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黛珠咯咯的笑,那笑声清脆如银铃一般,延伸到四周,让这个显得有些沉闷的太子府也跟着也生气勃勃了起来。

走到了白嘉言住的院子里,白四得了信儿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两个人一起来,忍不住笑眯眯的,看起来很是和善,“大少爷已经用过早饭了,这会儿正躺在院子里的花架下面看书呢。”

徐黛珠绕过影壁走了进去,看到白嘉言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躺在一张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随意的翻看,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说道,“殿下,徐姑娘。”

赵臻见白嘉言要起身行礼,赶忙说道,“白将军伤势未愈,还是躺着歇息吧。”

白四拿了两把椅子放在了白嘉言的旁边,说道,“殿下,徐姑娘,快坐吧。”然后又把新沏好的茶水放在了旁边的长几上。

徐黛珠见白嘉言虽然脸色苍白,但目光有神,显然精神头很好,把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又细细的问了症状,早上吃了什么药,上的什么伤药,昨天有没有觉得伤口疼什么的,简直就是事无巨细。

“没事,我已经好了。”白嘉言因为受伤说话声音要比平时低一些,竟然就带出几分温柔的感觉来。

赵臻很不喜欢徐黛珠和白嘉言亲近,这会儿脸黑的跟煤块儿一样了,听到白嘉言的语调,心情就更加不好了。

徐黛珠说道,“让我看下伤口吧。”

白嘉言却还是推辞,说道,“徐姑娘,我早上就上过药了。”一副不愿意让徐黛珠看的样子。

徐黛珠却十分的坚持,先不说她本身就是个医者,平常就是要处理这些伤患,看伤口这种事原本就是稀松平常,更何况,白嘉言这伤是因为救她而受的,她原本就很愧疚,要是今天不看一眼,怎么也过不去。

而且她总觉得白嘉言这般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事。

白四在一旁说道,“徐姑娘,昨天我们二少爷一夜都没有睡好。”知道白嘉言受了伤,白少卿就让白四过来照顾他。

白嘉言却有些不高兴,说道,“多嘴。”

徐黛珠冷着脸,说道,“要么我自己把你衣服脱了给你看伤口,要么就让白叔给脱衣服,要么就你自己脱了让我看。”

白嘉言见徐黛珠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忍不住苦笑,想着他好歹领着十万人的兵马,面对夏军残杀也不曾眨下眼睛,在这样一个还是孩子的女子前面竟然就这样被威胁。

一旁的赵臻脸色就难看了,虽然知道徐黛珠平时要治理伤患,但是这般强行要看伤口,难道她不知道对面的白嘉言是一个成年男子吗?她就不知道避嫌?

其实要是换了一个人都不至于让赵臻这般介意,主要是这个人还是白嘉言的缘故,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对白嘉言十分的嫉妒。

徐黛珠见白嘉言一直抗拒,也来了脾气,说道,“那我来给你脱吧。”然后就去拽白嘉言衣带,想要解开,她感觉这伤口肯定是有问题了,不然白嘉言不会这般遮遮掩掩的。

结果那衣带刚刚被徐黛珠解开,徐黛珠就看到已经感染流脓的伤口,她气的头上冒烟正要说话,却被身后的赵臻拽了过来。

赵臻气急败坏的说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难道就没有羞耻心?这般强行的脱一个男子的衣服!”

徐黛珠气笑了,说道,“你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第61章第61章

“我…”赵臻想说我现在虽然不是你的什么人,但以后肯定你的夫君,你孩子的父亲,你一生的依靠,只是那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对着徐黛珠怒气腾腾的眼眸,他敏锐的感觉到,一旦他说出这些话,徐黛珠就不止是生气这么简单了。

秋日的风裹着寒意吹的人有些冷,徐黛珠本能的缩了缩身子,用手摸了摸手臂,然后摸到了上面绣花精美的一丛兰花。

这是赵臻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徐黛珠的怒意就消减了几分,她看到过许多人,说是为你好,却不过是嘴上功夫,但是赵臻却不是,他从来没说过什么好听的,相反却是用行动在表示。

无论是每年千里迢迢的给她送喜欢吃的点心,还是这样认真的为她缝制衣服,都是旁人做不到的。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犹豫的声音,“殿下,操练要晚了。”青山不知道赵臻和徐黛珠之间的争执,他一直在外面等着…,要是可能,他想一直装作不知道,可是时间快来不及了。

