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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年轻人的通病罢了。”段夫人知道丹菲是冒充的段宁江,内心深处还是将她当外人,便不肯再继续这个话题。

崔景钰却是真真的带伤卧病在床,并不是假装。

崔父虽然是文弱书生,可是轮起家法来,却丝毫不含糊。崔景钰跪求退婚,说的理由二老都无法理解,劝又劝不过来,崔父就直接抄起铁杖,按照家规将崔景钰揍了一通。就连崔大哥和大嫂赶过来,都没能劝停老父。

“都是我的错呀。”崔大郎一边吹着药,一边叹气,“我那日要是不同你说那些话就好了。没想竟然说动了你的心思,让你闹出这么一场来。你虽然打小就有主见,可大事上都还听从爹娘安排。怎么这次非要一条路走到底?”

“我做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阿兄那一番话。”崔景钰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大热天又不能包裹,只有趴在床上。他脸上也挨了还几记耳光,脸颊红肿,俊美的模样走了形,眼里却是前所未有地轻松。

“我退亲,并不是为了想要娶谁。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若为了自己,娶孔家女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呀。”崔大郎苦口婆心地劝着,“阿娘发话让咱们把此事先瞒住,孔家还不知情。你老实养伤,伤好了就和孔娘子拜堂成亲吧。”

“好处?”崔景钰不屑道,“我们崔家已是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的人家,难道还缺一桩联姻来提拔弟子么?我不爱她,也不觉得将来会爱上她,也不会喜欢那种将就凑合的生活。那不如干脆就不要开始。”

“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将来会如何?”

崔景钰斟酌着,笑道:“阿兄,我和孔氏必然会成一对无可挑剔的俗世夫妻。但是我不想就这么凑合着过。”

崔大郎道:“你说你喜欢了一个女子,却不一定娶得了她。这是何意?”

崔景钰道:“她应当对我无意。”

崔大郎嗟叹,“那你不肯娶孔氏,心上人又不肯嫁你。你这样闹,不怕竹篮打水,最后两头都落空?”

“那又如何?”崔景钰神情淡然,“若寻不到我想要的,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也不愿将就。”

崔大郎啼笑皆非,“阿爷极恼火,都说要将你赶出家门了呢。”

“不后悔。”崔景钰趴下,闭上了眼,“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丹菲乘着牛车朝大明宫而去,一边满腹疑虑反复咀嚼着段夫人的话。、难道崔景钰另有喜欢的人,婚事上出了变故?

他能喜欢谁?

丹菲脸一热,又想起了那个吻。

别遐想了。丹菲自嘲一笑。他们俩直到最近才能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哪里有什么情爱可言?醉酒后一个戏谑的挑逗,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那又是谁?能让崔景钰连孔华珍这样完美的女子都甘愿舍弃?

空气闷热,天空中阴云翻涌,一副大雨欲来的迹象。丹菲眼看不妙,催促赶车内侍加快速度。

不料车行到平康坊,头顶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浇得人张不开眼。丹菲只得让停了车,带着宫人在一间酒馆里躲雨。

此处正是平康坊和东市交接之处,酒馆里龙蛇混杂,汉娘胡姬皆衣衫艳丽单薄,同男人们打情骂俏。客人们多是商贩浪人,见一群宫人进来,都纷纷朝这边瞧。

酒馆掌柜看出丹菲的女官服色,谄媚地迎上来,“娘子乃是贵客,可某这里包厢隔间都满了,实在腾不出空来。娘子若不介意,就在大堂里小坐,若是不喜欢,某送娘子去对门酒馆。那乃是家里兄弟开的,本是一家。”

丹菲正要开口,楼梯上传来浑厚清朗的男声:“我们的包厢可让与娘子歇脚。”

丹菲惊喜地抬头,望见段义云正站在楼梯口。他今日做文士打扮,一身绛色袍服,剑眉星目,俊朗挺拔。丹菲身后一群小宫婢纷纷惊艳抽气。

段义云今日同两位同僚战友小聚,下雨时,就见宫里的牛车停在楼下。他的亲兵认得丹菲,段义云一听,立刻亲自下来请人。

丹菲掏钱让伙计给宫人上酒菜,自己带着云英随着段义云上楼去。

隔间里坐着几位年轻男子,同她们俩见过礼,便把席搬到了屏风另一头去了。

“倒是打搅了你们。”丹菲有些过意不去。

段义云笑道:“酒都喝了三巡了,不差这点时间。”

说罢让店家重新上了女子喝的甜酒和点心。

云英看出两人有话要说,便走去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看雨。

段义云把玩着一个空酒杯,道:“我还记得在沙鸣时,你很喜欢听落雨声。你说因为沙鸣雨水少,听着雨声,让你想到家乡。”

