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三月,但吹来的风却是带有刺骨的寒冷。萧宁的嗓音铮铮,“伯乐可等,朕不可等。罗律,昭示天下,但凡被认定其有诸葛孔明之才者,皆可直接在朝为官,享无忧之俸禄。此事便交给你了。”

罗律应下了。

君臣两人谈了番国事后,罗律忽而笑道:“听闻绿萝抚养的那个孩子长得极其可爱,名字似乎叫青儿?”

萧宁想起青儿那双纯净透澈的眼睛,也不由会心一笑。她点头道:“小孩子诚然都是此般可爱的。”微顿,萧宁侧眼瞧着罗律,“你要随我去瞧瞧么?”

罗律微笑,“好。”

不一会,两人便走至紫鸾殿,萧宁张望了会,却没像往常那样跑出个肉呼呼的娃娃,直抱着她的腿,稚声稚气地叫着:“陛下来看青儿么?”

一宫娥寻声出来,见着了萧宁和罗律,慌忙福身行礼,得到萧宁应声后,方起身,悄悄地飞快地看了眼罗律后,才垂眸轻声道:“陛下,绿萝姑娘和青儿去了含风殿。”

萧宁微怔。绿萝和柳涵风素来没有来往,再者,自子衿一事后,绿萝更是厌极了柳涵风,此刻又怎会在含风殿?

罗律仿佛看出了萧宁的心思,他道:“陛下,我们去含风殿瞧瞧?”

萧宁瞥了瞥那宫娥,含笑道:“好。”

离开紫鸾殿后,萧宁忽道:“罗律,今年你也二十好几了吧。”

未曾预料到萧宁会突然说到这,罗律怔了怔,才答道:“是。”

萧宁语意深长,“也该是时候成家立室了。”

罗律面色一白,连道:“男子大丈夫理应先有国再有家,国家一日未定,罗律就一日不娶。”

“等一切安好后,罗律,朕为你指门亲事吧。”

罗律倏然止步跪下,“臣,意不在此。”

萧宁微叹。

其实罗律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看着他孤身一人,也着实于心不忍。

“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吧。突然跪下,若是教不知情的宫人瞧见了,定以为我们君臣不合了。”萧宁弯身,欲要伸手扶起罗律。

罗律避过萧宁的手,垂头一字一句道:“请陛下答应臣,永不为臣指婚。”

萧宁皱眉头。

罗律再道:“若陛下不应,臣就不起。”

周围花团锦簇,芳香馥郁,罗律鼻里闻到的却独有属于身前佳人的那一抹极淡的香气。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若不是自己所爱的,那他宁愿终身不娶。

良久,萧宁方叹了声,“起来吧,我应你便是了。”

罗律这才起身,“谢陛下。”

“去含风殿瞧青儿吧。”

晌午时分,萧宁和罗律才走到了含风殿。还未进殿,便远远就听到了青儿的笑声,纯真而无忧。萧宁加快了脚步,走进了里殿。

只见柳涵风怀里有个胖乎乎的青衣娃娃,睁着黑白分明的双眼,眨也眨不眨地看着柳涵风。

绿萝待在一旁,满脸笑意。

萧宁走了前去,“在和青儿说什么呢?”

柳涵风抬眼笑道:“没,在逗青儿玩。”

绿萝对萧宁欠身行礼,而后才道:“今早风殿下路遇紫鸾殿,听到青儿笑声,便唤了我和青儿去含风殿解闷。”

萧宁不动声色,看向柳涵风,“宫中日子可是闷着涵风了?”

柳涵风示意绿萝抱回青儿后,方起身对萧宁含笑道:“陛下最近甚少来含风殿,涵风无人可倾诉,见青儿生得可爱,便寻来逗逗。陛下可是生气了?”

