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久久不能平复,她辗转反侧,最后起身坐起。

窗门忽然“啪”的一大声响,吓了她一跳。

扭头,就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子已经稳稳落于窗内,并疾步朝她走过来。

“郁墨夜,是不是非要朕把话说得赤.裸直白,你才听得懂?”

郁墨夜微愕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

看着这个怒气冲冲、杀气腾腾、大步流星逼向自己的男人。

“那我们今夜就把话说清楚,统统说清楚!”

床板一沉,男人重重坐于床沿上,看着她,凤目暗得像墨。

郁墨夜同样看着他,其实有些不反应,不知道他作何去而复返,又要说什么说清楚。

“昨夜你答应过朕与老五保持距离的对不对?”男人问。

郁墨夜怔了怔,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想了想,点头,“嗯

tang。”

“那今日作何又跟他搅合?”

或许高高在上习惯了,郁墨夜发现,这个男人永远会用最刺耳的字眼。

“他是我亲弟弟,我只能尽量,不能刻意。”

正常的交往她并不觉得有何问题。

“好,就算不刻意,他将你带上湖心石蚌让你躺他身上叠罗汉时,你为何不拒绝?你有很多理由,你不会武功,你的身子单薄,你的脚还伤着…”

郁墨夜竟被问得一时哑了口。

男人依旧一副咄咄之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女人,你趴他背上,会让他发现你是女人,你背靠他背上,会让接下来叠你身上的人发现你是女人?”

郁墨夜继续无言以对。

她总不能跟他说,郁临旋已经知道她是女人。

此时若说,那肯定就是火上浇油,自己找死。

“还有,但凡你稍微有一点点脑子,你就应该很清楚,自己不会武功,如何能承受几人的重压?你同样不知拒绝!你是有多想压老五,还是多想被别人压?”

郁墨夜眼帘颤了颤,怔住。

看吧,这个男人永远会用最伤人的话来辱骂她。

将她伤得鲜血淋漓。

什么叫多想压老五,多想被别人压?

这是人说的话?

就因为她跟他乱.伦过,他就要这样肮脏地去想她跟其他兄弟的关系吗?

微微苦笑,她说:“是啊,因为我无脑。”

“郁墨夜,朕现在开诚布公地在跟你谈,注意自己的态度!”男人骤然沉声,森冷的声音从牙缝中出来。

开诚布公?

这样的叫开诚布公?

那,好。

“皇兄想听听我开诚布公的话吗?”她对上男人沉怒的眸眼。

男人薄唇紧抿,没有做声。

郁墨夜便开口说了起来。

“五弟带我去湖心的时候,我根本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不错,后来我的确可以拒绝,可以说不,但是我不像你们,你们玩过,我对这个游戏根本没有认知,我不知道会要压那么多的人。”

“还有,我也的确想玩一玩,不是因为贪玩,而是因为我看到五弟提这件事的时候,其他兄弟都眼睛发亮,几个沉默寡言的人都变成了话唠,包括皇兄,也是一直凝目看着那个石蚌,我想,那个定然承载了你们很多儿时的回忆,且回忆一定是快乐的。我没有记忆,我没有童年,就算有记忆,也是在他国为质,童年想必也是灰暗的。我想跟大家一起玩,我也想要亲情,我想知道皇兄的童年是怎样的,你们有的,是我缺失的,我只是想试着也找找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郁墨夜觉得眼角酸涩得厉害。

她微微垂了眉目,长睫颤动了好久,才将那抹酸涩眨了回去。

男人竟也一直没接话。

不知是被她的话触动,还是等着她继续,反正,就坐在那里沉默着。

她吸吸鼻子,再次抬眸看向他。

她看到他的眸子似是沉怒褪去,却比先前还要浓黑,就像是抹不开的墨,映入床头的烛火,玄黑与光亮特别分明。

“另外,说到这里了,我也想请问皇兄几个问题。”

