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时,我趴在画架上静静注视他,他在晨光里静静地呼吸,长长的金色的睫毛在清新的晨风里轻颤。

这么美丽的精灵虽然不属于我,但只是在我身边,想想也觉得很美好……我……要不要留在这个世界呢……

忽的,手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出现了一丝刺痛,我立刻抬起手看,只见手心淡青色的血脉忽然被金色的细流取代,那些金色的液体在我的 血管来流动,我疑惑地看着,难道是伊森的精灵之元?

我不由地笑了,算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当然是要回去,这里如同童话的一梦,像美人鱼的泡沫一样,终会消散,可是在心底,却会成为最美好的回忆。

当我这么想时,那些金色的液体又渐渐消失,恢复了我淡青色血管的颜色,一切恢复如初。

我莫名地发了一会儿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把画好的画放到伊森的面前,我希望他醒来时第一眼便能看见我为他画的画,让他知道,我会给他画画,等他看见,他会不会……乐疯了呢?

我再次给他轻轻盖落丝毯,抱歉,为了画出你的美,只有借用你一下“色相”了。看到他臀部时,我好奇了,那小内内真的会跟着他一起长大?

越想心越痒,看一眼没关系吧,我在这个世界不会久留,如果不做会留有遗憾的。

我咬了咬唇,手贱地轻轻掀起他的衣摆,真的看见了我做的小内内,当小内内被无限放大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做得是多么地粗糙!简直就像是两片纸沾在一起,也没有围边,针线针脚完全凌乱,而丝绸的边缘还毛边了,像一排流苏,这倒是潮了……

尴尬地……盖落,这样的手艺自己也无法直视,伊森当时那高兴的模样让我还觉得自己手艺不错,谢谢你,你的笑容安慰了我。

为了以后给小伊森做更好好多好玩的小衣服,我一定要好好练练手工了。

“恩……”床上的家伙发出一声不悦的轻吟,他的手摸向身边我原来睡的地方,心脏一阵跳凸,我在他皱眉睫毛颤动时提裙轻轻从床后走过,躲到了门外,捂嘴偷偷看精灵王子的醒来。

他在床上扭来扭去一会儿,似乎终于挣扎着醒来,他腾地坐起,拿起了我的画纸,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沿看着我留给他的画。

他变得安静,他慢慢高高举起了画纸,阳光投射了画纸,让整张画纸像金箔一般地透亮美丽。

“疯女人……”他开心地轻喃一声把画重新放回画架,然后傻傻地对着画架笑了起来。

心里涌出了喜悦,转身之时忽然有人按住我的肩膀捂住我的嘴,眼前雪发掠过,他用力压在我的身上俯到我的耳边:“昨晚居然吻了你这个独眼胖女人,让我恶心到现在!”咬牙切齿的低语充满了深深的懊悔,我斜睨他,眼角是他耳边银色的大耳环,“别再靠近我的小安,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你敢带走我的小安我发誓一定让你死无全尸!”

我怔了怔,他掰过我的脸让我看房内的伊森:“好好跟你的精灵王子相恋,如果你不想多一个像我这样的恋人的话。记住,我跟小安永远是一起的!”他放开了我,我用我的左眼愤怒地看他,他同样用冰冷的银瞳狠狠盯视我。

我缓缓抬手,移开了右眼的眼罩,果然,眼前出现了另一番景象。我闭上了左眼,让视野更加清晰,我在安羽露在空气里脖子上,看到了黑色的,紧紧缠绕他的花纹。那充满邪气的纹路像是枷锁一样绑紧了他的脖子,又像是毒舌一样爬上了他的眼角,那点美人痣化作毒舌的一安静,正狠狠瞪视我,散发阴沉的黑色光芒。

“恩?右眼好了?”安羽勾起了唇,伸手来戳我眼睛。

“给本殿下走开!”忽然,身边金色的人影掠过,伊森重重推开了他,拉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了他高挑的身后。

我怔怔看着他比我高大的背影,和他身上明亮的金色的花纹,久久失神……

“哼,伊森,这样好吗?精灵不能干预人王的事,你这是在破坏规则~~”充满邪气的话,从安羽勾起的唇中而出。

伊森微微抬首,沉声而语:“那澜非人非神非精灵,她不受规则限制,本殿下……就是喜欢保护她,你们人王也无权干涉!”

