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言喉中像被塞进什么,顿时气郁。“我咬死你,你果然认识她。”

她推开他,又用力扑到他身上,顾夜白只是轻轻笑,没有阻拦,任她把他扑压倒。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他凉凉道。

悠言气愤,一时忘掉女人之谊,往他喉结狠狠咬去。

小野猫,醋劲不小。顾夜白闷哼,任她啃了会,又把她稍稍拉下,拥住她:“笨蛋。”

“怎么跑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也有认识的人,还是女人?”悠言坐在他肚子上,闷闷道。

“是啊,连这偏远的地方,我也有认识的女人,确实是件神奇的事。所以”

“所以呢?”悠言皱眉。

“所以,我不认识她。”

悠言愣了愣,“你不认识她?”

“嗯。”

“那为什么在旅馆外面,你的表情这么古怪?”

顾夜白嘴角微扬,眸光却濯亮,慢慢,深沉。哦,她留意到了。

“据说,有两个解释。”

还据说?忽悠她啊?悠言怒气冲冲道:“你说。”

“一,你眼花了。”

“…二呢?”

“你多心了。”

“…”

“言,你相不相信我?”

“相信。”

“我确实不认识周冰娜。”

“呃,那好吧。”

“那外面接着睡觉吧。”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房间,响过有致一同的声音。

顾夜白低低笑出声。“宝贝,我很遗憾地发现我们的意见并不一致。”

悠言抚了抚手肘,原本为周冰娜担忧的忧郁去了几分,笑骂:“别叫我宝贝,毛骨悚然了。”

顾夜白便凉凉而笑。

“小白,我强烈要求我们过”去!悠言一顿,带了暖意的指竖到她唇上,耳边男人淡淡道:“听一听。”

悠言再次愣住,侧耳倾听,却什么声息也没有。

夜,还是静静的。“你要我听什么?什么也没有啊?”悠言奇道。

“那就对了。”

“对什么?”悠言越发摸不着头脑。

“已经没有声音了,你过去做什么呢?”男人悠悠下结论,不紧不慢。

悠言怔愣半晌,叫道:“你故意拖我时间?”

顾夜白把她往臂上一按,微微沉了声,“你再叫一下,待会就是人家要过来看戏,不是我们过去了。”

悠言脑里凌乱,但心上终究不踏实,寻思着明天一定要找周冰娜问一下。她也许多事了,但她担心那个女孩,顾夜白与周冰娜认识与否,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刚才的话也不过是情人间的小嬉闹。不过,顾夜白说他不认识周冰娜,那必定是不认识的。他如果不想说,他会不说,对她,他从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欺骗。

只是,真的是她多心了吗。

怀里的人,薄薄细细的吹息,轻扬在他的臂上,颈窝。顾夜白却睁开眼,随意把焦点放到一处。没有刻意隐瞒悠言,周冰娜,他并不认识。可是,在旅馆外,她心急如焚地拦在吕峰前面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相当有意思却也奇怪的事情。

另外,进入旅馆前,悠言说,背后又东西。他笑她胆小鬼。他们背后,确实,有东西。

早饭,在旅馆的一楼小餐厅里吃。这间小舍因为地处近景得宜,虽不及几家大酒店金碧辉煌,但装潢雅致,房宿价格也不菲。团队一般不选择这类价格较贵的旅馆,所以这里多是散客。

与杨志,小雯那两人早约好在这里见面,早饭后便有杨志这地头蛇来带游庐山。

悠言还是赖了床,顾夜白把她拎起,她便半睡半醒地随他出了来。所幸,顾夜白是愿意为自己女人花钱的主,知道她她心心念念那月照松林,选了这里,旅客并不像附近的旅馆那么火爆。

虽起晚了,出得来,还有几张空桌,杨志二人也未到。不然,他们二人住在这里,拿不到位子兼迟到,那就丢脸之极了。

很快,那对小情侣也笑闹着过了来。杨志戴了个帽子,那帽之大,差点没把整个头也埋了。

悠言的几分睡意在看到杨志后,便彻底笑跑了。

顾夜白也不禁莞尔。

杨志咬牙切齿道:“都是同行,不能让人家认出,你们懂不懂?”

