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无不是身躯猛烈颤抖,口中吐血。

猪桓却笑的更狰狞,厉声道:“你就等死吧!”猪桓的一掌,就惶似打开了萧定乱防御的大门,一时之间罡煞元气决堤一般,疯狂冲入萧定乱的身体。

萧定乱登时面色苍白,连连吐出几口黑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力量猛增

夜幕开始降临,天色渐黑,夜来。

黑沉沉的夜色也掩不住萧定乱因扭曲而变得狰狞的面孔,他的面孔扭曲,表情扭曲,甚至于眼神都已扭曲,扭曲的却远不止他的面孔、表情和眼神,他的身体、经脉都已开始扭曲。

猪桓的面目和神情也在扭曲,因为疯狂和狰狞而扭曲。

猪桓的罡煞元气猛烈的冲入萧定乱的经脉之中,竟是要顺着经脉攻破他全身的各处大穴,一举将萧定乱毁灭,经此灾祸,萧定乱纵然不死,全身经脉也都废了,什么根骨、天赋、功力,都完全付诸东流,全成过眼云烟。

萧定乱全身无一处不扭曲,无一处不痛苦,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气球,正被缓缓的吹大,一大再大,到达最后就只有爆炸一途。

一旦爆炸,全身经脉寸断,穴道崩毁,人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但是,萧定乱的心绝没有扭曲,危难当头,他的心反而很平静,平静的凝聚着心神,然后疯狂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

当初,妙法心经才刚刚起步之时,萧定乱便能够化解猪桓的罡煞元气,保命不死,更何况现在。

尽管现在罡煞元气的量乃是昔日的千倍万倍,但萧定乱绝不会坐以待毙,最疯狂的攻击当以最疯狂的反击,那才叫畅快淋漓。

萧定乱的心神内收,极力催动妙法心经,体内九色玄龙游转全身经脉。

他甚至已忘记了全身各处,周身百骸的痛苦。心经催动玄龙运行周天,玄龙所过之处,罡煞元气立刻冰消雪释。

那种久违的力量增长的感觉再度出现了,让人陶醉的快感,实在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萧定乱催动心经更加的快速,玄龙游走的更加迅疾。

九色玄龙原本每一条都十分暗淡,模模糊糊,如小蛇一般,现在得到了猪桓无数罡煞元气的滋养,隐隐已出现了一种小蛇话螭龙的趋势,萧定乱的感应当中,那九色玄龙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线条变得明朗,产生出一种玄之又玄的神灵之气。萧定乱精神大振,心神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身体之上的膨胀感觉渐渐的减轻了不少。

猪桓已感觉到了不对,自己极具破坏力的罡煞元气进入到达萧定乱的血脉之中,似乎并未对其造成伤害,反而有种泥牛入海的感觉。

一时间他也不信这个邪,功力愈发催动的猛烈起来,自身几十年苦修而来的罡煞元气不要本钱的往萧定乱的身躯之中狂打进去,势要将萧定乱全身经脉,周身大穴全部一举击溃,然后将之捉回去,完成毛人王交待的任务,挽住自己的性命。

猪桓全身都已笼罩在一团黑森森的玄妙气息当中,功力已催动到达极限,但是却毫无作用,他已感到了底气不足,自己的功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萧定乱吞噬罡煞元气愈加的急了,却依然没事。

猪桓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恐慌,大喝一声便要收功。

他要收功之时,萧定乱忽然面目狰狞的冷笑道:“迟了!”忽然反手一扣,猛然扣住了他的手掌。

猪桓打入萧定乱体内的罡煞元气正倒涌而回,但回到他身体之内时,功力已足足下降了四成。

他心下一阵惊骇,想要撒手时,萧定乱的手已将他的手掌死死的扣住,一股大力几乎要生生扳断他的手掌,竟使得他撤手不得,于是更加让他感到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得萧定乱双掌掌心处忽然有火焰一般的赤芒亮起,猪桓便感觉到自身的功力忽然不受控制,体内的罡煞元气居然如虹吸倒灌一般倒涌而出,直涌向萧定乱的身体。

猪桓大骇,惊叫一声:“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邪功?”

