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紫衫摘下黑面纱,“回禀娘娘,小人紫衫,行事于靖南王府——”

一听到靖南王府四个字,珍妃不自觉的就开始警觉。

“原来是家斗,看来是我多管闲事。”

“不不,娘娘千万不要把小的交出去,小的被谁捉住都是死!”

“被谁捉住都是死?要你死的不仅是青衣一人?”

紫衫一个犹豫,珍妃更笃定这里面有内情,“说出来,兴许,我可以救你。”

“小的…”

“说!”

“小的不敢说,这事,兹事体大——”

珍妃一听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了,“是昭仪的孩子?”

“娘娘怎么知道?”紫衫说完就捂住自己的口,珍妃得意的说,“我就知道,昭仪这个时候怀上,肯定有鬼——”

“娘娘,请收了小人吧。”紫衫顺水推舟,“小人现在被青衣和白玉鸾联手追杀,没有活路了。”

“白玉鸾?他也参合进来了?”珍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白玉鸾这在其中扮演了个角色。

“岂止是参合,他是主谋啊,他可是精通兵法的玉将军啊!要不老祖宗怎么会被迷了心窍要封他做皇后啊!”

听这么一说,珍妃倒是觉得有理。

说老祖宗是被陛下和白玉鸾的真情打动了,这说什么她也不信。

“你把这件事来龙去脉给我讲清楚。”

“是,但是娘娘先答应收了我。”

“那要看你说的东西有没有价值。”

“不知娘娘是否知道,百花会前夕,白玉鸾私自出宫的事。”

珍妃点点头,“我派人查过,是去了郊外学琴去了。”

“不像娘娘想的那么简单,白玉鸾那时私会靖南王去了,小人就是在场的。白玉鸾自知太后要在百花会借题发挥置他于死地,于是先下手为强投奔了靖南王,他们约好了,昭仪利用假怀孕转移您和梅妃的视线。”

“我实在看不出昭仪能从白玉鸾那里得到什么好处,靖南王不像是个会做赔本买卖的人,你这说辞不足信。”

“昭仪当然能从白玉鸾那里得到好处,因为他有把握自己能当上皇后,他许诺给昭仪,一旦他当了皇后,会尽量给昭仪创造机会,他自己不能生育,昭仪不能当上皇后,起码能当上太后——”

“白玉鸾有把握能当上皇后?凭什么?凭他对陛下一片真心感天动地么?”

“凭他会对太后说,‘后宫这些女人斗来斗去为的只是后位,不如封我为后牵制她们’。白玉鸾这话在老祖宗心里有多少分量我不知道,可是娘娘今天亲耳听到了,不是吗?”

紫衫一看珍妃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有九成相信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承认。

“娘娘,您若还是不信,可以找白玉鸾对质。”

当天晚上,珍妃就去了。

白玉鸾拉开门看见是珍妃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珍妃一个人来的,没有随从也没有通报。

“吴妈,您先回吧,看来今晚女红是练不成了。”

白玉鸾早知道白天老祖宗那一句话各路嫔妃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只是没有想到,最先沉不住气居然是珍妃。

吴妈抱着女红箱子从珍妃身边走的时候,低声说了句,“娘娘,那大夫那边——哦——我先走了。”

实际上只有珍妃能听清楚她的话。

“请坐。”白玉鸾开门见山的说,“老祖宗今天那只是玩笑话,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主向来是凤,不可能是龙,我不能给皇家添叶——”

“你不能,但是昭仪能,这就行了。”珍妃冷冷的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你能当皇后,全都只是因为你以为这样可以牵制我们不是吗?还有,你窜通昭仪谎报怀孕,以为能瞒多久?”

白玉鸾一惊,昭仪果真是假怀孕来为自己转移视线么?

突然想起她微笑着说“其他的,我来安排。”。

白玉鸾很是后悔,她早该知道这宫中容不得半点阴谋,谁都不比谁蠢,这么拙劣的手法,怎么斗得过珍妃?

