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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笑着应了。

倘若完颜亮当真查出是唐括贵妃做的,那么,禁足这样的惩戒,也太轻了。

翌日一早,完颜亮下诏,晓谕后宫,贵妃禁足,不得出殿门半步。

这道圣谕,想必让很多人错愕吧,更多的妃嫔则是拍手称快把。

夜里,我前往隆徽殿。

徒单皇后的气色好多了,完颜光英夜间惊悸的病情也好一些了,因此,人逢喜事精神爽,她面色红润,笑容看起来灿烂如日光。她再次致谢,“幸亏有你,本宫母子才平安无事,否则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仇人是谁。”

“皇后自有上苍庇佑,福泽绵长,那些个奸人只是得意一时,皇后母仪天下,福泽深厚一世。”

“无论怎么都好,你是本宫的贵人,本宫就当你是自家妹子了。”

“皇后抬举嫔妾了,嫔妾受不起呢。”

“受得起,受得起。”她笑得开怀,“本宫打算,明日召所有妃嫔到隆徽殿,提点各位姐妹安守本分。明日一早,你也要来。”

“是,嫔妾早早就来。”我笑道,“唐括贵妃会来吗?”

“圣谕已下,自然是不能出殿。”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十二】

“皇后可知,陛下为什么禁足贵妃?”

“你被人关在冰窖,陛下回宫后就命人追查。”徒单皇后失望地摇头,“贵妃深得圣宠,竟然有这样歹毒的心思,置你于死地,实在不该。罚她禁足,算是小惩大诫。”

的确是小惩大诫。

看来,完颜亮对她并非没有情意,否则就不会手下留情。

——

后宫所有妃嫔齐聚隆徽殿的这日,我来得较早,大姝妃来得最晚。

唐括贵妃一失宠,就大姝妃最得宠,她当然可以趾高气昂了。

所有妃嫔行了大礼,她只是略略屈身,做做样子,在所有人起身之前就坐下来。徒单皇后也不在意,让众人坐下来。

我坐在最末,一眼望过去,不禁感叹,完颜亮的眼光的确好,大殿上的妃嫔个个容色姝丽、身姿绰约,不是国色天香,就是风情万种,总之是各有千秋,喜好女色的男人都无法抵挡吧。

贵人阿懒微低着头,好像羞于见人似的。看起来,她的年纪比徒单皇后略大,却美得多;不过她今日的妆扮简单清素,略施粉黛,一袭淡黄色宫装,在满殿花枝招展的美人中,像一朵清雅的出水芙蓉,风姿楚楚。

“哟,冷才人也来了。”大姝妃转向我,涂着一层厚厚胭脂的脸庞皮笑肉不笑,眼风斜斜地睨来,轻慢得很,“好久不见,才人越发清秀了。今日穿得这么素雅,活脱脱是一朵在寒风中摇曳的寒菊。”

“嫔妾姿容粗陋,哪里及得上姝妃美艳,嫔妾再怎么妆扮,也只是一朵寒菊,怎么变也变不成娇艳的桃花。”我不得不应道。

“瞧瞧,越发伶牙俐齿了。”她瞟我一眼,转过头去饮茶,“陛下也真是的,什么人都往宫里带,也不看看身份、出身。皇后,你是陛下的发妻,多少劝着陛下点儿,不能让陛下依着性子来。自然了,陛下想要什么女人,咱们做妃嫔的不好过问,不过那些个有夫之妇、自家亲族的女人,纳进宫中,免不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说陛下这不该、那不该,有损圣德。皇后,不是嫔妾说你,陛下是你的夫君,你要多多关心他、规劝他,让陛下在朝野、民间有个好声誉,甚至在后世评述、史册记载中圣名没有污点,皇后,你说是不是?”