萧定乱冷笑道:“要你命的邪功!”心经愈发的催的急了。

猪桓的双脚猛然踢向萧定乱的小腹,想要将萧定乱踢开,萧定乱面上冷冷一笑,猛然也是一脚踢出,两人双脚猛然踢到一起,萧定乱在力量上的压倒优势立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见猪桓的整个身体猛然向后飘了起来,却因为萧定乱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双掌,纵然飘了起来,也没法往后飞去。

于是咔嚓声响起了。

惨叫声也响起了。

咔嚓声是猪桓手掌内筋骨断裂的声音。

惨叫声自然是猪桓吃痛的声音。

萧定乱双臂猛然一震,才飘起来的猪桓遭到大力向下一拉,身体又猛然下沉,双脚着地之时,萧定乱的脚猛然向前踏出,连续的两脚,地面都发出了轰轰的震荡之声。

当然,比地面震动的轰轰声还要响亮一百倍的声音依旧是猪桓的惨叫声。

猪桓凄厉的惨叫是因为萧定乱两脚猛踏地面之时,他的脚掌和地面之间隔着的是猪桓的脚。

猪桓的脚已稀巴烂,他如何还能忍住不惨叫?

到达现在,他的内心之中已完全绝望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罡煞元气居然如同遇到了天然的克星,丝毫奈何不得萧定乱,反而自损功力,给别人做了嫁衣。

直到最后的一丝功力被萧定乱无情的吞噬,猪桓的双眼之中已全部是绝望,丧失一切希望的绝望。

手脚被废,功力全失,对于一向视杀人如游戏,视人命如草芥的猪桓来说,简直比死亡更来的痛苦,更来的的残忍,更叫人绝望。

他发疯的嘶嚎着:“杀了我!”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我不杀生!”然后便放开了猪桓,举步离开。猪桓猛然用手勾住了萧定乱的脚,哀求道:“求求你杀了我?”

萧定乱冷笑道:“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说求求你放过我?”

猪桓立刻顿住,这种话他听过的太多,太多,不过他一次都没理,杀,就是杀!

他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比死还残忍的下场!

萧定乱冷哼一声,一脚将猪桓像垃圾一般的踢开,不杀,就是不杀!

远处,林樱、闻人悦、柳如嫣、公孙尚义、水玉楼、牛小蛮、曾爱财七人正与三个睡卧乱石之中的青年大战正酣。

萧定乱抖了抖肩膀,紧握着幽寒断魂枪,感受到自己猛提一倍的力量,面上浮现出一丝略带邪意的冷笑。猪桓二十余年的功力果然不容小觑,对萧定乱的滋补简直超越任何仙丹妙药。

心经到达第二重,吞噬功力也已不用遭心魔作祟之苦,因为他的自我已非常坚定。

旋即,萧定乱的身形如光如影般的掠出,直奔向远处的战圈。远处三个战圈,林樱和闻人悦分对一人,其余五人共对一人。这样的分配是最为合理的,因为可以速战速决,亦能免除不必要的意外。公孙尚义、柳如嫣等五人共敌一人,纵然是宗师一级的高手也要退避三分,身陷围攻之中也绝不好受。五人可谓占尽上风,林樱与闻人悦分别对抗一个,亦是不落下风。

这三个年轻人年纪虽小,但功夫却着实不弱,而且招法老练狠辣,无论是出手还是躲闪都异常的精到,刁钻,不是出自名门大派的精英,那么必然是经过了极为严苛的训练。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战局形势已然稳定朝着萧定乱他们这一方偏移,这三个青年想要占得便宜,已几乎不可能。

他们唯一能争取的就是逃命的机会。

萧定乱还未赶来,头上裹着黄巾的青年已然发现了杀来的萧定乱,当即大喝道:“白猿、青蝎,猪桓失手了!”

那格外高壮的青年叫做白猿,正与林樱打得不可开交,听得此话,大喝一声道:“蝮蛇,不要慌张,杀,杀,杀!”此人连喊了三个杀字,杀气腾腾,整个人忽然爆发出来一种无比凛冽的杀气。

三个杀字落下,白猿、青蝎、蝮蛇的手中分别多了一柄弯曲的奇形匕首,与其说是匕首倒不如说是一把小巧的弯刀。这件兵刃握柄很长,几乎与锋刃相等,寒光闪闪,锋芒幽冷。

这件兵刃一握到手上,三人的气势都变得有些不同,森冷恐怖起来。

正被五人围攻的蝮蛇幽冷的眼中露出了残酷的笑意,显得异常的诡异,让人一阵心悸。蝮蛇身形扭曲腾挪之间,手中匕首攸乎一挥,直抹向曾爱财的脖颈,曾爱财手腕一翻,正好一掌拍在蝮蛇的手腕之上,将这一击打偏,蝮蛇一声冷笑,寒光自手中一闪,兵刃忽然反握,身形猛然压低,骤然一个旋转,行云流水,快之又快。

