气的城池。

他一路到城南,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落脚,然后沿街到大师楼。大师楼其实是一座茶馆,但这里的茶却谈不上好,只卖大碗茶。但是它偏偏就狂妄无比的叫大师楼,而且是在永安府内,简直是班门弄斧。奇怪的是纵然它如何不知好歹的班门弄斧就是屹立不倒,而且生意很好。

大师楼卖的茶不好喝,生意到底有多好?!好到有人不远千里来喝茶,喝不好喝的茶;好到有人喝了一回又一回甚至于索性住在茶楼不走了;好到其他的茶楼只有嫉妒的分,只能捡大师楼的余客。

大师楼里人很多,桌子摆的也很乱,装修的也不精美,喧嚣嘈杂,唯一的特点就是人多,大多是带着家伙的人。

大师楼的后门连着一条狭长曲折的小巷,巷子里总是有一些游魂一般的人物。大师楼的后门永远也都似紧锁着。

萧定乱不决定走正门到大师楼,因为他知道自己走后门会比较好一点,而且他相信后门会为他打开。

就如其他的江湖客一样,自己的兵刃从不离身。萧定乱的长枪就背在背后的一个厚实黑布囊里。他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就有人盯上了他,眼神隐晦而机敏。

萧定乱步伐沉稳,神色宁定,不慌不忙的走进巷子口。

细长曲折的巷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熟悉的人会知道那是血的味道,发臭的血的味道。这种味道说不上臭,但很激人,让人闻之作呕。

萧定乱不禁皱了皱眉,鼻翼动了动,面色微变。他现在目力、听力、嗅觉都灵敏异常,好处自然不言而喻,这坏处嘛也不少。譬如现在,他一闻到这股味道,感受比常人清晰好几倍,自然也觉得难受的多。

一个病怏怏的矮个干瘦汉子双手忽然在墙壁上一拍,轻飘飘挡在了萧定乱的前面,一张白森森的病态面庞对着萧定乱,道:“新来的?”

萧定乱点头。他的眼中只看到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双深陷的乌黑眼窝;一样是一双干枯弯曲如鹰爪的手。

干瘦汉子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侧过身让开道。

萧定乱不知道那算不算笑,不过这人的口气确实很重,几乎能熏死人。他才走两步,面前忽然一声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股刺鼻的汗味扑面而来。他的面前顿时多出来一个小山一般的人,几乎将整个巷子挤满,完全堵住了他的去路。萧定乱本以为自己已经很胖了,但是和此刻这个人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足以用柔弱苗条这一类词来形容,而且一点也不过分。他觉得自己的面前分明就是一座肉山。但是这么一座肉山从七八丈的高处落下来而且安然无恙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萧定乱一仰头就看到了肉山似的汉子肩头坐着一个纤弱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太小了,坐在大汉的肩膀上就像一个布娃娃似的。她一手抓着“肉山”的耳朵一手捏着一只糖葫芦,正吃的津津有味,一双小脚自由自在的晃动着。

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不错。

萧定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知道有些人心情不错的时候反而很危险。

“你背后是什么?”

小姑娘好奇的问道,她忽然不吃糖葫芦了,非但不吃了,还将糖葫芦随手扔到了地上。她歪着小脑袋,睁大着眼睛十分好奇的看着萧定乱。

“枪!”

萧定乱轻轻一笑,他觉得小姑娘好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很可爱,丝毫没感觉到危险。

“能给我看看么?”

小姑娘问道,好像一个猎奇心切的小孩子,带着一点淘气。

萧定乱摇头。

小姑娘叹道:“这样可不好办哩!”

萧定乱只觉得肩膀上一沉,他的身后突然探出了一颗脑袋。他顿时闻到让人难以忍受的口臭,他的胃部一阵痉挛,险些呕吐。

萧定乱长出了一口气,排除了身体里的浊气。他已感到背后的人已在解他的布囊。萧定乱叹道:“很难办啊!”

