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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赵瑷硬生生地受了一巴掌,却仍然不惧,“儿臣恳请父皇放过她,她天真烂漫、率真随性,真的不适合后宫,那些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会逼死她,父皇的宠爱也会间接害死她。”

宋帝怒不可揭,抬脚踹向他的左肩,看来使了不少力气。他不闪不避,硬是咬牙受了这一踹,往后摔倒,又慢慢起身,笔直地跪着,坚持道:“只要父皇放过她,怎么惩处儿臣,儿臣绝无怨言。”

二哥,这又何必呢?你的父皇怎么会听从你的劝阻?

你待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荒唐

“逆子!”宋帝呵斥,“来人,将他拖出去!”

“父皇…”赵瑷悲声道。

两个侍卫进殿,不由分说地拽起赵瑷,拖出去。他本是乖乖地受制于侍卫,却忽然奋力一挣,不管不顾地出招,击退侍卫,往寝殿的方向疾奔而来,“三妹…三妹…”

我大吃一惊,宋帝更是震惊,箭步追来,从背后扣住养子的右肩。赵瑷反手一推,甩开身后人,顺势使出一掌,正中养父的胸口。

宋帝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三步,差点儿摔倒。他没想到从小养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推他,勃然震怒,厉声下令:“抓住他!”

我快步走出寝殿,赵瑷看见我,立即拽住我的手,惊喜道:“三妹!”

与此同时,那两个侍卫快步奔过来,出招攻向二哥。

二哥的身手,我是知道的,根本打不过侍卫;可是,他丝毫不惧,拼了命救我、护我,纵然失去宋帝的宠爱、庇护,纵然失去大好前程,也在所不惜;纵然被侍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也不在乎,始终不放开我的手。

乱了,一切都乱了。

二哥,为什么你总是为我这般拼命?

宋帝冷眼旁观,满目阴沉。或许,今夜养子的反常行径,让他失望了吧。

“住手!”我扬声喝止,“陛下,让他们住手!”

宋帝挥手,两个侍卫才停手,退出大殿。

我扶着二哥,原本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不复存在,变成了浑身是伤的伤者。我以衣袂擦拭他唇角的血渍,心痛难忍,“二哥,明知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我知道你不想一生困于深宫…”他低声道,却咳起来。

“阿眸。”宋帝拽我起身,将我从二哥身边拽开。

我拂开宋帝的手,却挣不脱,温和的人一旦强硬起来,也有刚硬、固执的一面。

赵瑷挣扎着站起来,嘴角满是血,“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这是儿臣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后一次,求您放过她…”

宋帝冷哼,“朕放过她,你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双宿双栖?”

父子俩争一女,太荒唐,应该结束了。

赵瑷低缓道:“儿臣不会,儿臣只希望她在宫外过平静、快乐的日子,她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开心。”

宋帝的神色坚决如铁,“朕意已决,谁也不能改变!你给朕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父皇…”赵瑷绝望地喊道,惊惶失措,想握我的手,却握不到。

“陛下不能册封我!”我重声道,以笃定得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宋帝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一瞬即逝。

“因为,陛下是我舅舅。”再不说出这个真相,他不会放弃,二哥也会为了我一再受苦。

这对父子震惊地看我,好像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又似乎不明白其中深意。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追问

大殿上寂静无声,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令人觉得压抑。

须臾之后,宋帝半是疑惑半是好笑地反问:“朕是你舅舅?你胡说什么?”