殿下为了在军中树立威望,十年如一日的去军中操练,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他的辛劳,不能毁在今天。

徐黛珠声音缓和了许多,说道,“去操练吧,晚上回来跟你说。”

赵臻扭过头去,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有种莫名的倔强,徐黛珠终于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快去快回,晚上和你一起用饭。”

赵臻这才不情愿的走了。

赵臻走之后在场的几个人明显都松了一口气,徐黛珠让人把她的医药箱拿来,又重新给白嘉言处理了伤口,然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白将军,你习过武,想来也是粗浅的懂一些医理,怎么就让自己的伤口化脓了?”

白嘉言说道,,“好几日没有洗漱,昨天实在是忍不住跑了个澡,想洗的快一点就应该没事。”

徐黛珠也不好说道太过,但还是唠唠叨叨说了许久。

白嘉言无奈的扶额,苦着脸说道“徐姑娘,我以后一定遵医嘱,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白四在一旁忍不住笑,他们家这位二少爷总是冷冷清清的,竟然也有被人管的没脾气的时候,也怪不得…,可是,刚才见殿下的神情,那也是情根深种,一点都离不开的样子。

这么好的姑娘,他们家大少爷怕是娶不到了。

恐怕三少爷做了无用功。

这一忙乎就到了中午,徐黛珠准备陪着白嘉言一起吃饭,她根本就没有把赵臻的话放在心里。

白嘉言对她来说是什么人?失忆前是对她呵护备至如同哥哥一般的人,失忆后也是毫不犹豫的舍弃性命去救她的恩人。

徐黛珠从来就不怕闲言碎语,要真是怕她就不会学医了,因为每日里接触各种伤患,有男有女,总会有闲话传出去。

做事瞻前顾后的,那当真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白嘉言知道这是徐黛珠怕自己乱来,在这边盯着自己,心里又是妥帖,又是…酸酸的,等着伤好他就要回秦州了,那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徐黛珠,也或许重新相见的时候她已经是赵臻的人了。

就这样吧,能多相聚一会儿就是一会儿。

白四却很高兴,他是乐见白嘉言和徐黛珠在一起的,在他看来,徐黛珠要是嫁给赵臻那才不好,赵臻是以后的帝王,那是要娶个母仪天下的女人,出身也好,教养也好,都不能差了。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徐黛珠,其实他很喜欢这个孩子,敢作敢当,又十分的果敢聪慧,还重情重义,当真是十分的难得。

但是喜欢和合适却是两回事,赵臻就算是收了徐黛珠…,以后肯定还会娶别的女人,他觉得那样太委屈徐黛珠了。

这孩子不应该是关在后宫里的,对别的女人跪拜,她应该是像现在这样,恣意洒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白嘉言是肯定是可以给她这样的生活的,要是能多生几个孩子,他也是十分乐意去带一带。

白四越想越是觉得好,至于赵臻的心情…,他倒也不担心,赵臻要真是睚眦必报的残暴之人,就不会对徐黛珠那般束手无策了,想来也是心中顾忌,所以如果徐黛珠不愿意和赵臻在一起,他气归气,也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毕竟比起儿女情长,赵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然后再过几年…,赵臻开始填充后宫,有了其他国色天香的后妃,很快就会忘掉徐黛珠。

白四殷勤的给两个人准备了午饭,还担心两个人不自在,把伺候的人都撤了下去,想着让两个人好好说说话。

徐黛珠不知道白四是这么想的,她身旁虽然有丫鬟伺候,但是平日里却并不用丫鬟伺候吃饭,都是自己动手的,所以并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屋里就两个人也挺好。

因为给白嘉言和徐黛珠两个人吃,饭菜分了两份,徐黛珠这边是虾仁粥,白嘉言就是补气的红枣薏仁粥,徐黛珠这边是葱爆海参,白嘉言这边就是一叠萝卜榨菜…

徐黛珠还想着白嘉言会不会嘴馋,要知道他还是小白的是可是贪吃鬼呢,可是徐黛珠看了好几眼,对面的白嘉言都是稳稳当当的,连目光都扫过来一次。

徐黛珠无趣,只好老老实实的用饭。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白四领着青山走了进来,他显然是赶路回来,气息还不太匀,递了封书信给徐黛珠。

徐黛珠觉得有些奇怪,这才走了几个时辰?就给她鸿雁传书,等着她打开信,差点气晕过去了。

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十分的洒脱,只是内容却是有些不着调,赫然写着,记得避嫌!

