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晋这到是好奇起来,这看了情况是楚妍自己的事情。

“你父亲还算是个干臣,二皇子的外家位子低了他也不好看。怎么,你和楚南山的感情不好?”

楚妍摇摇头。

皇甫晋突然眼带笑意,说道:“据朕所知,楚南山对你挺好的,到是你母亲和妹妹不大好相处!”

楚妍面色不怎么好看起来。

皇甫晋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靠谱,他笑说道:“你不喜欢你妹妹进宫直接和朕说便是,朕的后宫也不缺她一个,何必要求将你父亲离京。”

楚妍怔怔地看着皇甫晋,他的脑洞开得真大…

她不想楚家人留在京城,是为了避免日后她离开,皇甫晋找他们麻烦,当然也是不想给楚家人收拾麻烦,京城错综复杂,楚家根基弱,肯定会遭到一些阴谋算计。

京城里权贵太多,在这里伏小做低,哪有为政一方自在。

如果二皇子没有灵根,将来要参政的话,楚妍绝对会留下他们帮衬。不过她的儿子会离开朝廷,这京城的云波诡秘,楚家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当然,如果楚家人真的有本事被提拔上京,楚妍绝对不会阻止,只是现在靠着裙带,难免会在日后惹得皇甫晋的厌恶。

“不是…”楚妍反驳,不过怎么听到像是被戳破时的强撑。

但是想到,他这样认为不是更好?

她的确不像她和钱氏楚倩说得那般不在意,如果皇甫晋不关心她,她不会在意楚倩进不进宫,但是他在意自己,那就不行了。

“别多想,朕给你妹妹赐婚就是,你看上哪个?”

皇甫晋的见楚妍模样,知道自己说重了,心情没来由地很好。

“但是…赐了婚还在京城,她们递牌子进宫,我也不好意思不让,我心里头难受。”

皇甫晋一怔。

楚妍作为后宫女眷,自然见的是钱氏和妹妹们,偏偏这钱氏和妹妹们,楚妍不喜欢…

难道还真将她们调出京城?

“我听说这些日子楚家很热闹…外家也不宜给予太多权利,免得教唆坏了长徽。”楚妍清楚地说道。

这句话是非常真切的,也是楚妍让楚家人出京的小部分原因之一。

楚家人绝对不是什么淡泊名利之人,真到了一个位置,不可能不会想进一步。

很多时候,造成皇子争位,就是外家在出力,甚至也是外家在刺激皇子。

皇甫晋听了,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妍。

她一点都没想要皇位吗?

楚妍继续说道:“我就在宫里,守着长徽和皇上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

皇甫晋听了后心中一暖。

做帝王的,尤其是年轻的帝王,当然不会喜欢有人觊觎他的皇位。

同样的,做帝王的,如果他心动的女人在乎的不是他的权位,而是他的人,他的心无疑会更重情。

“再说吧,我先依你将你父亲外放,如若长徽日后有意参政,你父亲必回。”皇甫晋笑了笑,然后主动揽住了楚妍。

楚家对他的完全没什么影响,如果不是他们是楚妍的娘家,皇甫晋未必记得有这么一位知府。

皇朝之大,知府有数百,皇甫晋哪会一一去记。

楚妍心中满意急了。

接着说道:“皇上,臣妾还想求皇上一件事。”

这说求事,但是语气轻松起来,皇甫晋温声说道:“是何事?”

楚妍直接说道:“前段时间不是春闱?有个叫徐子期的同进士,皇上若是觉得可行,臣妾想下旨给他与我庶妹赐婚。”

楚妍极少说臣妾,皇甫晋也习惯了,这会儿听到她这么一说,心里头也有些怪异。

你我之间的称呼,平平淡淡却没什么距离,皇甫晋有时都会忘记说朕。

皇甫晋理会得,不说楚妍对他而言有着别的深意,就是楚妍只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嫔妃,但是为他生下的皇子,他的容忍度还是会很大,这些为家人的些许体面,皇甫晋当然不会拒绝。

“明天给你消息。”

楚妍满意了,接下来屋内气氛异常和煦。

皇甫晋也挺兴致勃勃地过来和楚妍逗弄小长徽,到了晚上,皇甫晋也赖皮地没走。

傅瑾在小花园子里坐着,直到惠妃寝殿的灯熄后,才魂不守舍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伺候她的宫女小品也没了之前的恭敬,屋里头以前被收拾得井然有序,今天她进来睡了,还是乱的,傅瑾看向小品,小品撇过头,她不难看到小品嘴角分明有些嘲笑。

“下去吧!”

