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对我说这个?”赵鸣笑了笑道。

“因为朔方那边逼迫得紧,他要先站稳脚跟,便放出风声,如果三天之内萧凤羽不出现,呼尔淳与姜伦等人会在大典时被杀。”

赵鸣呼出了一口气,望着他道:“你告诉我这个,希望我做什么呢?”

M967沉声道:“我不希望萧凤羽成为我带走叶姿的阻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两位新伙伴

第九十五章将散未散

透过窗户的阳光在砖石上缓慢移动,直至午后时分,凤羽才渐渐苏醒了过来。“凤羽!”叶姿喜忧参半地望着他,怕他再伤害自身,便急忙坐到了他身边。

他怔了许久,才用低微的声音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她不愿告诉他自己一夜没好好休息,只是道:“半天吧。”

凤羽的神思有些恍惚,但还是望着她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放心不下你啊。”她抚摩着他的指掌,“你觉得我会扔下你不管吗?”

他的眼神沉寂,过了一会儿,哑着声音道:“叶姿……”

“嗯?”

“我的……我的父亲……死了。”他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叶姿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真正听他如此说出来,只觉心中压抑得难受。可她又不得不振作起精神,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了……”

“他是因为不愿让我自杀,才一头撞死在山石上的……”凤羽直直地看着她,双目幽深得像古井,不起波纹。

叶姿怔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但她很快便调整了情绪,低声道:“凤羽,你父亲还是这么在意你,你要好好养伤,才不会让他失望……”

她的安慰似乎并没有被凤羽听进去,他还是怔着出神,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呼尔淳他们呢?”

叶姿微微展开眉:“应该还活着。”她正待宽慰下去,忽听房门一响,回身间赵鸣已站在了门口。凤羽看到他之后,本来无神的眼中也有了些许意外之色,叶姿起身向赵鸣道:“他正问及呼尔淳的事……”

“刚才传来讯息。”赵鸣观察着凤羽的神情,缓缓道,“因为姜伦与呼尔淳以及手下士兵不愿投降,耶律臻已将他们押往华盖峰方向。而且,如果三日内萧凤羽还不去找他的话,所有跟随过北胤王的人都将被以叛乱罪名而处死。”

凤羽的呼吸明显顿滞了一下,继而竟想撑坐起来,被叶姿一下子按住。

“冷静点,凤羽。”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

他攥着她的手,吃力道:“我不能让他们死。”

“那你也不能意气用事,你现在伤得那么重,难道还要赶去送死?”叶姿说着,回过头向赵鸣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耶律臻为什么要去华盖峰?”

“华盖峰是北辽的龙脉所在,历任帝王登基时都必须在那里祭祀天地,以得到天神庇佑。”赵鸣撩起长袍,坐在了窗下,似乎很闲适的样子。

叶姿一惊:“隆庆帝还在,他怎么就往华盖峰去了?”

“宫中自然是有信息传播出来。”赵鸣叹了一声,“但他也太过于着急了。”

凤羽因伤痛闭着眼睛,道:“叶姿,我要去华盖峰。”

“你疯了吗?”叶姿惊道,“好不容易将你救回来!再说你就算去找到耶律臻,他就会放了呼尔淳等人吗?!”

“但我不能等着他杀掉那些人!”凤羽一说话,胸前伤口便一阵阵抽痛。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着道,“如果连这些最后的将士们都死了,那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就情愿与他们一起被耶律臻杀了?”叶姿又急又恼,却听赵鸣平静道:“华盖峰,你们是必然要去的。”

“为什么?!”叶姿惊愕回头,此时房门外传来另一人的声音,冷静镇定:“因为那里就是我们可能寻到回去路径的地方。”

叶姿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也就是说,我们要想离开北辽,就必须要去华盖峰……但耶律臻如果也在那天得到隆庆帝驾崩的确切消息,就也会登上山顶履行祭天仪式?到时候他已经成了新皇,一声令下就能把我与凤羽擒拿下来,我们又怎么寻找回去的路径?”

