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小姑娘,身上还是先前那身男式袍子,衣角上有些污渍,头发统统束了起来,发髻却有些歪了。已经可以用狼狈来形容,尽管一张脸还是十分漂亮。

元羲身上倒还好,虽然衣裳也好多天没换过了。她这么一说,元羲才仔细瞧了下她浑身上下,不禁笑道:“是脏了些…”

“哥哥!”她不开心了,哥哥竟然说她脏…那刚才他还来亲,下回不给他亲了…

“宝贝儿虽然脏了,但还是很漂亮。哥哥很喜欢。”元羲一边笑着,一边扳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

夕夕推了推,趁他一个不备,小身子就朝水潭处跳了下去。

哗啦一声水花响。小姑娘的脑袋冒出了水面,然后手一伸,将绑发的束带扯了,登时,满头的墨发泻下,幽幽地飘荡在清水上。

女孩儿只露出一张小脸,雪嫩的容颜在薄薄的水雾中仿佛蒙了一层轻纱,惹人心动。

她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一边在水下扯衣裳,一边对元羲道:“哥哥,你去给我放哨好不好啊?”

元羲在水潭边上挑了个石头坐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只盯着她,勾了唇角道:“不好。我想在这里看你洗澡。”他心里清楚,夕夕不过是不想要他看,才要把他支开。放什么哨啊,十里之内一旦有外人闯入,她都能听得到。

夕夕嚷道:“不要啦!哥哥不要看!”

没得到他的允许就敢往水里跳,这会儿还不许他看?元羲也不乐意。

小姑娘心道,那你爱看就看好了,反正她就在水下面洗,才不起身给他看呢!

夕夕不管他了,一双小手扒拉了许久,总算把衣裳都扒出来了,随手就往哥哥岸边一扔。

这池水十分清澈,甚至泛着淡淡的花香,用来洗澡其实很不错。要不是这样,元羲也早把人捞起来了。

夏日炎热,她又一路疲惫,这会儿浑身舒展在这水潭中,她觉得身上每个毛孔都似乎张开了,正在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水汽。

小姑娘舒舒服服地在水中泡着,眼睛都快要眯上了。她能感觉到有灿烂的阳光刺破云层和水雾,温柔地照到她的头顶…

不料,头顶忽然罩上来一个阴影!

夕夕刚睁开眼,就被男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二人身体猝不及防地紧紧相贴。

熟悉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围绕上来,夕夕刚刚张口,就被他的热吻堵住。元羲感受着她身上这份柔软幼嫩,心头的火骤然燎原,势不可挡…

夕夕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能觉察到其他所有人的靠近,却经常觉察不到哥哥靠近…莫非是因,哥哥的气息太过熟悉了,所以她的大脑下意识把他的气息放在安全的一类,然后不给她任何反馈?

鹤望亭是个历史悠久的亭子,矗立在此已不知多少年。今日,它就眼睁睁地看着俊美的男人把那漂亮小姑娘锁在怀里,不停欺负着…潭水泛起异样的波纹,一波一波地时重时浅,一圈圈从他们身边荡漾开去;女子的娇柔轻泣亦被巨大的瀑布声所掩盖,这也让她愈发能放得开那娇甜的嗓子,生把他叫得恨不能张口吃了她去…

这事后,就有点麻烦了。

夕夕继续缩在水里,她这会儿双腿都是软的,一只手用力趴在潭边的石头上,仍是方才被他弄的姿势。

她没力气动,很羡慕地看着哥哥离开水潭,悠然地把脱在岸上的衣服又重新套回到身上,立刻从“禽兽”恢复到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儿模样。

不错,他方才是下水前就脱光了的。这会儿衣服是干的,穿回来就好了。

“哥哥,我没有衣服怎么办?”她看了眼自己随意跑在岸边的已经湿透了的衣袍。

元羲见她还是撅着屁股趴在那儿,心头就一股邪火又要冒出来。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去,抬起她的小脸,狠狠吻进去…

待餍足了才点点她的额头,声音低哑道:“你方才跳下水去时,怎么就没想到?”