“姝妃倒教起皇后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皇后了。”萧淑妃不屑地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姝妃是宫中资历深、年纪大的姑姑在教导皇后。”

“本宫这也是为陛下、为皇后着想。”大姝妃不甘示弱地反击,转而笑对徒单皇后,“皇后,嫔妾可是一片好心,皇后不会怪罪嫔妾僭越吧。”

“不会,本宫一向知道妹妹古道热肠、心直口快。”徒单皇后虽然身份高贵,却因为无宠,被得宠的妃嫔欺负也只能以和善应对,不过,她一向是和善大度的。

贵人阿懒一直低着头,知道方才大姝妃说的就是她,脸上就红红、白白、青青。

萧淑妃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倘若让姝妃投胎到徒单家,当上皇后,想必姝妃会当一个胸怀广阔、一心为陛下筹谋、关心陛下、规劝陛下不要做糊涂事的大金国皇后。”

大姝妃冷嗤一笑,回敬道:“淑妃这话说错了,皇后的身子骨硬朗着呢,怎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了解本宫的还以为本宫很想当皇后呢,其实,本宫根本不想当皇后,只要有陛下的宠爱,就算让本宫去当才人,本宫也愿意。”

不知道是谁低声说了一句:“不如皇后对陛下说,姝妃很想当才人,就让姝妃去当才人。”

当即,大姝妃寻找说这话的人,眸光凌厉如刀,恨不得将那人揪出来,扇她一巴掌。可惜,说话的人故意变了声调,不让人认出来。

那是我说的,故意激她一下。

大姝妃板着脸,怒道:“有胆量说就不要藏着躲着,给本宫站出来,本宫让你好好说!”

徒单皇后扬声道:“好了,这是隆徽殿,谁想在这里撒野,本宫不许!陛下忙于朝政,再让陛下费心后宫争风吃醋的事,你们于心何忍?今日本宫传你们来,就是要告诫诸位姐妹,无论是妃子还是才人,都要同心同德服侍陛下。只要你们一心服侍陛下,就能得到应有的地位、荣华;倘若有人心术不正,做出肮脏事、龌龊事,一旦查明真相,下场便如贵妃,甚至比她还惨。都听清楚了吗?”

妃嫔们都应“是”。

她目光温和,语气高贵大方而带有点训诫的意味,“贵妃为什么被禁足,想必你们都猜到了。你们想方设法赢得陛下的宠爱,本宫不管,但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陛下不想看见,本宫也不想看见。纸包不住火,一旦东窗事发,获罪的是你们。”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心知肚明。

再聊了一些家常,各人陆续告辞。

——

这日傍晚,明哥去请完颜亮来合欢殿,说我亲自备了几道江南菜色,请他来品尝。

可是,等到华灯通明,等到灯影俱灭,仍然不见他的身影,也没有遣人来说一声。

我呆呆地坐在案前,四肢有点麻,倦怠得很,已经不觉得饿了。

明哥在殿门前往外张望,长长一叹,走回来,蹙眉道:“菜都凉了,不如奴婢去热一热,才人吃点儿吧。”

羽哥与她对望一眼,劝道:“这么晚了,陛下不会来了,才人还是吃点儿歇着吧。”

是啊,他不会来了,也许十天半月、甚至一两个月都不会踏足合欢殿。那夜他满怀怒火地离去,不会轻易地消气;再者,他有意冷落我,不晋封我,将我冰在合欢殿,让我尝尽被宫人践踏、被妃嫔欺凌、生不如死的滋味,不会再轻易相信我。

应该怎么做,他才会消气?

这时候再怎么伪装、取悦他,只会适得其反,他根本不会领情。

可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因为,没有他的宠爱,即使有徒单皇后与耶律昭仪暗中相助,在步步惊险的后宫,我亦举步维艰,很难保住小命。先前唐括贵妃对我或明或暗的欺凌与谋害,就是明证,没有圣宠,就只有死路一条,也许临死的那一刻还不知道是谁害死自己,更何谈营救二哥了。

若想救二哥,首先要保住这条命,在金国后宫立足,其次才是想法子赢得完颜亮的信任与宠爱。如此,才有可能救出二哥。

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我也要坚持走下去。

二哥,你千万保重,等着我。

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完颜亮消气,然而,如何让他消气?

明哥、羽哥继续劝着,我站起身,拿了酒壶,往口中倒酒,咕噜咕噜地喝。她们吓坏了,阻止我这么饮酒,抢酒壶,我用力地推开她们,“取琵琶来。”

明哥去取琵琶,羽哥担忧道:“奴婢知道,陛下不来,才人不开心,可是您也不能这么饮酒啊,伤着身子可如何是好?也许陛下政务太多,才没有空闲来合欢殿,明日奴婢再去请陛下,好不好?”