“娘娘似乎是误会了,就算昭仪确实没有怀孕,也可能是她自己白高兴了一场而已,不代表她撒谎,更不代表她和我窜通了什么。”

“你当然可以这么狡辩。其实,刚刚太医已经诊脉了,没有滑脉。可是现在陛下就在她那里,她还没有打算告诉陛下的意思。这回,该算是欺君了吧?”

白玉鸾心里一沉,昭仪,是不是想挺过百花会再说?没有想到被珍妃捉住了小辫子。

“珍妃,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么说,你也承认昭仪欺君犯上了?而你,却是知情不报。”

“我——”

“对不起了,为了后宫的秩序,这一次,我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珍妃得意的笑了,这一次,一出手就扳倒两个,离皇后的宝座,又近了一步。

回宫的路上,一个相熟的公公凑过来,低声说,“丞相叫娘娘多加小心,万不可轻举妄动,事关靖南王府可能要加害娘娘,丞相也搞不清其中因由,叫您千万要等他消息——”

“麻烦公公告诉家父,我已经知道个中缘由,靖南王府加害不了我,而这件事,不能拖拉,否则就会贻误战机。我会见机行事,等我佳音。”

入夜,太医院。

“珍妃娘娘,这么晚了——”

“梁太医,你还记得当初是谁推你坐上现在的位子么?”

“丞相大恩——”

“知道就好,现在报恩的机会来了,”珍妃露出一不做二不休的神情,“明早仪嫔妃那边会传来流产的消息,我要你去会诊。”

“这...”

“当然,她没有流产,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嫔妃她现在脉象还看不真切...”

“我要你做什么用的!你说真切,那便是真切,我要你亲口告诉陛下和太后,昭仪没有怀孕,你几天前就告诉她了,可是她一直欺君瞒上。”

“娘娘——”

“放心,到时候没有人会顾得上是谁放的堕胎药,就算有人问起,也跟你没有关系。”

御膳房。

“明天的早膳,给我往里面,多加一点料。”

御膳房里丞相派系的人看了珍妃拿出的那一点料,睁大了眼睛,“可——”

“你放心,太医院那边我已经吩咐好了,不会出事。”珍妃掏出一锭黄金,“事成之后另有赏赐。”

这一夜白玉鸾忐忑着,多想冲出去告诉龙啸桐一切,可是吴妈却带来了明天临时改考女红的消息,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和她彻夜集训。

这一夜珍妃得意着,盘算着明天一早昭仪喝下了自己准备的堕胎药,惊动太后皇帝,而太医会说,昭仪没有流产,而是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一夜,昭仪和龙啸桐同床异梦。

——陛下,你会喜欢我们的骨肉么?

——当然。

——可是,你似乎不那么欢喜。

——你多想了。

——但愿是我多想了,陛下,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这宫里,不知有多少人对我们…

——你放心,这是龙种。

——是啊,这是龙种。

这是个充满了阴谋的潮湿的黑夜。

而一切,将在黎明时分揭晓。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阴谋写的有点绕,不知道各位看清没有...

整理出来就是:太后和靖南王(昭仪)假借白玉鸾,引珍妃上钩(汗,你7000字就写了这么点内容...)

如果还是看不懂的 下一节仍有补充

哇咔咔

宫变

这一天一早,白玉鸾正在把针一根一根扎在牡丹图案的秀包上,深呼吸回想着昨夜集训后终于绣的有点眉目的鸳鸯,照例是曹彬的声音响起,“玉贵妃,劳驾您和我们走一趟。”

白玉鸾叹了口气,果然是一天都不得清闲,推门,看见黑压压一片,仿佛雪妃暴毙冷宫那事件的重演。白玉鸾心里一紧,又出了什么事?这一次,又是谁?

