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瞅瞅爹爹,确认了这就是娘亲,高兴地扶住门板,往门槛里面抬一条小短腿,“姑姑!”

凝香笑着将小家伙抱了起来,“阿南真乖。”

“姐姐在家,为啥二姐说你去村长家了?”阿木还是不明白,仰头问姐姐。

背后陆成揶揄的注视像火烧着她,凝香摸摸弟弟脑袋,决定敷衍过去,勉强笑道:“阿木快去跟陆大哥放鹰吧,要听话,不许自己乱跑。”

五岁的男娃就是好哄,马上就跑到院子里,仰头朝屋顶喊将军。

凝香再头也不回地朝陆成下了逐客令,“陆大哥早点去吧,迟了天要热了。”

陆成还没跟她说完,反正两人的事徐秋儿肯定瞒不住了,便坦坦荡荡地看着徐秋儿道:“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姐姐说,秋儿行个方便?”

这个厚脸皮的!

凝香实在受不了陆成了,更受不了堂妹可能会有的揶揄,抱着阿南去了后院。

徐秋儿也服了陆成,扭头去找堂弟,走了一步回头提醒道:“陆大哥有话快说,别耽误太久,让人知道不好。”就算堂姐喜欢他,两人没成亲没定亲,陆成这样直接找上门都容易落人口舌。

陆成点点头,见徐秋儿走了,他马上就朝后院走去。

徐家后院收拾地也很干净,陆成扫了眼,就见心上人抱着阿南站在东院那边的鸡圈前,指着一只只母鸡不知道在跟阿南说什么,瞥见他出来,她微微侧身,借阿南挡住了自己。

陆成大步走了过去。

“爹爹!”阿南扭头朝爹爹笑,指着鸡给他看,“飞!”

陆家有猪有羊有驴,就是没有鸡。

听儿子果然把将军跟鸡看成一种东西了,陆成低笑,转到凝香没被阿南挡住的一侧告诉儿子,“将军会飞,鸡不会飞,鸡会下蛋给阿南吃。”

阿南眨眨眼睛,好奇地看向鸡圈,盯着那些母鸡看。

陆成视线移向凝香,“香儿,咱们……”

“你别说了。”凝香抱着阿南转身,已经答应他了,他还想求什么?她现在慌得很,只盼他快点离开。

“那咱们下次什么时候见面?”陆成明白她脸皮薄,老老实实站在她身后问。

凝香不知道,在裴景寒那边确定之前,她巴不得与他见面的次数越少越好。想了想,低头道:“秋收时?”

两家地挨着,一起收苞谷,在地头远远看两眼就行了。

秋收?

现在才六月初,秋收得两个月后!

陆成立即否定,一气之下转到了她前面,“你最近会不会出门?”

凝香不想面对他,还想转身躲,被陆成使劲儿按住了肩膀。

阿南瞅瞅爹爹,再看看娘亲红红的脸蛋,小家伙突然咯咯笑了,小身子一扭,脑袋就趴到了凝香肩头,拿后脑勺对着爹爹,以为爹爹在跟他玩躲猫猫。

儿子傻了吧唧的,陆成捏了捏他耳朵,手指有意无意碰到了凝香侧脸。

凝香受惊,立即往旁边躲,羞恼地骂他,“你……”

“告诉我,我马上走。”陆成盯着她饱满的唇,诱惑似的道。

他目光火热,隐隐带着威胁,记起他亲她时的粗鲁,凝香又慌又怕,没办法,低头道:“后日,后日我随大伯母去镇子上赶集。”

两家村北六里地外有个镇子,每月逢四、九都会有集市。

终于约好了,时间还挺近,陆成满意道:“那好,我在镇上等你。”

凝香急了,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他眼睛,小声求他,“你别……”

“我知道,绝不会冒然去找你,更不会让伯母发觉。”陆成打断她未出口的担忧,笑着道。

凝香眼睫颤了颤,这人假装偶遇的本事,她还是相信的。

“好了,你们快放鹰去吧。”凝香颠了颠怀里的阿南,将他往陆成那边送。

阿南喜欢放鹰,可他也舍不得刚刚见面的娘亲,抱着凝香脖子指着外面,意思是让凝香一起去。

“姑姑在家做饭。”凝香柔声哄道,“阿南听话,抓只大兔子回来,姑姑做兔子肉给你吃。”

阿南信以为真,立即朝爹爹那边够,要去抓只大兔子给娘亲。

陆成伸手去接,却在凝香靠近自己时,一手抱住阿南,另一手忽的拐个弯绕到了凝香身后,搂住她腰就往自己这边压。凝香察觉他意图,慌得往后面转头,手却出于担心不得不继续抱着阿南。