丹菲被他勾起了回忆。沙鸣干燥,即便春夏交接的时候雨水也不多。她初到沙鸣,很不习惯。那时她刚进了段家办的女学,她出身最低微,虽然段家女学不将就这个,只要学生考得上便肯收,但是别的女孩都瞧不起丹菲,时常欺负她。

丹菲并非不能还席,只是看在刘家的份上,多半都忍了。她为了躲麻烦,就时常溜到女学后堂的一个小亭子里。

那处和同段家后院隔着一条挖出来的小溪。段义云训完兵回来,常见一个长眉凤目,白净冷清的小女孩在那里独自看书。他来来回回经过数次,她都没开头看一眼,自顾奋笔疾书,很是刻苦。

后来一日下雨,才见女孩没有埋头看书,而是靠在柱子上看雨。段义云走过,视线同她对上。

丹菲见有外男,却没像别的女孩那样惊羞地躲开,反而好奇地打量他,一双眸子黑沉沉的,灵动有神,从容无畏。

“我那时看你极亲切。”丹菲道。

“因为我穿着戎装?”段义云问。

丹菲点点头,嘴角带着浅笑,“你教我想起了我过世的阿耶。刘家待我们母女很好,可是我一直很迷茫,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我对沙鸣是有感情的,但是我总觉得我并不属于那里。我常想,若阿耶还在世,他会有打算吧。”

“那长安呢?”段义云问,“你愿意在这里定居下来么?”

“也许吧。”丹菲笑了笑,“我不知道。我觉得我拼命挣扎,可还是摆脱不了随波逐流的命运。”

段义云沉默片刻,道:“圣人赏了我一处宅子,就在曲池坊。有五进,靠着曲江池,从后院小楼上就可以望见湖水。记得你当年抱怨沙鸣没有湖,春夏不能游湖的。”

丹菲不禁微笑,“当年随口的话,难为你还记得。”

段义云低声道:“我还托人看着,想再在南方富庶之地置几个庄子。我如今虽然姓文,可将来迟早要恢复本名的。先把家业置下来也好。”

丹菲点头,“是这个道理。”

段义云目光缱绻地注视着丹菲,柔声道:“我如今有了功名,有了宅院和产业,就差一个女主人来帮我打点了。”

丹菲一怔,迎上他的目光。段义云的目光清澈坦诚,她明白过来,觉得难以置信,不由得屏住呼吸。

窗外的暴雨如瀑,清爽潮湿的风灌进屋来,吹拂着丹菲鬓边的碎发。

段义云伸手拂了拂她的头发,握住了她的手。

“阿菲,你可愿意做我府上的女主人?”

丹菲张口结舌,一股巨大的、说不出是惊愕还是激动的情绪将她席卷。她确实爱慕过段义云,有过懵懂却绮丽的憧憬,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梦想能有成真的这一天。

“我……”丹菲语塞,“你……你是认真的?”

“是!”段义云坚定道。

“我一直以为你……”丹菲寻思着措辞,“你对我……”

段义云握紧了她的双手,“两年前你还很小,很多事,我也没法确定。如今我们都历劫归来,我们有同样的经历,同样的目的将我们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要我说,在这个世上,唯一和我是一类人的,就只有你一个!只有你能理解我了,阿菲!”

丹菲深深呼吸。

段义云温柔笑着,“你我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婚事可以自主。所以我才贸然向你提亲。阿菲,你不觉得,我们俩也是最合适的一对么?”

丹菲喃喃道:“我……就像在做梦一样。”

段义云眉宇舒展,露出满怀爱意的笑容,“我也是。我没打算这么仓促提亲的。我是不是吓着你了?”

丹菲仓促地笑了笑,手按着胸口,“我……我现在没法给你答复。”

“我知道。”段义云从容地点了点头。

“我需要考虑一下。”丹菲站了起来,“给我一点时间。”

“我等你。”段义云不舍地松开了她的手。

丹菲拉着云英的手,怎么离开包厢的都不清楚。下了楼来,才发觉自己脸颊滚烫如烧,浑身都止不住细细地颤抖。

“恭喜阿江。”云英凑到她耳边小声笑道,“将军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呢。”

丹菲强笑道:“实在太突然了。我完全没个准备。”

“你们是旧识。你本就是替他妹妹入宫的,情分非比寻常。”云英道,“不论他过去是谁,如今他可是御封的忠武将军,又有实职,可是四品武官呢。虽是新贵,却也炙手可热。他正经求亲要娶你为正妻,这可是天赐良缘。之前那些王孙公子追求你,不过是想纳妾。”

丹菲苦笑,“我要好生想想。”