我淡淡一笑,“陛下应该记得沁福帝姬吧,沁福帝姬是我娘亲。”

话音一落,赵瑷惊异地睁大双眸,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宋帝,惊呆了,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看出娘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在寻找我与娘亲的相似之处。

这双看似平静的眸,实则风起云涌,承载了太多、太复杂的情绪,复杂得令人看不懂。

“你…真的是湮儿的女儿?”宋帝哑声问道,声音发颤,似有意外的惊喜,又好像无法承受这个真相。

“嗯。”我点头,爹爹是这么叫娘亲的。

“你娘亲在哪里?”他急切地问,握住我的臂膀,急得失去了冷静。

“父皇,先放开三妹。”赵瑷劝道,“慢慢问。”

从宋帝的反应看来,他与娘亲的兄妹情谊并不浅。

想起之前的种种,比如他在西湖湖畔偶遇我的表情与反应,比如我在宫中醒来的那日穿上那袭衫裙时他惊艳的目光与说的奇怪的话,比如他说喜欢我,比如侍母极孝的他不顾皇太后反对、执意纳我为妃,凡此种种,似乎都可以看出,他对娘亲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假若只是兄妹之情,他为什么喜欢拥有娘亲六七分容貌的我?为什么非要纳我为妃?

想到此,我不敢再想下去,他和娘亲之间,只是兄妹之情,抑或还有其他,让人越想越害怕。

“阿眸,你娘在哪里?快告诉朕…”宋帝迫切地追问,紧张得抓着我的手腕。

“娘亲…我也不知道娘亲在哪里,自我懂事起,就没有见过娘亲了。”

“当真?你没见过你娘?”宋帝松开我的手,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失望,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和你娘在一起?”

“没有,这些年爹爹一直在找娘亲,却找不到。”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也很想念娘亲,陛下可有见过娘亲?”

“朕已有六年没见过你娘亲了。”宋帝的语气不无怅惘之意。

“父皇,也许姑姑正云游四海,说不定今岁除夕就回京了。”赵瑷的话意在给养父一点希望。

“或许吧。”宋帝苦涩道,怔忪地看我,然而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透过我这张脸、看他心中的娘亲。这样的思念,这样的失落,这样的怅然,令人不忍,可是,我不能道出实情。爹爹只想避世隐居,不愿再踏足世间红尘,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爹爹的隐世所在,不能让任何人打扰爹爹。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沁宁公主

静默良久,宋帝目光一定,回过神,问道:“你如何知道你娘是沁福帝姬?”

我道:“有一次,爹爹无意中提起,我就知道了。”

他点点头,不再怀疑,“你爹还好吗?这些年你们一直隐世?”

我如实道:“爹爹和哥哥很好。”

赵瑷欣喜地笑起来,“父皇,三妹是姑姑的女儿,也就是儿臣的妹妹。”他转向我,眉开眼笑,“三妹,你不叫‘阿眸’,叫什么?”

宋帝面若静湖,缓缓道:“你叫完颜缦,是不是?”

原来,他也知道我的名字,如此看来,我的体内流着汉人与女真人的血。

赵瑷面色微变,担忧地看向宋帝,“完颜缦…”

我莞尔,“爹爹从不对人说我们的姓氏,寻常只叫我‘缦儿’。”

宋帝以长辈之礼握起我的手,俊眸明亮如焰,“从今往后,你不姓完颜,不叫完颜缦,你叫‘赵漪澜’,是朕的女儿、朕的公主,是大宋沁宁公主。”

赵瑷惊诧不已,我自也震惊,完全没料到宋帝会有这样的决定。

——

一夜之间,变数这么多,我无法接受。

这夜,宋帝笑逐颜开,总是拉着我的手,如获至宝一般,那微笑不再有男女私情的意味,而是长辈慈和、宠溺、疼惜的笑意。

这夜,赵瑷也是喜不自禁。

这夜,我仍然歇在福宁殿,舅舅依旧睡在贵妃榻上。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看着蜷缩在贵妃榻上的舅舅,暗暗叹气。

娘亲,对舅舅表明身份,是对是错?

娘亲,一旦册封,我就要长住宫中,很难再踏出宫门了,我应该接受舅舅的册封吗?

娘亲,舅舅的宠爱、宫中的荣华富贵,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如何婉拒?

