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濮,你这死人。”成媛微微恼了。

望过去,却是迟濮变得深邃的眉眼。

成媛不禁一怔。

“媛,我死了,你舍得么,不会伤心吗?”男人抚了抚她的发道。

“祸害遗千年,你哪有这么容易死!”成媛噗哧一笑,伸手在他额角掸了一下。

迟濮只是浅浅笑,漆黑的眸星般耀目。

这样的迟濮是蛊惑人心的,饶是成媛与这男人相处了两年多,早看惯了这男人一张帅气的脸,这一刻,心跳,还是,不可压抑,快了。

第十九话 惑心之吻

鹫尾的香气,幽幽传来。

所到之处,紫蓝的精灵,似乎要挣脱枝桠,轻舞飞扬。

所到之处,惹来目光炯炯,人声遍遍。

蜷在他的怀抱。

他的步伐沉稳,他的心跳也同样沉稳。

这是一个能给她安全和保护的男人。

为什么。却只是相识不久啊。

却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否则,她怎么会如此安心如此不知羞耻的蜷在他的怀里。

似乎,走了好一阵子。

“我们要去哪里?”顾不上害羞,脑袋从男人怀里钻出来,问。

“你想去哪里?”

啊?!

悠言愣,“我不知道。”

“那以后别再说你没有附议权了。”睨了她一眼,男人淡淡道。

“哦。”

“…”

“顾夜白。”

“嗯。”

“我很重吧,你累吗?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慢慢走,能行的。”

淡淡的疼痛,划过他的心,眉宇,也不觉蹙起。

以前,就知道她很瘦,直到此刻,把她抱在手心,才知道,她是真的很瘦。

平日里,和她一起吃早点,吃晚饭,她似乎比一般女生能吃,也不忸怩,他总是笑她。

这一刻,尝到了微微的懊恼的滋味。

“还可以再胖一点,再胖一点,我也抱得动你。”凝着她柔嫩的颊,他说。

心头突地一跳,她突然不敢再说什么。

眼睛往四周溜转了一遍。

原来已到了北二栋。熟悉的他的寝室楼下。

身体被微微抬高,男人把她放落在往日她惯坐的长椅上。

不解地看向他。

他却单膝微屈,修长美丽的指握上她的脚踝,把她的脚搁放在他的膝上。

他指节上粗粝的茧摩擦着她足部的肌肤。悠言只觉得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上,握紧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他的头颅弯下,似乎正专注的审视着她腿上的伤。

阳光,打在那一栋栋的楼舍上,纵然轻薄,也明媚了整个校园。偶尔,有人经过,会朝他们打量几眼。

整个校园,也似乎突然变得安静。

悠言轻轻叫了一声。

顾夜白仰首,皱眉,“怎么。”

“上课了。”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

悠言咯咯一笑,又赶忙道:“顾夜白,上课了。”

“嗯。”

“你还不赶紧回去?”

“你呢?”

“我跷课。”皱皱鼻子,悠言苦笑,“我走回去,课要上一半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也跷课。”男人淡淡道。

悠言一窒,呆呆看向他。

白皙的长指突然擒上她的下颌,利眸紧盯着她,男人的语气也突然变得凌厉。

“你的腿怎么回事?”

气氛,一下变的紧凝。

悠言被吓,一下结巴了。

“我我骑车摔的。”

“你怎么这么笨,骑车也能摔成这样?没事你骑什么车?”

顾夜白咬牙,怒气仍不可消歇,那双纤细的腿,被纱布缠得紧紧密密,想来受伤并不轻。

粗劣的话语,下颌也顿时被扣得生疼,悠言鼻子一酸,泪水不争气的亦顿时在眼里凝聚。

抬手胡乱去擦,泪水却更凶。

委屈。

“我在床上躺了好多天,今天能动,我就来找你。你却理也不理我。我在你背后拼命喊,你就跑得越快。”

“是啊。我没事我去骑什么车子那天,我四点就起来,最后一天了,我想自己做早点给你吃。附近最早的店子也没开门,我买不到材料,我骑车到不夜天买…天很黑,我害怕,路上有个大坑,我没看到…我不敢找阿珊,她要哭死的,只能找迟大哥”

二十二年。

除了死去的母亲和哥哥,有谁这样待过他,除了她,再没有一个人这样待过他。

再也没有。

凌晨四点的天空,还是漆黑的一片,想象不出,她就这样一个人骑着车子出去。

受伤了,黑漆漆的天,孤寂的街道。

一个人,害怕吗,委屈吗。

泪水模糊了双眼,悠言把两只手都用上,却是怎么擦也不抵事。

“为什么不找我?”