瓷娃娃似的小姑娘眯着眼睛嘻嘻的笑。

一条水桶粗的手臂带着一只硕大无比的手掌当头打向萧定乱的头顶,当真有点泰山压顶的趋势,嗯,应该是肉山压顶。

萧定乱看也不看,身体一转背对着一面墙壁猛然向后一靠。这一个转身,向后猛然靠去,快的不可思议,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本来已解下他背后布囊的人一声惊呼却躲不及,被萧定乱猛然撞到了墙壁上。萧定乱其实也挺胖的,所以这一下猛然撞击,背后的人顿时倒了大霉,好像一副贴画一样印在了墙上,半天都没落地。然后萧定乱一拳打出,正好打在那只肉掌的掌心,那手掌好像充满了弹性顿时高高的弹起。“肉山”的脸上神情难看无比,如同一巴掌拍在了一枚铁钉上,粗大的手臂扬起来差一点打到了肩膀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惊讶的咦了一声,好像一只百灵鸟似的扑棱棱飞了起来,小巧的双脚在“肉山”头顶上一点,落到了萧定乱的面前。她的个头还不及萧定乱的胸口,此刻正气呼呼的叉着腰,鼓着腮帮仰着面瞪着萧定乱。

萧定乱不慌不忙转身看向背后的人,果然是那个瘦子。不过此刻的瘦子给人的感觉更加单薄,眼睛陷得更深眼窝也更黑了。萧定乱将装着幽寒断魂枪的布囊拿回自己的手里,笑道:“兄台,你没事吧?”

瘦子眼睛转了转,显得极为不甘心,喉咙里挤出声音道:“你为什么不吐?”

萧定乱脸色微变,想到了瘦子出类拔萃的口臭,旋即一脸愕然。

他顺手将瘦子从墙上抠下来,发现墙上多了一个人形轮廓,而那瘦子全身骨节错动,一会儿又恢复如初,看来很有两下子。

萧定乱回头看向小姑娘,一脸微笑。

小姑娘看看萧定乱又看看不远处的糖葫芦,生气极了。忽然一跺脚,扑向萧定乱连抓带咬,嚷道:“你赔我糖葫芦…”

萧定乱一把捉起小姑娘,笑道:“赔你一只最大最甜的!”他已感到小姑娘武功不差,但小姑娘很聪明只是撒娇淘气,并没动用功夫。不得不说这小丫头很聪明,如果她动了武功,萧定乱也不会客气的。既然她只是耍无赖,萧定乱倒也不甚在意了。

唯一让他愕然而恼火的是他发现自己的胸口衣服上已沾满了口水。小丫头一通乱咬虽没伤到他,但后果更加惨不忍睹。

不过小姑娘一听说萧定乱要陪她冰糖葫芦立刻就停了下来,眨着眼睛道:“真的?”

萧定乱认真点头,下意识的松开手。小姑娘果然规矩起来,率先从“肉山”的肩膀上跳过去。

“肉山”堵着路,萧定乱也不得如此才能继续前进。

巷子里游魂似的人还有很多,形形色色。萧定乱心有感慨的跟在小姑娘的身后,暗叹道:“一个瘦子,一个胖子,一个小姑娘,还真是三个极端!”

第二十九章:铁手睚眦

走在萧定乱前面可爱无比的小姑娘在萧定乱心头感慨的时候忽然回过头一双大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萧定乱,语气极为认真的自我介绍道:“我叫公主!”

萧定乱微微一笑,叹道:“的确是一个白玉人儿小公主!他们呢?”

公主翘着指尖指了指身后的“肉山”道:“小小!”

小小?!

这能叫小?!萧定乱哑然。在这个“肉山”面前,萧定乱觉得自己应该叫小小才对。不过这么一座“肉山”叫做小小,还真有几分奇趣。

公主嘻嘻笑道:“很好玩吧?!”

萧定乱万分苟同的点头。

公主又道:“又瘦又臭的家伙叫蟑螂,打不死的蟑螂,不过大家都叫他小强!”

萧定乱一想到蟑螂被他撞的贴到墙上之后完好无损的样子,叹道:“的确是只打不死的蟑螂。不过你们三人怎么会结合到一起?”

公主甜甜一笑,神神秘秘道:“这是秘密!”

萧定乱不再深问,转而道:“你们三个人能在这里立足,的确不简单。”

公主张大雪亮眸子骄傲道:“厉害不?!”

萧定乱点头。能在这里立足,没有不厉害的。

公主眼睛眨了眨问道:“你有钱么?”