小品轻哼一声:“看明儿娘娘怎么罚你。”

傅瑾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这会儿她觉得不示弱。

“娘娘罚你也不会罚我。”

小品啐了一口,不再搭理就出去了,不过躺在床上的傅瑾依稀能听到小品和几个宫女在外面守夜时说她不要脸、辜负娘娘之类的话语。

傅瑾的眼泪不停地在眼睛里打圈。

娘娘什么都没说,她们凭什么说她!

楚妍难得懒起了,皇甫晋走的时候,她眼皮子都给抬一下。

睡过了辰时,皇甫晋已经下了朝,这会儿竟然在等楚妍用早膳。

这次楚妍真的震惊了。

皇甫晋从来不在妃嫔处用膳,昨日虽然破了例,但是那根本不能叫做用膳!

但是今天,他竟然主动等候她一起用膳!

饶是心思深的楚妍边吃边不停地去看皇甫晋,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那么快!

皇甫晋早就注意到了,他无视楚妍的目光,继续用自己的早膳。

不过,楚妍不停地看他,他心里觉得非常受用,自觉今天早上更开胃一些。

第71章 画祸

楚妍等到皇甫晋用完早膳走了,还在想他是因为什么改变了多年的习惯?

她一个人在这里纠结,惠仪宫里的人其实心里乐疯了。

皇上和娘娘连续两回一块用膳了,这是康定后宫自先皇后去世后的唯一待遇。

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非常喜欢娘娘,也非常信任娘娘!

这样的好事,楚妍没第一反应吩咐下去,很快就让时刻注意惠仪宫的宫女太监打听到了。

所有的人,都以赵贵妃最震惊,她甚至失手打翻了早膳用的银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皇上怎么会在别的宫里用膳。

自从大公主代替皇上在凤仪宫中毒,先皇后还在的日子,皇上也从来不再和先皇后用膳…

“你确定?”赵贵妃的声音甚至在颤抖,吓得过来禀报的太监满头大汗。

“奴才…奴才不敢欺瞒娘娘!”

赵贵妃嘴角微微抽动,以前心里头不愿细想的事这会儿全部冒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楚妍…不能留了!”她呢喃起来。

离得近的小太监听到这话顿时吓得面无土色。

他听到了什么啊!

赵贵妃双目锐利起来,很快就消失了。

“赏他。”

三全儿点了点头,他因为扶着赵贵妃,也听到了贵妃娘娘极小声的呢喃,听到赵贵妃的话,他明白得点了点头。

赏什么?赏一个“死”字!

贵妃管着宫务,死了个小太监根本没任何影响。

同样的,因为皇帝留膳,惠仪宫处的宫女太监被外宫的人奉承次数也增加了许多,这也没有引起任何奇怪。

楚妍从抱着长徽回来,看到跪在石板上的傅瑾,她仿佛没看见似地进了屋子。

墨兰伺候楚妍出来,扫过跪着的傅瑾,她皱着眉头说:“傅典侍,娘娘都说你没犯什么错,再跪在这里受罪的是你自己。”

至于连累娘娘名声,这不可能,惠仪宫的消息怎么会被透露出去。

傅瑾心中越发冷了,她想到很多种可能,扶持她又或是厌恶打压她,就是没想到惠妃娘娘完全没当一回事。

傅瑾摇了摇头。

墨兰脸色不好看,也不再劝拂袖进了殿里。

楚妍还是在和长徽玩耍,这一日一日地看着他,她越来越喜欢这个血肉相连的孩子。

午后。

大公主皇甫玉静处的人又提前问候过了楚妍,她是否有空再教她琴技。

楚妍的事情不多,如往常一样答应下来。

“娘娘,傅典侍还跪在屋子外面。”

楚妍不在意地说道:“她爱跪就跪去。”

“让大公主看见,是不是…”

楚妍还是不在意:“大公主也不会在意。”而且,皇甫玉静会讨厌傅瑾,可以说傅瑾的打算完全错了。

皇甫玉静被保护得很好,但是该经历的她也经历过许多,这就造成她人虽然单纯,但是却有股死心眼,比如她的步调总是像自己依恋的人看齐。一切让皇甫晋不高兴的,她不会认为是皇甫晋是错的,所以会很讨厌那让皇甫晋不高兴的人。

现在楚妍和长徽在她心目中的位置不如皇甫晋,但是也拥有了这个特性。

“娘娘,那如果皇上来呢?”

