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想做好姐姐,而是这东西占地方了,写得真难看!

楚妍记得她五岁的时候字也写得比楚管好看多了。

更何况他的性子…从小看到大,楚管以后也是个外表文儒内里奸的。

地上那一滩好墨汁,她才不行是他不小心的。

收拾好好,楚妍摊开纸笔,开始提笔作画。

与其送上门,不如让人主动送上门。

楚妍画的认真,修仙世家虽然枯燥,可是因为多了个仙字,那么一切的格调都显得上扬。

就说舞,掌中舞凌波仙,是最美的舞技,但是在修仙界,是个修士稍微训练一会儿就会跳。

楚妍是被家族送给结丹老祖的礼物,所进行的培养又怎会不优秀。

只是那时候她的身体被各种丹药养着,绝不是这具身体所能比拟,不过很多才艺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用不出十分,四五分还是有的。

尤其是琴棋书画之类的,更能继承九分。只是她需要遮掩楚妍的异样。

好在楚妍不常留下笔记和画卷,楚妍之需要模拟出几分画风,便可自由发挥,就是有心人查看,也只会认为她进步许多而已。

楚妍很认真的画着枝头杏花。

杏花不同于牡丹芙蓉,花冠硕大,重瓣层叠,花瓣层次丰富,需要刻画入微。杏花的笔劲十分柔软,画杏花时需以晕染方能夺其真。

枝头杏花含烟带雨,笑脸迎风,够成一种朦胧的意境。

朦胧的意境让人欣喜,而脱离这朦胧意境去追看杏花的笔法绘姿,细看去,却也栩栩如生。

枝头杏花杏花粉白含俏、堆霜集雪之姿,现在画中勾线精细,以粉白染瓣,富有层次。使得杏花尽显其晶莹剔透、冰姿雪清之雅韵。

放下笔,楚妍对这副画还算满意,想对此图添上诗词,却在下笔之际放下了,不管前世今生,楚妍还是不擅长诗赋。

空白处处,留下一滴黑墨,她微微皱眉,随后勾勒几笔变作桃枝,然后在桃枝上画了三朵娇艳的桃花。

放下笔,楚妍将画吹干,然后前去收楚管所写的图纸。

最后将一叠楚管所写大字盖在画作上面,然后离开了去。

未多时,楚管和楚环回到此地,成年男子与小孩和少女,可谈的话题并不多,他们相陪,还不如两个男人自己游园。

可是楚环和楚管又怎么抛弃客人,随着时间久了,若是不想尴尬,楚环定然会领着两人回来休憩喝茶。

亭子里楚妍不在,楚管笑容真切了一些。

到了亭子,桌上摆着不少诗书,此时就是没有话题,也不会那般尴尬。

楚环正要收拾楚管所写的大字,楚管却按住了楚环。

笑道:“黄大哥、赵大哥,你们瞧瞧我这字可还好?”

楚管的字得了不少先生夸赞,对此,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两人均是才子,对于好学之人有些很不错的好感,那位黄公子更是拿起楚管的大字慢慢瞧看。

就楚管这年纪,字迹清晰,字体端正,可见是下了苦工的。

翻到后来,黄公子“咦”了一声。

穿着白衣的赵公子凑过去一看,当看到那副枝头杏花图,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是认真看起来来。

赵公子推了推黄公子:“玉堂,给我看看。”

黄玉堂叹道:“好画,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却是不给赵公子。

赵公子是爱画之人,玉堂虽是郡王世子,但是他见到画作可管不了这么多,当下就从黄玉堂,不,应该说是皇甫玉堂手中夺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皇帝会粗线

书生神交

楚环和楚管见此异状,忙向赵公子的手中望去。

楚管还小,看不懂其中的韵味和笔力,但是却觉得这副画好看得紧。

楚环学过书画,不过很是平平,几个姐妹中,大姐善书、二姐擅棋,三姐擅画,而自己擅乐。

东西是三姐从书房带过来的,难道真是她不小心将以前的作品带出来了?

可是,楚环这时瞅见墨砚动过的痕迹,立刻撇去了这个可能。

这副画明显是刚画不久。

难道是大姐和三姐回来了?

听到皇甫玉堂问话,楚环回过神道:“我也正奇怪着,走之前这里并未有这副画,难道这里有外人?”

