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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她不仅是个王爷,她还有妻子?

眸子茫然转动,她怔怔看向身侧的顾词初。

“王妃?”她问。

顾词初咬着唇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扑簌往下掉,“王爷怎么了?王爷不要吓妾身…”

“我们有孩子吗?”她又问。

顾词初脸色微白地摇摇头。

没有?

还好,还好没有,如果两个女人还能生出孩子,她想,她一定是疯了。

“墨夜是不是忘了发生过什么事情?”帝王开口。

郁墨夜还未来得及回答,已被华妃义愤填膺地抢了先:“四王爷不要以为装疯卖傻,就可以抹掉刚才的无.耻行径!”

话落,又上前委屈地拉帝王的袍袖,声泪俱下:“四王爷对臣妾做了什么,皇上也亲眼看到了,他摸臣妾的下面,又摸臣妾的上面,臣妾的清誉都让他给毁了,皇上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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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才相信

帝王眉心微拢,瞥了一眼拉在他袍袖上的手,复又抬眼朝郁墨夜看过去。

也不做声,似是在等着听她的解释。

郁墨夜抿了抿唇,一颗心处在崩溃的边缘,无力感一点一点从心底深处透出来。

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讲。

难道说她对这个女人上下其手,只是想确认一下女人身体上的特征?

刚才在得知自己是个王爷,并且还有妻子的时候,她真的是崩溃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失去了记忆,是不是连最起码的常性认知也失去了,比如,关于男女区别的认知。

她急需找答案,可婢女找王妃去了又不在,她打开门就看到这个女人在门口。

当时她整个人处在凌乱状态,哪想那么多,直接就将人给拽了进来。

谁晓得会是皇帝的女人?

一屋的静谧,所有人都看着她。

郁墨夜暗暗攥紧了袍袖,清清喉咙,虽然她知道,再清发出来的也是带着沙哑呈中性的声音,她就是壮壮胆。

“我想,我可能得了怪病。”她无辜地看着帝王。

一瞬极静之后,屋中众人传来低低压抑的唏嘘声。

只有帝王神色不变,眸光深深浅浅,依旧是看着她。

她略垂了眼,稍显低落地道:“我不记得所有的人和事,而且…”

边说,她边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双手,“刚才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好像这双手完全不受控制一般,就…就冒犯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她抬头看向帝王,极力表现出自己的真诚。

帝王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又似乎没有,看不出一丝意味。

其他人再次传来唏嘘声。

华妃可不干了,“什么叫‘好像这双手完全不受控制一般’,那难道不是四王爷的手?”

还想接着发作,却是突然被身侧的帝王扭头打断:“我大齐律法,欺君当如何处置?”

华妃一愣。

不过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胡编乱造、瞎掰蒙骗,可不就是欺君。

朱唇一勾,她答道:“回皇上,欺君乃杀头之罪。”

“不,远远不止这个,”帝王薄削的唇边勾起一抹微弧,转眸看向郁墨夜,低醇的声音流泻:“我大齐律法第三条明确规定,欺君者,先受刖刑,剔除一双膝盖骨,然后游行示众,最后再凌迟或者五马分尸。”

帝王一字一顿,说得云淡风轻。

郁墨夜一直盯着他的唇,只觉得那唇每动一下,她的心里就狠敲一下,寒气飕飕地从脚底直往上窜。

华妃难掩得意之色,帝王话落,她便接道:“所以,四王爷若想骗人,就应该编个好一点的理由,这种借口,鬼才相信。”

“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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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杀头之罪

如同华妃接他的话一样,帝王同样接得自然流畅。

简单二字落下,不徐不疾、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人都震惊在了当场。

特别是两个当事人。

郁墨夜愕然抬眸,华妃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他信?

“皇上…”华妃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帝王却不知何时已经敛尽脸上笑意,眸色转冷,“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让人秘制诱君香,调于香粉里面,每日涂抹于脸,以此来获得朕的盛宠。”

华妃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众人错愕。

传闻,女人涂抹诱君香于身,可让男人死心塌地。原本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世上竟真有此香。

更没想到的是,羡煞天下女人的帝王专宠原来是用此手段得来。

“朕说得对吗?华妃。”

帝王问,声音不大,却似是淬了冰,寒凉得让人发颤。

华妃完全回不过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涂抹了诱君香没错,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他…他…

说白,她之所以敢用诱君香,也是有把握能骗得过他,没想到…

这样的他让她觉得好陌生。

那语气、那眼神、那不怒自威的气场、那一切尽在掌握的闲定…还有对她的态度。

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

“皇上…”

帝王却没有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凤目眼梢一掠,看向郁墨夜,继续道:“所以,墨夜一时被迷.惑,正常,毕竟,男人嘛。”

说到最后,唇角一勾,带起一抹绝艳的弧度,郁墨夜却是听得心口一颤。

男人嘛?

她没有做声,手心已是一层冷汗。

正心跳突突中,猛地听到男人声音一沉:“来人!”她吓得脚下一软。

却听到他道:“利用不当手段骗取宠爱,就是欺君,将华妃带下去!”