于是就将自己雪白的脖颈露给了陆成。

陆成本想亲她脸的,忽的瞥见她左耳后芝麻大小的黑痣,心中一动,临时朝那里奔去,发烫的唇使劲儿嘬了黑芝麻一口,嘬出了声。

凝香脖子最怕人碰,素月对着她脖子吹口气她都痒痒,被陆成碰到的时候身子就软了,再被他这样用力一叼,情不自禁低低地叫了声,轻而短促,娇娇柔柔,弱不堪怜。

陆成耳朵里嗡的一声,不由将她搂得更紧,就差扔了夹在两人中间的儿子,像之前在屋里那样密不可分地压着她蒲柳般的身子。

发觉他嘬得更用力,凝香颤声求他,手被困在阿南那儿,她歪头用脑顶推他头,“陆大哥……”

“我走了。”陆成沙哑地道,猛地抱着阿南大步离去。

再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又去亲她的嘴,怕自己又气到她。

男人扬长而去,凝香面红耳赤地站在那儿,勉强笑着目送趴在爹爹肩头朝她笑的阿南,心却一跳一跳的,脖子被啃的地方也一突一突地发颤,良久良久,直到陆成爷俩跨进灶房看不见了,凝香身上才恢复了力气。

离开了主人,脖子上陆成留下的口水渐渐凉了,凝香恼他动不动就占她便宜,飞快拿出帕子擦,继续在鸡圈旁站了会儿,回屋去了。

靠在炕沿上,看着刚刚两人纠缠的门板角落,陆成一会儿愤怒霸道一会儿诚恳哀求的俊脸连番浮现眼前,还有他那番掏心窝子的话。

她真的,答应跟他好了。

才认识半年不到啊……

摸摸炕上铺着的陈旧凉席,想到上辈子这时候她还困在侯府,还不时被裴景寒扯到怀里动手动脚,再回想今日与陆成的一切,凝香突然有种做梦似的感觉。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心底虽然依然不安,却更加期待以后的路。

“姐姐,你与陆大哥到底怎样了?”门帘被人挑起,徐秋儿一脸好奇地走了进来。

凝香回神,杏眼里水光潋滟,红着脸看了堂妹一眼,垂眸道:“秋儿,我跟他的事,你别告诉大伯母好吗?”

“为什么不说?”既然堂姐认定了陆成,徐秋儿觉得两人就该挑明,好歹先定亲,免得陆成连番登门,没有理由,累堂姐名声受损。

凝香按按炕上的席子,轻声扯谎道:“我,我还没拿好主意,毕竟我认识他时间太短,先,偷偷处处看吧,万一哪天发现自己真的跟他不合适,直接断了就好了。秋儿放心,我跟他说过了,他不会再有事没事来咱们家的。”

村里男女见面容易,不乏私底下看对眼偷偷好一阵再告诉长辈正式挑明关系的,徐秋儿见怪不怪,而且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情窦初开时,相比刻板守规矩的父母,更容易理解年龄相近的堂姐。

“好,我不说,但姐姐注意点,别让陆大哥占了便宜。”小姑娘老气横秋地嘱咐堂姐道。

凝香僵硬地点点头,只觉得脖子那儿还有点痒。

说完陆成,姐妹俩继续做针线。

临近晌午,李氏一家三口还在地里忙活,凝香家里两亩苞谷地,徐家除了两亩苞谷地还有半亩花生,都得拔草。凝香和了面,坐在灶房里擀,要做打卤面吃,徐秋儿刷好锅坐到一旁看,羡慕道:“姐姐手真巧。”

“你就是懒,什么都不想学。”凝香笑着道,大伯母勤快又心疼女儿,倒将堂妹惯懒了。

徐秋儿嘿嘿地笑。

大门口阿木突然跑了进来,兴奋地朝两个姐姐嚷嚷,“姐姐,今天将军抓了两只兔子,陆大哥给了我一只!”

凝香紧张地看向弟弟身后。

徐秋儿替她问了出来,“陆大哥呢?”

“他们回家了。”阿木边跑边道,高兴地举着兔子给姐姐们看。

那兔子伤在脖子上,血染红了一片灰兔毛,凝香与徐秋儿互视一眼,都有点嫌弃。

五岁的阿木没看出来,兴高采烈地跟姐姐们夸将军的威风。

凝香会做饭,但她没有亲手杀过鸡鸭,更没碰过被老鹰杀死的兔子,急着拦住想拎着还在滴血的兔子进屋的弟弟,让他先将兔子放到屋檐下,等着大伯父回来收拾。

阿木最听姐姐的话,乖乖将兔子放在了外面。

晌午徐守梁三人回来,看到兔子都有些惊讶。

得知是陆成送的,李氏边洗手边感慨道:“这陆成真客气,留着自家吃多好,还给咱们一只。”

凝香心虚地摆碗筷。

徐秋儿替堂姐打马虎眼,笑着猜测道:“他们家没有媳妇,八成不会收拾吧,听说以前猎的兔子都喂将军吃了,这只不给咱们,八成也会喂将军。”

好好的兔子喂了一只鸟?

