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买了保胎药,及时服下,现在似乎没什么感觉了。

“梁子,若到了集市或者镇上,就停下来吧,我们先投店,歇一日。”

自己怀着孩子,不宜太舟车劳顿,梁子也还是个孩子,昨夜一宿未睡赶马车,也需要休息。

******

在一个叫什么川波镇的地方,梁子寻了一家客栈。

梁子先跳下马车,然后就站在马车边上打开门幔,准备扶她下来。

可看到马车里的她时,梁子脸色一变,吓得当即又松了门幔。

直到郁墨夜疑惑唤他:“梁子怎么了?”他才又再度将门幔打开。

然后,就惊错地看着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她:“是你吗?”

郁墨夜汗。

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换了女儿装,还戴了

一张面皮。

也难怪他惊成这样。

“是啊,是我,我将昨夜买的面皮戴了一张,安全起见,你也戴一张吧。”

郁墨夜自包袱里翻了翻,取出一张来,递给他。

可梁子还是傻在那里。

面皮他知道的,可她…她是女人吗?

不是四王爷吗?

一个王爷是女人?

郁墨夜自是知道他的疑惑,眉眼一弯道:“是的,不要惊讶,不要怀疑,我原本就是个女的,个中原因,等会儿跟你细说,你先将面皮戴了。”

既然决定将孩子生下来,肚子会一天一天大起来的,她就必须用女儿身。

而且,他们又不是游玩,又不是公干,不是几日就回去,是要去江南的兰鹜住下,是一辈子的事。

所以,她也必须跟梁子坦白,以后就是他们相依为命。

闻见她这样说火,梁子乖顺地接过面皮戴在脸上。

她凑近帮他拂平气泡和褶皱,“还不错,没有时间按照自己脸的尺寸定做,我就大概挑了挑,还行。”

她买了几张,只有一张是她的尺寸,就是那张黄三的面具,那是那日郁临渊陪她去做的。

只是那张,她不能用。

“对了,梁子,以后我们就姐弟相称吧,我是你姐,你是我弟,帮我取个名字。”

梁子挠起了后脑勺,窘迫地笑:“我认识的字都没多少,能取个什么名字。”

郁墨夜歪头一想,“梁子梁子,就跟你姓梁吧…你是儿子叫梁子,那么我是女儿,有了!”

她眸光一亮,欣喜道:“我就叫梁女!”

梁女?

梁子嘴角抽了抽。

这名字…

还不及他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取的呢。

郁墨夜却甚是满意的样子,“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叫梁女,又好记又好叫。”

梁子嘴角继续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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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你就在外面喊我姐夫【万字毕,求月票】

龙吟宫

帝王“啪”的一声合上手中奏折,掷在桌上,挑起眼皮看向坐在前面兀自看书的樊篱,凉凉开口:“你最近很闲吗?”

这几日每日用过早膳就进宫来了,黄昏的时候才走唐。

他批奏折,他就坐在边上看书泗。

他议政,他就去外殿回避。

他去上书房,他便也跟着去上书房看书。

简直是够了。

樊篱瞥了他一眼,将手中书卷翻过一页,似是对他的态度和语气丝毫不以为意,“嗯”了一声,“是啊,都要闲出一身蛆了。”

他还不是担心他,看他没事人一样,怕他憋出病来,就每天进宫陪着他。

毕竟这件事的最终酿成,他是有责任的。

如果他不去四王府找青莲,如果不跟青莲说那些话,如果…

哎,没有如果。

忽然想起什么,将手中书卷一合,嬉皮笑脸道:“皇上奏折批完了吧?批完的话,就…”

“没有。”帝王却是没有好脸色,回得干脆决绝。

“咦,皇上就不要骗人了,我已经注意过了,皇上已经看面前的那本奏折至少一个时辰了,没批完,哪有那份闲心去那般研究一本奏折,又是近看,又是远看,又是拿起来透光看,难道不是奏折,是什么细作密函,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帝王汗。

脸色越发冷了几分,“敢情你看书都是假的,心思都在朕身上了?”

“那是,说明我对皇上的一片赤诚啊,我说真的,那本奏折有问题吗?我来看看!”

话音未落,手已经以迅雷之势快速将那本奏折拿过。

帝王意识过来,想要阻止已然太迟。

奏折打开,密密麻麻地字入眼。

且还是两个人的字,黑字娟秀,红字苍劲。

“一错,言而无信。说明:关于这一点,我深刻反省了很久,追其源,是我不该学皇兄的…”樊篱一边看,一边念。

刚念了一句,手中一轻,已是被帝王夺了回去。

眼角余光就扫到了最后一句【自以为是、大言不惭,连反话都听不懂,昏君昏君昏君!】

樊篱汗哒哒。

这是什么奏折?

难怪看得那么起劲呢,原来是某人跟他打情骂俏的东西。

见帝王脸色铁青,黑眸蓄满风暴,一副处在盛怒边缘即将要发火的样子,他连忙说在了前头。

“皇上要怒就怒出来,要责罚我也没关系,我就是希望皇上发泄出来,不要心里在流血腐烂,面上还要这样波澜不惊。”

帝王眼波微微一滞,随后眼梢一掠,狠剜了樊篱一眼。

“别以为你捡这些说,朕就不罚你!罚你半个时辰之内,掐算也好,卜卦也好,告诉朕她去了哪里。”

啊!

