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中箭的侍卫跌倒过来,恰好将那罗撞到了一旁。安归发现她脱离了自己的保护范围,忙低呼了一声:“那罗,快来到我身后!”

那罗正想移动身子,可偏偏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看到流光眯起那双琥珀色的双眼,动作敏捷地拉弓搭箭。

“嗖!”那支闪着银光的利箭竟然是冲她而来。箭的来势太快,那罗知道已经躲无可躲,只得闭上了眼睛。

“那罗!”安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形一动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

“噗!”她的耳边传来了箭插入皮肉的声音,可自己的身上并没有痛感。那罗惊诧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安归惨白的脸,而那支箭正插在他的后背上。

面前的这个男人奋力保护着她,放佛要用一切甚至生命来实践他的许诺…。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狠毒的二王子吗?她的眼眶不知不觉湿润了,原来在不知不觉这种,他再改变,她也在改变…。

“陛下!”凌侍卫面色铁青,连忙扶住了安归。

那罗抬头看了一眼流光,对方的第二只箭已随时待发。她心中主意已定,飞快地取出了弩弓和箭,搭箭、举弓、引弦、瞄准、松弦,一只利箭如流星般直飞流光的面门。她这套动作是一气呵成,快得不可思议,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包括流光。

这只箭准确无误地插入了流光的左眼之中,顿时鲜血四溅,他险些从树上跌了下来。

“大哥!”几个黑衣人显然有些惊慌起来。

流光捂住了流血的左眼,用意味不明的右眼看了那罗一眼,低声道:“撤!”几乎是同时,这些人就一下没了踪影。

其余的侍卫和臣子也总算在这时找了过来。那罗一见到危机解除,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再也强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罗醒来的时候,已是在自己的房中。见她睁开了眼睛,绮丝连忙给她端来了安神的汤药。

“娘娘,你没事就好了。我和乌斯玛都担心的要命。”

那罗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忙问道:“陛下呢?陛下怎么样了?”

绮丝的面色似乎有些奇怪,回避了她的这个问题:“娘娘,你先喝药?”

那罗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绮丝,你告诉我陛下他到底怎么样了?”

绮丝神色黯然地看着她,眼中似含泪水:“娘娘,陛下他…陛下他…”

那罗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不等绮丝说完,连靴子都未穿就拔腿跑了出去。到了安归的寝宫钱,她几乎是粗鲁地将那些侍卫推开,不顾一切的闯了进去。

放佛某些奇特的情感,正从她内心的某个角落里迟疑地涌了出来。虽然缓慢,却依然强而有力地碾压着她的心脏,甚至来连灵魂都感到了一丝疼痛。这种奇怪的情感到底是何时驻进她的心底深处,在不知不觉间悄悄吞噬着她的理智和自制力…

在宫女的低呼声中,她一把推开了他的房门——那位年轻的君王,此时正斜倚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他的上身赤裸,在烛火下散发出淡淡的银色光华。他的面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至少看起来没有生命危险。

“陛下!娘娘她非要闯进来…。”宫女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

“出去。”他话音刚落,那宫女就吓得连滚带爬地出去。

那罗呆呆地瞧着他,脱口道:“你没死…。”

他叹了一口气:“那罗,难道你盼着你夫君一命呜呼?”

“不…不是的。是绮丝告诉我…”说到这里她蓦地愣住了,好啊!绮丝这家伙一定是故意让她误会的!

“不过你总算还有点良心。”他的目光掠到了她的赤足,神色顿时变得柔和起来,“替你档上一箭算是值得了。”

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处,心里一软,嗫嚅着问道:“你的伤真的没大碍了吗?”