伊森的沉语让我心脏一时停滞,好霸气!伊森终于有了他精灵王继承人的气度了!

“你!”安羽踏前一步,紧贴伊森的胸膛,盯视他的眼睛阴狠起来,“那澜是由我们人王捡到,按照以往的规矩,她的命运须有我们人王决定,她会游走各国!”

“我阻止了吗?”伊森好笑地反问,“我没阻止她游走各国,所以,我没干涉你们,只是在你们欺负她的时候保护她。而且,发生在那澜身上的事也是你亲历,似乎……”伊森缓缓俯下脸,贴在了安羽的耳侧,“你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吧。”

“哼!”安羽退开一步,冷冷看了伊森一眼,转身就走。我微微走出伊森身后,看着缠绕在他脖子里的黑色纹路,它还在移动,像是活物一样缓缓从安羽脖子上松开,转过身,对我摆动身躯。我登时战栗遍布全身,整个人感觉非常不好。

第一百章 你是不同的

伊森一直盯视安羽远去,直到他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他忽的转身咧开嘴对我猛眨金瞳:“怎么样怎么样?我厉不厉害?厉不厉害?威不威风?威不威风?”他小脸激动地绯红,纯真无赖孩子般的表情让他的王者之威瞬间降为负值。我的心里只觉得“咻~”一阵凉风吹过,失望异常。

不过,他到底还是威武过了,曾有那么一瞬,我以为他变攻了,现在看来……哎。

我意思意思地竖起大拇指,像表扬孩子一样说:“棒,伊森最棒~~~”

他立时笑地如同花开一般,只觉得他身边像是漫画书一样一朵朵玫瑰花绽放。

我看到了他身上金色的花纹,看看左右拉起了他的手,他瞬间僵硬,笑容凝固,我把忽然僵直的他拖入房间,关上了门。把他推到床边,再次掀起他的衣服,怪了,怎么会有花纹。

“啊!”他忽的回神了,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麻利地脱起衣服来,“我自己来自己来。”

在他往上掀衣服时,我看到了他身上炫丽的花纹。单手放在下巴下沉思。

他把脱下的衣服甩在床上,开心地站在我面前,睁圆金瞳像是在等我,他等了我一会儿,疑惑地歪了歪脸:“疯女人,你怎么不脱?”

“诶?”我呆呆看向他,他的兴奋和激动开始慢慢僵硬,脸瞬间炸红,尴尬地侧开脸,小声嘀咕起来:“你……不是想跟我……做……”他顿住了口,懊恼郁闷地抓起了满头的金发。

我疑惑看他:“做什么?”

“没什么……”他低落地低下脸,“那你又脱我衣服做什么……”

我指向他身上的花纹:“伊森,你真的看不见自己身上的花纹吗?”

“花纹?”他困惑地看自己,“哪来的花纹……”

我托腮沉思:“好奇怪啊……我看到安羽身上也有花纹,不过是黑色的,那花纹像是活的……”

“疯女人!你是不是病了!”伊森忽然捧住我的脸,用手来掀我右眼的眼皮。我把他推开:“去去去,我好着呢。不行,我要再去验证一下。”说完,我在伊森迷惑的神情里重新戴回眼罩,如果安羽有,那安歌说不定也会有,或许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会有。

