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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陈氏夫妻二人来之前,以防她失控,也不能让她跑了。

昨夜不知道她的故事之前,她一直觉得陈落儿可能就是纪明珠第二,所以,才会跑去郁临渊的房里跟他说,让他警惕。

知道她的故事之后,她相信了。

或许是从陈落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或许是那夜不堪回首的经历让她也几欲发疯崩溃。

她想,如果她是陈落儿,如果经历一遍陈落儿的经历,她定然也会疯的,或者死。

“落儿,信我,他真的不是你大哥。”她试图说服陈落儿。

虽然知道她已疯,但是,不是常言都说,疯症只是心病吗,只要触到症结,或许人一下子就清明了也不一定。

陈落儿苍白着脸摇头:“不,他是,他只是不理我了,想丢下我一个人…”

话未说完,忽然一把将手腕自郁墨夜手中抽出,并且对着她大力一推,然后再次冲向郁临渊见他抱住。

郁墨夜完全毫无防备,又加上不会武功,身子又正虚,被她这样蛮力一推,踉跄后退了两步,直直朝后倒去。

意识到后面就是石凳石桌,郁墨夜大骇,想要稳住身子,却根本不行。

就在她只能闭眼准备承受后脑和背脊的重创时,腰身忽的一暖,有人在最后一刻揽住了她。

愕然睁眼,就看到郁临渊冷峻到微微紧绷的脸。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一抹湖水绿的身影斜斜飞出老远,重重跌落于地。

tang

女子闷哼的声音传来。

郁墨夜瞳孔一敛,惊错转眸,就看到距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陈落儿摔趴在地上,眉眼痛苦,嘴角甚至有殷红出来,可见跌得不轻。

啊!

郁墨夜脸色大变。

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一眼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陈落儿推了她,上前抱了郁临渊,郁临渊甩飞了陈落儿,及时救了她。

是这样么。

正慌乱地准备从郁临渊怀里起来,前去看看陈落儿的情况,却陡然身子一轻,郁临渊竟先她一步放开了她。

于是,猝不及防的她再一次跌向后面。

屁股直直跌撞在石凳上,情急之中,她手臂朝后在石桌的边上一抵,又加上郁临渊的那一抱也算给了她一个缓冲,所以,就这样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并未让背脊和脑袋撞下去。

只是屁股昨夜因为那个断腿的板凳已经摔得不轻,如今又这样跌坐下去,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

与痛一起的,还有懵。

她不明白郁临渊怎么突然放开了她。

惊魂未定中,她看到他疾步走向陈落儿。

她以为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下手太重,是前去扶起陈落儿的。

郁墨夜撇撇嘴,你扶就扶啊,也不争那么一瞬,做什么人家都没有站稳就松了手,那,刚开始,就不要出手接住人家嘛!

心里绞着一丝不满,可很快,她惊讶地发现,不是。

不是去扶陈落儿的。

而是去拾捡掉落在陈落儿身边的一个什么东西。

想来应该是扬臂甩开陈落儿的时候,从袖中带飞出来的。

然,郁临渊却没有捡到,陈落儿比他更快,因为东西就落在她的手边。

他弯下腰,陈落儿已经拿过那东西。

“给朕!”

郁临渊朝她伸出手,面色冷峻,声音沉沉。

陈落儿攥握住那东西往自己怀中一捂,不给。

郁墨夜见状,也顾不上屁股的巨痛,连忙上前。

郁临渊这个样子,她怕他又会对陈落儿不利。

虽然她不知道那物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从他的急切,连让她站起身的时间都没有,连她会再次摔下去都顾不上,就迫不及待过来拾捡,说明,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落儿,那是别人的东西,给他!”郁墨夜扶起陈落儿。

“不,”陈落儿摇头,后退一步,将那东西紧紧护在胸口,“大哥什么东西都不留给我,什么念想都不留给我,这个我一定要留着,好好留着…”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的声音已是再度响了起来:“朕再说一遍,给朕!”

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

瘆人的寒。

听得郁墨夜都为之一颤。

抬眸朝男人看过去,只见男人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眸中冷色昭然。

她一惊,又去看陈落儿攥在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一个木雕。

看形状雕刻的应该是一支并蒂莲。

郁墨夜怔了怔,没想到会是这样。

见男人眸中墨色浓稠,就像是暴风雨前夕天边的乌云,直欲摧城,而陈落儿又一副誓死也不给的模样,郁墨夜蹙眉,略带试探地开口:“皇兄,要不…这个木雕就送给她吧…”

“你懂什么?”

眸光如刀,男人冷冷朝她瞥过来,更加寒彻的声音吐出。

郁墨夜心口一抖,便噤了声。

她是不懂。

她不知道这个木雕的意义,但是,终究只是一个木雕不是。

最主要的,他所面对的陈落儿是个病人,很严重的病人。

“我只是要留一个念

想而已,大哥为何这么狠心?”

陈落儿苍白着脸,将木雕拢于袖中,伤心转身,下一瞬,却又被郁临渊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扳了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手更是毫不留情地掐上了她的颈脖。

“拿出来!”