曾爱财登时感到腰间一麻,低头一瞥,但见腰间已被割开一条深而长的口子,血正疯狂的往外流出。曾爱财吃痛身形一晃,手中金钱镖接连打出。蝮蛇身形扭曲,身形猛然跃起,巧妙的躲开了水玉楼的剑,然后反手一挥手中的兵刃,正好挡住了柳如嫣的一剑。

其身形下落之际,奇形匕首猛然向下剜去,竟是对准了曾爱财的胸膛心口。

这一剜若是真正落下,曾爱财必死无疑。

公孙尚义冷喝一声,身形骤然出现在蝮蛇的身侧,龙泉太阿刀,森冷的斩向蝮蛇的腰间,蝮蛇见势不妙,双脚骤然向前一蹬,猛然在曾爱财的胸口连踩两脚,身形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面。曾爱财身形不稳,连连后退,蝮蛇眼见形势大好,想要一举将曾爱财击溃。当即蝮蛇身形猛然前突,手中奇形匕首连连拨开柳如嫣的红袖秘剑、水玉楼的情人剑以及公孙尚义的龙泉太阿刀,声威并厉,力量之强横,手法之精妙,可谓叹为观止,当下竟只有牛小蛮的拳头直逼蝮蛇的后心而去,蝮蛇看也不看,身形猛然向前一蹿,兵刃寒光亮起,再度直奔曾爱财的胸膛而去。曾爱财遭受重创,形势已非常不利,但见蝮蛇凶历无比的袭来,纵是金钱镖连连打出,也无济于事。

他承受的痛苦太剧烈,全身都已在颤抖,通天金钱手已失却准头,蝮蛇只是如蛇一般的扭曲身形,便将金钱镖悉数躲过。

这一击,当真要要了曾爱财的命?

曾爱财已有些绝望。

练武的人,太爱财,就等于是太过迷恋身外之物,自然已落入下乘。玩物丧志确实不假,曾爱财的功夫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步了,这一直是他的悲哀。

难道今日此刻,就要为这过分的痴迷付出惨痛的代价么?

曾爱财忽然有种大梦忽醒的感觉。

任何人能活着,都不想死!

但古蛇的这一击,曾爱财几乎已是必死,那是死亡的一击,亡魂夺命的一击。

曾爱财一声大喝,已准备好了亡命一击,置生死于不顾而放手一搏,他无论如何都不愿这样白白去死。

爱财的人,总有一种精明的计较。

曾爱财的身形骤然扑出,反而迎向了蝮蛇的一击。

蝮蛇冷笑,然后冷冷道:“好勇气!”

然而,比这勇气来的更好的是一柄冰冷的长枪,枪锋正从曾爱财的身后猛然探出,直逼蝮蛇的面庞而去。

蝮蛇神色微变,冷喝道:“等你这柄枪很久了!”手中奇形匕首猛然一挥,居然想要将萧定乱的枪锋也拨开,然后再在萧定乱的眼前杀了曾爱财。

萧定乱一声大喝道:“谁敢伤我兄弟!”

锵!

萧定乱的枪锋纹丝不动,蝮蛇的奇形匕首在枪身上已刮出火星。蝮蛇大吃一惊,身形扭曲,想要躲过这一枪。但是枪上激射的透劲已抢先而到,直擦过他的面庞,冲碎皮肉,然后打飞了他的一只耳朵。蝮蛇的半张脸几乎被萧定乱一枪掀去。

但这蝮蛇也着实非凡,居然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形还在急退。

但他退的虽快,哪有萧定乱进的快。

一瞬之间萧定乱已逼到他的面前,长枪猛扫,象鼻席卷式,蝮蛇再要用手中匕首抵挡,却直感到无穷大力袭来,生生将其手中兵刃打飞,枪锋更是骇人的猛然顿住,然后向前一刺一挑,将之挑翻在地。

这一击落下,蝮蛇的胸口已被挑开,皮肉破裂,胸骨断折。

萧定乱沉沉的冷笑一声:“你叫蝮蛇对不对?”