今天宫殿前的广场异常热闹,巴赫林把家里的粮食和种子全部运到这里,分发给每个百姓。

安歌没有把巴依老爷抓起来,反而是让他一起来发粮食,每当巴赫林发一袋粮食时。巴依老爷就一副想死的表情。

百姓在扎图鲁的安排下秩序井然地领取食物和种子出城回到城外已经荒废的家园。

此外安歌还颁布了一条法令:全城灭鼠。十只死老鼠可兑换一枚铜币。可见安歌是多么厌恨老鼠。

我站在广场上方的阳台上。用自己的右眼去看所有人。扎图鲁,巴赫林还有其他百姓。

发现普通百姓身上的花纹是统一的,似乎没有遍及全身,因为他们的脖子上我并没看见。只在他们的手背上看到一些,而且并无光芒,像是死物,就像是用画笔画上去的。

而扎图鲁和巴赫林身上的有光芒,如同他们是凡人之中的闪耀之人,将来必成大事。

好奇怪的花纹,像是一种记号,一个戳,用来辨别。

面前金光掠过。伊森又恢复成了小精灵的大小,飞落我的面前:“疯女人,你到底在看什么?”

“花纹。”

伊森的神情在我淡淡的话音中严肃起来:“要不……我回一趟精灵国,去问问父王?”

“千万别!”我立刻看向他,把右边的眼罩拉好。“你走了万一安羽欺负我怎么办?”

伊森摸着头笑了,我也笑看他,我们相视而笑,我低下了脸,看到了正朝我看的扎图鲁。他身边忙碌的巴赫林察觉他发呆,也顺着他的视线看来,看见是我,双眸微微闪烁了一下,面对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看来我们小丑丑很有魅力哦~~~”身后忽然出现了安羽阴阳怪气的声音,一条手臂勾住了我的肩膀,安羽已经站在了我的左侧,朝扎图鲁和巴赫林挥手。

扎图鲁和巴赫林目光担忧起来,忽的,他们看向了我的右侧,又一只手按上我的头顶:“小怪怪这又是在勾引谁呢?”

是安歌。

伊森在我面前双手环胸,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显然安歌安羽再次看不见伊森了。

“伊森呢?”安羽在我身边东张西望,“是不在……还是已经在了?”他朝我靠过来,安歌忽然把我从安羽身边拽出,恶狠狠地说,“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诺言了?!”他说罢把一路拽出了宫殿,拽到了广场。

在快速的脚步中,安歌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我跟安羽一直一起,我不能对你好。”

我开着玩笑地好玩看他:“为什么?你们既然一直一起,你对我好,安羽不也应该对我好吗?”这样世界多美好。

“不,他只会更加欺负你,我不想看你被她伤害……”他停落脚步在关闭的宫殿的门前,昏暗之中深深注视我的眼睛。

我随他停下,他的雪发即使在没有阳光的情况下也依然鲜亮,身上银蓝的丝袍越发映白了他的脸。

凹陷的银瞳让他的视线更加深邃迷人,混血儿一般的俊美的少年的脸让少女不敢直视。

花样的美少年,永远停驻的十七岁的年纪,正是我们情窦初开,芳心萌动时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知道安歌的意思,也能够理解。安羽现在像是在吃醋,他对安歌的独占欲不容任何人抢走他的安歌,只要安歌向我示好,安羽势必会变本加厉地迫害我。

“那笑妃她……”

“笑妃怎么跟你相同!”安歌似是情急地拉住了我的手,我愣在他身前,他焦灼地注视我的脸,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似有很多话想对我说。

伊森面露焦急起来,俯冲下他拉住我的手,在旁边绕来绕去,显得非常烦躁。

安歌注视我的视线越来越深起来,深深的情谊从里面涌出,让他的视线越发炽热,我在他这热切的视线中微微心慌起来,宛如回到高中时被暗恋男生默默盯视之时,心慌,心烦,还有猜测与回避。

我侧开了脸,他握了握我的手:“笑妃……只是我和安羽的一个妃子,我并没……真心喜欢她……所以,安羽也不会伤害她……但是……你……不同了……”