一壶酒落腹,却没有多大感觉,这酒清绵香醇,挺好喝的。

“扶我去三楼。”

“这么晚了,才人去三楼做什么?”羽哥惊异地问。

“我要弹琵琶,让明哥把琵琶拿到三楼。”

“才人还是歇着吧。”

她喋喋不休的,好烦啊。我推开她,径自上楼,她赶上来,扶我上楼。

走到最后一级木阶,猛地,一阵眩晕袭来,我好像晃了一下,羽哥扶我在贵妃榻上坐下来。

头晕,头疼,酒劲上来了,想不到那么香甜的酒后劲这么大。

“才人,您的脸有点红,怕是酒劲上来了,不如回寝殿歇着吧。”羽哥再次劝道。

“过会儿就没事。”我使劲地摇头,所幸还挺得住,“明哥怎么还没来?”

“来了。”明哥走上来,将琵琶递给我,“不如奴婢去沏一杯解酒的茶。”

我颔首,让她们下去,在大殿候着。

拨了拨冷弦,熟悉了曲调后便开始弹那曲《爱恨成灰》。

熟悉的音律从指尖响起,不由自主地想起在临安皇宫的人与事,二哥,宋帝,上官大哥,香袭,还有怀瑾、怀瑜…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派人到中都救二哥和我,上官复是否已在中都?

情不自禁地想起大哥…早已决定忘记大哥,忘掉那段情,然而,他在心中已根深蒂固,此生此世再也忘不了吧。

多想无益,还是救二哥要紧。

额头突突地疼,越来越晕,但还是坚持弹了两遍。我搁下琵琶,捂着额角,天地开始旋转,屋中的一切渐渐模糊,我闭上眼,感觉舒服了点…

“阿眸…阿眸…”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有点着急,有点担忧,“你怎么了?”

“头疼…”睁开眼,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眼前,我蹙着眉心,“陛下…”

“怎么头疼了?朕传太医。”完颜亮摸摸我的额头,正要喊人,被我阻止了,“你饮酒了?”

我看见,他揽着我,坐在榻上,而方才,我一点知觉都无,想必是太晕了,昏了过去。我握住他的拇指,“阿眸没事,喝了一点酒,想不到那酒的后劲这么大。”

他略带责备地问:“你不胜酒力,为何饮酒?”

我涩然地转开眸光,不解释缘由,让他自己领悟。

他没说什么,静静地抱着我。

“陛下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朕…政务繁忙…本不想来,又担心你一直等,就来…瞧瞧。”

“哦,谢陛下体恤。夜深了,陛下回去歇着吧,让明哥、羽哥扶阿眸下去便可。”我挣扎着起身,他双臂一紧,将我抱在胸前。

“你身子不适,为什么还弹琵琶?”完颜亮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闲来无事,弹一曲打发漫漫长夜罢了。”我幽幽道。

“回寝殿歇着吧,仔细受寒。”

说罢,他抱我起身,下楼回寝殿。

在大殿等候的明哥、羽哥见到这幕,开心地笑了,没有跟着进寝殿。

他将我放在床榻上,为我盖好棉被,“睡吧,好好睡一觉就不会头疼了。”

我拉着他的广袂,坐起身,“阿眸有些话想对陛下说。”

完颜亮颔首,我诚恳道:“阿眸被关在冰窖,饥寒交迫,奄奄一息…当身上的热量一点一滴地流逝,当四肢僵硬、全身如冰的时候,当阿眸觉得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阿眸在想,究竟是谁要阿眸的命。”

他暗沉的眼中似乎藏着关切与怜惜,语气淡淡,“已经没事了,往后你自己当心点儿。”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十三】

我道:“陛下惩戒贵妃,阿眸心中有数,对陛下心存感激。阿眸本想亲自备几道江南菜色,与陛下共饮,感谢陛下,没料到陛下政务繁忙,没有来。”

“朕心领了。”

“阿眸选择孤身一人去扬州找陛下,当时就告诉自己,此生此世,阿眸只能是陛下的女人。”

“你当真这么想?”他眸光一亮。

“在冰窖中,阿眸告诉自己,倘若这次大难不死,阿眸一定好好珍惜这条命,不再想那些虚妄的事。”我诚挚道,楚楚地凝眸。

完颜亮拍拍我的手,“你身子不适,早点歇着吧。”

我窘迫地求道:“陛下…能否留下来陪阿眸?”