萧定乱一愣,笑了笑。他当然没钱,因为钱都在玉芙身上,他身上只有几十两银子。几十两银子在有些人眼里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在有些人眼里却就跟没有没什么分别,因为有些人用钱的单位根本不是用“十两”做单位的,譬如说大师楼里喝着难喝的大碗茶的很多人。

到目前为止萧定乱依旧很穷。

公主轻轻竖起三根手指,扬起手臂在萧定乱眼前晃。

萧定乱的眼睛微微眯起,叹道:“三百两?”

公主看傻子似的看着萧定乱,嗤笑道:“连要饭的都不能打发呢!十倍!”

萧定乱双眼忽然张开,惊讶道:“三千两?”

公主无辜道:“这是门槛!”说话间公主已悄然一个闪身贴到墙边。

萧定乱苦笑道:“这门槛可足够高哇!”

“不高,一点也不高。”

公主之所以闪开,就是因为这个说话的人,因为这个说话的人忽然挡在了萧定乱的面前正一脸冷酷的盯着萧定乱,眼神之中充满了玩味,就像一只老猫盯着一只没有逃路的老鼠。

萧定乱看到了这个人玩味眼神深处的那种冷酷和残忍。自萧定乱打算跨入这条巷子,他就知道不会太顺利,这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什么?因为他对自己有信心。他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绝不会盲目自大,因为这里是永安府。在永安府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往往死的很难看,死的连猪狗都不如。萧定乱十分诚恳的道:“三千两太多了些。我只有七十八两!”他其实有七十八两三钱六十文,那三钱六十文是准备给公主买糖葫芦的。

大师楼的后门不好进,需要一块足够分量的敲门砖才有可能敲开那道看似永远关闭着的后门。

七十八两显然不够,而且根本就没法拿出手,当然更不可能敲开大师楼的后门。

面皮紫红、一身玄色长衫、双手低垂的拦路之人眼神本已很冷,现在已几乎冷的快要结冰,眼神已像两把锥子直刺着萧定乱。

“滚!”

紫面男子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个字。

萧定乱眯着眼道:“怎么滚?”

紫面人冷哼一声道:“难道你不会?!我就发发好心教教你吧…”他本来低低垂下的右手忽然扬了起来,劈手向萧定乱的肩头拍了下去。

呼,风声咋响。那一掌的确厉害,破空打来,气爆之声连连响起。

萧定乱双眼一亮,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忽然也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同样是朝着紫面人的肩膀拍了下去。

紫面人一脸冷笑,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来你连滚出去的机会都没了,应该冲出去!”

冲出去的是什么?!当然是尸骨和血水。

紫面人的一掌快的像闪电骤然打在萧定乱的肩膀上。那一掌的力量巨大的无法想像,直打的萧定乱半边身子都沉了下去。公主在一旁看的小嘴微张,本想惊叫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对这个小胖子还是有一点好感的,此时此刻确实有些不忍,但她也无力和紫面人做对。紫面人的厉害和狠辣她已见识的够多了。和他做对,绝没有半点好处,而且十有八九都会死。

紫面人叫铁手睚眦,极度记仇记怨、有仇必报的铁手睚眦。为什么叫睚眦,因为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瞪他一眼他就有可能挖了那人的眼睛。

公主惊讶,铁手睚眦比公主更惊讶。只有铁手睚眦和萧定乱知道那一掌落下去到底是什么结果。萧定乱根本一点事都没有,他半边身子一沉,肩膀一抖,骨节错动间便已将铁手睚眦的掌力完全化解、抵消了。铁手睚眦的一掌就像打在了一根弹簧上,随着萧定乱的身体沉到极限,铁手睚眦的手便高高的扬了起来,被萧定乱的肩膀生生撞了起来。

铁手睚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胖子能干出的事情?!他本来以为这一掌打下去,这个胖子的肩膀必然被打的皮开肉绽,骨碎筋断。

可惜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料想罢了。

这一个瞬间,铁手睚眦的脸紫的就像茄子一般,冷汗从他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已知道自己撞在铁板上了。

咔嚓!