只不过,这一次曹彬不再是胸有成竹,而是透露出相同的疑问和忧虑。

“仪嫔妃出事了。”曹彬还是松了口。

白玉鸾头一阵眩晕,果然,是昭仪。

昨天就应该不管不顾的冲出去警告昭仪的。她假怀孕欺君被揭穿了么?

她怎么可以小看了珍妃,那个女人,可是对皇后宝座觊觎最久的珍妃。

一路上气氛很凝重,不再有人指指点点,才更说明事态的严重,白玉鸾瞟了几眼同来押送她的青衣,青衣却似乎在躲避她的眼神。

“玉贵妃,请进。”曹彬公事公办的口吻更让空气中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一进大堂,却不似白玉鸾所想的那样。

上座坐的自然是老祖宗,身边站的也自然是龙啸桐,龙啸桐身边照例是柳长风,这些都和她设想的一样,不同的却是,老祖宗另一边坐着的居然是昭仪,而下面跪的,则是不断颤抖的珍妃。

白玉鸾似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阴谋的味道。

白玉鸾似乎也已经预感到了自己也将卷入这个漩涡。

龙啸桐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仿佛所有白玉鸾要的答案,不在他身上,而是挖地三尺的某处。

他一向不是如此的,雪妃那次也好,老祖宗面前也好,每一次都是他替她顶罪的。

难道事态已经发展到不受他控制的地步了?

“跪下。”

昨天还口口声声说要封她为皇后的太后,现在又挂起了严肃的面孔,不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这让白玉鸾不寒而栗。

那不见血的弯刀,正一点点勾入她的心。

“知错么?”太后揉揉太阳穴,“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玉鸾听这话只好跪了下来,只是懵懂的望着太后,在无数次后又多一次庆幸自己戴着面具,让自己此时煞白的脸隐藏了起来。

“玉鸾,为什么?”

白玉鸾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追寻着这声音的源头,“桐?”

“叫我陛下。”龙啸桐冷冷的说,白玉鸾嘴唇都在打颤,这莫不是在自己的噩梦中?

珍妃扭过头惨淡的看了眼白玉鸾,仿佛什么都已经看透,不再多做挣扎一样,那样的笑容,如此的决绝。

她从身都心被摧毁了,白玉鸾看的到她的十指,虽然不明显,但是已经用了刑。

郝公公再次来报,司马丞相请求面圣。

代替龙啸桐回答的是老祖宗,她把杯子猛地摔在地上,溅起的茶水扑在珍妃脸上,她却连躲都没有躲。

好久,只是喃喃,我输了,我有罪,我输了,我有罪。

白玉鸾看的发呆,抬头看看裹着棉被也似乎受了惊吓的昭仪,又看到了那粉饰出来的温和与恰到好处的无辜。

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此时冲了进来依旧大声的子桐公主,“你们头被夹了么?”

得到的却是一声叱喝,“一并给我跪下!没大没小的东西!”

老祖宗真的怒了。

明白了这一点的子桐终于在白玉鸾的拉扯下也跪了下来。

“白玉鸾,你知错了么?”

老祖宗是一刻不愿耽误,又问了一次,白玉鸾知道自己不给个答案,她是断不会罢休的。

“请老祖宗明示。”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老祖宗可是不留情面,“你伙同珍妃,意图灭我龙种,幸而我皇天庇佑,否则你们两个陪葬都不够!”

白玉鸾猛地抬起头,眼神直逼昭仪。

而昭仪那无辜温和的眼神让白玉鸾不知道答案在哪里。

紧接着昭仪居然还哭了起来,那哭声,一听就知道不是今天第一回了,白玉鸾再看看龙啸桐,他居然走了过去把昭仪搂在怀里。

那一瞬白玉鸾心中翻江倒海不可抑止。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你没有,你没有亲手做,但是你一直都知情,也许,这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

“太后明察,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你和你的小丫头不干不净一样,就像你的手下刺杀了雪妃一样,这一回,你仍旧是什么都不知道——”

“您不在宫中,知道的却很多。”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