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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八卦?”路明非眼睛一亮,高中历史书上很少谈八卦桥段,即使讲昭君出塞,看起来也完全不是奔着一个男人去的,貌似他只是个女大使,主要是代表汉元帝去给呼韩邪单于送点植物种子和工匠至于婚不婚洞房不洞房的,大家都完全不在乎,所以路明非每每先到这对历史书上的著名夫妻,都觉得他们是春节联欢晚会上少数名族男性一名和汉装女性一名,对着世界张开友好怀抱,然后就下台卸妆分别去吃宵夜。

  “是啊,事实上阿提拉这位伟大的龙族君主的少年时代是在罗马宫廷里度过的,12岁时他为匈奴的质子被送到罗马,在那里接受完全的教育感受到血统的召唤,觉醒,并且认识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霍诺利亚。从血统分析,霍诺利亚可能是个完整的人类,她和阿提拉的关系很耐人寻味,他们之间到底是政治合作还是存在超越种族的感情,没有人知道。霍诺利亚当时是罗马皇帝的姐姐,地位很高,当时她曾主动提出下嫁给阿拉提。而整个罗马宫廷都反对这桩婚姻,似乎它会导致这个世界的灭亡似的。”校长摊了摊手,“真相已经无从知晓,总之在46岁的时候,阿拉提终于得到自己少年是相遇的女人。”

  “然后呢?”路明非追着问。

  “第二年阿提拉死了,死法很神秘,他在一次饮酒后暴亡,睡梦中鼻腔血管破裂,鲜血涌入喉咙,窒息而亡。”

  “这么扯,好像说我吃饭会噎死似的!”路明非瞪大眼睛。他自信吃饭绝对不会被噎死,因为总跟芬格尔一起宵夜,练就一生好艺业,没有水磨石砌般的喉咙,各付一笔钱的宵夜就会有八九成滑进对方水磨石砌的喉咙里。

  “这次死亡发生在他迎娶勃艮第血统的少女伊笛可,秘党的历史学家有过猜测,伊笛可其实是罗马帝国世袭的屠龙间谍,她杀死了这位龙王。而龙王所以失去反抗的能力,是因为他的妻子霍诺利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始终在对他下毒,这种毒药从蜥蜴的骨骼中提炼出来的,配上三种经过炼制的纯净金属,对于人类是完全无害的,对于龙族确是剧毒。在罗马城外遭到重创的龙王在毒药的攻势下身心俱疲,所以当夜在婚帐中无力抵抗西罗马密党一个世纪里最杰出的刺客伊笛可,她的代号是‘翠之混’。”

  “啊?”路明非对于这个结局很失望,“压根不是个好结局….也不是坏结局,这个龙王根本死得莫名其妙啊”

  “其实历史的结局往往是这样,无所谓好结局,也不所谓怀结局。结局,只是结局,一个人死了。”校长淡淡地说,“有趣的是,龙王似乎很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即将到来,他于第二日下葬,把自己的遗体分开盛放在金银铁三个棺材里。这符合龙族的惯例,这三具棺材里有一具藏着会令他重生的‘卵’,分开埋葬能避免真正的‘卵’被摧毁。但是这样的三具棺材不是应该立刻可得的,他应该已经准备了好久。”

  路明非愣住了,仰天看着头顶的天窗,一片片落叶的影子投射在毛玻璃窗上,它们无声地旋转落下,刮擦这玻璃表面发出轻微的“嘶啦”声。随着校长话音落定,这栋小屋里一瞬间就安静了。

  校长端起前面的锡兰红茶,吹了吹,“如果你有认真听课和翻书,你会知道,进攻欧洲所谓‘匈奴’和中国历史上传承清晰的‘匈奴’不一样,前者更准确的称呼是‘匈人’。一般历史学家们只是从匈人称呼自己的发音上,推断他们和汉朝北方边境强敌匈奴有继承关系。其实这是错误的推论,‘匈人’是混血龙族后代,被一位强大的龙王统领着,高举战旗,试图返回故土。”

  他深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也和路明非一样仰望着那块天窗,出神,“每次想到这个故事,我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和叫阿拉提的男人,他纠缠一生的女群主霍诺利亚,以及他的另一个女人,杀死他的刺客伊笛可。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明知道自己的死期,为什么他从未反抗,只是豪饮?还有那一代以教皇为首的、促类拔萃的秘党精英么如果不是这群人恰好在那个时期出生在世上,那么龙族也许已经复兴于世了。”