李氏顿时转移了注意力,嘀咕陆成浪费东西,浑然忘了那兔子是将军猎到的。

☆、第 60 章

歇完晌,李氏三人就去地里做活了。

大壮来找阿木,连同其他几个孩子,在门口玩老鹰捉小鸡,徐秋儿被喊去当“母鸡”了,身体最结实的大壮当老鹰。凝香坐在门口一侧的大石头上,正好一旁杨树投下一片树荫,她靠着身后的墙壁,笑着看他们玩。

五只“小鸡”只剩阿木了,小家伙紧紧拽着徐秋儿的衣裳,躲得小脸通红,笑声不断。

凝香情不自禁跟着笑。

西边街口忽然传来蹄子声,因为陆成家有毛驴,凝香现在听到蹄子声就紧张,扭头看过去,却见最先露出来的毛驴个头比陆成家的那头小了很多,松气的同时,赶车的男人也露了出来。

“大哥!”大壮看见亲哥哥回来了,大声喊道,声音洪亮。

阿木也望了过去,刚探出头,见大壮扑来了,阿木啊啊地叫,使劲儿扯自家二姐。

徐秋儿一个不留神,被堂弟扯了个趔趄,正好大壮扑了过来,三人撞到一块儿,都摔了。

“没事吧?”凝香赶紧跑了过去。

“我没事!”阿木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嘿嘿地朝姐姐笑。

男娃不怕摔,凝香去扶徐秋儿。

“大壮你属牛的吧!”徐秋儿肚子被大壮撞得生疼,没好气嗔了一句。

大壮自知犯了错,一转身跑向刚刚停在家门口的驴车前,没理会车上下来的人,先去看车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他兄长张彪低声说了什么,见弟弟不听,张彪神色有些尴尬,站在车旁同凝香客套,“香儿今儿个怎么在家?”

他今年十八,与徐槐同岁,两家住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徐槐的两个妹妹也是他眼里的妹妹,只是看着十几步远外亭亭玉立的美貌姑娘,那个早早卖身进了侯府每个月才回家一次的姑娘,张彪忽然完全无法将她与小时候那个瘦瘦小小的香儿妹妹联系到一起。

小时候的凝香他见面就摸她脑袋,眼前这个大姑娘,张彪莫名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我姐姐赎身了,以后天天在家!”阿木站在姐姐旁边,笑嘻嘻地道。

张彪震惊地看向凝香。

他看凝香陌生,凝香面对这个三年多里没见过几次并且长得高高壮壮的邻家兄长也不复幼时的亲昵,浅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到张彪身后,认出那个十来岁的姑娘是张彪小表妹柳叶,心头起了一丝波澜。

柳叶也认得她,仰头看看,见表哥果然不错眼珠地盯着凝香呢,她偷偷扯了扯表哥衣袖,小声地威胁道:“表哥再看她,回家我告诉姐姐去!”

张彪与她姐姐柳枝已经定了亲,九月就成亲了。

她声音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张彪紧张地看向凝香,见她低头在替阿木拍身后的土,不知有没有听到小表妹的话,张彪尴尬极了,瞪了小表妹一眼,然后朝凝香道:“这是好事,恭喜香儿了,那你们继续玩,我们先进去了。”

回头让柳叶大壮站到一旁,他牵着驴车往里走。

大壮紧跟着兄长。

柳叶落后几步,快进大门时,朝凝香扬起下巴,哼道:“你哪天回来的?还没告诉你舅舅呢吧,我明天回家,用不用我替你传话?给我五文钱就行了!”

她家与凝香舅舅家住一个村,离柳溪村有十里地左右。

“给你一巴掌你要不要?”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心眼,徐秋儿瞪着眼睛训道。

她们不肯给钱,柳叶又哼了声,脚步轻快地进了姑母家大门。

“姐姐不用理她。”徐秋儿挽住堂姐胳膊,往自家那边走,“当年姐姐去借钱他们明明有却不肯给你,亲妹妹亲外甥的死活都不管,这样的舅舅还管他做什么?反正这么多年都没联系,就当断门好了。”

凝香垂眸不语。

阿木仰起头,小声同姐姐道:“去年舅舅给我压岁钱了。”

凝香知道,舅舅偷偷来的,给了弟弟两钱银子就走了,她回家时,弟弟把钱给了她。

她也知道,当年舅舅不是不想借钱给她,而是舅母带着银子回了娘家,舅舅去找,舅母说什么都不肯给,两人大吵了一场,舅舅动手抢,身怀六甲的舅母就捂着肚子喊肚子疼。舅舅与隔壁张叔一样,都是老实人,平时媳妇说什么听什么,能做到这步已经不容易,凝香不愿舅舅舅母因为他们吵架,便去找了牙婆。