他皱了皱眉,并不想掩饰什么:“是没什么大碍了,可伤口痛得紧。”

那罗第一次见到他示弱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这就对了,痛就要说出来。所以你更要好好休息,这样身体才能更快复原。你现在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给你去拿。”

他倒也不客气,点了点头:“我想喝水。”

那罗立刻乖巧地给他倒了水,略带讨好意味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接过水往旁边一放,忽然从身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腰,像是贪恋她身上的温暖一般,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羊…就没那么痛了。”他情不可闻的声音听起来像无奈的叹息。

那罗的身子微微一颤,他细长的发丝带着柔软的触感,垂落在了她的脖颈间,引起了肌肤一阵小小的战栗。她垂下了眼眸,任由他抱住了自己,一反常态地没有将他推开。心里却有种温柔奇特的感触,犹如从屋檐淌下的细细水帘,慢慢地、缓缓地,流了出来。

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谢谢你,这样不顾一切保护我。

谢谢你…

感觉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动了动唇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那罗,什么也不用说了。我只想这样抱你一会儿。”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更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牢牢记住这一刻的温暖,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双臂之间…她蓦地有些怔忡,此时此刻的安宁静谧,让她觉得之前经历的种种,竟似漂浮在虚幻的梦境般不真实。

窗外,天空中弥漫着渐变的霞光,从红色到橘红色到金色,加错相叠铺陈,渲染出了一个灿烂而美丽的远方。

这天之后,那罗和安归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了。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安归的伤势也好转得非常快。过了不久,从匈奴传来了消息,匈奴单于去世,由左贤王胡鹿姑继位。秋风吹起的时候,这位新单于派人送来了有意联姻的文书。

“陛下,假如您娶了阿克娜公主为王后,那楼兰和匈奴两国的关系就更加牢固了。有匈奴当靠山,害怕西域其他国家不臣服吗?”达娜王太妃相信安归很明白其中的利弊。

安归将文书放在了一旁,笑了笑道:“我知道王太妃是为了我好。不过这两国联姻也不能草率行事,请容许我再仔细考虑一下。”

“听说阿克娜公主以前就很喜欢陛下,如果能娶到公主,相信她也会为我们楼兰着想的。”达娜按捺住心头的不悦,继续温言相劝。

“那公主长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安归的目光一转,“不过我倒是记得她的性格乖张暴躁,手段很辣,若是当了一国之后…我这里倒是无所谓,只怕折损了单于的面子。”

达娜略带尴尬地笑了起来:“这孩子的脾气确实是不怎好,不过也算是率真可爱。而且据说单于也请了老师专门指导她的礼仪。”

“是吗?那就请公主先好好学一阵子吧。”安归弯了弯嘴角,“等公主的礼仪合乎一国之后时,我自然会派人去匈奴提亲。王太妃,您也不希望楼兰未来的王后是个不懂礼仪之人吧?倒是岂不让宫里人都小看从匈奴而来的女子?若是连累了您的名声就不好了。”

“既然这样,那就让公主先学礼仪吧。”达娜站起了身,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陛下早些休息,我先告辞了。”

一踏出安归的寝宫,达娜就敛起了笑容:”米玛,你也看出来了吧,他就是不想娶公主。”

“王太妃,陛下不是说等公主学好礼仪就去提亲吗?”米玛女官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达娜冷笑一声:“因为他再清楚不过吗,公主永远都学不好那些礼仪。”

“看来陛下对王妃还真是情有独钟。这次拒婚也是因为顾忌到王妃吧?”米玛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羡慕还是感叹。

“他变了。”达娜叹了一口气,“他已不是那个心狠手辣如恶魔般的二王子了。若是在以前,只要是对他有用的人,就算是丑如无盐他也会照娶不误。”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阿克娜公主一定要成为楼兰王后。”达娜瞥了她一眼,缓缓道,“该是让王妃知道那件事的时候了。”

过了几日,那罗像往常那样从安归那里回来,刚踏进寝宫就见绮丝神色不安地上前说道:“娘娘,在您离开之后王太妃就将乌斯玛叫了过去,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了。我实在是…有点担心。”

那罗心里暗惊:“王太妃?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我也不清楚,所以才有点担心。万一乌斯玛得罪了王太妃,岂不是要手表皮肉之苦?”

“我现在就去王太妃那里把乌斯玛带回来。”那罗转身就走。

到了达娜的宫前,守在门外的宫女恭敬地将她带到了宫里的一个房间,请她稍作等待。那罗坐了一会儿不见乌斯玛进来,按耐不住走出了房间。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有个宫女疾步往右边走去,那发式、身形和衣服样式几乎和乌斯玛一模一样。

“乌斯玛!”那罗喊了一声,急忙快步追了上去。没想到那宫女走得飞快,那罗追着她到了一个庭院后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那罗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闯入王太妃的内院,想要退出去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迅速思索了一下,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低,但闯入这里始终是失仪之举,若是让人发现,平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不如她先暂时避一避,等无人注意时再回到原来的房间。

想到这里,她急忙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目光所及之处,正好看到两颗高大的核桃树,于是立即闪身躲到了树后。

几乎是同时,她就听到了米玛女官的声音传来:“王太妃,您说着该怎么办呢?”

