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郁墨夜难为情地摸摸后脑勺。

她当然知道问的是什么,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然后又想借机告诉大家自己的脚伤。

因为这什么冰嬉,她不想参加,正好以此为由。

帝王却是开口了:“这离送冬节还有些时日,好生养着,应该没问题。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上朝了,在府里好好养伤。”

郁墨夜眸光一亮。

不用上朝?

太好了!

她原本就最讨厌上朝,如今脚痛,马车又只能到宫门口,就算有顾词初搀扶,从宫门口到金銮殿,也是非常艰难,今日就差点要了她的命。

起身,对着帝王躬身:“多谢皇兄。”

帝王看她,面色极淡,目光深深浅浅。

扬袖,示意她坐。

就在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最好是这段时间不用上朝,然后想个法子送冬节那日让自己的脚伤依旧未好全,那就完美了的时候,帝王的声音再度传来。

“既然朕给了你不上朝的特例,送冬节那日就必须参加冰嬉,所以,这些时日你还是花点心思、想些法子让自己的伤快些好起。”

郁墨夜晕。

这是窥透了她的小心思吗?

好吧,如同昨日郁临旋说的一样,弟弟输了。

“老五呢?老五有没什么建议?”帝王问向郁临旋,黑曜一般的凤目微微深了几许。

郁临旋想了想,道:“每年的冰嬉都是竞走啊、抢球、射箭之类的,何不今年来点新意的?比如天上飞的,可以制作大型风筝,能承受起一个人的重量的那种,这样的话就算四哥的脚伤,同样也不影响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

郁墨夜汗。

怎么又提她?

帝王微微笑,“五弟的建议很好,只是,五弟有没有想过,所谓冰嬉自是在冰上嬉戏,这种活动很安全,而在空中,没有任何保障,对于我们这些会轻功的人来说,自是没什么,可是对于四弟这样毫无武功的人,五弟不觉得危险吗?”

众人又都点头,表示赞同。

郁墨夜低垂了眉眼,微微抿起唇。

郁临旋想了想,又道:“可以风筝再做大一点,双飞,会轻功的人跟四哥一起,就可以保证四哥的安全。而且,双方都穿冰鞋,起飞时从冰坡上滑下,可以借风飞得更高,所以也不能说不是冰嬉。”

“所以五弟的意思还是要用到脚?方才不是说就算四弟的脚伤,也不影响吗?”帝王反问。

郁墨夜再汗。

敢情今日她是话题中心?

众人就看着帝王跟郁临旋兄弟二人。

就在大家以为郁临旋会就此作罢的时候,却又听得他道:“用脚不用脚这个取决于四哥的伤好没好?若是没好,完全可以只靠另一人助飞就行,皇兄也知道,依照我们任何一个兄弟的身手,别说挟四哥一人,就是左右腋下各挟一个,都不成问题。”

“所以,五弟觉得此次冰嬉是专门为四弟而办的吗?”帝王再度反问。

众人一震。

郁墨夜呼吸一滞。

郁临旋微微一僵后,遂讪讪笑了:“不是,我这就是拿四弟打个比方,被皇兄这样一问,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哦,好像口口声声都没离四弟呢。”

众人哄笑。

帝王“嗯”了一声,面上不见任何喜怒。

“还有吗?”

“那这个皇兄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呀?”郁临旋锲而不舍。

“不同意。”帝王斩钉截铁。

“为什么?”

“危险。”

“方才不是说了可以双飞…”

“万一呢?”