夕夕身子更软了,手都趴不住那石头了,眼瞧着就要往潭水里溜。

男人立刻伸臂,挟住她的腋下,然后轻轻松松就把整个小人儿都抱出了水,搂进了怀中。

“哥哥!”她低头看着自己,无比紧张道,“我还没穿…”

“好了,带你去穿衣服。”他摸摸她的头发,“穿了衣服再来玩。”

元羲见夕夕似乎很喜欢平宛城外那几日野外生活,便早早暗中命人在鹤望山的一处较为隐蔽的山头竹林间造了一处小茅屋。在那里也备了沐浴的工具。谁料这丫头等不及,要在水潭里洗,弄得他也跟着洗了一回…

他用自己的外袍勉强裹了她,然后用轻功很快找到了那处小茅屋。

小茅屋中已经有他们的衣物。

元羲给她找了一套白色的裙子,很体贴地给她换上。小姑娘瞧着四处,惊叹道:“哥哥,这是你用仙法变出来的么?”

元羲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我若有仙法,得先把你变成乖乖的,不让你这样胡闹。”

夕夕道:“我哪里有不乖!”

元羲一边用布巾给她擦头发,一边道:“这山上冷湿之气很重,你在那潭水里泡这么久,也不知会不会着凉。”

夕夕瞪他,“后面是哥哥把我按在水里,不许我起来的…”

元羲唔了一声,道:“哥哥后悔了。等下给宝宝做点姜汤,你喝一喝,嗯?”

夕夕:“哪里有姜?”吃了好多天野菜野味儿,且都是没有调味料的…

元羲捏捏她的脸,道:“这段时日都把宝宝苦瘦了,哥哥马上就能给你做好吃的。”

夕夕躺在床上玩,元羲便在厨房里做饭。饭做好后,正欲给夕夕盛过去,外头就有人造访。

连轸一路赶着脚程,没想到一到目的地,就闻到一阵饭菜香味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不过,一想到这定是主子下的厨,哪里轮得到他吃?一下又蔫了。

“站那里做什么?进来。”元羲立在门口,手上还端着一碗浓浓的姜汤。

连轸跟着元羲进屋,夕夕看见连轸后,从床上下来,笑道:“我就知道是连轸。”

元羲坐在椅子上,把小姑娘拉到怀里,开始给她灌姜汤。

连轸道:“自然是我,除了我,恐怕也没人能进的来这里。”这屋子外头的树木有元羲设的禁制,其他人走不进来。

桌上很快摆了几样小菜和两碗饭。夕夕这几日嘴里淡得不行,这会儿闻到菜香,两眼放光。元羲一边喂着她,一边瞧了眼一旁干看着的连轸:“你这是…等着我去给你盛饭?”

连轸一喜,忙道:“属下自己来就好!自己来就好!”

啧啧,看来主子今日心情不错,竟然赏了他一口饭…

三个人都坐在桌上,连轸开始说起了最近的形势。

“主子料事如神,骁国果然选在双枫峡进攻。”

元羲:“原本还不会这么顺利。”他看了眼兀自吃得开心的小姑娘,道:“是因王腾的归附,让我们省了不少力气。”

连轸惊诧道:“主子是说…是说…”

“王腾目前是我们的人。”元羲微微勾起唇角,“没想到叶胥死后,叶啸反倒能重用他。还让他做了军师。”

连轸:“这种人习惯了背主弃义,我怕…”

“所以,你过几日去骁国一趟,不要吝啬,多送些钱财珍宝过去。”

连轸傻了,“这样也行?”