男人看着她,依旧没有做声。

“既然皇兄说,但凡稍微有一点点脑子的人,就应该很清楚,不会武功,是承受不了这样的重压的,而皇兄是天下最睿智、最有脑子的男人,想必更清楚这一点,可是皇兄开始的时候,为何不制止这场游戏?皇兄是帝王,只需一句话的事。”

“还有,皇兄身为练武之人,应该很清楚,以背面承受跟以正面承受,是有区别的。虽然皇兄将我翻转过来,让我背对着五弟,是为了不让五弟发现我是女人,可是皇兄有没有想过,我本来就不会武功,然后又以正面来承受这一切,我岂不是更吃力?”

“我的话可能说得有些犯上,但是,我心里的确绞着委屈,说白,我没有拒绝,至少我不懂游戏,皇兄深知游戏,不

是也没有阻止?既然前面同样是始作俑者,后面就不应该来数落我的不是。”

“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请皇兄回答!皇兄不是说要将话都说清楚吗?想必会给我答案。”---题外话---更新毕~~谢谢【我和秋天有个约会】【宝贝妈妈我爱你】【louisede】【13778831177】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朕很生气,非常生气

郁临渊就沉默了。

只是看着她,没有做声。

郁墨夜就知道会这样屋。

每次质问她的时候,那叫一个中气十足、理直气壮添。

轮到她问的时候,就三缄其口,多说一字都不愿。

这也是她不管什么事,基本很少问他的原因,因为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郁墨夜唇角一勾:“算了,就当我没问…”

“朕以为游戏会终结在朕那里。”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骤然出声。

郁墨夜一怔。

为他太阳打西边出来地开了金口。

也为他的话语。

他以为游戏会终结在他那里?

什么意思?

见她疑惑地看着他,他低低一叹,不知是为她迟钝的反应能力,还是为她吃力的理解能力。

“朕是帝王,是真龙天子,这世上有谁敢贸贸然上来压龙身?”

郁墨夜终于明白了过来。

也有些意外。

他的意思是,他压上来了,别人不敢过来压他,所以游戏会到此结束是么。

没想到的是,半路杀出来个池轻。

想到池轻,她的心里又开始郁堵,酸酸涩涩的话就出了口:“是啊,皇兄是真龙天子,这世上的确没有谁敢妄压,可皇兄却算漏了自己压过的女人。”

这句话郁墨夜是有些气鼓鼓地问的,可不知是这句话里的什么愉悦到了男人,一直眉目沉沉的男人忽然挑了挑眉尖,问她:“你吗?”

郁墨夜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她明明说的是池轻。

头皮一硬,也不管不顾了:“被皇兄压过的女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还有谁?”

郁墨夜怔了怔,这个竟然问她。

想了想,她十指一伸,“太多了,不枚胜举,一双手数不过来。”

他后宫的女人包括皇后秦碧在内,所有的妃嫔婕妤才人什么的加起来都不止十人。

如今又加上一个池轻。

手还没有收回,就被男人的大掌裹住,牵扯着昨夜受伤的那只手指微微一疼,郁墨夜也心口一颤。

看男人架势似是有话要说,她便噤了声,静静看着他。

男人低垂了眉目,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留下两排好看的剪影。

似是在思虑,又似是在犹豫。

好一会儿,才抬起眼梢,黑曜一般的凤目缓缓凝进她的眸底,薄唇启动。

“你没必要去跟一个太后赐给朕的女人计较。”

郁墨夜眼帘一晃。

组织语言组织了半天,就说出这么一句?

说好的赤.裸直白呢?

细细咀嚼他的话。

很肯定,说的是池轻。

池轻是太后所赐,她当时也在场。

让她不要去跟池轻计较?