萧宁淡道:“没有,是涵风多想了。”顿了顿,她又道:“方才我路经粉桃园,见到有好几株开得正值灿烂,绿萝你回紫鸾殿时顺道去折株下来,若青儿喜欢,便给他玩去。”

绿萝应了声“是”,便抱着青儿离开了含风殿。

柳涵风笑了笑,挑眉说道:“陛下喜欢桃花?若是喜欢的话,前些日子,我命人摘了好些桃花回来,制成了桃花酿,味道极好。”他瞥了眼罗律,“罗大人如若喜欢的话,不妨也来喝一杯。”

萧宁道:“不必了。”

柳涵风叹了声,他握住了萧宁的手,“陛下可是在怨我?自从三年前皇夫殿下无端消失后,陛下就再也无踏入过涵风的殿里。”

萧宁不着痕迹地挣开,作势拂了拂耳边的鬓发。她似笑非笑,“朕怎会怨你。一切都是朕自作自受。”

罗律蹙眉,“陛下。”

柳涵风冷冷地瞧了罗律一眼,“陛下可是要纳罗大人为侍郎?”

萧宁面带不悦,“涵风可是桃花酿喝多了?怎么满口胡言?”

柳涵风定定地看着萧宁。

“陛下若无此意,又怎会让外臣进入后宫之地?陛下该是记得,宫中规定外臣不可随意进出后宫。若陛下无意纳罗大人为侍郎,罗大人又怎可能会出现在此?”柳涵风垂眼,“陛下是明君,涵风只是不希望陛下会落人口实。”

罗律见状,唯好道:“臣先行告退。”

萧宁扬手,“不必。”

她看向柳涵风,“今日之事,是朕疏忽了。”

柳涵风懒懒一笑,“刚才是涵风激动了。”

萧宁点头道:“国事繁忙,改日再来探望涵风。”她瞥了瞥周围的宫人,“照顾好风侍郎。”

说罢,便和罗律离开了含风殿。

罗律静默了好一会,说道:“风侍郎对陛下似乎情意不浅。”

萧宁只是淡道:“谁知道呢。”

罗律又道:“方才所见,风侍郎从原先风国带来的宫人似乎都不见了。”

萧宁神色莫测,“柳涵风的心思难测,当初拱手让国,决然没这么简单。我便先调走他身边熟悉的人,如此即便他有什么计谋,也难以施展。”

罗律笑答:“如此,甚好。”

两人又走了好一会,春日的阳光温和,并不会毒辣。萧宁全身舒展,任由阳光普照。罗律候在萧宁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萧宁问道:“可有子衿消息了?”

罗律神色黯然,“臣无用,至今仍旧未有殿下消息。”

萧宁闭眼,缓缓地叹了声。

“罢了,子衿若是不愿让人找,哪怕飞天遁地,也定然寻不着。”她睁眼。阳光温和,远处危楼上的翡翠宫灯里的烛光几近看不见。

她低低地又叹了声。

“但愿子衿明白我的意思。”

御驾亲征遇奇人

御驾亲征遇奇人 萧宁从未想过,那一日她在危楼上与罗律一时的戏言,竟会在数日内成真。

长平六年春末,南国礼部尚书死于北国边境,弘安帝勃然大怒,派兵袭击北国边境。北国边境虽有重兵把守,但却无人预料到南国会突然趁夜袭击,幸好兵士平日训练有素,瞬间齐心抗敌。只是因无作准备,伤亡甚是惨重。

弘安帝此举震惊了整个北国,北国百姓皆以弘安帝为耻,不少文人骚客吟诗作词于民间传唱,以此讽刺弘安帝之举。

而此时,北国朝堂上,鸦雀无声,众人皆是面浮黑云,眉头紧蹙。

长平帝萧宁面色憔悴,自从南国的贸然之举后,萧宁已是数日未有合过眼,她与一众大臣商量了对策,如今她正强打起精神,声音平稳地说道:“南国早已对我国虎视眈眈,弘安帝狼子野心,早已想吞并我国。此番来犯边境,我国边境共死三百二十七人伤千余人,此仇不报,朕难以面对这三百二十七条英魂。再者,弘安帝此举亦是明目张胆地与我国宣战。我国实力与南国相当,倾力全拼,谁高谁低亦难讲,是以,朕已然派兵部尚书符衡率领十万步云骑赶往边境。五日后,朕将会御驾亲征,势必与南国一争高下。我国疆域图也该是时候换新了。”