赵鸣笑了笑:“你想得不少,不过有些事不需要太过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叶姿顿了顿,望着他道,“为什么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你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赵鸣交叉着双手,淡然道:“有些事不方便说,如果希望呼尔淳他们不被耶律臻杀掉,你还是应该去一次华盖峰。”

叶姿觉得赵鸣与M967之间肯定私下有过交流,因为两个人都没有流露出焦急紧张的神色,相反镇定自若,好像此后的一切发展都已在他们心中一般。

可是无论她怎么问,两人都没有透露一点讯息。

他们离开房间后,叶姿还是郁结。这天入夜以后,她不放心凤羽独自睡在房中,便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躺了下去,随后吹灭了蜡烛。

“凤羽,晚上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叫我。”她在黑暗中,悄悄摸着他的手背道。

他没有做声,叶姿知道他醒着,但不想说话。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便侧转了身子,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着他的轮廓。他的侧影就如同当日她在房中画的那样,棱角分明,是她心底难以磨灭的痕迹。

她觉得似乎与他认识了很久,可又觉得与他才认识了几天。

因怕碰到他的伤口,她也不敢乱动,便只是裹着被褥,默默地看着他。

可是这个让她喜欢又让她心忧的少年,还能在她身边存留多久?

想到此,她便酸楚了双目,只得隐忍下这莫可名状的恐惧,再多看他一眼。

月下树影婆娑,映在窗上绘成了支离破碎的画面。凤羽寂静地躺着,过了许久,就在叶姿以为他已睡着的时候,他却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叶姿。”

“嗯?”她有些意外,忙半撑起身子,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凤羽慢慢转过脸,似乎在看着她。“不要起来,我没有不舒服。”

她微微松了口气,躺了回去。屋内寂静了一阵,但听凤羽道:“你有没有怪我……在守城的时候让莫渊带走了你?”

她愣了一下:“没有……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没有同你商量,我便自己做了那样的决定。”凤羽说话还是很低声,也略显吃力,他缓了一会儿,又道,“我曾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叶姿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压了似的,酸痛难忍。“如果真是那样,你不会后悔吗?”她哑着声音道,“你甚至都没有与我告别,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着我被带走。”

他很沉缓地呼吸了几下,似乎在竭力隐忍着某些情绪。

“可是,如果真的与你告别,我会忍不住……”他的话没有说完,叶姿便搂住了他的颈侧。她一手撑着身子,将脸贴近了他的唇,战栗着道:“为什么总是那么委屈自己?”

凤羽深深呼吸着,说不出话。她又道:“凤羽,我要带你一起走。就算我回到现代还是要被抓捕起来,我也会把你安顿好,你就不会再受战乱之苦……”

他侧过脸,她光滑的脸颊就在他的唇畔,但凤羽此时只觉心情沉重。

就算不了解现代的他,也明白若是她被捕了,自己根本无法生存下去。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犹如乱麻,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隔着迷雾,让人看到了模糊影子,却又不知其真容。

可他不忍再在她面前固执,便只静静听着她的诉说,好像她真的能将他带走,从此不再有任何纷扰一般。

“赵鸣是新宋的国君,也许他真的有办法可以救下呼尔淳他们,然后我就可以带你回去……”叶姿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小声地说着,“我现在只希望时光隧道可以把我们传到另一个时间,也许是一年后,也许是两年前,那样我就脱离危险,你也不会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可以让他们不抓你吗?”凤羽忽然问道。

“……好像不行。”

“那你,如果罪名落实,会怎么样……”

她有意笑了笑:“不会被杀死的,我们那儿已经没有死刑了。不过会被关很久……凤羽,你会等我吗?”