“对付他,就得用这法子。”元羲笑道,“或许他有一日也会背叛我,但目前还不会。”

连轸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叶啸出战出得如此干脆,想必听了不少王腾的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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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轸来鹤望山没多久,就被元羲打发去了骁国。他离开鹤望山时一不小心看到了水潭边的衣裳,登时了悟,主子这是过惯了甜蜜的二人世界,所以不想要他跟着了。他一边感叹主子有了老婆就忘了手下,一边把那引人遐思的衣裳销毁了。

数日后,东昭大陆东部两个大国,唐国和骁国之间因祈栎侯之死为引子爆发了一场大战。

骁*队北进经过双枫峡时,遭到二十万唐军的突袭,两军对垒,鏖战两个日夜,双方死伤都几位惨重。涘水下游血腥味儿飘了数日才渐渐散去。

当大家都以为因骁王出兵仓促,唐军素来勇猛,并且将士数量远胜于骁国这种种原因,军必会大败给唐军时,双枫峡却传来震惊诸国的消息——唐国大将军曹广重伤,骁军险胜!

此战引起不小波澜,不止因为牵涉的国家都是大国,还因为这大战的结果出人意料。虽说骁军精锐部队死伤也极为惨重,但唐军二十万却全军覆没于双峰峡谷,这也成为唐国既崡昌关之战以来第二次战败。

唐王李衽盛怒之下,将擅自发兵的曹广贬为平民,再不能入颍都。

骁王宫中,年过半百的骁王叶啸坐在龙座上,手轻轻扶着额头,一脸疲惫的模样,正听着一位将军详细回报此战始末。

“这一万精兵是忽然出现在双枫峡的,仿佛从天而降。”那将军道,语中亦带着不解,“若不是这一万精兵,我们只怕会被曹广的大军吞得渣都不剩。”

另一个人喜道:“莫非…莫非是祈栎侯在天有灵,遣了天兵神将来帮助我骁国?”

其他人闻此,也都群情激昂。

将军继续道:“曹广也是他们重伤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拿了下那狗贼的性命!可惜了!”

“听说曹广已经被赶出了颍都。现在上将军想要他性命,再容易不过。”另一个人回到。

“你说这一万精兵从天而降。”叶啸终于开口,“那大战结束之后呢?他们如何了?”

将军回道:“消失不见了。”

叶啸叹息摇头道:“若果真是祈栎侯派来的神兵,又怎么忍心弃寡人而去。”

“陛下!祈栎侯已经走了,您要节哀啊!”一众大臣见叶啸如此,都跪下来苦劝。

叶啸摆摆手,道:“罢了,寡人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那将军看着叶啸离去的身影,也只好把来不及回禀的留待下次再回。他是血腥大战中走过的人,并不信什么天兵神将,他料想,定是哪个国家看不惯唐国的恶行,所以出兵相助。

此战之后,双方因付出代价太大,都暂且休战。然而两国之间,自此结下了仇怨。此后三年,唐骁两国都时有摩擦,来来回回地打仗,双方颇有不死不休的意味。三年后,两国之间因虞国领土之争再次大规模打仗,最终改变了东昭东部的局面,此是后话了。

外面狼烟烽火,争端杀伐,丝毫影响不了鹤望山中某处小茅屋的安宁平静。

此处既然叫鹤望山,夕夕自来时便想亲眼见一见鹤是个什么模样。元羲牵着她的手,寻遍了整座山峰,却仍然没见到鹤的影子。

倒是顺路采到了一整筐的野菜野果,碧翠翠的叶子,红彤彤的果子,上面都滴着露水,甚是可爱。

夕夕背上背了一个小筐,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筐里那叫不出名字的果子也跟着一跳一跳的,有些跳出了筐外面,她也不知道。

“哥哥,有人来了。”夕夕忽然双手抱着一颗树,身子半扑在树干上,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朝后面的元羲瞧着。

元羲问她:“到哪儿了?”

夕夕:“不知道是谁,快到鹤望亭了。我们要躲起来么?”