她虽然不是特别明白这句话深层面的意思,但是,她再次发现,他没有用母后,而是说太后。

还在怔怔想着,又听得他道:“我们似乎偏了话题。”

她回过神。

“的确偏了话题,我们再言归正传,就算皇兄没料到池轻姑娘会上,皇兄依旧拥有随时喊停的权利不是,当时分明是很享受被池轻姑娘压,池轻姑娘身材又好,压在皇兄背上,想必…”

郁墨夜眼前浮现出那女人身前的两座山峰被挤压在这个男人的背上,然后还不老实地拱动的样子,咬牙道:“想必别有一番滋味。”

他别有一番,她也别有一番。

“朕喊停了。”男人面露无辜。

郁墨夜一怔,喊了吗?

<

tangp>略一回想,哦,对,似是喊了。

说:下去,今日到此为止,然后十一跟郁临归就来了,郁临归说太后在。

好吧。

郁墨夜撇撇嘴,那便不与他计较了,忽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我被压得如此不舒服,都吐了,皇兄还那样凶我。”

许是见难得两人这样交谈,就像是积压了太久,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她便想将心里面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地都倒出来。

“让朕凶,让太后罚,你愿选哪个?”男人问她。

郁墨夜怔了怔,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是必须二选一的?

略一想,似乎是。

池轻是太后的人,若池轻借题发挥,太后必定罚她。

而且太后对于在天明寨时,她让郁临渊中毒的事应该还没释怀吧?那日不就是说看在池轻的面子上,才没有罚她。

所以,他凶在前面,当着池轻的面,也当着太后的面。

不仅等于给了两人交代,也同时堵了两人的嘴?

郁墨夜很是意外这样的真相。

她愣愣看着他,一时间心绪大动,说不上来的感觉。

“所以,女人,这是最后一次朕给你善后,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没脑子,朕就任由你自生自灭,被太后处罚也好,被大家压死也罢,朕绝对不会再做出口骂你,或者出手让你作呕之类的事了,你信不信?”

郁墨夜怔怔点头:“信…”

不过,等等。

“皇兄是说,我呕吐其实是皇兄所为?”她愕然看着他,满眼的难以置信。

男人呶呶嘴,又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不然呢?”

不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压出来的啊。

难怪青莲检查她的脉搏后,说并无什么不良。

“皇兄是如何做到的?”

“就老九压上来的时候,趁你受力之时,拂了你一处穴门而已。”男人说得随意,一副很简单、不过举手之劳的模样。

说完,却又眸光一敛,语气转沉道:“所以,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你知不知道,踩踏、重压都可能会让人致死?特别是对于你这种毫无武功之人,若再继续累加重量,就算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肋骨断掉、五脏受损等等,都常见得很,怎么可能就只是呕吐?”

郁墨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危言耸听,毕竟这个男人惯会在她面前威逼利诱。

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信了。

至少,他的确为了她,用了心。

至少,他白日里那样对她,夜里专程来了王府跟她解释。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他从未特意跟她解释过什么,从未。

这是第一次。

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对于他这样一个只做不说的男人来说,有多难,她知道。

她不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对这样的她那么好?

她一脸恍惚地看着他,幽幽开口:“皇兄不是因为昨夜我逃了,没有做皇兄的药,所以,今日故意对我好,想要我以后继续当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脸就沉了。

一起凉下去的,还有黑眸里的目光。

“没你,朕还不是活到了今夜。”

郁墨夜一震。

也是。

他不是还好好的。

是自己太小人之心了。

见男人好不容易柔和的眉眼再次挂上冰霜,她就着被他裹住的手,轻轻晃了晃他,眉眼一弯,歪着脑袋凑到他面前,讨巧笑道:“我错了,皇兄方才不是问我错在哪里吗?除了以上种种,再加一条,我不该不识好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男人斜眼睇着她娇嗔的模样,依旧冷着脸

鼻子里“嗯”了一声,“将自己所有错的地方都一条一条写出来,明日送进宫给朕看,你的脚伤了不便进宫,让青莲送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