青山不知道里面写着什么,但是想着让他这般骑马跑过来送信,显然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见徐黛珠读完就迫切的问道,“徐姑娘,我还要赶回去,烦劳你尽快写个回信。”

徐黛珠只觉得荒唐的不行,起身到一旁的案桌上,正好之前白嘉言在写字,墨都已经磨好了,她拿起毛笔来,在上面画了一个王八,囧。

青山自然不知道徐黛珠画的什么,小心翼翼的把信收好,行礼之后就疾步的跑了出去,显然是想要快点给赵臻看回信。

白嘉言见徐黛珠脸色一直不好,想了想说道,“徐姑娘,你也莫要太生气了…,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对你说。”

“什么事?”

“殿下一直不肯让我们告诉你,是关于五年前的事情。”白嘉言觉得现在遮遮掩掩已经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是,因为那件事徐黛珠一直对赵臻多有偏见,他不忍赵臻被冤枉,也不希望两个人因为那件事而生分。

“难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提起五年前的事情,徐黛珠现在也是觉得意难平,“说是三天就回来,结果把纳真和阿史那的小儿子交给你们…,几乎把命都给你们了,等了那么久也没有来,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白嘉言沉默了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徐姑娘知道当初道殿下是为什么没有及时回来接应?”

“不管是什么原因,失约就是失约。”

“确实如此。”白嘉言露出愧疚的神色来,“只是如果…,当时殿下和我们要是都被夏军抓住了呢?”

“什么,怎么可能?你们可是带着人质,就算是没有拿到火铳,也应该能全身退才是?”

第62章第62章

白嘉言叹了一口气,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纳真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冷笑着掐死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谁能想到纳真竟然这般狠辣,又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咬舌自尽。

那些夏兵看到纳真夫人死了就跟疯了一般的涌了过来。

夏军是他们的好几倍,又装备精良,皆是善战者,那几乎是一场屠杀,要不是谭青拿出了他父亲半成品的霹雳弹,震慑住了夏军,又有几个死士拼死去把火铳抢了出来,给他们带来的一线希望,几乎可以说没有现在。

“我们当初领着人从密道出去花了几乎是两天的时间,后面又激战纠缠了三四日,用着火铳才险胜,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百人。”白嘉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极度不愿意回忆这一段往事,“太子殿下重伤,却非要以身试险去找徐姑娘,白先生不得以…,只能把殿下打晕。”

徐黛珠当初直接带着吴二的尸首就回了杏花村,因为冲击太大,眼睁睁的看着身旁的死去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去问当初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

其实徐黛珠也早就猜到了他们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她就是想要任性的这般迁怒。

不仅是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被信任者的抛弃的委屈。

白嘉言两手交握,目露愧疚,“其实你更应该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你当时什么都不懂。”在三个人当中,白少卿只是点头之交,她对他根本就没什么期望,所以无所谓,小白心智不全,也不能去怪他,唯独赵臻…,两个人一同共患难,虽然短短几个月,但是经历的事情却是比一辈子还要多一般,那般的心心相印,却这样被抛弃,徐黛珠最怨恨的是赵臻。

“三弟跟我说…”白嘉言说道三弟显然就是白少卿,他说道这里紧张的舔了舔嘴,在徐黛珠澄净的眼眸中,越发有些难以启齿,但想着这误会今日不解释,早晚要弄出大事来,特别是殿下对徐姑娘那般的情深义厚,就是他这个旁人瞧了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我…”

午后的阳光照在徐黛珠脸颊上,将原本就应白如玉肌肤衬托的更加柔美,白嘉言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不舍来。

这个姑娘这么的好,是他活了三十多载唯一明白柔情两个字含义的人。

真的就这样拱手让人吗?