“好吧,皇兄赢了。”

众人再次哄笑。

就在这个时候,一女子的身影从门口走入。

大概是没想到那么多人在,女子小脸一愣,连忙滞住脚步。

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对着帝王跟皇后的方向无声一鞠,就转身准备退出去。

“轻儿有事?”帝王出声喊住了她。

昨日纳此女的时候,现在在座的除了帝后,就郁墨夜跟郁临归两人在场。

其余王爷只是听闻此事,并未见过真人。

听得帝王如此一唤,便都猜出了是昨日所纳新女,池轻。

听说一舞倾城。

今日一见,果然是人间尤.物。

池轻面若桃花,水眸流转,柔顺怯懦地瞅了瞅众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朱唇轻启,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流泻:“等皇上议完事再说。”

帝王眉目温润,示意她,“都是自家兄弟,但说无妨。”

池轻贝齿轻咬了唇瓣稍许,还是扭捏了片刻,才莲步轻移地上前,将手中的一枚玉佩轻轻放于帝王面前的书桌上。

低着头,声音也低低地道:“这是皇上昨夜落于臣妾那儿的,因为掉在床榻底下,也未发现,还是今晨婢女们洒扫才发现,臣妾特来还于皇上。”

话未说完,两颊已是红霞飞满。

秦碧脸色微微发白,小手攥起凤袍的袖襟。

郁墨夜低垂下眉眼,看向自己的脚尖。---题外话---第一更~~今天还有更,只是估计要十一点的样子了,素子要外出一下,所以孩纸们莫熬夜,可以明天看,么么哒~~谢谢【果壳宝宝】亲的荷包~~谢谢【13585229625】亲的花花~~谢谢【niutou】亲的月票~~爱你们,狂么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反正她头脑简单,就当听不懂【万字更新毕】

帝王垂目看向桌上玉佩,绝美的唇角点点微弧似笑非笑。

他伸手将玉佩捻起,扬眸看向女子。

“一枚玉佩而已,轻儿不必专程来还。”

说完,将玉佩朝女子面前一伸:“赐给轻儿便是。栩”

池轻受宠若惊,一张小脸更是艳若桃李,双手接过之后,就欲行礼谢恩,被帝王止了:“无需多礼。”

池轻抿了红唇,弱弱道:“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能否成全?”

“说!”

“难得诸位王爷都在,臣妾入了宫,便也是一家人,择日不如撞日,臣妾想今日中午在秋实宫办一场家宴,请诸位王爷都一起,臣妾也会让人去将公主请上,不知可否?”

帝王怔了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眸看向场下。

“大家上午有事吗?”

一溜齐刷刷的“没事。”

大概是见郁墨夜没有做声,帝王便点了名:“四弟有事?”

郁墨夜这才怔怔抬起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唇角一勾,摇头,“没事啊。”

既然所有人都说了没事,就算她有事,也只是她一人,充其量让她一人去忙,也改变不了大家去秋实宫参加午宴这件事。

那还不如也说没事呢。

虽然有些人有些场景她真的不愿看到,看到会难受。

但是她也深知,她若一人回府,什么都看不到,在那里胡思乱想更难受。

所以,做什么要回避?不如直面。

忽然想起什么,她又连忙补充了一句:“只是今日王妃随我一起进的宫,不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池轻笑靥如花地接上:“那就请王妃一起啊,平素怕是请都请不来呢。”

郁墨夜笑笑:“多谢。”

“皇上、娘娘以及诸位慢议,臣妾先去准备了。”跟帝王和秦碧福了福身子,池轻兴高采烈地离开。

有郁临旋的前车之鉴,后面众人也不敢提出什么太标新立异的点子。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还是每年的保守节目,冰鞋竞走,冰上抢球,以及冰上射箭。

其余的也不急,因为还有时日,帝王让大家回去再想想,有建议和想法随时可以提出来。

结束后,大家就一起去了池轻的秋实宫。

这是郁墨夜第一次来这个宫,一进去她就被这个宫的大给惊了。

她去过太后的凤翔宫,却过皇后的来仪宫,甚至帝王的龙吟宫,任何一个宫都没有这个秋实宫大。

里面还种了许多四季长青的树木,所以就算是冬日,也一片生机盎然。

甚至前院中央还有一个小湖。

景色甚是怡人。

这样的一个宫殿赐给了这个叫池轻的女子,也可见此女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吧?

也难怪敢直闯上书房。

说白,就算他们不在,光帝王一人在,进去之前不是也应该先通禀吗?