楚妍也淡笑:“就看她聪不聪明了,她有本事直接在我这儿引诱皇上,本宫也懒得管,但是想踩本宫上台,本宫就让她一辈子都如不了愿。”

这骨子的自信完全让墨兰放下了心。

娘娘是多么厉害的存在,墨兰比所有的人都要有更深层地体会。

皇甫玉静来了,果然如楚妍所说的那样,她很讨厌傅瑾。

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将傅瑾打入了她讨厌的名单之中。

被大公主讨厌了,本身又没什么厉害关系,想得到皇甫晋的宠爱只能说下辈子了。

傅瑾在楚妍一直以来的纵容下,完全没有想到这种结果。

黄昏的时候,皇甫晋也过来了,傅瑾这次却很知趣地没有再跪,不过可惜,她的动作晚了一步。

皇甫玉静和楚妍都不会说傅瑾的事,但是跟在皇甫玉静身边的伺候的,又怎么可能隐瞒皇甫玉静的情绪。

皇甫晋得知后,心中又觉得心情快意几分。

其实惠妃直接告诉他不喜欢傅瑾就可以了,他也绝对不会多看那人几眼,何必借用玉静的手来断了他纳傅瑾的可能!

不得不说皇甫晋在无意识中改变了他的坚持,以前的他,谁敢利用到皇甫玉静身上,哪怕玉静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也绝对会将利用者贬入尘泥。

可现在,他反而很高兴。

楚妍再次给了皇甫晋错觉。

也因此,皇甫晋跑惠仪宫更勤快了。

一个月下来,赵贵妃查看彤史,皇上歇在后宫二十天,赫然全部是惠仪宫。

赵贵妃看到鲜红的笔记觉得异常刺眼。

“怎么样了?”

“都很小心,收买不了。”说到这里,三全儿很挫败。

惠仪宫如铁桶一般,上到大宫女下到做粗使的,硬是一个都收拢不过来。

赵贵妃正要发火,三全儿连忙说道:“有一件事或许是个缺口。”

赵贵妃冷道:“快说。”

“是傅典侍,傅家和楚家联系断了,傅典侍得到家里的消息,所以在前些天干了件争宠的蠢事,可是皇上并未看上她,她还被大公主厌恶了,现在惠仪宫的粗使宫女都会说她几句…”

说到这里,赵贵妃完全明白该怎么做了。

“去办吧!”

三全儿连忙点头。

“对了,将皇上独宠诚惠妃的事透露给荣昭仪和王贵嫔。”

这是为何?

三全儿暂时没想到,不过不妨碍他去做。

“高才人那边人都撤下去,早些毒发了也好。”后面一句说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宫里头如果有人独宠了,最焦急得莫过于那些年轻又没子嗣的妃嫔了,等到他们百般带不回皇上时,其中一些家世地位相当不简单的妃嫔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借用家族之力推到前朝去。

御史可以谏言皇上不可沉迷女色,顺便将诚惠妃打造成妖妃,宰辅宗室可以劝皇上绵延子嗣,雨露均沾,谁让皇上膝下只有两个皇子?对于皇室来说,远远不够。

惠妃恩宠和皇子都有,可是没有家世,以子之长攻其之短,才是取胜之道。

这时候,外面守候的大宫女映香敲响了门。

赵贵妃给了三全儿一个眼色,三全儿迅速去开门,然后低着头出去办事去了。

映香规规矩矩地给赵贵妃问了安,然而柔顺禀报到:“赵惠人递了牌子想见娘娘。”

赵惠人是赵贵妃的母亲。

惠人是命妇二品,是赵家在此次宫变中立了功,且赵贵妃升了一品,皇甫晋加恩的。

赵贵妃疑惑,昨天不是见过母亲?一般而言,母亲是不会这么频繁求见她的。

不过她清楚母亲和家族对她非常在意,这么连忙进宫,必然不是小事。

“去请吧!”赵贵妃说道。

映香点了点头,约莫两个时辰,赵惠人带了一个重要消息给了赵贵妃。

这一日,正是二皇子皇甫长徽的百日。

和之前大皇子百日比起来,二皇子的百日宴丝毫不差。

不过现在大皇子的百日盛大过后是血腥,而二皇子却是荣宠。

大皇子现在还没有名字,二皇子在这宴会上被赐名得到所有人的注视。

这一日,赵贵妃对诚惠妃格外亲热,让宴会上的命妇格外出奇。

终于,喜悦的气氛出现了凝滞。

礼郡王世子妃突然跪了下来,她喊道:“还请娘娘做主,世子宠妾灭妻!臣妾自认嫁与世子三年尽正妻本分,可世子偏信宠妾李氏,囚臣妾于佛堂,前日李氏欲毒死臣妾,臣妾求娘娘做主!”

说完,世子妃程氏重重地磕下头,额头瞬间红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妃嫔命妇都露出吃惊之色。

世子妃还在哭泣:“若非今日二皇子百日宴需要臣妾,恐怕臣妾还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