元羲顿了顿,“不用了。大战都已经结束了,就算我们的踪迹被发现也没什么。”

他走到小姑娘身边,把粘在她头发上的一根草屑取下来,道:“宝贝下次不要在草地上滚。这里虽然也算干净,但还是比不得青葙谷。”

夕夕点头,又道:“哥哥,我想吃蘑菇了。”

“好,哥哥带你去采。”元羲柔声道。

采了蘑菇,回到小茅屋,元羲做饭,夕夕先在屋里待了会儿,又跑去厨房,趁哥哥不备时忽然抱住哥哥的腿,原想着能把他吓一跳,不料人家镇定自若的,语气都没一分起伏,道:“又调皮,是不是想找打了?”

她笑呵呵地搂着他,娇声道:“是。”

元羲便把锅铲随意一放,转身把小人儿搂起来,伸手拍了几下她的小屁股。结果越打小丫头笑得越欢,两条腿在那儿蹬着,绣花鞋都蹬掉了,露出两只又小又嫩的脚丫来。

男人伸手摸了摸,幼滑娇嫩的感觉,透着温意。他把她翻过来面对面,让她两腿分开夹住他的腰际,“夕夕,让你不许来厨房的,都忘天边去了。打你你也不听,看来是要我罚你点别的。”

他一边说着要罚她,一边还搂着小人儿,对着小红唇亲了又亲。

夕夕仍然是笑着,两条腿不安分,夹着他动来动去的。

“你说,该罚你什么?”元羲低声道,“该罚一点你怕的东西。”

男子认真而低沉的话语终于让她不再笑了。她唔了一下,搂着他讨好道:“别罚了,我下回不进来厨房了。”

“晚了,必须得给你个教训。”他低声说着,转身大步走到房间,一手搂着她的背,紧紧固定住她的挣扎,另一只手握住她娇嫩的脚底,如羽毛般轻柔地滑过…

“啊!不要啊哥哥!”她最怕痒了,这会儿奋力挣扎着,两条腿拼了命了蹬。

然而哥哥力气那么大,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只好讨饶道:“不要了哥哥,我听哥哥的,什么都听哥哥的…哥哥不要碰了…”

男人虽不再动了,但也舍不得放开她可爱的小脚。他把笑得浑身发软的小丫头放到榻上,低声道:“什么都听我的,那前日我跟你提的那个事情,你也得听我的。”

夕夕脑子都是空白的,“什么…什么事情啊?”

元羲挑眉道:“忘记了?”

夕夕想了片刻,忽然就脸色爆红,娇声软软的,“哥哥太坏了…夕夕不…”

“不要?”他低低说着,那只抓着她双脚的手作势揉了揉她丝滑白嫩的肌肤。

夕夕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要…要的!”

“说话算话?”

夕夕含泪点头,“嗯。”她心里自我催眠道:不就是在哥哥面前不穿衣服练剑吗…没什么的,就当是普通练剑嘛…

原来是前日元羲和夕夕因闲来无事,便在屋后竹林里练了一回剑。也不知怎的,好好的练剑就被某个男人往偏了带,非要她在房间里脱光了衣裳再练一次。

夕夕拼死拒绝,元羲当时也没有坚持。不料这会儿提出来了。

元羲见她当真答应了,满意一笑,又道:“这处毕竟不够隐秘,又已有外人上山,暂且罢了,待回去元城,夕夕可要兑现诺言。”

夕夕含混地嗯了一声。

元羲这会儿低头看她两只小脚,好奇道:“真有那么怕痒么?连这个条件都答应了。”

夕夕的腿缩了缩,然后被他捉得更紧。

小姑娘哀求道:“哥哥…”

男子揉了会儿她光洁柔滑的小脚,忍不住凑上去,含住她的红唇…

笑声软语,终化作浅泣低吟。

小茅屋外面,有一个身影静静立了一会儿。想靠近,终又决定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