不会吧?

樊篱下巴都要掉了。

“皇上不是不去找她吗?做什么要知道她在哪里?”

“这是两码事!”帝王挑眉。

樊篱再次汗哒哒。

好吧。

“可是,我会不会掐算,会不会卜卦,皇上不是都知道吗?”

“你不是法师吗?大齐闻名遐迩的法师吗?”帝王朝身后椅背上一靠,环抱胳膊看着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不是,我那什么法师,皇上又不是不知道,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招摇撞骗难道不犯王法?”

樊篱就语塞了。

噎了一会儿才道:“皇上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故意找我的茬儿。”

“不是,朕是在罚你。”

“可是,樊篱做不到啊!”

“那就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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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樊篱将脑袋往两人面前的桌案上一靠,“项上人头,皇上拿去。”

帝王拿起奏折,“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脑袋上,“好了,没那本事,就不要在这里影响朕处理政务。”

樊篱本想回他,那什么政务,就是拿着一本骂他昏君的折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地看,就是处理政务。

想想没说。

以防等会儿又自己挖坑埋了自己。

看男人似乎真的没事,樊篱起身告退。

却又听到男人忽然开口:“她应该有银子花吧?”

樊篱怔了怔。

自是知道他说的谁。

这是问他吗?还是问自己。

不去找人家,在这里干担心有什么用呢?

想了想道:“应该有吧,上次不是还坑走了我五百两银票。”

男人“嗯”了一声,然后自言自语地嘀咕:“寿辰也收到不少值钱的东西,她反正见钱眼开,肯定会据为己有。”

樊篱又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再说什么了,又像是真的批起了奏折,便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他说罚他的那句话。

莫不是这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男人,故意说让他占卜掐算她在哪里,其实是想让他去找人?

不敢确定,又怕误了圣意,他略一思忖,顿住脚步,回头,试探地开了口。

“皇上,虽然半个时辰之内,我掐算不出王爷在哪里,但是,给我半个月,我绝对可以。”

细细观察帝王神色。

帝王抬眼瞥向他,声音转冷:“是不是看上次自作主张朕没有罚你,所以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汗。

樊篱眼帘轻颤。

这一次是真的感觉到了语气中的寒意。

看来,是他多心了。

这个男人是铁了心不去找人么。

眉眼一弯,他讨巧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赶紧走人!

******

郁墨夜跟梁子白日行路,夜里住店,也不赶,走得不紧不慢,到达兰鹜是八日之后。

郁墨夜发现,兰鹜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虽然上次处理河道坍塌也来过江南,却不是这里,与这里相隔甚远。

许是那时是冬日的缘故,而现在是初春,所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小桥流水,四处可见垂柳依依,现在虽未绿叶尽绽,却是已经抽芽,翠绿翠绿的,嫩得似是能滴出水来。

房屋很多都傍水而建,炊烟袅袅,天空湛蓝,河水碧绿,美得让人心旷神怡。

郁墨夜深深地呼吸,原来母妃生长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如此不喧嚣却又不失繁华的地方,正适合养胎。

既然是长住,首先解决的就是房子问题。

郁墨夜先是打算买一套宅院,跟梁子一起问了几家,发现价钱都不菲。

她一盘算,至少得用掉他们一半的银子。

然后再添置一些家具日用之类的,就得用掉一大半。

感觉不妥,所以,最后决定先租一套宅院,到时候再做个小买卖什么的,有所收入的时候再买也不迟。

转了一日,终于在比较繁华的地带找了一个前面带店面,后面带院子的房子。

这样就可以边住边做点小生意了。

大概是新面孔,街坊邻居都甚是好奇,她跟梁子进进出出采买布置,他们就都站在门口观望。

忽然想起什么,再一次出门前,郁墨夜让梁子等一下。

她进去里屋捣腾了一会儿出来,就变了一个人。

一身男装,面皮也换了。

梁子错愕地看着她。

不知她这又是变装又是变脸的,到底意欲何为?

“梁子,等会儿,你就在外面喊我姐夫。”

梁子就更莫名了。

见梁子一副不理解的样子,郁墨夜“哎”了一声,跟他解释。

“我们初来乍到,难不保这里的人欺生,家里没个男人不行的,虽然,你是男人,但是,你还小不是,家里必须有个顶梁柱。”

“而且,就我们姐弟两个,你就不怕你姐我被地痞流.氓盯上,如果知道这个家里是有男主人的,我是有丈夫的,你是有姐夫的,这方面的麻烦应该也可以少很多。”

“还有,姐不是这几日将事情都跟你说了吗?姐腹中有你的小外甥,所以,更应该有个男人。不然,你想啊,我一个女人,没有丈夫,肚子却一天一天大起来,街坊邻居们会怎么看我们两个,对吧?”

如此一说,梁子就通透了。

摸摸后脑勺,憨憨地笑:“懂了,还是姐考虑得周全。”

“那是!”郁墨夜得意地走在前面,“我会隔三差五用这张脸,以男人的样子出来晃晃,洗衣晾晒的时候,也会多洗一套男人的衣物,我若是忘了,你提醒我。”

“好!”

郁墨夜扭头,嘱咐:“别忘了喊姐夫。”

“是,姐夫!”梁子骤然大叫一声,吓了郁墨夜一跳。

“哎呀,你这孩子是要吓死我啊。”郁墨夜轻拍着胸口,拿眼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