周围的空气在他断断续续的话音之中缓缓停滞,我在这呼吸困难的世界里微微拧起了眉,安歌这是把我当作了好友,一个他真心去喜欢的人,但是,我没有真心去喜欢安羽,所以,安羽会嫉妒我和安歌之间的这份友情,因为他说过,安歌有的,他也要。

“所以……那澜,对不起了……”他忽然放开我手,把我重重推出了宫殿的大门。

宫殿大门被我撞开,我站在了倾泻而下的阳光之下。

我微微抬手遮住刺目的阳光,身后是安歌响亮的话音:“愿赌服输,你输了,是不是该三跪九叩地到我面前?”

我大叹一口气,有一个变扭的双生兄弟,真是麻烦的事。也就是如果我跟安歌做朋友,也要跟安羽做朋友。

按照这样的理论,安歌所爱的人必须也要爱安羽,嘿咻的时候也要一起!天哪!真不公平。

眼前是忽然安静的广场,大家都朝我看来,恭敬地退到两旁。

我从大家之间走过过,走到了当初安歌把我关在门外的吊桥上,一切就是从这里开始。

安歌站在宫殿大门前远远看我,楼上正是趴在阳台上的安羽。他们一上一下,站在同一条直线上,身上是一模一样的装扮,远远看去,已经无法分辨他们。

我微微移开右边的眼罩,立时,世界变得完全不同。

上面的安羽带来的是地狱里恶魔的暗黑之光,而他的下方,却是纯净白光闪亮的天使安歌,他们身上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闪亮,随着注视我的时间,慢慢幻化。

安羽身上的黑纹开始慢慢散开,然后从他的背后猛然刺出,化作了可怖的黑色骨翅,邪气丛生,恶魔少年。

与此同时,安歌身上的白纹缓缓退却,在他的身后编织出了雪白的羽翼,散发着天使一般的光辉。

“我知道了……”我放好眼罩,伊森飞落我肩膀:“知道什么?”

“那是图腾,是标记……”

“图腾?!难道是!”

“是什么?”我在伊森的惊呼中看向他,难道他知道了,伊森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我还不确定,因为那也是一个传说,我也记不太清,看来真的需要回精灵国一趟。”

传说……又是一个传说……

每个世界都有着自己的传说,就像我们世界里的神话,谁确定那些传说中的人是不是外星人呢?

我在大家的视线中,提裙下跪,登时,惊得所有百姓也朝我跪下,扎图鲁和巴赫林急急看向安歌:“王!”

安歌露出了挣扎和痛苦的表情,他知道,只要他此刻的心软就彻底向安羽承认他对我的情谊。这对我之后到达安羽的羽都,是十分不利的。

第一百零一章 在安都最后的日子

安歌远远注视我,既有抱歉,也有烦躁。提醒他让我兑现诺言的估计是安羽,我看向他的正上方,安羽正勾唇坏笑。

我立刻朗声道:“做人要讲信用,我既是你们心目中的天神使者,自然应该以身作则!”

大家在我的话音中纷纷拜伏在了地上,却是齐齐喊出:“请神女起身——”

我因为他们的话而惊讶,安歌也怔立在大殿之内,我回过神心中感动地看着因我而拜伏的大家:“能用几个叩拜为大家换来一位好国王,这是值得的!”

“疯女人……”伊森心疼地看着我,他飞落我的腿边,唤出了他的小魔杖,当他挥落之时,我跪下的膝盖下立时开出了一朵大大的如同蒲团的莲花,软软的莲心让我的膝盖不会疼痛。

我感激地看着他,他对我微微一笑,那是一个承诺的微笑,他在告诉我,无论任何情况,他都坏跟我一直在一起。

大家因为我膝下开莲的奇景之中惊叹,有人朝天忽然呼出了庄重而神圣的声音,如同内蒙古的呼麦,让人登时肃然起敬。

接着,一个又一个百姓朝天呼喊起来

“呜——呜——”整齐而庄重的呼喊声让整个安都都变得庄严肃穆起来,连躲在一旁哭泣的巴依老爷也惊讶地起身,呆呆站立。

阳台上的安羽面露惊讶,缓缓站直了身体,也在这百姓齐齐的呼声中不再嬉笑。

伊森欣喜地飞落我的面前:“太好了!这是安都的神颂,是百姓们向自己心中最尊敬的人表达最崇高的敬意,这种敬意甚至凌驾于王之上!如果安歌想做好国王,就要听百姓的呼声了。”伊森笑看安歌。