皇甫玉堂和赵信二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傅瑜,只是两人见过他的画,画虽好,但是画风不同,这幅画又是女子所作,两人又想起那位打扮隆重的姑娘,他们又挥去了这个念头。

乐为心声,同样的,画与字也蕴含着主人的气质风骨。

那位楚家姑娘打扮与肤浅的官家贵女并无一二,如何能画的出这般柔情的杏花。

“我三姐擅画,不知是否她和大姐归来,兴致起来,便作此画。”楚管说道。

两位男子相视一笑,卷起画作说道:“既如此,便去打搅子安一番。”

傅瑜,字子安,虽说常规上弱冠取字,然而傅瑜的字是其母临终之时所取,傅瑜便早早定下来了。

两人说走便走,只对楚家姐弟微微点头便如自家园子一般自行离开。

说到底,两位并未将楚家放在眼里过。

这次来此地,不过是子安面上。

未遇上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乐意保持客人礼节,如果遇上了,他们就不会客气了。

江南的园林很是秀丽雅致,曲径溪流、长廊绿柳,一种别致的生机和幽雅。

楚倩微笑地介绍这园子的草木,她身边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衣,打理得一丝不苟,面上挂不苟言笑,眼睛看着水池,明明是索然无味的话题,去好像听得极其认真,叫人看不出一丝失礼。

这是表面现象,事实上,楚倩说了这么多,可旁边的人十句只有一句应答,而且这句应答,还是说那之乎者也,这让不爱看书的她颇为气闷。

整个余同府,哪家公子千金会这般冷落她?

今天她放下架子只为给此人留下些许好印象,未想此人竟这般不好相处。

楚倩从一开始见面时无比悸动,转变成如今的不喜。消息上说,傅瑜不喜傲慢奢华的女子,今天她在他面前毁了楚妍的印象,本以为事情会变得顺利,可是现在,楚倩已经后悔了。

傅瑜多才,本以为是个文采飞扬的才子,浪漫多情,可与自己书写才子佳人话本。

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个闷葫芦、书呆子,这又有何乐趣所言,还不如岳道台家的公子。

长廊尽头处,两声“子安兄”响起。

楚倩眼睛一亮,两人的笑容竟这般好看。

皇甫玉堂和赵信走来,瞧见楚倩,眼睛带着笑意。

楚家姑娘还真是一位难得的俏丽佳人,子安不亏啊!

两人闷话,四人便是健谈了,尤其是皇甫玉堂是一个最为健谈之人。

至于傅瑜,再接到皇甫玉堂的画后,他一个人便拿着画边走边看,皇甫玉堂和赵信问出楚倩并未画什么杏花图后,两人发觉傅瑜不见了。

疾走几步,傅瑜拿着画喃喃自语,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画里。

“小心!”话刚落下,傅瑜就撞到了墙上,并且跌倒在地,手里还不忘要保护好画作。

赵信撇过头去不忍看,皇甫玉堂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也表示不忍直视。

他这伴读惯是个痴的,痴书痴画,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楚倩“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真呆!这呆子,终于有趣了那么一回。

要说楚倩什么最美,自是她真切的笑容,楚倩一笑,娇艳无双,能够让看见她笑容的人快活到心里去。

皇甫玉堂多看几眼,赵信摇摇头走过去将傅瑜扶了起来。

“好画、好画,玉堂兄,有这画的主人,你何必再寻我,我瞧着,画此画的主人便可胜任。”傅瑜真切的说道,同时还念念不舍的将画收起来卷给皇甫玉堂。

皇甫玉堂和赵信未想傅瑜会给这幅画这么高的评价。

京城的人都知道傅瑜书画是一绝,父王要为圣上圣寿进献盛世江山图,所搜罗的画师中当然包括了傅瑜,可惜,傅瑜四处游学不知去向。

皇甫玉堂今年入朝得到第一件差事,便是为圣上巡视河工做准备,没想到来到余同府布置,竟然会巧遇傅瑜,目的同为当地知府,两人便一块过来。

“子安兄未看出此画师是一位女子?”父王邀请当朝有名的六大画师一起绘制一幅巨型长画,一位女子又怎么能参与进去,和五个男人同吃同住,甚至是同游江山?

傅瑜说道:“皇甫兄,女子又如何,只此一位,便胜于万余画师,书画一道,不在乎身份,更不在乎男女。”

皇甫玉堂不禁摇摇头,哪里是说身份之事,根本是不方便一起绘制而已。

不过,共同学习三年,皇甫玉堂还是不与他有所争执,傅瑜较真,京城知名。

别说他了,就是他父王,他也不放过,最后还让父王打了他二十大板。

楚倩听到傅瑜一句皇甫兄,心都快静止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瞧着自己完全被忽视了,她走过去,看向皇甫玉堂手中的画。

“楚姑娘,你可知是谁所画?”

楚倩有那么一丝不确定,可就这么一点变化让三人都抓住了。

楚倩擅画,在画的造诣上定然有所成,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出来这画风和楚妍有些相似。

皇甫玉堂言笑楚楚,楚倩不由自主地说:“很像二姐的画风。”

“你…二姐…难道是楚妍姑娘?”傅瑜有些吞吐地问道。

“是啊!”楚倩回答得很干脆,她改变主意了,这呆子谁要谁拿去,爹爹说,官场上需要圆滑,这呆子再有才,也没多大出息。

倒是这位国姓公子,楚倩的心跳得更快了。

“小生…可不…可以求见…”傅瑜有些脸红,更加吞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才巡视河工去了…我最近很萌书呆子

女主到十一二章左右会按照正常程序选秀进宫~所以,书呆子还是留给大家吧,呜呜

选秀诏令

“傅公子你是见过我二姐的,二姐最得父亲疼爱,穿戴最为华丽。”楚倩笑眯眯的。

傅瑜想了想,他记起来了,他是见过那金光闪闪的姑娘家,不过没瞧清模样,他最怕蛮横的姑娘家了,一身的金光闪闪很像那类型的女子。

皇甫玉堂和赵信露出惊讶之色,他们还将其排除了。

人不可貌相啊!