此话一出,朝中并无人反驳。

萧宁沉吟片刻,又道:“朝事便暂由左相与右相代理,而除去朕所钦点的武将外皆留下驻守洛阳。前风之国所带来的兵马重组为踏风骑,由张书统领,驻守于姑风城,听候命令…”

后来萧宁又作了番详细交待,一切事情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朝后,罗律留了下来,他忧心忡忡,言道:“陛下,布告数日前已然发出,前来应征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平庸之辈居多,虽有才华横溢者,但却目光如鼠,若为用之,恐为祸患。”顿了下,罗律又道:“我国人才济济,只是要在半月内寻着可比孔明的智者,着实有些难度了。”

萧宁叹了声,“若不是弘安帝如此贸然,要在北国寻军师,并非难事。”

罗律也叹道:“倘若此时殿下还在的话,那也不用寻找了。殿下文韬武略,智可堪比孔明,武亦是难有敌手。”以云公子之才,却居殿下之位,实属委屈了。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此千古箴言,果真不假。

萧宁垂眸,声音苦涩地说道:“子衿待我如何,我自是知道的。只是…”子衿当初三请她回国登位,也该明白登上了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人不可能一如往常。一生一世一双人对于帝王来说,这实则不可能为之。即便这次没有柳涵风以风之国为挟,下次亦有谁以一国之危来令她不得不再纳郎君。为萧宁,她只愿有子衿一人。为长平帝,若要为明君,只能舍弃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萧宁抿抿唇,话锋一转,“若无军师,此次南北之战,你我合力,还有一众将军所配合,朕相信定可与南国抗衡。”

罗律应道:“嗯。”

而后,两人又讨论了番征战事宜,罗律方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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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亲征的那一日,正值阳光灿烂,城门外的数棵大树苍翠有力,宛若八尺壮士。整个洛阳城庄严而肃穆,一身枣红盔甲的萧宁骑着一匹银鬃马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的依次是一众将士,再后则是黑压压一片,皆属步云骑。

此番征战,萧宁带了四十万的兵马,只留下十余万驻守都城洛阳。

蓦然,一道蓝色的身影突如其来,众将士认出了来人,纷纷让路。萧宁定睛一看,竟是柳涵风。

只见柳涵风今日着了件浅蓝色的锦袍,与其宝蓝色的眼睛互相映衬,显得格外玉树临风。

萧宁并未下马,只是坐在马背俯望着柳涵风。

柳涵风也不在意,他命身后的仆人倒了两杯酒,他递给了萧宁一杯,而后他对萧宁道:“涵风在此祝陛下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萧宁也饮尽了。

最后,柳涵风定定地看着萧宁。

“陛下保重身体,涵风在宫中等待陛下归来。”

萧宁“嗯”了一声,柳涵风深深地看了萧宁一眼,便作揖退到了一旁。

萧宁回眸遥望,宫中危楼上的两盏翡翠宫灯依稀可见,她心中万般思绪。宫灯于空中顾盼,却始终没有盼到该来的人。三年已过,想来已是物是人非了。

萧宁在心中轻叹,而后便敛去了所有儿女情长。她再看身后黑压压一群的兵士,心中顿生豪情。萧宁转头,大力扬手,高声道:“出发。”

此声,豪气冲天,响彻九霄。

阳光下,步云骑踏出了滚滚烟尘,漫天黄土,盔甲上的红缨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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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离边境十分之远,即便是不眠不休地赶路,也需一个多月。更何况,如今是一个军队,而非个人,为此,行程更为之慢了。