次日,宋帝去上早朝,我刚吃过早膳,赵瑷就来了。

他本名赵伯琮,赵琮只是化名,幼时即被宋帝选育于禁中,赐名“瑷”。他在深宫长大,绍兴十二年封普安郡王,出阁就外第,深得宋帝喜欢。

他兴匆匆地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皇妹,父皇已经命宫人打扫沁阳殿,过两日你有自己的寝殿了。”

“还没正式册封,先别这么叫。”我意兴阑珊地说道。

“怎么了?你不开心?”赵瑷眉头微蹙。

“我…”我苦恼地抿唇,“二哥,你知道,一旦册封,就很难踏出宫门了…宫中有诸多规矩,有太多束缚,我不喜欢…”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可是父皇向来说一不二,我们只能遵旨。父皇既已决定封你为公主,你就只能接受册封。”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赵瑷缓缓摇头,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我抓住他的衣袖,满含希翼,“二哥,算我求你,你偷偷地带我出宫,好不好?我永远不再回临安,舅舅也奈何不了我,是不是?”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只能遵旨

他大惊失色,走到大殿门扇处看看外面是否有宫人,接着走回来,将我拉到一角,低声道:“你以为出宫那么容易吗?父皇知道你逃出宫,该有多伤心。”

我眉心紧蹙,“可是,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待在宫中。”

赵瑷一笑,“傻丫头,父皇总不能留你一辈子,顶多留你两年,就会给你赐婚,到时候你就在宫外了。”

可是,我根本不想要别人给我安排的姻缘,若非我喜欢的,我绝不会嫁。

他的面色渐渐冷沉,微笑消失无踪,浮出一抹惆怅,“我也知道,宫中有宫中的荣华富贵,却没有宫外的天大地大、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各有利弊吧。以前,你我是结拜兄妹,如今,我们是真正的兄妹,虽然我们是远亲。”

最后一句话,好像别有深意,但我没有多加留意,烦恼于册封一事。

册封为妃和封为公主,天渊之别,但都不是我想要的。

“皇妹,我知道你视荣华富贵为浮云,不过,父皇的决定就是圣旨,你能做的,就是遵旨!”赵瑷苦笑,似乎深有体会。

“别无他法吗?”我喃喃道,不,一定还有其他法子,一定有!事在人为!

他轻拍我的肩头,“你和你娘长得很像吗?”

我颔首,“哥哥说,我和我娘有六七分相像。”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二哥,我想拜托你为我办一件事。”

他问:“什么事?”

我道:“这次来临安,我是和一个朋友来的,我在宫中已有数日,他一定以为我出事了,一定四处找我,你出宫时去找一下我那朋友,对他说,我很好,让他不要担心;还说我有事缠身,暂时无法脱身,请他多多包涵,日后再向他致歉。”

赵瑷一口答应,说一定为我办好这件事,我说了李大哥的铺子,让他找李大哥和上官复。

我又问:“对了,昨晚你怎么知道舅舅…怎么知道那女子是我?”

他缓缓道来,那晚,我们相约游湖,他等了一个晚上都不见我出现,只好回府。次日,他派人在城中找我,找了一整日也不见我的踪影。他担心我会出事,派人一直在城中找我。昨日,他进宫看望吴皇后,耽误了时辰,没有回府,打算在平时读书的资善堂过一夜。子时,我从福宁殿逃出来,功败垂成,被禁卫发现,巧的是,他看书至深夜,出来走走,听见嘈杂声,看见禁卫抓到一名‘刺客’。

由于夜色的笼罩,他没有认出我,直至宋帝出现,他走近一些,看清“刺客”的容貌,这才认出是我。之前,他听吴皇后提起过,宋帝在福宁殿藏了一个年轻女子,执意册封她为妃。他将之前的事和“刺客”联系在一起,这才明白,我就是那个女子。于是,他立即赶到福宁殿,恳求父皇接见,力劝父皇。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合,兜兜转转,总有柳暗花明,总有意外的惊喜。

然而,很多时候,惊喜是悲伤的开始。

若非舅舅带我进宫,只怕我不会这么快知道二哥是大宋皇帝的养子。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义女

这日午时,宋帝回福宁殿,三人一起用膳。

御膳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珍馐美味,大多是我没见过的菜色。他不停地夹菜给我,好像我是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对我极好,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模样。

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饭后,赵瑷告退,回资善堂读书,舅舅让他去了。临行前,他朝我眨眼,示意我不要抗旨、不要做无谓的抗争,否则吃苦的只有自己。

可是,不挣一下,如何知道行不行?