“须得和二姑娘道歉才是,他不该以外物取人。”傅瑜越来越觉得需要。

看见几位都想和楚妍见上一面,心里头不大乐意。

“二姐不爱说话的,闷极了,若是此刻不在那园子里,定然是回了闺房,我去即可,你们万万不能过去的。”

三人连忙施礼,他们当然不会为难。

楚倩瞧了他们几眼,轻快地走了。

皇甫玉堂笑说道:“我要恭喜子安了,二姑娘多才,刚走的三姑娘也是一位难得的娇俏美人。”

傅家想与楚家联姻,傅家势大楚家数倍,皇甫玉堂很清楚傅瑜自由的空间很大。

傅瑜摇摇头,他并未有成家的心思,他不爱官场,偏爱学术。

便说道:“皇甫兄误会了,我尚无成家之念,绝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子安不满意两位姑娘?”赵信忍不住奇怪说道。

“不可,楚姑娘自是千好万好,只是我游学尚久,未有归期。”

皇甫玉堂摇摇头:“子安还记挂着小时候的事!”

千年前有一位唤做昆仑的贤者,从诗书经文上得道成仙,傅瑜偶然得到他遗留下的他注解的游记,一边为游记中所描述的山河所折服,一边也想效法昆仑,能够得道成仙。

昆仑未娶妻,一生都在游学之中。傅瑜愿承受这等志向,早早发了夙愿。

作为和傅瑜一起读书的皇甫玉堂和赵信,自然亲眼所见。

时隔多年,本以为只是个少年不经事之言,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同了。

少则三年,长则一辈子,若此时成亲,不免让妻子独守空房,实为他之罪过,所以成亲之事他并不热衷。

只是父亲之命,他不敢违逆,只得前往余同说清楚推拒此事。

傅瑜点点头:“吾志已定!”

赵信笑了起来:“这世上何曾有神仙?昆仑成仙是千年前的事情,许是妄言!”

傅瑜不为其动。

余同地广人稀,知府府衙原来不大,前朝出了一个昏君,以卖官换取钱财。江北有一富商,花了万余钱财成了余同知府,这位知府爱享受,这知府府衙后院便修得宽阔舒适。

现在虽改朝换代近一百年,余同这个府衙还是留传下来。

后院中,除了秀丽的假山园林,各处阁楼绣台也是极其多的。

楚家的姑娘不论嫡庶,均有自己的阁楼。

楚妍的阁楼是几个姐妹中最漂亮的,三层高,底下是一小片花树林,正值春日,花树已经开出了花骨朵,春风吹过,荡起沁人心脾的清香。

楚妍换下了那套衣裳,穿着碧色的襦裙,发上的首饰也多放下,显得格外清爽秀美。

“楚妍。”

楚妍未抬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绣品,不过抓针的手指紧了一些,碧荷那丫头又未通报。

“怎么了,三妹?”

“你是不是画了一副画?”

楚妍淡淡道:“是。”

“就知道你这破落户想攀高枝,故意留了副烂画…”

楚妍打断她的话,再让她说下去,估计就入不了耳了。

“他们想见我?”

楚倩瞪着她,说道:“听着,别想勾引皇甫公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皇甫?

“那位锦衣公子?”

“你见过?”楚倩声音尖了一会儿。

“皇甫…皇甫,是国姓呐!”楚妍低声说道。

楚倩一急:“家里要给你和傅三公子定亲,可别做那狐媚子之事,楚家家风容不得你败坏!”

楚妍手上动作一顿,事情如她想象般进展,她从楚倩嘴中知道那位三灵根的身份,却是没想到得了这么一件消息。

订婚啊,这可怎么行?

她淡淡说道:“三妹,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狐媚皇甫公子吧。”在狐媚两个字上特意加重了声音。

楚倩脸色一白,指着她,楚妍背过身,说道:“我不见外男。”

楚倩一听,脸色变了变,随意也不强求,迅速走了。

楚倩的想法,不见是最好的。

三人得知消息,均有些遗憾,然而他们自诩翩翩公子,才貌双全的佳人,他们见得多了,并不觉得非见不可,哪怕楚妍的画技的确很好。

当天,傅瑜三位就走了,倒是让楚倩郁闷了许久,不过听到傅瑜没有想娶楚妍的消息,她的心情好上很多。

如果自己没法子和皇甫公子结亲,而楚妍嫁给了傅瑜,她非呕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