那罗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真是倒霉,没想到来人居然是达娜王太妃和米玛女官。

达娜的声音也随即响起:“你看着吧,陛下慎重考虑之后一定会答应娶阿克娜公主。楼兰和匈奴的联姻势在必行。”

阿克娜公主?联姻?那罗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空空的。她之前从未听安归说起这件事,他就要娶匈奴公主了吗?

“王太妃,你就这么确定?”

“当初他对亲哥哥下狠手才得了这个王位,又怎么会甘心让楼兰和那些西域小国沦为一谈?但若是要有所建树,必须依靠强大的匈奴的支持。”

米玛女官嘿嘿一笑:“说起来,陛下这招确实是即高明又狠毒。一个男人若是成了阉人,还如何能继承王位?”

达娜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笑意:“安归那时派人去了长安,设计让伊斯达中了圈套,令别人误以为他和王府千金有染,被施行了宫刑。可谓是计划缜密,毫无破绽。让伊斯达被迫放弃了王位,以后也只能老四长安。”

“只有陛下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个王位…”

她们后来说了些什么那罗都没听清,她攥紧了拳头,发现指尖冰冷得连自己都心惊。

伊斯达?阉人?宫刑?计划?这几个词放佛在她脑中轰地炸开,似有什么东西塌了下来,粉尘碎屑到处乱飞,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竭尽全力才勉强站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22、真相

那罗强忍住没有冲出去问个清楚,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那个房间,又见到了说是被请来帮忙缝制东西的2乌斯玛,接着又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整整一夜,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达娜和米玛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回响着,以往那些和伊斯达有关的种种记忆又再次浮现眼前,如同溢出了河道的水流,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的身心,折磨着她的思绪。

她们说的话是真的吗?真的事安归害了伊斯达?不,怎么会这样呢?安归确实一向毒辣,可是…。上次她在长安见到伊斯达时,曲池不是有了他的孩子吗?

如果被施以了宫刑,又如何让曲池怀孕?

那罗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连早餐也没吃就独自离开了寝宫。她本来只想到处走走,缓和一下郁结的心情,谁知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伊斯达原来的寝宫。时值金秋,满院的核桃树已褪去青翠之色,枝叶间硕果累累,将柔软的枝条压弯了腰。风吹拂过树叶,那沙沙声中放佛夹杂着少女的笑声…还有男子温柔的话语:“好啊,那罗,我就等你长大…”

她心头顿时一阵绞痛,烦躁地闭上了眼。

“娘娘,你果然在这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的声音。那罗一愣,转过头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禁惊讶地脱口道:“却胡侯大人,怎么是您?”

须车束起了那头披散的浅褐色长发,俊俏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之色,双眼中隐有血丝,显然精神不佳。

“我之前找娘娘有些事,不想那些宫女告知你出去了。所以我就猜你可能回来这里。”却胡侯笑了笑,“我看娘娘好像有心事。”

“只是想起些前尘往事罢了。”那罗神色怅然地看着前方,“您也知道,之前大王子待我不薄。”说完这句,她像是收回了心神,对他笑了笑道,“不知却胡侯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据说您之前是去为王后四处寻访名医了,是不是有什么收获呢?”

须车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一眼,沉声道:“其实我这次并不是为王后寻访名医,而是去了一趟长安。”

那罗蓦地抬眼,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您…见到了他?”