雨已小了许多,丹菲不用宫人打赏,提着裙子快走几步上了车。

赶车的内侍一声吆喝,白牛缓缓起步,脖子上的铜铃在细雨声中叮当作响。

丹菲掀起车帘眺望。段义云正站在二楼窗口,凭栏俯视着她,目光幽深。当年她在女学里上完课回家,他骑马送出一段后,也是这样目送她远去。

情难自禁

丹菲回了宫,就见宫婢们议论纷纷,似乎很是兴奋,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换了衣服,去向韦皇后复命。

韦皇后听完她的话后,道:“崔景钰的事先放一边吧。方才太平长公主来见我,欲为其二郎聘娶梁王的八妹为妻。我和大家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明日就下旨赐婚,另将武八娘封为方城县主。你代我拟旨,去库房选一副嫁妆,为方城县主添妆。”

丹菲好生愣了一下,俯身应下。

“差点忘了。”韦皇后又道,“宜国公主的外甥女也定了亲,也是一桩好亲事,一并添妆吧。你看着办就是。”

刘玉锦也匆匆定了亲?

丹菲走出殿门,脚还有些发虚,心里思绪纷杂。她一会儿想到给刘玉锦的添妆自然不能比县主的好,又想到这一出棒打鸳鸯,怕是两家长辈一拍即合弄出来的。

“阿段,”贺娄尚宫道,“给方城县主的添妆,比着上次给寿春县主的来,略重一些。到底是武家女呢。”

丹菲迟疑道:“敢问娘子,给宜国公主的外甥女定的,是哪家的郎君?”

贺娄尚宫知道丹菲同那个刘氏交好,道:“对方是梁王从弟,武十三郎。那郎君虽是旁枝,却也有荫袭,同刘氏年貌相当。所以皇后才说这也是一门极好的亲事。宜国公主真是厚道,待外甥女如亲生的一般呢!”

果然是武家人!

李碧苒没女儿,就拿刘玉锦来联姻。可笑刘玉锦之前还那么敬爱信任她的。不过李碧苒这等心肠冷硬歹毒之辈,向来也不稀罕刘玉锦的爱戴。她要的是权势利益,要的是最好的名声。世人只见她将出身不高的外甥女嫁入豪门,只会赞她慈爱厚道的。

丹菲心神不宁地去了库房,当天就理出了两套妆奁,一般厚重,并无厚此薄彼。只是给刘玉锦的那套要显得低调一些,还放上了许多刘玉锦喜欢的碧玺和南珠。而给方城县主的,则是黄哄哄的红包蓝宝金头面,以体现韦皇后艳俗的审美。

那个方城县主,便是那天在上官婉儿的诗会上劝阻姐姐的武八娘。

那天的事一出,太平公主自然不肯再要武七娘为儿媳了。武家也迅速地给七娘定了亲,转头就嫁出去了。武家女孩嫡出的已经嫁光,庶出的里面矮子拔高子,就选中了这个看着贤惠明理的八娘。

太平本嫌弃八娘有些太好性了,不够强悍。可又觉得这样的新妇温顺听话,正好可以和自己一文一武,约束着薛崇简。

武八娘出来叩谢皇后赏赐,同丹菲打了一个照面。丹菲觉得她容貌远不如刘玉锦美,说话细声细气,完全一副自幼就被严厉约束管教,养得性子温吞绵软的样子。

丹菲假借皇后之名同方城县主聊了两句,发现她书读得也不多,谈吐平平,人是十分温柔腼腆,却像兔子似的无害又无趣。

刘玉锦性格活泼、娇憨可爱,又热情烂漫。除去出身以外,这方城县主没那里能比得过刘玉锦的。

可是就出身这一条,挡死了所有的路。

丹菲到了宜国公主府,又比在梁王府上自在了许多。

李碧苒和驸马亲自出来接赏。丹菲受了李碧苒的礼,心情十分舒畅,又客客气气地回敬。

李碧苒今日在外人面前摆足了慈母的姿态,忧心忡忡道:“娘子乃是阿锦闺中好友,可否劳烦娘子去看看她?”

丹菲也猜刘玉锦情况不好,叹道:“阿锦如何了?”

刘玉锦自从定亲后,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谁也不见。李碧苒劝了两回就懒得再理她,自己装着头疼避开了。驸马和两个儿子轮番劝,刘玉锦都不肯妥协。

丹菲端着一盅香气扑鼻的鸡粥进了屋。刘玉锦已饿了一天两夜,闻到香气就肚子里打鼓,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大叫道:“出去!我不吃!”

丹菲道:“谁说给你吃的?我辛苦上门跑一趟,这是公主赏给我。”

“阿菲?”刘玉锦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榻朝她扑去。她饿得头昏眼花,半路就噗通跌在地上。

丹菲将她搀扶住,拉到案几边坐好。

“阿菲呀!”刘玉锦一把抱住她,大哭起来,“他们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不愿嫁人呀!我只肯嫁简郎!什么武家十三郎,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公主和舅父不肯听我的,非要我——”

啪地一声,丹菲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刘玉锦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丹菲。

“清醒点了?”丹菲问。

刘玉锦还是回不过神来,“你怎么……又打我?”

