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以为就你会诈死吗?我也会声东击西好不好?”

双手紧紧将鱼儿抓起来,郁墨夜喜不自胜。

可鱼儿在她手里还是挣扎得厉害,眼见着就要滑掉了,她一个抬眸正好看到男人走了进来,遂急忙朝他大喊道:“快,快,快帮我揭开锅盖!”

郁临渊一怔,虽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但见她如此,便连忙依言去做了。

他前一瞬将锅盖揭开,后一瞬,就闻“噗通”一声,锅里正烧的半锅热水水花溅起,是她直接将手里的鱼儿丢进了锅里的水中。

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锅盖,“嘭”的一声盖上。

然后,双手将锅盖死死按住。

这才得空看向他。

气喘吁吁,蹙眉:“你怎么起来了?”

郁临渊呶呶嘴,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锅里,提醒道:“鱼儿没杀,鱼鳞也没剔......”

“不仅没杀没剔,还没洗呢。”郁墨夜将他的话打算。

在地上沾了那么多灰不是。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啊,她当然知道鱼儿要杀要剔鳞。

“我只是先将它煮死,然后再剖腹和剔鱼鳞。”

“哦,”郁临渊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薄薄的唇边勾起一抹摄人心魂的浅笑,“很与众不同的做法,想必做出来的味道也定然与众不同。”

郁墨夜没有对他的话做什么回应,倾身凑近锅盖,附耳听了听,见锅里似是没动静了,就松了手。

然后经过他的身边,来到灶膛前,坐下,往里面添着柴禾。

郁临归就站在灶壁旁边。

两厢无言,只有锅里的水烧得滋滋的声响。

“个人觉得你还是回房躺着比较好。”最终还是郁墨夜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说今明两日是危险期吗?

为什么就不知道消停?

男人伸手扶在灶沿上。

这次轮到他没有做声。

郁墨夜瞥了他一眼。

自是看出他是因为坚持不住、走不回去了。

又沉默地望着灶膛里烧得极旺的火苗片刻,郁墨夜猛地起身。

走到餐桌边搬了个椅子,“咚”的一声置在男人的后面,然后依旧一声不响去忙自己的。

男人苍白的脸上扬起一丝浅笑,拂袍坐下,身子虚弱地靠向后面的椅背。

然后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看着她。

看着她穿着一身破烂,袍袖挽得老高,露出的一大截皓腕。

看着她揭开锅盖,在一片腾腾热气中,捞起锅里的鱼,放在案板上,专注地、笨拙地剔着鱼鳞。

看着她非常不娴熟地洗锅、下油、煎鱼、加水。

看着她灶前灶后折腾得手忙脚乱。

一颗心竟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樊篱回来的时候,饭菜刚刚做好。

人还未至,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哎呀,好香好香,老

远,还在竹林的时候就闻到了,看来今夜有口福了。”

进来以后,看到郁临渊坐在灶台边上,樊篱又微微拢了眉,也不好数落,就略带挖苦地问了句:“怎么?皇上这是亲自监工?”

郁临渊冷了他一眼。

樊篱也不以为意,将手里的药包放下,迫不及待地问郁墨夜:“可以开吃了吗?”

郁墨夜“嗯”了一声。

她多少还吃了一些水泡饭,有个人午膳也没吃,就喝了二十杯什么枣集美酒。

端菜上桌。

樊篱将郁临渊扶过去。

三人各坐一方。

开动前,郁墨夜先做了一个声明:“先说清楚,我是第一次做,我的原则就是,烧熟,所以,不许说不好吃,不许当面嫌弃,不许背后糟蹋,必须吃光,不许浪费!”

樊篱跟郁临渊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面前桌上的几大碗菜,面露难意。

前面的那些没有问题,最后一句,似乎有那么一点难。

吃光么?

郁临渊点头“嗯”了一声,樊篱就只能跟着了。

郁墨夜伸手端起那盆鱼汤,朝郁临渊面前一放,“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些鱼汤喝完。”

樊篱这才意识过来,那这些菜岂不是要他吃光的?

遂大叫:“不公平,这不公平!”

郁墨夜当即就回了他,“你会医,我又不会,如果你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吃别的东西也可以啊。”

樊篱竟一时无言以对。

郁临渊执起瓷勺,舀起一勺鱼汤,缓缓送入口中,眼梢轻挑,看向樊篱,微扬的凤目中明显蕴着促狭。

樊篱心里冷哼了一声,也把肚子的词搜刮了一遍。

一丘之貉。

狼狈为奸。

重色轻友。

开吃了以后,樊篱才发现,其实味道还是不错的。

也为了缓和三人闷头不说话的气氛,樊篱吃着吃着就赞不绝口起来:“唔,好吃,看不出四王爷还有这一手呢,炒的萝卜都比我炒的要美味十倍,所以说啊,这家里为什么非要有个女人,就是这个道理…”

他的话还没说完,世界瞬间安静了。

他自己惊觉失言连忙闭嘴,喝汤的男人惊闻他的话也停了下来,郁墨夜更是愕然僵住。

这家里为什么非要有个女人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

所以,樊篱知道她是女人?

郁墨夜难以置信地看着樊篱,想起什么,又转眸看向郁临渊。

印象中,她从未跟樊篱有过比较亲密的身体上的接触,她也从未在樊篱面前暴露过自己是女人。

再说得白一点,她跟樊篱,除了一起在忘返镇陈落儿家稍稍有些交集,然后去天明寨之前,她去求助过他,其余交情并不深。

他如何知道她是女人?