铁手睚眦的身体也沉了下去,腰身诡异的扭曲。萧定乱的一掌已落了下去。铁手睚眦咬着牙,牙都几乎咬碎,终于是克制住了惨叫。

他的肩膀已碎了,皮开肉绽,骨碎筋断,软软的垂着。萧定乱眼神一冷,一脚飞踢,登时将铁手睚眦踢得向后仰倒,倒飞了出去,然后沿着巷子向后滚了三四丈才停下,沿途留下一道刺目的血色痕迹。

铁手睚眦的脸色刚才像茄子,现在便是霜打的茄子。他一手抱着自己汩汩流血的肩膀,双眼冷森森的看向萧定乱,目光之中充斥着惊恐和仇怨。

萧定乱笑道:“受教了,多谢!”这样的眼神萧定乱见多了,自不会心惊肉跳。江湖中刀头舔血的人多了去,没有人不染恩怨、不结情仇。人活着,总有一个目的,为了那个目的往前就难免与别人碰撞,要么碰出火花,要么擦出鲜血。况且吃亏的人心生怨毒是谁也没法子阻止的事情。

萧定乱领教的便是铁手睚眦所说的“滚”!铁手睚眦要教,他既已现演,萧定乱自然要谢谢他的身体力行。

铁手睚眦冷喝一声,憋屈耻辱到了极点,恨极了扮猪吃老虎的萧定乱,但技不如人,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萧定乱,极其不甘的向巷子深处奔去。

萧定乱轻轻呼了一口气,公主的掌声有节奏的响起。

“你很厉害!”

公主夸赞道,开始重新审视萧定乱,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萧定乱道:“那个人是谁?”他挺喜欢公主清越灵动的声音和充满灵气的眼睛。

公主道:“铁手睚眦!”

萧定乱疑惑道:“睚眦?睚眦必报?”

公主叹道:“铁手都被废了一只,他还拿什么来报复?用嘴咬么?!”

萧定乱道:“用嘴咬恐怕会崩坏他的牙。”他的双眼直看向巷子的深处,不知不觉间巷子里的血腥臭味似乎更重了。

公主语气认真道:“你真打算闯进去?”

萧定乱耸耸肩道:“我没钱又非去不可,不闯进去还能怎样?!”

公主好奇道:“非去不可?你要去做什么?买消息还是接任务?”

萧定乱:“都有!”

公主刨根问底道:“你看上什么任务了?要买什么消息?能不能告诉我?”

萧定乱直接摇头道:“不能!”

公主歪着头道:“也许我知道呢!”

萧定乱笑道:“我还是觉得大师楼更可信一点,我还是去问那里的人吧!”说话间他已向前走去,执拗的像头犟牛。

公主气的直跺脚,在萧定乱身后嚷嚷道:“你陪我的冰糖葫芦…”

第三十章:谁的狗

巷子曲折扭曲好像没有尽头,萧定乱不急不缓的行走,脚步稳定的踩在布满裂隙的斑驳石板地面上。自铁手睚眦败北逃走,巷子里的人都似乎把萧定乱当成了空气,他们有的会向公主打招呼,却完全无视走在前面的萧定乱。没有人看一眼萧定乱,哪怕是眼角余光的一瞥都没有。

公主一直跟在萧定乱身后不远处。她总是一副活蹦乱跳、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样子,让人觉得就像阴霾间的一丝光线、老林中的一只灵鸟,代表着希望。

小小和小强早已住脚。巷子的深处不是他们能来的地方。

“我叫玲珑!玲珑小公主!”

公主忽然道。她似乎要开诚布公,到现在终于吐露了自己的真实名字。

萧定乱停住脚,玲珑小公主也停住脚。萧定乱转身,玲珑并着双脚微微踮起脚尖,一双小手背在身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定乱。

萧定乱道:“你原来不是真的公主!”

玲珑道:“真的公主才不会稀罕一支冰糖葫芦呢,你真笨的可以,真的以为我是公主呀?我若是公主的话才不会纡尊降贵跟在你屁股后面呢,当尾巴的应该是你才对!”

萧定乱笑道:“说的有道理!嗯,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些人为什么开始对我视而不见?难道我不存在?”萧定乱想不明白,这是他预料之外的另一种状况,身在这种境地他现在已有些茫然失措,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玲珑语气悲悯的纠正道:“不是不存在,而是即将不存在!不过也没什么两样…”

萧定乱面容一肃,沉声道:“有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