小雯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正愁没人把你认出来,这整得楞夸张!”

杨志点的菜,简单直接。庐山的特色风味,三石一茶。石鸡,石耳,还有云雾茶。

几人谈笑间,悠言的目光便在楼梯口溜转。不久,果然有数人走了下来。悠言吃了一惊,身子微动,桌下,顾夜白握住她的手,淡淡扫了过去。

那其中两个人他们也是认识的。吕峰和周冰娜。只是,跟在吕峰后面的周冰娜,半边头脸被布带缠住,眼角青肿蓝黑可见,手,不知被什么利器划破,几条血痕狰狞,她却也没有包扎,就这样随了。

顾夜白微微皱了眉,眸里的流光,愈加复杂。

第一百零八话 不安,亲热,声音

悠言却已按捺不住,跑了过去。

吕峰神色阴霾,扫了她一眼,悠言退了一步,那男人却很快在侧方淡淡投来的目光中移开脚步,和一道下楼的几个男女,拿了一张桌子。

悠言回头望了顾夜白一眼,杨志正在和他说着什么。他仔细听着,眸光里,却浅浅淡淡映着她。

她心里一暖,又看向周冰娜,上前执住她的手。

“悠言,你和他真好。”周冰娜自嘲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口,薄薄的痛苦从眼里浮出。

这时,小雯也走了过来,怔怔看着她们。

悠言低声道:“是那混蛋打你么?他真不是人!”

周冰娜道:“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雯掩了掩嘴,才不至于叫出来,却已愤怒异常。

“他还是男人吗?”

悠言想了想,拉了两人走出去。

外面,空气更清郁些。

云雾弥散在松上,袅袅的像烟尘,却又翠霭盈空。山隐在云雾中,缱绻连绵,崭露头角,却偏不能窥足全貌。

一片天地,扑朔迷离。

几个女孩出得来,悠言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小雯已尖了声,脸蛋已涨怒得一派嫣红。

“这样的男人,和他分手啊!”她几乎就上前要摇晃周冰娜的肩膀,但看对方全身似裹了不少伤,才悻悻罢手。

“我爱他。”周冰娜的声音很平静。

悠言和小雯互望一眼,突然觉得有几分无力。

小雯并不知情,但悠言却知道,昨天,吕峰就打了她。

也就是说,在这之前和之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周冰娜不知道遭了多少回这样的罪。

“你们怎么会走到一起?他以前就这样对你吗?”小雯试探着问。悠言拉了拉她,摇摇头。

周冰娜眼尖,笑道,“没事。”

“他曾经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没有他那笔钱治病,我弟弟已经死掉。然后按狗血的剧情走,我就跟了他。”

她这一说,悠言和小雯都笑了。

悠言心下却随即黯然,如果按狗血的剧情走,他该好好爱她,而不是这样的对待。

爱情,不是,赠予过后的偿还。

而是去珍惜。

“他最近和他哥哥正在争家里生意继承的事情,所以脾气更加暴躁了点。”

那是话别前周冰娜对她们说的话。

回到小餐厅,悠言见着顾夜白,又小声道:“小白,你是很好很好的。”

小雯对杨志说:“Very good!”

两个男人嘴角相继抽搐。

杨志是个好导游,一天下来,领着三人把庐山最美丽的几处风光游遍。

晚上,又游了月照松林,便相约好第二天再见。

回到旅馆。

顾夜白进去洗澡,悠言坐在床上,把脑袋搁在膝盖上,脸容有丝恍惚。

窗外,夜色如画,也突然变得压迫起来,黑洞洞得可怕。

是她多心吗?还是因为妈妈的事而神识散乱产生的幻觉?