须车点了点头:“其实这次我对于能不能见到他也没有把握。之前我们派去的亲信都被汉帝的人挡在质子府外,无法得知他的确切情况。没想到这次倒能顺利地见到他。”

“那…他还好吗?有没有说为何不想回楼兰?”那罗难掩心底的阵阵波动。

须车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他的回答还是和原来一样,说了是只想留在长安。”

那罗转过头,幽幽地道:“他现在有了孩子,也算是在那里安了家吧。”

“孩子?”须车显然有些吃惊,“什么孩子?伊斯达并无任何孩子啊。”

那罗心里一惊,脱口道:“怎么会?上次我见到他的时候,曲池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算起来现在早该生下了吧。”

须车更是一脸的莫名:“曲池?那就更不可能了。伊斯达说曲池之前大病了一场,还是去了生育的能力。他就是因为见她可怜,才破例收留了她。况且我在那里也根本没见到孩子什么的。”

曲池根本不能生育?那么说上次伊斯达时故意骗她的?那罗震惊之余,耳边放佛又响起了米玛的声音:“陛下这招确实是即高明又狠毒。一个男人若是长了阉人,还如何能继承王位?”

阉人…这个词如铁锤般重击着那罗的心脏,她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以往的种种疑问和猜测终于找到了最有可能的解答。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才故意将她远远推开,让她能彻底死心?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才不愿意回楼兰,宁可孤独地在异国度过一生?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才抹去了他们经历的点点滴滴,从此永诀?

一想到这些可能,那罗只觉得身体与心脏像是被生生撤离撕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脚下一个踉跄,幸好须车即使伸手扶住了她。

“对了,娘娘。”须车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这是伊斯达叫我带来给你的。他说这个能保你平安,所以还是不要扔掉为好。”

那时一颗文理极为细腻的孔雀石。蓝绿色的表面上还有深绿色的云带状花纹,在光线照射下恍若流云飞舞,比最绚丽的孔雀尾羽还要迷人,美得毫无瑕疵。她的瞳孔骤然收紧,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着,那些不曾消去的记忆又清晰地在脑海中浮现。

“那就多谢大王子了。”她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接过了那枚孔雀石揣入了怀中,“却胡侯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后,那罗一直魂不守舍,她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心底深处,她依然希望那只是达娜的一个阴谋,一个用来挑拨她与安归之间关系的阴谋。可却胡侯在长安所见到的又让她不免生疑,甚至在某一方面更加证实了达娜的话。

这一切,难道都是安归的计划吗?如果真是安归所为,她怎么能原谅他?

伊斯达…若是真的遭此酷刑,他的内心该是多么绝望无助。在他最痛苦的日子里,她居然没有陪在他身边安慰他,分担所有的悲伤难过。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心如刀割,无法自制。

那个曾经保护她、疼爱她的少年,是她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

她无法舍弃这束光。那一缕只属于她的,暖暖的光。

某种越来越清晰的冲动,正在她内心急速翻涌着——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她要去长安,她一定要去见他。

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会再离开他的身边。

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在耳边轻轻回响着:“那罗,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吗?”她将胸口那块孔雀石握得更紧,再次听见了自己心底深处的那句承诺——师傅,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做出了再去长安找他的决定之后,那罗感觉心里轻松了一些,接下来就是该如何离开这里了。她打听到了一个月后有支楼兰商队将会出发去长安,于是小心翼翼地进行起了她的逃跑计划。那罗心里十分清楚,如果被安归知道她的计划,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一切比她想象的要更顺利。自从上次她出宫买过礼物之后,安归就特别允许她一个月能出宫散心三次,不过每次必须有侍卫守护在旁。她利用了前两次机会,在乌斯玛的掩护下,假借去购物,实则女扮男装从后门而出,去和那支商队的领头人谈妥了价格。到时只要她准时在某个地方等待,就能混在他们的队伍里去长安了。

乌斯玛和绮丝两人并不知道她的计划,就连给她打掩护的乌斯玛,也只是以为她另有新鲜注意而已。而她之所以瞒着两人也是为了尽可能地保护她们,不知之罪总比明知故犯要轻得多。

在这一点时间里,她见到安归时还是待他如往常一样。安归素来敏感,若是她表现出一点异常必定会生疑。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只得强忍住想要责问他的冲动。

很快就到了那罗逃走的那一天。或许是老天也帮忙,遮天安归正要宴请来自大宛的使者,所以当晚必定不回来找她这里喝茶聊天。她早就掌握了侍卫巡逻的时间,知道子夜时分侍卫交接时会有短暂的空当,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蒙混过关。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沙漏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平静的心中竟也不免有些焦躁起来。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乌斯玛惊讶的声音:“陛下,这么晚您怎么过来了?”

那罗心里一个激灵,忙披了件衣服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