凤羽望着她朦胧的面容,道:“我会一直等你,无论在哪里。”

叶姿垂下眼帘,将头轻轻靠在了他未受伤的一侧臂膀间。“我也会一直等你。”她轻声说道。

尽管冬季早已过去,但一场阴冷的雨又让北方大地消减了原有的初生春意。沿着狼轩城一直往东南而去,至与新宋临近的边界处便是莽莽山岭,华盖峰正是其中一座最能显出造化鬼斧神工的山峰。

终年积雪的山顶时常隐没于浓浓云雾之间,偶尔天空放晴,才可让世人瞻仰其巍峨真容。作为北辽龙脉所在,此地向来少有人驻留,唯恐惊扰了神灵,降罪于世间。

当年朔方派出大军进攻北辽,便有一支队伍朝着华盖峰而去,最后正是被北胤王长子与郡主共同带兵抵御。也正是在那一次,北胤王长子战死,郡主亦被大雪覆盖。

而这次,因萧凤羽被人劫走,朔方大将恼怒异常,迅速派人回全州上报此事。而耶律臻派出大军在边界集结,防备他们再度发动进攻。本想着趁机将朔方打败,可正在此时,宫中的眼线却传来消息,说是隆庆帝已经快要不行,极有可能就在这一两天内归天。

“父皇可曾立下遗诏了?!”耶律臻急切询问来者。那人却道:“最近一直是南平王在皇上身边照料,小人并未听说皇上写了什么遗诏……”

耶律臻皱眉,想到父皇应该是早就写好了遗诏。如今只等着父皇驾崩,便应该是由他这个太子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但此时他远离上京,为避免有什么闪失,他还是决定先赶往华盖峰。一旦父皇驾崩的消息传出,他便立即登上峰顶进行祭天仪式,借此昭告天下,这北辽已在他的手中。

当然,作为北胤王余孽的萧凤羽以及其同党,最好也要在这个时候消灭干净,以免再起什么风波,无端牵扯了他的精力。

……

行进于漫漫途中的耶律臻想到此,回头望着绵延身后的军队,心中涌起了几分紧张,但很快便被大事即将完成的兴奋感与成就感压了下去。

“走快点!”校尉带着手下押着所剩不多的败军,看到太子回头望向这边,便卖力地呵斥着呼尔淳等人,举起了长鞭。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为什么有一种曲终人散的感觉……

第九十六章 上京讯来

上京城头的夕阳缓缓下沉,街头巷尾的行人们一如往常,吆喝的吆喝,赶路的赶路。金红色的余晖间,数点飞鸟斜掠过天空,划向了远处的皇宫。

往常到这个时候,正是宫中要传御膳,太监宫女们最为繁忙之际。然而此时在大成宫宫门外,内侍总管正焦急万分地来回走动。彤妃领着大病初愈的儿子自远处疾步而来,内侍总管远远望到了她,便急忙上前将她迎到了宫中。

“圣上到底怎么样了?”彤妃双目发红,显然是已经落过泪了。

“已经只能喘气,连话都说不出了。”内侍总管哀叹一声,引着她与耶律致进了寝宫内室。隆庆帝躺在宽大的龙床间,身上尽管盖了锦缎被子,但依旧可见单薄得厉害。自从他卧病不起之后,彤妃等人连探视的机会都没有,此时却被唤来,她心中早已有了最坏的预计。可一见昔日威严的皇帝变成了这副憔悴模样,她还是忍不住拭着泪水便要往前去。

“娘娘请止步。”帷幔后,南平王躬身作揖。彤妃面色有变,向南平王道:“你怎么也来了?”