她不恨舅舅,大伯父大伯母气舅舅没用,不许舅舅再登自家大门,舅舅那边被舅母看着,只能偷偷来,而那两钱银子,也不知舅舅背着舅母攒了多久。

徐秋儿见堂姐神色黯然,识趣地闭上了嘴。

翌日早上,凝香早起开门,意外看见张彪从东边路上拐了过来,一大早上不知去了哪儿。

“张大哥。”凝香客气地与他打招呼。

张彪犹豫了下,未婚妻表妹小时候就嫌他对徐家两个妹妹好,万一被她知道他帮凝香,肯定又要跟他耍气。可看着站在门前柔美娴静的姑娘,张彪还是慢慢朝凝香走了几步,结结巴巴地道:“香儿,我,我吃完早饭送柳叶回去,你,用不用我替你知会你舅舅一声?”

凝香想了想,自己赎身这么大的事,告诉舅舅也好,便感激地道:“张大哥方便的话,那你替我说一声吧,如果事情忙脱不开身,也不必特意跑一趟。”

张彪嗯了声,往徐家院子里面看了一眼,边走边道:“那你忙去吧,我回去了。”

凝香点点头,目送张彪朝隔壁走去,她转身打水洗漱去了。

后半晌张彪回来,告诉她他已经说了,亲口对她舅舅章满说的,“他说有空就来看你。”

凝香笑笑,与张彪闲聊了几句,“张大哥喜事将近,我还没恭喜你呢。”

她认识柳枝,脾气跟昨天的柳叶有点像,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模样变了多少。

听她提及未婚妻,张彪莫名心虚,找个借口匆匆回家了。

凝香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以她对舅舅的了解,就是来肯定也要等阵子。

次日便是初九,镇上有集市。

李氏领着侄女女儿去赶集,阿木最喜欢赶集,当然也跟着去了。

巧的是,要去镇上,他们得穿过东林村,再继续往北走。

沿着主路走进东林村时,凝香紧张极了,怕陆成早早就在村子里等着“偶遇”了,不敢看,又怕他从哪里突然冒出来,那感觉就好像走进了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不知陆大哥家住在哪儿啊。”堂姐都跟陆成悄悄好上了,现在来到东林村,徐秋儿自然好奇。

“陆大哥说他们家住在村东,站在房顶上能看到咱们家房顶,就是看不清人。”陪陆大哥放了两次鹰的阿木仰头道。

春场种地李氏来陆成家吃过饭,转身往回看,抬起手给她们指了个大概方向。

她们要从东林村中间的大路穿过去,已经过了村东了。

凝香望了望,悄悄记在心里。

虽然猜到陆成多半不会在村子里等她,凝香还是提心吊胆的,直到走出东林村上了通向镇子的土路,前后都没有陆成的身影,凝香才真正放了心。

她都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答应跟他好了,反而更怕遇见他,光是想想就心慌。

走着走着,来到一座石桥前,五六丈宽,下面就是北河,一路曲曲折折往东流。夏日正是水高的时候,恰好这里河床起伏陡峭,河水狂奔,撞到石头上溅起一串串水珠。听着那哗哗的水声,凝香脸色发白,不由将弟弟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徐秋儿不知道姐姐的心事,小声道:“去年下暴雨,听说把桥都淹了,水涨上来正好有人在桥上,一下子冲跑了。”

“那他游上去了吗?”凝香揪着心问道。

“游上去了,他命大,冲到咱们那边时抱住一颗倒下来的树,不过也吓了个半死。”徐秋儿纯粹说闲话的语气。

李氏发觉侄女脸色不对,点了女儿脑袋一下,不许她再说这种事。

过了桥,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镇上。集市就摆在镇南一片空地上,卖粮食的卖菜的,卖篮筐厨具卖鸡鸭牲畜的,卖衣裳布匹首饰的,还有卖零嘴儿熟食的,分别聚在一块儿。方圆十里内的村民都来这边赶集,早早的就聚集了不少人。

当然,镇子里有许多铺子,譬如衣裳首饰,只是那里的东西比集市上的贵点,家里闲钱多想买好东西的就去铺子,没钱还想打扮打扮自己的就进集市,看上什么好好讲讲价钱,一般摊主卖十文的,都能讲到三四文,便宜多少全看嘴皮子厉害不厉害了。

李氏是勤俭的性子,只打算在集市上逛了,直接领着孩子们往那边走。

凝香又开始偷偷寻找陆成的身影。

找了一圈,也没看到。

凝香不禁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