“白将军?”徐黛珠担忧的询问道。

白嘉言看到徐黛珠细致的眉眼,娇嫩的嘴唇,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嗓音,还这么小,都可以做他女儿了,如果他在年轻个十五岁,不…就算年轻十岁,他也会努力一把,可是现在他根本就没这个资格。

白嘉言硬下心肠来,说道,“三弟跟我说,你不要我了,嫌弃我傻…,我一个人躲在墙角里哭了好久。”

徐黛珠不知道突然想笑,想象着小白一个人委屈的样子,一边觉得白少卿可恨,一边又觉得小白很是可怜。

当时他一定非常的伤心。

“我本可以去找你…,却因为我自己的愚笨,错失了机会。”白嘉言很是愧疚的说道,“徐姑娘,我对不起你。”

“不怪你,白先生他…”徐黛珠发现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少卿,这个人你说他无情但又处处体谅别人,温和大度,益是个十分好的朋友,但是你说他有情,在该取舍的时候从来都毫不犹豫,就好像是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工具一般。

“三弟他已经失心了,他的眼里只有复国大业。”白嘉言一直都觉得自己过于冷情,但是他看到白少卿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冷情,“他早晚会后悔的。”

***

赵臻这一天都有点心不在焉,徐黛珠温声细语关怀白嘉言的神情就好像一把刀刃一般插入了他的胸口,时不时的提醒着他,徐黛珠对他的冷漠。

青山带着徐黛珠的书信回来。

赵臻拆开信来…,原本就不指望徐黛珠能说什么好话,谁知道他就在上面画了一只王八来。

“这个…”

赵臻的脸当时就黑了,饭都没有吃几口,好容易忍到操练结束了,就急匆匆的骑着马往太子府赶。

进了府邸,赵臻就问,“徐姑娘呢?”

“在石榴居。”绿水一边打量着赵臻的脸色,一边用眼神朝着哥哥青山询问,那意思就是今天又出什么事儿了?

青山想起自己急火火的送过去的就信上,画了一只王八就觉得这徐姑娘也太过分了些,忍不住撇了撇嘴。

想着殿下无论如何看中徐姑娘,今天肯定不会轻易了解了,他还想一会儿殿下要责问徐姑娘,他到底要不要劝和?

赵臻根本就没注意到下面两个人的反应,怒气匆匆的走到了石榴居。

院子里的石榴古树枝繁叶茂,挂着一颗颗拳头大小的石榴,在午后的阳光下看起来十分的喜人。

徐黛珠搬了个躺椅,仰躺在石榴树下,拿着一本书悠闲的看着,四周静谧,绿树红果,一阵风吹过来,带着果实的香甜气息,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赵臻脚步一顿,正想说话,看到徐黛珠抬头朝着他笑了笑,那笑容春光明媚的就如同三月的春光一般。

赵臻直觉额心口砰砰的乱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不受控制的破茧而出一般。

“回来了?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坐呀。”徐黛珠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赵臻顿时就跟拔了牙的老虎一般乖顺的走了过去,坐在一旁,踌躇了下,问道,“你在看书?午饭吃过了吗?”语气轻柔的一点都看不出刚才还在生气。

青山差点跪在了地上,忍不住叹气,古人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古人诚不欺我。

第63章第63章

四周静谧,偶尔只能听到风吹佛树叶的沙沙声,徐黛珠并未起身,慵懒的躺在躺椅上,笑吟吟的看着赵臻,不说话,却已经让人如同喝了三年的陈酿,已经是醉了。

徐黛珠脸上已经不复曾经的黝黑,如今肤色玉丽,顾盼神采,笑起来的时候十分的漂亮,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茉莉,清雅馥郁。

赵臻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那种久违的…,连梦里都让他感到心悸的触动。

“看到我写的回信了?”徐黛珠仰着脸,澄净的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眸里藏着几分促狭,像是一个顽皮的孩子,惹人怜爱。

“嗯。”赵臻点头。

“气坏了吧?”

赵臻这才总算有了几分脾气,冷着脸说道,“敢暗喻我是一只王八,估计也就是你了,真是胆大包天,你就不怕我责罚你?”

“你会吗?”

“当然会。”

“好,你要责罚我什么?”

“罚你…”赵臻在路上想了很多,要怎么跟徐黛珠算账,他从小尊贵,即使皇帝和皇后也都对他爱护有加,如真如宝的长大,却在徐黛珠这边屡受打击,更是第一次被人比喻为王八,想来十分的可气。

“罚什么?”

“起码要关起来三天不能出门!”赵臻狠了狠心说道,然后还加了一句,“你这么的目无尊卑,猖狂放肆,到真是要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你真要罚我?”徐黛珠有些错愕的问道。

“当然!”赵臻觉得有一就有二,不能惯着徐黛珠的这个毛病,而且…,如果关起来就不能去探望白嘉言了吧?