可她没有。

帝王也没有跟她计较。

甚至让她有话但说无妨,都是自己兄弟。

这一句话说明,帝王视他们为自家人,又何尝没说明他也将这个叫池轻的女人,当成了自家人呢?

心里涩堵得厉害,她在顾词初的搀扶下,随着大家一起缓缓朝里走着。

帝王走在最前面。

郁临归随帝王一起,还有皇后,三人不知在说着什么。

郁临旋就一直随在她的边上,并跟她讲着这个秋实宫的历史。

“这个宫以前是二哥的母妃宜妃住的,父皇在宠我母妃之前,最宠的就是宜妃,所以才将整个皇宫里最好的秋实宫赐给了她,只不过宜妃体弱多病,在二哥八岁时就薨逝了,二哥后来也一病不起,太医都束手无策,没多久便也离开了我们,哎…”

郁临旋说得伤感。

<

tangp>郁墨夜听得也伤感。

一座宫殿到底承载了多少年的风霜,又承载了多少女人的一生?

弹指一挥,每个人似乎都是过客,主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唯一不变的只有这殿阁巍峨、这红墙碧瓦、这郁树葱葱。

接到消息的池轻眉眼含笑地迎了过来。

郁墨夜发现,她已经换了一身衣袍。

方才去上书房,大概是考虑到出门,所以盛装盛容,装扮非常正式,如今在自己府里,装扮就非常随性。

虽说是随性,但是还是看得出来,用了点心思的。

一身藕色对襟小袄,配同色长裙,小袄的立领有白色的兔毛,不染纤尘。

一身的素衣,加上头上的发饰也素,衬得她整个人如同降落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得出奇。

随着她一起的,还有早到的两个公主。

一个她比较熟悉,十一公主郁书窈,另一个见得少,是八公主郁书琴。

两人一见到郁临渊就撒娇地缠了上去。

“三哥,三哥,去天明寨有没有带礼物给我们?”

郁临渊笑:“贼寇带了一个,你们要不要?”

“切,三哥小气。”

看着这一幕,郁墨夜弯了弯唇。

她在想,如果当初她的母妃没有让她女扮男装,她也是一个公主。

也就不会去他国忍辱负重二十年吧?

她也会像她们一样开心地享受着这一切吧?

没有如果。

宴席摆在湖边的长坪上。

按照池轻的话说,因为阳光正好,且人比较多,屋内不好摆,所以让人将长桌摆在了院子里的湖边。

可以边晒暖阳,边欣赏景色,边聊天,边用膳,一举多得。

众人落座。

宫女们开始斟酒。

“朕下午还有折子要批,不能饮酒,昨夜轻儿亲手泡的茉莉花茶甚是不错,可否再给朕泡上一壶?”

池轻自是十分乐意。

连忙起身折回了屋。

郁墨夜却是听得心里甚不是滋味。

果然饮茶了么。

看来她昨夜想的一点都没有错,一人饮茶,一人跳舞,然后调.情,然后…

正浑浑噩噩,忽然听到自己被点名。

“四弟脚伤成那样也不能饮酒吧?不然,送冬节那日如何能保证痊愈?要不,就也随朕一起饮茶?正好,朕一人也孤单。”

帝王看着她,微扬的凤目,墨曜一般。

郁墨夜与他对视了一瞬。

孤单吗?

左边有秦碧,右边有池轻。

微微一笑,她回得也快:“多谢皇兄提醒,只不过,听说酒能消毒,所以,饮一点正好,脚伤指不定还好得快些。”

说完,就将面前的空杯盏挪了挪位置,示意宫女倒酒。

帝王眼波动了动,没有做声。

转而又命人拿走了郁书窈和郁书琴的杯盏:“你们两个也喝茶!”

郁书窈不悦了,噘嘴道:“难得大家这么齐全地聚在一起嘛,就让我喝一点儿。”

帝王蹙眉,严词拒绝:“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两家伙还不依不饶地磨:“那为何皇后娘娘可以喝?池轻姑娘也可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