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去找郁临渊去了…

正准备让梁子去祥瑞客栈看看,就看到潇湘云自外面进来。

随着他进门,走入光亮中,他的样子清晰映入眼帘,郁墨夜就震住了。

平素梳得一丝不苟的公子髻是歪的,有几缕碎发还蓬乱下来。

不染纤尘的白衣,多处有鞋印,袍角还有两处被撕破,挂在上面。

脸上有青紫,特别是嘴角的破痕尤其明显,还在流着血。

还有脚,脚也是跛的。

郁墨夜只觉得呼吸一滞,“你….”

话还未开口,门口又有人进来。

是两人。

是一人扶着一人。

当两人进入视线,郁墨夜张开只说了一个字的嘴就瞬时僵了,彻底忘了收拢。

然后就以一个目瞪口呆的表情,错愕地看着两人走进来。

赫然是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也来了?

而且,郁临渊又是怎么回事?

发髻跟衣袍几乎跟潇湘云同出一辙。

应该是鼻子破了,一边鼻孔在往外流着血,还有一只眼睛也受伤了,眼角耷拉着,都变了形。

若不是对他熟悉,若不是边上是樊篱,她差点都没认出是他。

另外,还有脚,也是跟潇湘云一样,一瘸一瘸。

看看他,郁墨夜又看看潇湘云,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仅她,还有梁子。

亦是傻在那里,瞠目。

老大夫跟年轻伙计并不知这些个中种种,以为是病人上门,老大夫吩咐伙计,连忙搬凳子让他们坐。

年轻伙计疑惑地瞅瞅潇湘云。

方才难道不是他送这个女人来的吗?

因为俊美无俦、玉树临风,所以他印象挺深。

这…怎么出个门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一副样子?

伙计一手搬了一张凳子,一张放于潇湘云面前,一张摆于郁临渊面前。

两人却都没有坐。

且还都脚步不停。

所不同的是,潇湘云径直走向矮榻上的郁墨夜。

而郁临渊松了樊篱,径直一瘸一瘸走向老大夫。

两个男人同时出声。

潇湘云是问向郁墨夜的:“怎么样?”

郁临渊是问向老大夫的:“她怎么了?”

郁墨夜闻言,没有回答潇湘云,而是眸色转冷,看向郁临渊。

老大夫有些反应不过来,转眸看向郁墨夜。

所以,他们几人不是来看伤的?而是为了这个女人?

梁子见现场有些乱,而潇湘云还在等着郁墨夜的回答,连忙走过去,碰了碰潇湘云衣袖,摇摇头,告诉他没事。

这厢,郁临渊见老大夫半天不做声,一把攥了他的手臂,沉声道:“我问你她怎么了?”

老大夫年过半百,开医馆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还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强大的气场给慑住。

“她…”

张嘴刚准备说,却是被某人清冷的声音打断。

“你做什么为难一个老人家?我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别在那里假惺惺做戏?只不过,我明确告诉你,你的奸计没有得逞,我的孩子还坚强地在我肚子里,没有如你所愿!”

郁墨夜一边说,一边抚上自己的小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

目光灼灼,口气也灼灼。

郁临渊身形一晃,松了老大夫。

樊篱眼疾手快上前,将他扶住。

只见他微微半阖了眸子,然后徐徐转过头,看向矮榻上的郁墨

夜。

郁墨夜也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平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似乎能喷出火来。

够了。

她受够了。

如果逃,逃不了,躲,也躲不掉,那么,就直面。

“我什么奸计?”他艰难开口,只问了这么一句。

声音沙哑得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心中为之一悸。

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轻,似乎很累很疲惫,连大点声的力气都没有,又似很颓废,灰败。

郁墨夜眼帘终于忍不住颤了颤。

将视线撇开,她冷声道:“你用尽办法想要堕掉我腹中的孩子。”

郁临渊怔了一下,便笑了。

明明笑了,可在场的每个人却莫名地感觉到了窒息,那种让人不敢呼吸的窒息。

“所以,”他依旧是笑着,眉眼弯弯的样子,“你此刻躺在这里,是我造成的?”

“难道不是吗?”

郁墨夜不看他,态度冷硬。

樊篱看不下去了,他扶着男人的手臂,只有他知道男人在颤抖。

若不是他扶着,他肯定早已站立不住。

清清喉咙,他主动开了口:“那个,我插句嘴哈,大人他今夜一直跟…”

“你凭什么插嘴?”

“你才来你知道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人同时反问打断。

厉声打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好心试图调停的一男一女两人。

男人问的是,他凭什么插嘴,女人问的是,他刚来兰鹜知道什么。

好吧,他闭嘴。

郁临渊转眸,再次看向老大夫。

“我问你,你如实告诉我,她到底怎么回事?”