远处殿门内的安歌也面露激动和高兴,他匆匆跑出了大殿,大步朝我而来,衣摆飞扬,却在安羽可以看见时放慢脚步。停落在了二楼阳台投落的阴影之中。他面对我露出喜悦的微笑,然后再次抬步威严地朝我走来,百姓们的目光齐齐看向他,口中的呼声依然不断。

安歌最终站在了我的身前,向我伸出了手:“丑女人,我跟小羽比赛谁能做一个好国王,所以我现在要遵从百姓的意愿,倾听他们的呼声,现在百姓们为你而颂吟,那澜。这说明你已经成了他们心目中最尊敬的人。即使是我。也无权让你下跪,起来吧,我们安都的神女。”安歌忽然向我俯身行礼,他的右手依然平伸在我面前。左手放在胸口。

他站在阳光的光晕中,如同天使向我伸出了迎接我的手。

我怔怔把手放入他的手中,他轻轻执起,在我起身之时,他却随之缓缓单膝下跪,跪落我的面前,我俯脸看他,他带着敬意,我看向周围的百姓。他们的呼声渐渐停止,这份感动让我无法呼吸,热泪盈眶。

安歌再次起身,执起我的手看向众人:“那澜膝下生莲,受到天神与精灵的护佑。她果真是天神使者,让我们为她雕塑神像,护佑我们安都!”

“王万岁!”巴赫林第一个喊了起来,扎图鲁惊喜地也高举右手,高喊:“王万岁!”

立时,百姓们全数高举右手,齐声大呼:“王万岁!”

“王万岁!”

我呆呆站在安歌身边,什么?还要给我塑神像?要不要搞那么大啊,以后知道真相怎么收场啊!

或许……这个真相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因为……我就快离开安都了……

这天之后,安都又多了一个传说:传说在安都百姓最水深火热,国王昏庸贪乐之时,天神派遣了一位名叫那澜的神女来到安都,她化作残疾独眼女子,帮助百姓,教化国王,国王不信她为神女,她于是三跪九叩入安都,她每次下跪时,膝下生莲,让国王惊叹,最终国王信服,被神女感化,带领百姓重建安都。百姓为神女雕塑神像,时时护佑安都百姓。而她的另一只眼睛其实是时空宇宙之眼,能看到过去与未来……

我无聊地坐在广场神台上,从扎图鲁让我假扮神女到现在,我是真的完全职业化了。

自从安歌也承认我是神女之后,我就被像神一样供奉在广场神台上,神台上建起一个小小的园亭,四面是白色网格的栅栏,有点像教堂里的忏悔室,而我每天做的,就是坐在这里,接受大家的膜拜,安歌说现在我才是大家的力量和信仰,他需要我来让百姓们重新振作!

我的雕像就建在我对面,我每天对着自己的雕像别提有多古怪。

看着她从一整块大理石,一点一点被开凿出来,而且那姿势,一手放在心口,一手像是推门的动作,宛如推开通往未来的幸福大门,尽管姿态神圣庄严,可是在看到那还是戴眼罩的脸时,浑身不舒服,我说既然是雕像了,为什么不让我两只眼睛都在?!