耳畔,是男人突如其来的低低的声音,很低,很哑。

很疼。

在她还没想出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反应之前,青草微橘般的灼热的气息猛然掠过了她的鼻端。

唇,教一双温热的唇,吻住。

第二十话 你到底喜欢谁

心,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悠言愣愣瞪视着眼前与她近得不能再近的男人的脸庞。

厚重的镜框再也无法遮敛住他墨般摄人的眸,此刻,这一双眼睛,正深深的凝着她,仿佛她是他一个人的宝。

只是他一个人的。

大手,温柔的抚过她的眉,她的眼。

空气中,似乎传来男人淡到清浅的叹息。

他的唇,稍离开了她的唇,她刚才找回自己的心跳,他却把她的脖颈轻轻拉下,薄唇,重又覆上。

这一次,不再只是浅尝辄止。

流连在她的樱红上,轻柔的吸吮,渐渐,他的呼息重了,力道,也加大,舌,撬开她的唇瓣,滑进她的口腔。

挑上她羞涩的舌,交缠,遍尝她的甜美。

以为会在这不知所措和颤栗的喜悦中晕厥,他却缓缓放开了她。

似乎,情爱这一课,真的无须任何人去教授。

自动自觉的蜷伏到他的颈项侧。悠言闭上眼睛,一张脸羞红如烫。

他的指轻轻摸着她的唇,她的尖尖的下巴。

唇角一勾,带着暂时的餍足,放开了她,站起,坐到她的身侧。

一张长椅,二人分坐。

寂静的校园,所有人都在上课。悠言突然有种悄悄干坏事的感觉。

只是,这坏事,她不讨厌。很喜欢。

风吹鹫尾,香气弥漫,阳光情郁,枝叶,鲜嫩欲滴。

圆圆的眸,死死看着地面,半会,忍不住,偷偷瞟了那人一眼。

却,跌进了他深邃的瞳里。

只来得及瞥了一眼他唇上淡淡的弧,他长臂一探,已把她整个抱到他的膝上。

悠言一双眸大睁,又羞涩的垂下。

顾夜白却勾起她的下颌,逼她看他。

“还疼吗?”他轻声问。

热烫的掌又抚上她的腿肚,隔着裙子,轻轻抚揉。

“不疼了…不,…还疼。”脚上,那经他而起的痒痒的酥麻的感觉,悠言又患了结巴。

“言。”

他唤她的单字。

悠言心里一震,低声叫了起来。

一下子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埋进了他的怀里。

苦笑。吻,忍不住,又落到她的发顶。

情不自禁。

怎么禁。

从满心的震撼,吻上她的唇,沾染上她的泪的一刻起。

他清楚知道,一切都乱了。

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可以任意挥霍年月的他。

他的异母哥哥把他的哥哥沉入江中。

那时,为了替哥哥报仇,一个人挑了顾家安放在那人身边的多个保镖,把那人也逼进江中。他能打,却不是神,也会受伤。

18岁的少年。自己身上那么多的创口,他只是冷冷看着,哪怕下一刻,倒在街末那个吓得惨叫的少年林子晏身上。

不是没有压抑过,不是没有努力过。

只是,此恨无关风月。

明明是小小的她,却过于强横,那么执拗的在他的心上霸占了一个位置。

乱了,就乱了吧。

寂寞太久,他只想一响贪欢。

将来怎么,不去想。

“顾夜白,我心里的感觉很奇怪,怎么办。”脸在男人的风衣上蹭了蹭,悠言低声道。

“怎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我们?”

“我们怎么了?”男人好整以暇的问。

“我不知道,我明明喜欢的不是你,为什么,我喜欢你…吻我?”脸烫,使劲的蹭,快把自己揉进他的骨头里。

如果不是他的耳力极好,她最后那蚊呐的二字,便听不清了。

只是,她却说,明明喜欢的不是他!

在把一池春水都搅乱了以后,她说,我明明喜欢的不是你。

大掌圈上她的脖颈,忍住把她掐死的冲动,顾夜白淡淡道:“言,那你喜欢谁?迟濮吗?”

“我喜欢迟大哥。”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喜欢迟濮,却来招惹他?

冷冷一笑,顾夜白道:“你知道成媛么?”

“知道呀,迟大哥的女朋友。”

“那你要插足到他们之间吗?”男人挑眉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