蝮蛇的眼中神色依旧狠历,如毒蛇一般的狠毒,虽然半躺在地上,却要立刻爬起。

萧定乱神色一寒,手中长枪猛然在地上扫过一个死亡圆弧。

蝮蛇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萧定乱冷冷道:“画蛇添足!”蛇当然是没有手脚的东西,长了手脚的蝮蛇就不是蝮蛇,所以萧定乱便帮他去了手脚,让他真的像蛇,只能在地上扭曲的“蝮蛇”。

第一百一十二章:不信命运

牛小蛮的拳头还未落下,蝮蛇却已被萧定乱杀的半死。萧定乱果然没有杀生,却已把蝮蛇真的打成如同一条蛇一般在地上扭曲,一条血色的大蛇在地上不住的扭曲。蝮蛇的双手双足都已被萧定乱断去,正痛苦的惨叫着,悲哀而凄凉,成为了这深沉夜色黑幕下诡异的背景音。

萧定乱的面色带着一丝冷酷的邪意,瞥了一眼兀的惨叫不止的蝮蛇,回身看向曾爱财,神色柔和不少,担忧的沉声道:“二哥,坚持住!”

曾爱财双手按住裂开的伤口勉强笑了笑道:“放心,没事!你二哥不会就这么死!”

柳如嫣和水玉楼已上来给曾爱财处理伤口,当务之急是把狂流不止的血止住。

萧定乱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战圈,打的无比激烈。

看着那两个凶悍到惊人的人,萧定乱心下疑惑,这三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年轻不大,武功却非常了得,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招法都十分的狠历,几乎是招招致命。

没有经历过死亡洗礼和鲜血浇灌的人,绝没有这样凶残的身手和意识。萧定乱不禁想到了死士这个词。心下一颤,提着冰冷的幽寒断魂枪向另外两个战圈掠去。

力量大增,萧定乱的枪法运使起来更加的顺畅,大伦枪法原本许多施展起来非常消耗力量的招法,现在都已不再感到吃力。

萧定乱当先杀入林樱的战圈,长枪龙蛇闪电一般攻向白猿。白猿登时一惊,感到压力猛增,却被激发的凶性大增,暴喝道:“你敢杀我兄弟?!”白猿暴喝之间,疯狂暴戾之气大起,白猿立刻有变疯猿、狂猿的趋势。

萧定乱邪意笑道:“别激动,别激动,你的蝮蛇兄弟还没死!”因为蝮蛇的惨叫声还不停歇的响起。

白猿历喝道:“没死我也要你死!”

萧定乱道:“我反正是不会杀你的!”说话间萧定乱手中的长枪攻的愈加凶猛急迫,虽然不会杀了他,但也势必要让他倒下。林樱压力一减,手中的飞光回月刃也逐渐犀利起来。不足二十个呼吸,白猿身上就已多了三道伤口,无不是被林樱难以琢磨的飞光回月刃所伤,皮肉被割开,伤口极深,有一处伤口在肩膀,竟是生生的将白猿膀子上的一大块肌肉带皮给割了下来,非常吓人。

白猿确实挺白,头发泛白,全身汗毛皆是雪白色,皮肤也是发白,加之身形高大,身躯健硕,叫做白猿确实非常恰当。

但现在,白猿却已不像白猿,而像是疯猿、红猿,反正任谁一眼看到他,哪怕能想到猿这么个东西,也绝不会再联想到“白”这个修饰。

白猿浑身浴血,凶残的反击着,拼命的抵挡住萧定乱霸道凶险的枪和林樱的防不胜防的飞光回月刃。

他还太年轻,还有无数的事没有做、许多梦想没有完成,譬如找一个漂亮的娇妻生孩子过日子,譬如杀了自己不共戴的天仇人、譬如追求武功的更高层次…真的有太多美好或黑暗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他绝不想现在就死,更不想如蝮蛇一般被废。

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如今一切的一切得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是孤儿,可怜的孤儿,和他的所用兄弟一样都是孤儿。

天底下为什么有这么多孤儿?因为有人想把他们变成孤儿,所以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本应该很普通却很幸福的长大,但他们却偏偏成了孤儿,从小遭受着人世间最为残酷的不幸,过着野兽一般的生活。

他们还未入江湖,血却已很冷,他们的血很冷,是因为他们的心早已冷。

他们在小的时候,就学会为了食物杀人。那时,为了能填饱肚子,就只能杀身边的人,因为人太多,食物太少,不杀人绝没有办法填饱肚子,更别说活下去。他们不但杀人,还有人教他们如何更有效、更致命的去杀人。头一年,他们一共有八十人,但为了争夺食物,互相残杀,一年后却只剩下了不足五十人。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中,他一共杀了八个人,将属于那八个与他同龄的孩子手中的食物份额抢到了自己的手里,而也是那一年里,有三个孩子因为可悲的同情和善心,被教官当众分尸,扯住双腿在众人面前活活撕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忘记那个血淋淋的残忍场景。