一日,步云骑行军至株州城外,萧宁见夜色甚晚了,再加之已经连续行了数日,便吩咐下去,在此地扎营歇息。

兵士们在扎营,萧宁下了马,动了动身子,顿感浑身瘙痒。萧宁自幼为公主,而后为女帝。期间虽有段在外的日子,但南宫白也未曾亏待过她。锦衣玉食,早已成了萧宁的习惯。如今已然行军半月有余,加上又是炎热的夏季,在马上颠簸甚久,萧宁完全没有时间沐浴。而全军除了萧宁之外,皆为男子,绿萝因要照料青儿,逼不得已才不能跟来。

总而言之,对于这样的军中日子,萧宁感觉甚苦。但萧宁素来是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她虽是心中觉苦,但面色依旧正常,丝毫抱怨之言都未曾说出口,甚至十分体贴兵士。此番表现,让萧宁甚得军心。

罗律跟在萧宁身边,对于萧宁心思多多少少也理解几分。

他悄悄附在萧宁耳边,轻声道:“陛下,不远处有条小河。”

萧宁一听,眼睛顿时一亮。

罗律笑道:“陛下可以安心,我会嘱咐兵士此刻不得离营,直到陛下归来,否则军法处置。”

萧宁颔首,而后便悄然奔去河边。

月色沉沉,树梢上挂着一弯银色的月牙,青翠的叶子似有轻纱笼罩,神秘而旖旎。萧宁见四周并无一人,便放心地褪去了衣物,只剩于一件绣着鸾鸟的肚兜。她慢慢地滑入清凉的河水里,浑身的瘙痒顿时全无。清澈的河水紧贴着萧宁的肌肤,萧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待洗净了身子后,萧宁方上岸穿好了衣裳。

此刻,云翳遮月,星影横斜,忽有一白影从树丛间跳跃而出,落在了萧宁身前。

萧宁微愣,手却已是不觉握住了腰间的玉带,手心里正有一利器。而接着稀疏的星芒,萧宁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她不由在心中惊道:好一个俊俏的姑娘。

只听这姑娘的声音亦是婉转若莺鸣,脆生生的好似珠子落玉盘。

“这位贵人,可是当今长平帝?”

萧宁挑眉,“何以见得?”

白衣姑娘捂嘴一笑,“方才我见着这树林的十里外有军队驻扎,而长平帝御驾亲征亦是全国皆知,由此在这河边洗澡的人定是长平帝。”

萧宁心中只觉这姑娘可爱,便生了与她闲聊的心,遂笑道:“姑娘此言差矣。刚刚经我观察,能来到这条河的路不少,并非仅是树林。如此,便有可能是这株州城里的姑娘来这儿沐浴。”

白衣姑娘似乎就认定了萧宁就是长平帝的事实,她鼓着双腮,道:“你一定是长平帝。我家公子说的,若是长平帝的步云骑经过株州城,且留在城外驻扎时,长平帝定会来这条河里洗澡。”

萧宁笑着问道:“你家公子是谁?为何如此说?”

白衣姑娘神情可得意了,仿佛她的公子是神一样的人物。她睁着水灵灵的眼睛,说道:“我家公子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一根手指都可以戳死一只老虎呢。我家公子姓苏,是株州人氏。昨夜,公子对我说,长平帝虽为一国之君,但始终是女子。长平帝自幼为公主,之后为女帝,定没受过行军打仗之苦。若是留在株州城外驻扎,定然会去河边洗澡。我还没见过皇帝呢,所以今晚才在这儿蹲了这么久。唔,你一定是长平帝。”

萧宁闻言,不由心中窃喜。虽说不知这位白衣姑娘所说是真是假,但听这位姑娘所描述的,这位苏公子心思细腻,倒也有几分神机妙算之感。萧宁此时求贤若渴,不由抓住了眼前姑娘的手,“你家公子如今在哪?带我去瞧瞧。”

谁知白衣姑娘却道:“我家公子不喜生人,也不习惯见生人,即便你去了,公子也不会见你的。”

萧宁也不失望,她转眼便道:“你叫什么名儿?”