南平王道:“圣上龙体抱恙,我作为臣子的自然要多来探望。”他说话间,目光始终在彤妃脸上。此时躺在床上的隆庆帝感隐约听到了声音,竟挣扎着睁开眼,望着彤妃与耶律致,喉咙间哑哑发声,似是想急切地说些什么。

耶律致见状,又惊又怕,叫着“父皇”便想扑过去。彤妃急忙将他一把拽住,抚摩他胸口道:“致儿,休要惊扰了你父皇,去给他请个安就罢。”

耶律致战战兢兢地伏在床前向隆庆帝叩头请安,隆庆帝摇摇晃晃地抬起手,似是想要摸摸他的头,无奈力不从心,手只举起了几寸便又垂落下去。

“父皇,您的病怎么还没好……”耶律致望着面容发黄的隆庆帝,想要拉住他的手,才刚站起,却已被南平王抬臂拦下。“五皇子,圣上现在无法与你说话,您还是等他好了之后再来问候。”说着,他便朝着彤妃使了个眼色。

彤妃心有忧虑,但又不能违背他的意思,只得好生劝慰了耶律致几句,吩咐宫女将他带了出去。隆庆帝眼见幼子离开,眼里流露出极为不舍之情,但呼吸却越加急促。侍立于门边的内侍总管见状,急忙上前问道:“王爷,娘娘,是否要再去请御医来?”

“速速前去。”南平王一挥手,内侍总管便快步离开了这屋子。彤妃望着床上的隆庆帝,心中很是不忍,但转念一想,又抬头问道:“南平王,你前些日子与我说的话可还算数?”

“如果不是信守承诺,我又怎会派人请娘娘过来见一见圣上?”南平王侧过脸,见隆庆帝呼吸越来越艰难,不禁蹙了蹙眉。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纸轴,将之展开于隆庆帝面前,低声道,“圣上,臣依照您的意思拟写了遗诏,请您过目。”

隆庆帝张大了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发出嘶哑的声音:“太子……太子呢?”

南平王凑近他耳边,道:“太子为了铲除北胤王而带兵去了青芒江,至今还未回来。”

隆庆帝的神智虽已不太清楚,但还是惊了一惊,喘息道:“北胤王?……为什么?”

“太子说北胤王妄图谋反,如果不将其父子消灭,必将成为北辽极大忧患。”南平王摇了摇头。隆庆帝吃力地望着眼前的纸卷,可惜双目模糊,看不清纸上字迹。他挣扎着想要去抓纸卷,南平王急忙往回退了一步,道:“圣上放心,臣必将好好保管遗诏,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拿来我看……”隆庆帝竭力伸出手去,南平王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伫立不动。隆庆帝喘着粗气,用尽全力撑起身子往前一探,不料身子一倾,便重重地摔到了床下。

彤妃惊呼一声,门外的太监宫女听到声音急忙奔进来,见隆庆帝已倒在地上,不禁大叫起来。

从上京皇城出来的信使快马加鞭,一个接一个的消息传到了耶律臻耳中。他遥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积雪群山,暗中盘算着时间,距离最后一个信使到达此地已又过去了一天,如果不出意外,在两日后就又将会有新的信使传递来另一封密信。而依照先前的讯息,隆庆帝已经病入膏肓,御医也回天无术了……

想到此,耶律臻不免有些感伤。再位高权重的人也会有死去的一天,着实让人唏嘘。

“殿下!”后方有骑兵飞驰而来,望见了耶律臻便大声道,“朔方军队已与我们留下的人正式交战!”

耶律臻并未感到十分意外,只是扬眉道:“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回去告诉田将军,只管往死里打,等我完成大事后立即返回。到时候将朔方人全都消灭掉!”

“是。”骑兵掉转马头折返而去、耶律臻早就想将朔方收归北辽所有,只是之前隆庆帝始终犹豫不决,如今朔方竟像吃了豹子胆一样主动开战,耶律臻倒是觉得来了不可多得的机会。刚才的些许惆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想到自己终于等来全新的将来,北辽终于可以在自己手中开疆扩土,朔方终于会被一举拿下,心中便充满了激动。

于是他下令全速行军,所有人马都朝着巍峨的华盖峰驱驰而去。

这两日之间,姜伦与呼尔淳等人受尽折磨,但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不愿投降服罪。他们自己心中也明白,若不是耶律臻还有所目的,绝不会带着他们赶往华盖峰。呼尔淳想到自己有可能被作为诱饵来危及凤羽的性命,恨不得与耶律臻同归于尽,可是他们这些败军每个人都被铁链束住了手,不要说是袭击耶律臻,就连自杀都无法实现。