于是,他和他们逐渐学会了无情和冷漠。

他无情而冷漠的从六岁长到十岁,八个残酷的死训营已只剩下四个,四百多个孤儿也已只剩下二百不足。他们都死了,死在这活着的不足二百人的手里。不管曾经他们活的多么顽强,他们生得多么聪颖,却都已死了,化为了尘土,什么也没了。

那一年,他们知道了他们的杀父杀母的仇人是谁!

于是他们冷漠无情的心中多了恨,一种一旦被点燃就无法熄灭的歇斯底里的恨。

辛酸和苦辣,鲜血和折磨将仇恨的火焰点的更加旺盛。

死亡还在继续,活下去的人才有机会报仇,活下去的人才有机会拥有一切。那几年,他一直在疯狂的杀人,在杀自己身边的人,无论他们曾经有过多么好的默契,有过多么过硬的交情,他都杀过,杀到最后,他的心几乎连颤抖一下都不会。曾经有一个救了他一次的人,他后来却把他杀了,他一定都没有感到惭愧,在求生的渴望面前,人都是一样的自私和无情,就像野兽一样,身体和心都是赤|裸的,既脆弱又生猛。

无尽的残酷杀戮尽头,所有人都死了,就只剩下了八个。

白猿、蝮蛇、青蝎便是这八个人当中的一员。

他们从不以为这是侥幸或者恩赐,他们只相信,活下去的机会,是自己用双手创造出来的,是杀出来的。活下去的机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们是活下来的佼佼者,也是活着的悲哀者。有仇报不了,活着无自由,这是不是莫大的悲哀?!

但活下去就总归还有希望的。

所以白猿在疯狂的反击,对要压垮自己的一切发起攻击,只因为他现在还活着而且不想死。但这多么像一场苍白无力的疯狂舞蹈,命运的毁灭依旧在无情的降临。

你想要别人死的时候,别人也许就会死,但也不一定会死,同样的,想要自己不死的时候,有时候却一定会死。

每个人都不想死!

那么,来吧,血淋淋的对决吧。

白猿已经鲜血淋漓,但他还不想死,却已即将要死。

萧定乱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人,顽强到让人畏惧,那种求生欲望之强烈,任谁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已强烈到震撼心灵。

萧定乱喝道:“你很不想死?”

白猿的双眼充满着疯狂的血色,咆哮道:“你难道想死?”

萧定乱一滞,叹道:“你何必无谓挣扎,徒受更多的痛苦!”

白猿狂笑,嘶吼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因为是痛苦把我抚养长大的…”

萧定乱和林樱皆是一愣,这句突如其来、出其不意的话已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悲哀和震颤。

痛苦抚养长大的人?

林樱面色依旧清冷,却忽然收了手,冷喝道:“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杀你!但下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人不能有两次活下去的机会…这是谁也给不起的奢侈!”

林樱住手了,萧定乱也住手了,不远处的闻人悦也已住手。

白猿和青蝎的神色依旧冷酷而坚定,冷漠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还在痛呼的蝮蛇身上,眼中出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悲哀和冷意。

两人缓缓的走向蝮蛇,步伐坚定而缓慢。痛呼的蝮蛇忽然闭住了嘴,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而苍凉的笑意。

蝮蛇忽然说道:“我已活不下去了,也没资格活下去。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嘿嘿,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我懂…”

白猿道:“这不是命!”

青蝎也道:“我们不信命!”不信命,信自己。

蝮蛇忽然轻松的笑道:“是啊,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哈哈,其实我们一直是兄弟,却要生活在狼群里,和它们撕咬、打滚!”生活在狼群中的他们原来并没有迷失。

白猿和青蝎的神色变得温和了一些,面上的冷酷棱角舒缓下来,眼神中涌出悲哀和诀别的神色。

蝮蛇道:“报仇,不要忘了替我们报仇!”

白猿和青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正是为这个而活着的。”

蝮蛇满足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解脱一般轻松无比的笑容,轻声道:“我欲归去…”

归去?去哪里?去仙境还是地狱?