只有一种可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告诉他的。

未经她的同意,就将她的隐私告诉他人,而这个隐私很有可能让她致命。

不仅如此,甚至也从不跟她透露,樊篱已经知道了她是女人,她还一直像个傻子一样在樊篱面前装。

再想想为了躲避与锦瑟同房,她在府中跳湖那次,被接进宫里让樊篱驱邪,樊篱说什么。

樊篱说,脱掉上衣,露出胸膛,燃艾叶,以烟气熏于心口。

就是故意捉弄于她的吧?

这般想着,她忽然觉得又气又愤、又屈辱,“啪”的一声将竹筷置于桌上,起身。

“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樊篱吓住,知道自己失言闯祸,连忙也站起身,有些慌乱。

而郁墨夜已经转过身,准备离开。

腕上一热,被男人的大手握住。

郁墨夜便停下脚步,回头。

看向大手的主人。

如果他是要给个解释给她,她愿意听听。

男人却是快速度了一个眼色给樊篱。

樊篱怔了怔,也顾不上多想,连忙道:“你别生气,跟皇上无关,是我自己发现你是女人的,而且,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就是方才在厢房里的时候…对,就是你从我手里抱过软枕的时候,然后…然后…然后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胸,所以,所以…”

樊篱没有说完,因为他发现这个临时胡诌的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郁临渊的脸更白了,郁墨夜的脸更红了。

她一把甩开郁临渊的手快步出了厨房。---题外话---更新毕,明天见~~谢谢【ddbbhao1】亲的璀钻~~谢谢【h-ku0emkel】【15862579315】亲的荷包~~谢谢【13539181897】【13957928882】【738002】【情况不好】【ddbbhao1】亲的花花~~谢谢【陈醋陈醋】【13435192621】【zllday】【雨墨茵菲沫】【星光点点愁】【美葱葱哦】【绯沫儿】【晟世妖蓝】亲的月票~~爱你们,群么么~~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朕可以解释【6000,今日更新毕】

留下两个男人…

如果眸光能杀人,那么,此刻郁临渊的就是。

樊篱连忙跟他解释:“不是,皇上,我…我是想撇开皇上你…矾”

而且她一向不是挺好糊弄的吗?说什么都信的射。

这次怎么就…

郁临渊起身,狠剜了他一眼,“你的眼力劲呢?都被狗吃了吗?”

说完,就转过身,准备追出去,蓦地想起什么,又顿住,回头。

“你当真碰到了她?”

樊篱一怔,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刚才搪塞郁墨夜的那句话,他说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胸。

“没有,真的没有,”他连连摆手,忙不迭否认,“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郁临渊又睇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了门。

睨着他脚步虚浮,明显有些踉跄的背影,樊篱摇头“啧啧”,末了,又低低一叹,也随后出了门。

外面天色已经擦黑,暮色沉沉,却不见某人的身影。

院中没有。

郁临渊又直直出了院门。

视线一眼能望见很远,也是不见人。

他又往回走,几间厢房一间一间地找。

樊篱一直紧跟其后,就怕他跌倒,他好及时扶住。

都没有。

此时,郁墨夜正站在院子一侧的茅厕里,一个人生着闷气。

她知道,他们肯定会追出来。

她也知道,她不会轻功,定然跑不过他们,虽然郁临渊还虚弱着,但是,还有个樊篱不是。

而且,这个时候,她也不能跑。

就算她很想离开,但是至少不是今明两日,他不是这两日危险期吗?

待他没事了,后天再走。

但是,她此刻真的很气很难过,她需要一个人静静。

既然都知道了她是女人,那她在茅厕里,两个大男人总没有理由直接闯入吧。

其实方才郁临渊拉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她在想,如果郁临渊实话实说,或者说声抱歉,她也不会对此事太计较。

毕竟那时还早,她刚刚返朝,跟他之间也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是君,是皇兄,一个是臣,是弟弟的关系。

他会将这些私密跟自己信任的樊篱说,也无可厚非。

可是,明显到这样的时候,他还在想着掩饰,想着骗她。

他朝樊篱使的眼色她不是没看到,而且樊篱临时杜撰的理由真的很苍白。

她记得很清楚,从樊篱手中接过软枕的时候,是她伸手一个一个接过来的,根本就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何来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胸?

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这厢,两个男人将整座院子的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人。

郁临渊显然有些急了。

樊篱再次对他的方寸大乱“啧啧”摇头。

明明睿智和精明堪称天下无匹的一个男人,竟然…

“皇上放心,方才我们也看了外面,没看到人影,说明没有离开,肯定是躲起来了。”樊篱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话落,直起身,骤然朗声惊呼:“皇上,皇上你怎么了?”

郁临渊先是莫名,看到他对着院中大喊的夸张模样,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垂眸弯了弯唇,这样有用吗?

而樊篱还在继续。

“皇上,你不能去!皇上的身体已经这样了,再折腾怕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这样,皇上回屋歇着,我去找四王爷,原本祸就是我闯的,我去将四王爷追回来,我跟她解释。”

说完,等了等,没等到任何回应。

樊篱眉心微拢,不会吧?

这是他刚刚悟出来的道理啊,其实那个女人并不

tang是好糊弄,而是只要牵扯面前这个男人的安危时,才一定好糊弄。

也不奏效?

不死心,他又再次朗声开了腔。

“皇上回来,不行,皇上绝对不能去,皇上是不要命了吗?”

边说,边一双脚在地上踱来踱去,做出脚步急切的样子。

郁临渊站在边上,看着樊篱又是说又是演的,自说自话得热火朝天,有些哭笑不得。

牵牵唇角,他正欲开口让樊篱算了,不要浪费力气了,却蓦地听到郁墨夜的声音响起。

“我肚子不舒服,在恭房。”

两个男人一震,转眸看向院子一侧的茅厕。

原来躲在那里。

双方皆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