宫人奉上热茶,宋帝坐在桌前,朝我伸出手,我上前几步,将手放在他温暖、厚实的掌心。

“澜儿,宫人已在清整沁阳殿,明日你就可以住过去。”他笑眯眯地说道,“沁阳殿离这里不远,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嗯。”我淡淡地应着,“舅舅册封我为公主,如何向臣民交代?”

“朕和几位大臣商议过了,最好的说辞是,朕认你为义女,再册封你为沁宁公主。”他拍拍我的手背,语声微含歉意,“如此一来,就只能委屈你了。”

“为什么?”其实,我并不在意,只是想知道个中缘由。

“朕答应过你娘,在皇室记档、所有史籍中抹去你娘的一切,禁止提及你娘,换言之,大宋再无沁福帝姬、宁国长公主的任何事迹。因此,朕不能对天下万民说你是湮儿的女儿,只能说对外宣布,你是朕的义女。”

“那朝中大臣知道我娘是沁福帝姬吗?”

“少数几人知晓。”宋帝一笑,“别担心,他们没有胆量说出去。”

娘亲为什么要求舅舅在皇室记档、史籍中抹去一切,更严禁民间记载?娘亲究竟有着怎样的遭遇、有着什么样的经历,才作出这样决绝的决定?

靖康之难,大宋宗室遭难,唯有舅舅一人逃过一劫,在江南登基,延续大宋国祚,中兴宋室。娘亲是大宋沁福帝姬,应该也是被金人掳去金国的其中一个帝姬,后来又是大宋南渡后的宁国长公主,这期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而娘亲为什么和身为金帝的爹爹相爱、相恋?

虽然爹爹从未提起,但我肯定,娘亲和爹爹的传奇,必定不简单。

舅舅知道吗?

以他对我的喜欢、宠爱来看,应该知道不少内情吧。

宋帝雅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澜儿,明日朕就发上谕,封你为沁宁公主。”

我暗自盘算,“舅舅…”

他含笑打断我的话,“还叫‘舅舅’?叫‘父皇’。”

“父皇。”我乖巧地叫了一声,“我有些心里话,想对父皇说。”

“说来听听。”他温软地笑,眸色柔而沉,尽是怜爱。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君无戏言

“从小到大,我一直讨厌拘束,喜欢自由自在,像风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假若成为公主,长住宫中,就要遵守宫规,不能四处游玩,不能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结交各方朋友,我会闷死的。”我蹲下来,仰脸看他,楚楚可怜地说道,“有父皇的疼爱,自然极好,可是,长年累月地待在宫中,我无法忍受。”

宋帝瞅着我,眸光宁静和润。半晌,他长长一叹,仿佛想起什么久远的往事,“记得你娘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喜欢玩耍,整日想着出宫游玩,汴京的康王府是她第二个家。汴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知道,如数家珍。你和你娘一样,喜欢四处游玩,不喜拘束。”

真的吗?娘亲也不喜欢拘束?

他伸手抚摸我的头,笑容明净而宠溺,却不知浸染了多少年的风霜与思念,“你娘有事求朕,就会像你这样,跪在朕的脚边,仰着小脸,凄楚地求朕应允。”

没想到,我这个无心的举动,竟然和娘亲一模一样,牵动他一腔回忆。

我道:“长兄如父,想来娘亲视父皇为最亲的亲人,对父皇又敬又爱。”

宋帝望向别处,俊眸染开一片迷离的温柔,“湮儿,你究竟在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朕?”

我暗自叹气,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