他盯着我,目光冷而犀利,直逼人心。

半晌,他冷冷道:“朕答应过姝妃,要去看看她和孩子,今晚你就好好歇着吧。”

尔后,他径自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

完颜亮终究不信我。

我开口求他陪我,他不为所动,还是走了。

正如先前所料,要赢得他的信任,还须假以时日。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那夜我去地牢,被人盯着,想必是唐括贵妃派人暗中注意我的一举一动。然而,自从住进合欢殿,总觉得有一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盯着我,我发生了什么事,别人很快就知道了。比如我第一次我弹琵琶感动了完颜亮,唐括贵妃立即派一个宫人去地牢。思来想去,或许合欢殿不少宫人是唐括贵妃、大姝妃等人的耳目。

这日,我挥退其他宫人,留下明哥、羽哥,对她们道:“你们服侍我这么久,今日,我就开诚布公地跟你们说说心里话。起初我并不信任你们,因为你们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不过,这次我跟陛下回到中都,你们待我很好,维护我,保护我,为我受苦、挨打,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中。我相信,你们真心真意地对我好,不仅仅当我是主子,我被你们的真心感动了。因此,在我心中,我也当你们是自家姐妹。”

“才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才人当奴婢是姐妹,奴婢如何敢当?”羽哥受宠若惊,感动得双眸湿润,“奴婢尽心尽力服侍才人是应该的,是职责所在,只要才人好好的,奴婢别无所求。”

“是啊,奴婢没想到才人会说这番话,奴婢很感动。”明哥的眼睛也湿湿的。

“你们待我一片真心,我也会视你们为姐妹,以后我们三人的命就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生死与共。”

“才人这么看重奴婢,奴婢万死不辞,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才人平安。”羽哥拭泪道。

“奴婢也一样,谁敢欺负才人,奴婢就跟他拼了。”明哥哭道。

“好了,别哭。”我握住她们的手,“我知道,陛下让你们服侍我,我有什么事,你们会向陛下禀奏。既然我们三人是姐妹了,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日后你们尽忠的不是陛下,而是我,你们做得到吗?”

她们错愕不已,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道:“我已是陛下的人,人在后宫,身不由己,若想在后宫立足,就要耍一些心思、手段得到陛下的宠爱,与那些妃嫔斗智斗勇。因此,今后无论我做什么,我希望你们不要向陛下禀奏。”

明哥恍然大悟,“奴婢会竭尽全力帮才人,让才人重得陛下欢心。”

羽哥重重地点头,“是啊,才人无须担心,奴婢不会向陛下禀奏。”

我郑重道:“我要你们发誓,日后只忠于我一人,我的一举一动,不可向陛下禀奏。倘若陛下问你,你们敷衍一下便可。”

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柔声安抚道:“我知道你们很为难,因此,我不勉强你们。若你们选择陛下,我也不会怪你们,只不过我不会再让你们近身服侍我。若你们选择对我尽忠,我便与你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羽哥坚定道:“才人这么看得起奴婢,奴婢愿为才人肝脑涂地。”

明哥也表态道:“奴婢也和羽哥一样,只对才人一人尽忠。”

我抱住她们,“好,往后你们便是我的好姐妹,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然后,我对她们说,也许合欢殿中的宫人被人安插了耳目,日夜盯着我。她们说会留心,将可疑的宫人揪出来。我问:“你们觉得掌事的内侍察九是可用之人吗?”

“不可用,那人贪财忘义,为了小恩小惠,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羽哥道。

“他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别珍倒是可用,为人正直,有点才干,还有点小聪明。”明哥道。

我点点头,“合欢殿护卫队长也速,你们觉得如何?”

她们对这人的秉性与才干不是很清楚,我教了她们两招,改日试探一下也速。

合欢殿的宫人、禁卫也该整顿一下了,否则,我被人出卖了都不知道被谁出卖了。

——

这夜,我前往临芳殿。

耶律昭仪还没就寝,像是知道我要来似的,穿戴齐整地坐在寝殿等我。

行礼后,我拉着她青葱似的手,“今夜又打扰昭仪就寝了。”

她拉我坐在案前,温柔地笑,“我知道你会来,这几日都睡得晚。”

闻言,我更不好意思了,从羽哥手中接过一张方子,递给她,“这是我从江南名医求来的八宝粥,有健脾胃、补气益肾、养血安神之效,昭仪可以让太医看看这方子,根据你的体质稍微调整方子。倘若太医说没问题,昭仪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