昨晚在旅馆门口的不安的感觉,这一天下来,明显强烈了。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他们背后环伺着,窥探着。

问顾夜白,他却说她胡思乱想。

她沉浸在彷徨不安的思绪中,直到背脊一暖,男人矫健的身/躯环上她的。

她转过身.,看他只随意套了条裤子,光裸着上身,结实的胸膛上还布着薄薄的水珠子,脸微微红了,拿过他放在床上的毛巾替他擦拭起来。

才没几下动作,他情动,她也失控,顾夜白把她扯进怀里,深深浅浅地吻了起来。

悠言脸上躁.热,腹诽他肯定是故意不穿衣服来勾.引她的,却又忍不住回应。

“啪”的一声,那人长臂一探,把灯关了。

他的大手也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黑暗里,她咬了唇,仍抑制不住低低呻/吟出来。

她明显感觉到顾夜白喷薄在她唇上,颈上的气息也粗/重急/促起来,两人越发的紧贴,却有一点破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细细碎碎。

灯,再次亮了。顾夜白离了她,正在站在床边的开关处,微微皱了眉。

悠言正发怔,那声音,却陡然亮了些。

这一次,她也听清楚了,是敲门声。

有人在敲门。

可是,是谁在敲门。悠言探了眼桌上的小钟,已经是深夜一点有多。

第一百零九话 易房

顾夜白走过来,悠言还在发愣,他纤长的指已触到她的衣服上,帮她把内衣的扣子系上,又衣服拉拢好。

想起他刚才的抚摸,手指在她肌肤上的占/有和厮/磨,悠言的脸唰地红了,呆呆看着他走到衣橱拿了件衣服套上,才去开门。

一张脸在顾夜白高大的身躯后,慢慢露了出来。

脸上白布绷带扎眼,此刻,女人的眼睛又多了红肿。她似乎来得匆忙,一身睡衣,还微微喘着气。

悠言吃了一惊,飞快跑了过去,拉住那人的手。

正是周冰娜。

顾夜白眼眸往门外随意一瞥,把门关上。

两个女孩坐在沙发上。

悠言恼怒,低喊,“那人又动了手?”

周冰娜欲言又止,悠言见她目光不安地瞧了顾夜白一下,柔声道:“有什么,你直说就行,我和他都会帮你的。”

周冰娜咬着下唇,低声道:“今晚,我可以在你们这边过一夜吗?”

悠言愣了一下,周冰娜苦涩一笑,“没关系,我这就回去。”

悠言连连摆手,“行,没问题的。我和你睡床上,他睡这里呃。”

瞟了眼“娇小”的沙发,再瞟瞟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悠言心虚地笑了笑。

顾夜白脸色平淡,没说什么,周冰娜站了起来,摇摇头。

悠言赶紧拉住她,又巴巴去看顾夜白。

“没关系,你就在这里睡吧。”顾夜白温声道。

悠言柔柔地看向男人,眉开眼笑。

周冰娜低了低头,“打扰了。”

悠言直觉,周冰娜有点怕顾夜白,她又上上下下扫了自己的情.人几眼,倒没觉得哪里可怕。

却听得顾夜白道:“我过去睡。”

悠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过去睡?那人估计门也不给你进。”想起周冰娜在一旁,又吐吐舌。

“钥匙,你有吗?”顾夜白伸手揉了揉悠言的发,话,却是向周冰娜问的。

周冰娜赶紧点点头,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放到顾夜白手上。

顾夜白淡淡道:“聪明的女孩。”

周冰娜一怔,猛地抬头看了看顾夜白。

顾夜白嘴角勾了勾,“只是觉得,你走得匆忙,还不忘把钥匙带在身上,是个稳妥的人。”

周冰娜的脸色突然有点灰败。

悠言听不大明白,正在琢磨,顾夜白却不知和周冰娜说了句什么,两人又退到房间门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末了,是门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