  “如果写出来,会是很美的故事吧?”校长轻声说。

  “嗯。”路明非说

  “那么,明非,匈奴王阿提拉,他死于公元多少年?”校长问。

  “公元…453年。”路明非一愣。

  校长微笑,“你记住了,是不是?如果你把这些看作考试内容,他们可能是枯燥乏味的,但是如果你仔细想想,在人类还未掌握科学力量的时代,那些屠龙家族的后代,是以怎样的手段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龙族复兴,你就会嗅到龙族秘密书中浓厚的血腥味,那些年份、时间、人名会如刀刻在你的脑海里,你无法忘记他们,历史回头描述一个人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只有聊聊的几十字。当时能留下几十个字的人,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生命,而在他们的生命如同烟花那样灿烂地燃烧,往往无人能见。

  “哦”路明非抓抓头。

  “我想为你开始一系列辅导,在这些辅导课里,我会给你讲若个故事。关于龙族的真实故事,明非,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S’,是命运赋予人类机会,你有龙族血统应该了解自己族类的过去。”校长直视路明非的眼睛,“那么,从那个故事开始吧,很多年了,我总是想将那个故事。…只是很少有合适的观众。

  “我们…还没开始?”路明非心里往下一沉,他来的时候掂着晚上去看诺诺他们芭舞社的拍练。

  “只是刚刚热身完毕,下面这个故事关于你爷爷的爷爷。”

  路明非一愣。他对自己的爷爷是谁都不清楚,爷爷的爷爷好比三皇五帝般的久远存在。根据叔叔的意思,爷爷在文革里被批斗死了,从小和路明非的老爸相依为命,又因为爷爷一直是军人,总在各地跑,路明非的老爸和叔叔也就跟着,记忆里哥俩从没会过老家,也没见过老家的亲戚。

  “叫路山彦。”校长轻声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穿着很紧身的西服,把辫子盘起来藏在礼帽里,跟着当时中国首席大臣李鸿章从火车上走下来,下榻恺撒大旅馆。我悄悄对梅涅克说,看呗,那个年轻的中国人。眼里满是孤高和寂寞,也许是我们的族裔。”

  “你…你认识我爷爷…的爷爷?”路明非瞪大了眼睛。

  校长沉默着,伸出手撕下了桌上的一页台历,把那张纸睇到路明非前面。

  2010年9月23日的台历,这个日期被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是校长的亲笔,“Erinnerungstag”

  虽然每天都说中文,都在在一所德国风的校园里,路明非也认识几个德国单词。

  Erinnerungstag,德语中的“纪念日”,或者更精确一些,“将士阵亡日”。

  “这么多年来,我每年都会买一本台历,把这个日子标准在上面,一页一页地撕下台历,最终就会等到这一天。”校长说,“就是今天,今天很适和讲这个故事。”

  路明非深深地吸口气,像鸡啄米一样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他是个有眼色的家伙,刚才一瞬间,校长的眼瞳变了,仿佛在天空中聚起了铁黑色的云团。

  “我们的时区是西六区,相差七个时区。芝加哥的下午,是汉堡的深夜,”校长望着天花板,声音飘忽得像幽灵在井中低语,“那天晚上天上下着雨,我一生中第一次亲眼看到异族,我们在海港头上等待他。恭迎人类的噩梦….”

  “整整一百年过去了,我始终无法忘记那个夜晚,那个……哀悼之日。”

  “我的妈啊,你不提醒我都快忘记你是个活了130年的老怪物了!”路明非在心里说。

  然而他没法说出这句话来了,故事开始了,校长眼中的云团崩塌了,大雨瓢泼而下。

  天地寂寞荒。

◎交易

  公元1900年秋,深夜,细雨,德国汉堡港。

  灯塔的气灯如一柄辉世的利剑,旋转着切割黑暗,切到码头上,切出一个消瘦笔挺的剪影。年轻的美捏克?卡塞尔伯爵独自站在码头上,没有打伞,双手插在口袋里,束起风衣的衣领抵挡寒风。

  他藏在口袋里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那枚古银戒指,金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透过茶色眼镜的镜片眺望海面以往沉静的海面此刻如一窝即将煮沸的水那样不安地起伏着,这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征兆,绝大多数的船已经入港,远方的海面上空荡荡的的,只有惨白的灯光烙下的圆形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