谁也不知。

白猿手中的利刃已抹过他的脖子。

所有人的心在那一刻猛然的一痛,好像有一根尖锐的毒刺,猛然扎进了心里。

蝮蛇没有死不瞑目,也没有痛苦的离去!

但他已死!死在这荒凉的旷野里,又该是哪一头豺狼的肉食?

青蝎扶着白猿在夜色之中远去。

初秋的风仿佛带着让人难受的湿意很凉意。萧定乱忍不住一个哆嗦,看向林樱道:“我们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林樱不置可否道:“反正这不是一场好看的戏。”

萧定乱认同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长枪,震开枪上残留的血迹。曾爱财的伤口已处理好,但他的面色却不太好。失血过多,使得他浑身有些发冷,尤其是在有风的夜里。

多兰镇已不远,一行人行的不快不慢。

无论多兰镇有多危险,他们也必须走一趟,不管是为了谁,这一趟已势在必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扑朔迷离

探子折损近十个,但是郭青水一点也不感到伤心,她一点也不在乎,哪怕损失的再多十倍,她也不会心颤一下。她的心情非常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骚动。

所以这个夜晚她在喝酒的时候,话也比平常要多得多。

探子虽然死了不少,但情报还是源源不断的送到了郭青水这里,情报自然是萧定乱一行的情报,报告着他们时刻的动向和状况。

丫鬟青灵依旧在一旁侍候着她,她不说话,青灵绝不会随便开口。青灵可人又安静,就像一个洋娃娃。

郭青水妖冶如火的嘴唇轻轻的抿着酒杯,忽然叹道:“终于要到多兰镇了呢!多兰镇的兰花真迷人…”

多兰镇是个盛产兰花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兰花开放,小镇总有一股兰花的馨香。这时节正是夏兰开的最盛的时间,夏寒兰、虎头兰、兔耳兰、纹斑兰,许多种兰花都静悄悄的盛放,香气随风而来,尤为宜人。

青灵甜甜笑道:“小姐比兰花美得多,香得多、迷人的多呢!”

郭青水慵懒的眨着眼睛道:“是么?”

青灵认真的嗯了一声,不住点头。

郭青水含春带笑,花枝乱颤,忽然感慨道:“真的是个顽强的人呵!我越来越忍不住想他了呢!青灵,你说他会不会被我迷住呢?”她如同一个思春的幽怨少女,心中充满渴望和忐忑。

青灵道:“一定会的!不被小姐的美貌吸引的人,都不能叫人呢!”

郭青水欣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过脸颊,朦胧道:“是么?”

青灵道:“是的。”

郭青水道:“他还有多久会来?”

青灵道:“不足两个时辰。”

郭青水坐直身子,眯着眼睛道:“准备好迎接他了么?”

青灵道:“万无一失!”

郭青水道:“是不是该给薇薇小姐打扮一下呢?要是他看到自己的堂妹变得那么凄惨,一定会发疯的,他一发疯,说不定就不好办了呢!”

青灵道:“青灵这就去办!”

郭青水道:“记得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比新娘子都要漂亮才行。”

青灵点了点头道:“青灵一定好好的打扮她,让她不会在小姐身边太过失色的。”

郭青水笑的更妩媚,更欢欣。

青灵退出屋子,开始到关押萧薇薇的房间,准备给精神早已失常的萧薇薇打扮一番。她打开密室的大锁,吱嘎一声推开门,屋子里黑洞洞的,点亮屋中的蜡烛,空洞洞的屋子里却没有萧薇薇的身影。青灵一点也不着急,柔声道:“微微小姐,不要躲猫猫哦,快出来…快点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了…”她一边柔声唤着,就像对待一个顽皮的宠物,一边在床底下,被窝里,门后边,桌子下,甚至于屋梁上都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她的声音就有些干涩,发冷了。

她根本没有发现萧薇薇。

萧薇薇居然不见了。

她再度细细的搜查了一遍这间不大的密室,锁是好好的,窗户也是钉的死死地,一切都是好好的,萧薇薇却不见了。

护卫严密的独院之内,紧闭的密室当中的一个人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稀奇古怪了,关系也太大了。

青灵简直不敢去想,若是小姐得知了这个消息,然后怪罪下来,到底是什么样噩梦降临般的结果!

青灵还不死心,又在屋内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萧薇薇的身影,三魂七魄登时都飞了一半,但这件事她又不敢瞒着,只能十分紧张的向郭青水报告。

“你说萧薇薇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