“你…”郁墨夜又准备出腔,这一次却是被男人厉吼一声打断:“闭嘴!”

对,吼的。

低吼,几乎咆哮,没有一丝温度。

郁墨夜吓得一颤。

潇湘云看不过去,寒了眸子,“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不让人家说了吗?”

郁临渊骤然扬手一指,直直指向潇湘云的鼻子,声音寒凉,字字从喉咙深处逸出:“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几时轮到你说话!”

潇湘云一怔。

有那么一刻,也被他周身倾散而出的那种强大气场和渗人寒气给吓住。

方才两人打斗之时,那般不心慈手软,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所以,此时,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怒了吗?

堂内顿时四寂。

所有人声息全无。

“说!”

再度转眸,郁临渊看向大夫。---题外话---万字更新毕,弱弱求月票,月底鸟,孩纸们,月票出手哦,么么哒~~谢谢【q-53ns3ob1】【幽兰66】亲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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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被你这么一说,我似乎没吃亏【6000更新毕】

老大夫便也不敢不做声。

“这位夫人是吃了什么东西导致险些滑胎。”

一边说,老大夫一边观察着面前男人的神色,见他蓦地眸光一敛,他又连忙急急道:“不过,现在已无大碍了,老夫已给她施针,并让她服了保胎丸,只需留下观察一宿便可。逼”

“吃了什么东西?绂”

郁临渊又问,丝毫不顾自己一侧鼻孔还在往外淌着鲜血,划过嘴角,滴滴答答落在胸口的衣袍上。

“这个…”大夫摇摇头,“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但绝对是导致容易滑胎的东西。”

他只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其实,这个…夫人她自己应该清楚,自己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老大夫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里,众人都转眸看向郁墨夜。

除了一身寒气的男人。

不仅没看,他也没准备问她。

而是继续问老大夫:“野蘑菇炖鸡汤会不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反应了一下。

见他没有立即回答,郁临渊又开了口:“野蘑菇共有十二种,需不需要我让人去搞清楚都是哪十二种?”

话落,侧首,准备吩咐樊篱去他跟郁书瞳买的那家饭馆,却是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

一道是老大夫的。

一道是梁子的。

老大夫出声,大家觉得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梁子。

众人又都看向梁子,包括郁临渊。

郁墨夜微微抿了唇。

梁子看看郁墨夜,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

可看到大家都在看着他,特别是郁临渊在凝着他,他又不敢不言。

只得勾下头低声道:“蘑菇鸡汤没喝,倒掉了。”

说完,拿眼角偷睨男人神色。

还以为他会怒,至少会意外惊讶。

都没有。

男人很平静,似乎料到会如此一般,甚至还弯了弯唇角。

但,只有樊篱看出了那份笑里带着多少自嘲。

耷拉着一只眼,鼻孔流着血,下巴上血痕刺目,能不这样笑吗?

樊篱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终是忍不住,自袖中掏了一方帕子出来,递给他。

男人怔了怔,接过,随随揩了一下自己的鼻下和嘴,递还给他。

而这厢,老大夫也开了口:“就算喝了,蘑菇也不会导致滑胎,鸡就更不会了。”

郁临渊“嗯”了一声,又问他:“糕点、水果、果脯蜜饯呢?哪些会导致滑胎?”

老大夫略一沉吟,“这个就问得有些笼统了,糕点就要看什么糕点了,水果也是,比如…”

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已被郁墨夜轻笑一声打断。

“甘苏罗的香单燃不是也不会让人滑胎。”

所有人一怔,不明白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做什么。

当然,除了郁临渊和樊篱。

樊篱蹙眉看向郁临渊。

郁临渊微微阖了阖眸子。

果然是对这个误会芥蒂在心。

她的言下之意是,甘苏罗本身没有问题,因为掺了失英香,才变成了让人滑胎的猛香。

所以,那些糕点、水果、蜜饯都没有问题,而是被掺了让人滑胎的东西,是吗?

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是这样不堪。

还以为她只是说,是吃了他买的什么孕妇不能吃的东西。

原来是怀疑他另外特意做手脚啊。

他有这份闲空吗?

那么

tang多的糕点水果和蜜饯,他要做手脚,从什么做起,又要做到什么时候?

徐徐转身,他看向她,薄唇轻启,问:“你吃了什么?”

郁墨夜眼睫颤了颤,不敢看他。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眼神。

更是因为他的样子,他受伤的样子。

她依旧心疼。

“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不可能都吃了,你吃了什么?还有没有余剩?”

男人声声逼问。

郁墨夜唇瓣动了动,正欲说话,却是被男人拂袖转身:“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