白衣姑娘眨眨眼,“我叫莺儿。”

“莺儿?黄莺的莺?”见白衣姑娘点了点头,萧宁展颜笑道:“果然人如其名。”

莺儿姑娘一听,顿时欢欢喜喜的,她侧头望着萧宁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唔,不如你去给我家公子当妾侍吧。我家公子整日盼着夫人回来,都盼了几年,连个影子都没有。你长得很好看,跟我家公子很配。如果你愿意给我家公子当妾侍,我就带你去见我家公子。怎么样?”

萧宁哭笑不得,她拍了拍莺儿的头,道:“莺儿,我是有了夫君的人。”

莺儿姑娘努嘴,“那你就休掉他呀。反正我家公子长得又好看又聪明,一定比你的夫君好。”

萧宁正色,“没有人会比我的夫君好。”

莺儿姑娘不信,她杏眼圆瞪,“我家公子才是最好的。”

萧宁摇摇头,不打算和小姑娘继续说下去,她轻声说道:“我得回去了,要不我的侍卫会担心我的。你家公子不愿见我就罢了,有缘自然能相见的。莺儿姑娘,就此作别吧。”

莺儿却是跺了跺脚,她嗔道:“哎呀,你怎么这样不经说的呢。刚才都是我骗你的啦,我家公子见生人的,再生的也见。如今我家公子正在那边的凉亭里赏月呢。”

萧宁闻言,心中一喜,便执了莺儿的手,由莺儿带路往不远处的凉亭走去。

不多时,便走到了凉亭处。

此时,云儿散了去,月儿又再次挂在了空中。沉沉的月色下,萧宁见着了凉亭里有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背对着她,手里握着一只晶莹的紫萧,正吹奏着一曲美妙悦耳的音乐。

萧宁刹那间,便屏住了呼吸。

这…身影与子衿好像!

萧宁颤抖地捂住了双唇,几近失态地跌跌撞撞往前走去,还未接近那人,萧音嘎然而止。只见那人缓缓转身,对萧宁施之一礼。

“草民苏莫离拜见陛下。”

三请军师苏莫离

三请军师苏莫离 月色依旧沉沉,苏莫离身上的白衣于月色下明亮得让萧宁发冷。萧宁方才心中的欢喜顿时一扫而空,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面如冠玉,如朗朗清风,又若水月观音。其目深沉如夜,但却是与子衿万万不同的。子衿看她的时候,眼眸里是铺天盖地的柔色,而眼前的男子看她时,眼里则是不痛不痒的平淡,甚至没有丝毫的温和。

萧宁此时方是彻彻底底地信了。

这不是子衿。

子衿永远都不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她。

她唇角处有一抹苦涩,眼神里也有些黯然。这时,莺儿姑娘蹦蹦跳跳地上前,她拉扯着萧宁的手。

“长平帝,你看看,我家公子是不是长得十分好看,比你那夫君好看多了吧。”

苏莫离蹙眉,他喝道:“莺儿不得无礼。”他抬眼瞧了瞧萧宁,“陛下莫要见怪。”

萧宁此时也恢复了平常之色,她淡笑道:“无碍,莺儿姑娘性子率真,甚得人喜爱。”

莺儿一听,笑得更为灿然。蓦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了萧宁的手,蹦到了苏莫离的身侧,她努努嘴,说道:“公子,刚刚长平帝说,无人能及她的夫君呢。所以我就带她来瞧瞧,何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苏莫离瞥了她一眼,“莺儿,休要胡说。陛下后宫三千,随意挑一人出来,已是足以胜却千万男儿。”

莺儿似乎有些不甘,她撇了撇嘴,目光移至萧宁身上。

“呶,陛下,你说说,你家夫君们有及得上我家公子的么?”

萧宁闻言,忽起试探之心,她盯着苏莫离,声音铮铮,“为帝,朕有后宫三千。为我,仅有夫君云子衿一人。莺儿姑娘,苏公子纵然有千万倍的好,但始终不及我的夫君。”

莺儿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咦?!你有带你的夫君出来么?让我瞧瞧,看看是不是果真如你所说的比我家公子好千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