陈落儿吓住,水眸惊惧地看着他,原本就苍白如纸的一张脸,更是失了血色。

何止是她,郁墨夜也是大惊失色。

想起曾在龙吟宫里,他也这般对她过。

她是他的亲弟弟,尚且如此,何况陈落儿一个外人。

他真的会杀了她。

“皇兄,有话好好说…”

“落儿,快将木雕还给他!”

她试图劝住郁临渊,又想要说服陈落儿。

大概是真的怕了,陈落儿缓缓伸手探进袖中,掏出那枚木雕。

郁墨夜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瞬,她又惊骇地发现,陈落儿竟然扬手一抛。

木雕飞起,直直朝着水井的方向而去。

啊!

郁墨夜拔腿就跑,想追上去接。

郁临渊亦是松了对陈落儿的钳制,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白衣如雪动,簌簌掠过身边。

郁墨夜以为以他的身手,肯定能接住,就像那日在山上接住她抛给坏人的账簿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事实上,他也的确接住了。

可当她看到,在他旋身翩然落地之前,已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她才知道,没有接住。

不对,男人手上也有。

所以,他只接住了一半,还有一半掉了?

什么情况?

郁墨夜呼吸一滞,停了下来。

男人显然也有些意外,垂目看去。

在他的脚边,半截木雕横陈。

而在他的手上,紧紧攥着半截。

所以,木雕断了?!

当意识过来这个问题,郁墨夜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见男人长身玉立在那里,一直垂着眉目看着,一动不动,她连忙上前,将那半截拾了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看到木雕的底下似乎有字。

起身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定睛望去。

当娟秀的“池轻”二字入眼,她浑身一震,愕然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却是已伸手一把将其接了过去。

然后,只瞥了她一眼,也未做声,举步,径直经过她的身边,一步一步朝陈落儿走去。

郁墨夜还在“池轻”二字上没有回过神。

池轻,池轻…

那夜在龙吟宫,他发病,将她压在身上强吻的时候,口中喃喃的就是“池轻”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两个字。

现在看来,是个女子无疑。

所以,那个木雕是这个叫池轻的女子送给他的?

难怪会那般珍视…

难怪会如此生气…

难怪会对一个疯子下手…

原来是池轻的东西。

弯了弯唇,心里面一时间竟是滋味不明。

见他脚步沉沉,周身倾散出一股浓浓的杀气,郁墨夜瞳孔一缩,猛地回过神,连忙跑了过去。

“皇兄,冷静点,请听我说,方才,这个木雕从被她抛起,到被皇兄接住,中途既未撞到哪里,也未碰到哪里,怎么可能会坏成两半?所以,肯定…肯定是从皇兄袖中不小心甩出来砸在地上的时候砸坏的,只是没有断而已,所以…”

她挡在陈落儿的身前,看着逼近的男人,快声说着。

她说

的是事实,木雕肯定在陈落儿丢出去之前就坏了。

而丢出去之前,只跌落在地上过,以及经过陈落儿的手。

如果是在陈落儿手中时,被其故意弄坏的,比如攥捂在怀里的时候,又比如在袖中掏取的时候,但是,木头碎坏,一定会有声音,可并未曾听到过。

所以,这点排除。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在地上摔的。

那在地上摔的,说白,也是他自己不小心甩出来的,怎么能怪陈落儿呢?

“让开!”男人喝她。

她自是不让。

“皇兄,她只是一个病人。”郁墨夜苦口婆心。

男人却不以为然,眸中寒气吞吐,“是谁说她也可能是纪明珠第二?”

郁墨夜怔了怔。

是她说过。

“我收回昨夜的话。”

“那木雕能变回未坏前吗?”男人灼灼问她。

郁墨夜噎住。

木雕木雕,就知道木雕。

原本心里就不舒服,一时更是气结上来,“那也不能怪她,是皇兄甩出来砸坏的?”

“所以,是朕的错?”

郁墨夜差点就点头了,一想不行,他正气头上,她更不能火上浇油,遂回道:“不是,是我的错,如果皇兄不是为了不让我摔倒,出手相救,也就不会将木雕甩出。”

“那让你摔倒的始作俑者又是谁?”

郁墨夜就无言以对了。

又回到了陈落儿的身上。

“皇兄能不能看在我的情面上,今日就饶过陈落儿一回?”

没办法了,郁墨夜只有求情。

她看着他,目光殷殷。

男人忽然笑了,只一瞬,又笑容一敛,问她:“你有什么情面?”

郁墨夜脸色一白,完全没有想到。

对啊,她有什么情面呢?

还以为江南之行,两人经历了这么多,多少有些情面呢。

却原来,是她痴了。

但至少,至少她是他的弟弟吧?

兄弟之情,难道不是情面?

或许是情面,只是看在什么人什么事面前。

比如摊在纪明珠的事上,他就非常顾及她的情面的。

纪明珠想拖她下水,他轻松帮她化解。

而今日摊在了池轻的事上,其他人全都入不了他的眼。

所以,没有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