徐黛珠顿时就气的七窍生烟,刚才的轻松荡然无存,倏地坐了起来,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这个样子,根本改不了。”然后就要穿鞋走。

赵臻见徐黛珠倏然变脸,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相迎,心里有些着急,又觉得万分失落,急切的拽住她的手臂,问道,“你要去哪里?”

“走呀,离开这里,出门好久了,我师父肯定在等我了。”徐黛珠说道,“还有,我可没做错什么,要不是你非要写个什么避嫌,我至于给你画个王八?”

几个人站在门口,青山和绿水俩兄弟,还有明珠,他们面面相觑,觉得徐黛珠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给赵臻的回信里画了一只王八。

这要是放在宫里,宫规森严,又有皇后在,徐黛珠肯定要脱一层皮的,反正不会就这般算了。

“我叫你跟白将军避嫌,有什么错?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就不应该顾及点名声?你是不是就想…”后面的赵臻颇有些说不出口。

“什么?”徐黛珠怒气腾腾的注视着赵臻。

“想嫁给他?呵呵,白将军也是真是,那许多求媒的人都不理,偏偏要孤身一人,难道说他就是故意的?我还道他堂堂正正的一个人,竟然藏着这样的心思…,想要娶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还要用这般手段!”

徐黛珠想着白嘉言的温柔言语,虽然和小白不同,但是一样的感受到了他的关怀,这边白嘉言在为赵臻开脱,帮他解释误会,而赵臻呢?却这样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直就是让她看不起。

“赵臻!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徐黛珠之前想好等着这次赵臻回来就跟他好好和解,以前的事情就当是过往云烟,就此算了,他们从新开始,她不会再怨恨他,他也不要总是这般疑神疑鬼的,容易生气。

谁知道赵臻竟然这般可恶,要直接罚她。

其实这也是两个人之间的还是存在着因为教育不同产生的鸿沟,比如徐黛珠虽然穿越到古代,但是潜意识里还是觉得人人平等,但是赵臻却不是,他接受的教育是,他是尊贵的太子,他是天,他所有的尊严都是不能挑衅的。

说起来赵臻对徐黛珠已经是颇多忍让了,而这种忍让也在表明着他对徐黛珠的特殊待遇。

但是对徐黛珠来说这还远远的不够。

徐黛珠气的脸色铁青,起身回了房间,拿了药箱和一些随身的行礼,就准备走,至于之前说要和好的事情都已经被赵臻气的忘光了。

“不许走!”赵臻上前就抢了药箱放在了地上,又去拿她手上的包袱,徐黛珠怎么肯同意,两个人你推我拉的,一阵纠缠。

明珠站在门外,颇有些无措,绿水喏喏的说道,“我们现在就这么站着吗?”刚说完就听到屋内传来瓷器被摔碎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这…”

明珠说道,“这样下去如何得了?万一伤到太子殿下,我们可是吃罪不起。”明珠不愿意承认,太子殿下对徐黛珠太好了,好的简直叫人眼红,压在心里哪一点不甘就这样迅速的膨胀,几乎要压垮她的忍耐。

她想,徐黛珠这般张狂肆意,总是要给一点教训,并非她的私心,太子那般尊贵,又那般出众,是他们汉人的骄傲,同等于她们的未来,要不是太子殿下…,他们这些人早就沦为夏军的贱民而已。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徐黛珠任意的践踏?

青山听了沉吟一声,说道,“这件事我们管不了,还是要请白先生出来。”

绿水听了说道,“这样做妥当吗?”毕竟是徐黛珠和赵臻两个人之间的事情…,让一个外男出来调和颇有些过不去,但谁叫偌大的一个太子府里竟然没有女主人,让他们遇到事情都没有地方去询问。

明珠听了,说道,“我去吧。”

“绿水,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绿水和明珠就这样急匆匆的出了门,直奔白少卿住的院子而去,只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可以飞过去。

白少卿正在午歇,躺在凉席上,盖着一床丝绸薄被,却是满腹的心事,前几年夏元帝刚刚立国,有许多事情要做,一直多没余力来对付这边…,但是这几年已经是梳理的差不多,且在三月份的时候夏元帝和蜀地达成了协议,要迎娶镇国公之女为妃。

这就等于一直暧昧不明的镇国公终于投向了夏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