绷起的神经微微一松,郁墨夜只觉得一颗心大起大落。

两禁卫上前欲擒住华妃,华妃似乎才回过神来,一把甩开两人的手,崩溃嘶声道:“皇上,臣妾曾用诱君香不假,可是今日没有用啊,臣妾寻猫寻到门外,四王爷就将臣妾拖进来了,是他欺负臣妾啊…”

委屈的泪水花了精致的妆容,华妃哭得稀里哗啦。

帝王神情淡淡,全然不为所动,薄唇逸出的声音也清淡得拧得出水来。

“既然曾用,就是欺君,华妃自己也说,欺君,乃杀头之罪。”

“可是…”华妃一时语塞,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男人原来是挖坑让她跳的,胸口急速起伏,她咬牙道:“一码归一码,臣妾不服,臣妾证明给皇上看。”

话音刚落,人已直直朝郁墨夜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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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有没有受惊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特别是郁墨夜,根本没想到她会有此举措,更不知道她意欲何为,见到她冲上来,就本能地后退避开。

原本身体就虚弱,慌乱中又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袍角上,一个趔趄,狼狈仰摔在地上。

“王爷......”

顾词初脸色一变,连忙上前。

然,华妃比她快。

华妃直接扑过去,“四王爷不是说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吗?我今日根本没有擦诱君香,我倒是要看看,四王爷是不是又管不了自己的手…”

众人目瞪口呆。

原来,在生死面前,再雍容华贵的人都会失了风度,此时的华妃俨然一个泼妇。

帝王眸光一敛,广袖骤扬,然后又猛地一收。

众人只见华妃的身子被一股外力拧起,飞出老远,重重跌砸在地上。

好霸道的武功!

大家皆惊住。

直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念你跟随朕多时,刖刑、游行、凌迟、五马分尸就算了,白绫或鸩酒,自己选一样吧。”

末了,扬手,示意禁卫将人带下去。

本就摔得不轻,又加上气急攻心,华妃张嘴,一口血“噗”出来,却也顾不上拭擦,就一边哭一边跪爬着朝男人而去:“皇上,皇上…”

禁卫上前直接将她拖走。

老远还能听到她声嘶力竭喊“皇上”的声音,让人心悸。

终于,声音没有了,屋中却是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术一样,许久没有动,顾词初忘了要扶郁墨夜,郁墨夜忘了从地上爬起。

直到帝王举步上前,躬身将郁墨夜从地上扶起,问:“有没有受惊?”

郁墨夜才怔怔回神,怔怔看着面前男人俊美如俦的脸,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没…没有…”

她何止受惊,且惊吓不轻。

只不过,不是华妃给她的,而是面前的这个男人。

一个人的生死,竟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她在想,这个叫华妃的女人是他的妃子,他自己也说,跟随他多时,就因为那么一个欺君之罪就被杀了。

那如果…

如果知道她女扮男装欺君这么多年,那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她脚下一软,原本男人刚刚放开她,见她突然又要瘫下去,连忙长臂一揽,将她拦腰捞起。

她整个人就落入他的怀中。

淡淡的龙涎香萦入鼻尖,她抬头,就看到男人正垂目注视着她,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她心尖一抖,脚下更加发软。

所幸刚准备不动声色地挣脱,男人已喊了婢女:“快扶四王爷榻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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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定很辛苦吧

再次想起这件事,已是翌日的晌午。

郁墨夜伸出手,阳光暖暖的,手指再前伸一点,便可触到窗外矮树的树枝。

已是冬日,树叶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杈。

她的心里亦如这枝头,空空泛泛的,虽然,从昨日开始,王妃顾词初和婢女下人陆陆续续将各种关于她的事情往她脑中灌输。

据说,她的母妃是先帝的淑妃。

因为是庶出,所以,她刚出世不久,就被送到了岳国做质子。

当时她还未足月,淑妃一起随行,在她十岁那年,淑妃在岳国病逝。

她在岳国一呆就是二十年,从未回过故国大齐。

王妃顾词初是她在岳国结识的,因同是孤儿,两人一见钟情,且惺惺相惜,便结下了连理。

二十年质子之期终满,他们返回大齐,却不想在半路遭人暗算,两个随从被炸死,她当场昏迷不醒。

再醒来就是这样了。

昨夜她一宿未合眼,想了一宿。

她是个女的,这是事实,对于性别的认知,她并没失去,昨日她摸华妃,胸跟下.身都跟她一样。

可她是个王爷,这也是事实。

所以,她必定是女扮男装,且从出世起就女扮男装的。

她想,或许当年淑妃是为了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又或许是为了改变自己身为庶出的困境,才不得已伪装她的性别。

淑妃已不在人世,她也无从去证实。

没了记忆,她对曾经的自己也是一无所知。

她头痛的是,自己女扮男装也就罢了,可有必要将戏做得那么足吗?竟然还跟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

这日夜相对的,也不知道曾经她是怎样瞒天过海骗过来的?

一定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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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词初老远就听到一下一下的“咚咚”声,走进厢房,便看到那抹坐于窗边不停以头撞窗棂的身影。

顾词初脸色一变,快步上前:“王爷这是在做什么?”

郁墨夜闻声停下,扭头看向她,一脸的苦闷:“我看这样能不能恢复记忆?”

顾词初:“…”

看着郁墨夜原本白璧光洁的额头上已是一块彤红,顾词初低低一叹:“太医说了,这种事情急不得,王爷且放宽心,说不定哪天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了。”

郁墨夜没有做声。

顾词初取了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王爷身子还未痊愈,不要这样坐在窗边吹冷风。”

伸手拉下窗门,顾词初转身便看到郁墨夜坐在那里失神,她抬手,纤细的手指温柔抚向她额头上的红痕。

与此同时,倾身凑近,朱唇嘟起,轻缓地朝她那里吹了吹,呼气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