“你若还没清醒过来,我不妨再打你一下。”丹菲再度扬手。

“哎呀!别!”刘玉锦忙躲。她头晕,又是一阵东倒西歪。

丹菲拉过她,把粥推到她面前,勺子塞进她手里,冷峻道:“我巴不得再好好打你几耳光。你使什么性子?你有什么资格使性子?你才得宠几日,就不知天高地厚起来。私定终身,忤逆长辈,现在居然还敢闹绝食了?你是公主亲侄女,还是驸马的亲女儿?驸马疼你,是为情,公主宠你,是为面子。说白了,养的用途,就是用来联姻的。你别说只是外甥女,就是亲身的,李……公主要嫁你,你也只有听从的命。”

丹菲顾忌着身在公主府,才没有直呼李碧苒其名。

刘玉锦仿佛被这番话扇了七八个无形的巴掌,脸颊涨红发紫,捏着勺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丹菲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同薛二郎两情相悦,非君不嫁。但是话说得好听,你怎么嫁?嫁过去,怎么同亲戚妯娌相处?到时候亲戚都看不起你,排挤冷落你,讥笑薛二郎。你们夫妻又打算怎么办?”

刘玉锦咬着下唇,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掉落。

“我早就提醒过你,李碧苒对你不安好心。”丹菲压低嗓子狠狠道,“当初你和薛崇简好,她支持,是因为她也希望能同太平公主结亲。如今这亲事结不成,她可不会浪费你。我早就猜她会嫁你去武家的。”

“可我不爱武郎君呀!”刘玉锦哑声哭道。

“好,好!”丹菲努力控制着怒火,“你爱薛二郎。他是谁?是太平公主之子,是燕国公。他要爱你,他怎么不来争取?他给了你承诺,又守不住,那就如同放屁!”

刘玉锦窘迫恼羞,哭道:“太平公主太过强势。简郎说他一旦忤逆,太平公主还会鞭挞他。我舍不得他受苦。”

“那你绝食死了能有什么好处?”丹菲骂道,“你死了,他照样娶方城县主。我才从梁王府过来,那方城县主人又美貌,又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薛二郎纵使不情愿,同她朝夕相处,难保不动心呢。待他夫妻恩爱,儿女成群时,谁还记得你这个死人?想起你还觉得晦气呢。”

刘玉锦无法反驳,丢了勺子伏案大哭。

丹菲深呼吸,放缓了语气,摸着她的头道:“我知道你不想嫁,我也能理解。这事放我身上,我也没法接受。但是你寻死觅活却不是解决的办法。”

刘玉锦抬起布满泪痕的脸,“那我该怎么办?阿菲,你帮帮我呀!”

丹菲发愁,“我先再去打听一下那武十三郎的事。你是嫁不成薛二郎的,最好的结局,是你暂时不用出嫁。这你可愿意?”

刘玉锦决绝道:“嫁不成简郎,我宁可遁入空门,也不再嫁别人。”

“别胡说。”丹菲轻叹,“你也要明白,人生在世,十有八九都不如意。有些事,你真的是无可奈何。不是你不够努力,而是你的努力完全没用。就好像鱼和鸟儿,终究走不到一起罢了。”

刘玉锦缓缓止住了哭声,若有所思。

“吃点东西吧。”丹菲把勺子塞回她手里,“有我在呢。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刘玉锦抹着泪,点了点头,大口吃粥。

丹菲疲惫地望着她,轻轻叹了一声。

“阿菲,”刘玉锦咽了一口粥,道,“还记得我们在沙鸣的时候,想过将来会嫁什么样的夫君么?”

“是你想过,我那时还没操这个心。”

刘玉锦笑了笑,“那时候觉得,能嫁个秀才就挺好的呢。没想如今也都能和国公私定终身了。”

“这说明你还是有出息的,没白来长安一趟。”丹菲也笑了。

“那换成你,你肯吗?”刘玉锦问,“嫁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和他同床共枕,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丹菲没法在这个时候把段义云求婚的事告诉刘玉锦,只好道:“如果我真到了那一步,我也许会嫁吧。我不知道。其实幸不幸福,其实是能选择的。若是想要幸福,绝境中也能走出一条生路来。”

刘玉锦用了粥,重新梳洗了一番,然后扶着丹菲的手走出了屋,给李碧苒和驸马磕头认错。李碧苒见刘玉锦不想死了,自己和梁王府的亲事能继续办下去了,格外高兴。她不但看丹菲顺眼了几分,还封了一份极厚的赏。

刘玉锦送丹菲出门,拉着她的手,一脸惶惶不安,“你让我好生想想。我对将来的生活真的没个底。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简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