这就像自拍一样,也想让自己雕地好看一些,独眼龙算怎么回事嘛……

我的面前有放有水果和食物的小桌子,我觉得自己更像是被放在笼子里观赏的小动物。

虽说我是自由的,可以随时走出小亭子,可是会有百姓来找我说悄悄话,他们信任我,他们会说出心中的烦恼,我成了神父一样的角色。

伊森倒是挺开心的,他会把画架给我放到亭子里,让我画画解闷,他喜欢看我画画。

“那澜神女,你的右眼真的能看到另一个世界吗?”亭子外面此刻站满了很多小孩子,他们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我,白白净净的脸恢复了他们本该有的血色。每个人手里提着绑好的死老鼠。

我愣了愣,伊森坐在画架上笑道:“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你的传说,传说你的另一只眼睛能看到另一个世界,比如死亡后的世界,也有说是宇宙,还有说 是过去和未来。”

“啊?”我惊叹了,原来传说就是这么来的,我笑了,看向网格栅栏外的孩子:“那我帮你们看看好吗?”

“真的可以吗?!”他们红扑扑的小脸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我捏住了眼罩的边缘,对他们眨眨眼:“你们怕吗?”

“不怕!”几个小男孩站了出来,小女孩有点害怕地躲到他们身后,不敢看我摘眼罩。

我缓缓摘下了眼罩,立刻看到了他们身上的花纹,他们惊讶地看着我完好的眼睛,看他们那副惊讶的神情,难道以为我的另一只眼睛会像宇宙,里面星云转动吗。

我开始说了起来:“你以后会是一个很棒的小伙子,恩……你以后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哦,不过现在要好好读书,还有你,以后一定是位美丽的姑娘,还有你,你,你……”

孩子们在我的话中展开笑颜,眸光闪亮,他们才是安都未来的希望。而现在,是巴赫林和扎图鲁他们这些年轻人。

巴赫林成为宰相后,整天忙得不见人影。而扎图鲁也忙着帮大家重新开垦荒田,因为他现在可是安都的都督,相当于市长。

在孩子们欢笑离开后,我看到了站在石像边的扎图鲁,他远远的崇敬地看着我。想上前时,似是看到了什么人,停下了脚步,我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了巴赫林脚步匆匆朝我走来。

他站到了我的亭前,一时间发了呆,他一直呆呆看着我,俊秀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欲言又止。

扎图鲁在远处微微转身,像是不想让巴赫林看到他,可是他依然时不时朝我这里瞟来,看来他今天也有话想对我说。

我微笑看巴赫林:“赫林,什么事?”

巴赫林张了张唇,低下脸,他往前一步,双手抓在我面前的网格栅栏上,微微低下脸:“那澜,你说 我……这个宰相能做好吗?”

“当然,你是最好的人选!”

“真的吗?你真的那么觉得?”他抬起脸欣喜地看我,我认真看他:“当然,我那澜选的人一定没错,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巴赫林有些沮丧地点点头:“我最近感觉……有点力不从心……哎……很多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总是觉得没有方向……我怕让你失望……”

我笑了,他这是初入社会最常见的现象,因为从没接触过社会,接触过其他人和事情,所以在处理实际情况上难免手足无措。

我问道:“巴赫林,你看的书都哪儿去了?”

他一愣,再次抬脸看我。

我说道:“有句话叫学以致用,但也要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想想你看的那些书,你看了这么多书,难道没有一本能派上用场?”

他微微侧脸沉思起来。

我继续说道:“安都刚刚重建,百废待兴,你觉得累自然是正常的,所以你要理清顺序,哪些是紧要的,哪些是次要的,可以稍后去做的。而你是宰相,要做的是理清条理,并不是事事亲为,哪些事是可以交给别人去做的,比如扎图鲁,哪些事是只能你去做的,你是一个宰相,是一个领导,擅于用人才是你宰相做的事,必要时,让安歌也去做一些!别怕,他现在正在兴头上,会非常愿意去做事情的。”

巴赫林豁然开朗地笑了,他有些腼腆地低下脸:“那澜姑娘……如果你能一直留在这里就好了……我会想念你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