在耶律臻率领大军抵达华盖峰山下的黄昏时分,呼尔淳他们已经在长途奔波中耗尽了体力,若不是被铁链牵着,只怕连走路都要跌倒。

这一日已是三月初十,距离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天。

薄暮暝暝,华盖峰如参天巨柱般矗立于苍茫天地间,远处连绵的雪山犹如臣服的众人般依托着这高峰。四周寂静肃穆,只听得到马蹄声声,金铁碰撞。

耶律臻坐在马上,抬首望向那隐于云雾中的山顶。

……

而此时,与此地相隔数十里的荒野山道间,有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在缓缓前行。除了车后的数名随从外,四周也再找不到别的人员,在空旷的荒野间,这马车显得格外渺小。因其行速不快,自高处往下望去,它又似乎是静止不动的一般。

叶姿就坐在车内,面对着凤羽,但这一路上,两人几乎未曾开口说过几句话。

暮色渐渐浓重,叶姿虽还没有望到华盖峰,但从这熟悉的地形来看,她知道他们已经快要抵达目的地。她悄悄推开窗,望着远处淡灰色的山影,想到了当日自己从乱尸堆中醒来时的狼狈与惊慌,又不免想到了凤盈郡主闭着双眼睡在雪中的模样……

凤羽也侧过脸,望向了窗外。

“姐姐安葬的地方离这儿并不远。”他忽然低声说道。

叶姿愣了愣,转回身来:“你想去看看吗?”

凤羽迟疑了一下,道:“现在去不了……”他顿了顿,转目望着最远处的山峰,“我想告诉你,她会庇佑你的。”

他几乎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在叶姿心中,凤羽对于这种鬼神之说似乎也很淡漠。可他现在竟这样说了,叶姿心中有几分哀愁,更多的则是酸酸软软。

“凤羽……”她踌躇了一阵,认真地看着他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跟你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他有些意外,迟疑着道:“我最初想过,但想不出。应该,只是巧合吧……”

“巧合?”

凤羽无奈道:“其实我也觉得不会是巧合,但除此之外,还能怎么解释?”

叶姿也没有给出自己的回答,只是托着腮,听着沉重的车轮滚动声出神。凤羽觉得她似乎有很多心事,不由问道:“在你离开我的那几天里,发生了什么吗?”

她一惊,忙道:“没什么,我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

他本想再问下去,但见她眼神明显闪躲,便没有强求她的回答。

这天夜晚,叶姿与凤羽一同在车中。她推开了窗子,群山之巅,苍蓝色的天幕中有寒星忽隐忽现。凤羽伤情未愈,倚着车壁一角闭着眼睛,身上还盖着她的斗篷。叶姿望着那遥远的星子,脑海中再度浮现了那天她在智能本中所看到的一切。

以及,当日她为了寻找郡主的尸体,独自在雪山间踯躅,于夜幕下发现的时光隧道。

那幽蓝色的光圈,还有那两个背着巨大行囊的男人,在这样的夜里,又一次从记忆深处映现了出来。

正出神间,忽觉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背,回头一看,凤羽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了。她想要关上窗户,他却抬手道:“不用,我也想看看外面。”

“风有些大……”她呐呐说着,将窗子半开。凤羽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影,以及山顶寥落寒星,忽而笑了笑:“我想到了你给我做过那个奇怪东西。”他比划了一下,“就是可以映出满屋子星光的那个。”

“啊,可惜当初走得太急,没有带在身边。”叶姿不无惋惜地叹了一声。

凤羽望着她在夜间尤显柔和的脸,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叶姿习惯性地摸了摸他微冷的脸颊:“我替你画下如何制作的图纸吧。”

他微微怔了一会儿,摇头道:“不需要,你做的,与我自己做的也不是同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