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们夫妻俩待着吧,我们先回去了。”小别胜新婚,潘氏见侄子目光落到侄媳妇身上就跟糖葫芦在糖锅里滚了一圈似的,离开了还连着丝,识趣地告辞道。

“阿桃,你领着他们俩去杂货铺买十文钱的瓜子回来,大哥想吃了。”陆成从口袋里摸出十文钱,使唤妹妹道。

孩子们最喜欢去杂货铺跑腿,阿桃一招呼,阿木阿南就乖乖跟着去了。

陆成依旧坐在门槛上,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盯着媳妇。

凝香脸越来越红,最后禁不住他如火的打量,低头往屋里走。

她从身边经过时,陆成陡然站了起来,几乎贴着她背跟在她后面,如影随形。

凝香慌了,人也没了力气,就像后面跟着一条狼,她已经做好了被他吞了的准备。

终于跨进了东屋,终于再没有人能看见了,陆成一把便将前面娇小的妻子扯到怀里,低头亲她,那么用力,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恨不得一口将她吞到肚子里。但这样的亲密并不足以发.泄胸口积攒了数日的想念,陆成霸道地扯开她衫子,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毫不怜惜地四处游走。

凝香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面团,而他这个厨子手艺毫无章法,让人猜不透他到底想把她捏成什么样,是做包子还是做饺子。

“今天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凝香想他,他的什么要求她都不会拒绝,他靠在门板上,她乖乖地伏在他身上,小手笨拙地做着两辈子都不曾做过的事。他的呼吸似山风从头顶吹过,凝香心扑通扑通地跳,强迫自己找话跟他说,借此缓解紧张。

“有事跟你说。”陆成后脑抵着门板,闭着眼睛道,声音低哑。

“什么事?”凝香忍不住仰头看他。

陆成睁开眼睛,见她受惊的麋鹿般仓皇躲开了目光,小脸红扑扑的,他笑了,故意轻.佻地摸了摸她发烫的面颊,“一会儿再说,你利索点,别等阿南他们回来了你还没完事,丑话说在前头,就算他们回来了,我也不会放你出去。”

他一回家就耍无赖,凝香瞪他一眼,却也害怕他说到做到,再也不敢分心。

一刻钟后,陆成舒舒服服地躺到了炕上,凝香背对他站在板凳前洗手。

洗完了,三个孩子也回来了,陆成趴在炕沿前,摸了摸儿子脑袋:“爹爹有话跟你娘说,阿南跟姑姑舅舅去外面吃瓜子。”

阿南还想爹爹呢,仰着脑袋商量道:“那我吃完瓜子,爹爹抱我?”

陆成重重地“嗯”了声,低头亲了亲小家伙。

阿南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到底什么事啊?”凝香越来越好奇了。

陆成盘腿坐了起来,靠着墙壁拍拍旁边的地方,示意她上来。他刚刚享受过了,凝香不担心他使坏,脱了鞋子爬到他旁边,“是不是果园出了事?”

陆成点点头,将她整个人都抱到了腿上,像她哄阿南那样搂着她,低头解释道:“果园受了灾,老爷忧心成疾了,大爷二爷都劝他将沙果树放了改种栗子树,老爷同意了,可我舍不得,我求老爷将果园卖给我,老爷答应了。香儿,我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想回来问问你,你要是不赞同,我就不买,咱们自己开荒建园子。”

从无到有,虽然辛苦,但是踏实。

凝香很是吃惊,看着陆成复杂的眼睛,有兴奋有期待也有犹豫忐忑,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要用多少银子?”

五十亩地,如果只是荒地,五十两差不多就能买下来,上等良田的话要二百五十两,但凝香觉得,果园肯定要比良田贵,地不值钱,果树贵啊。

陆成神色凝重起来,幽幽道:“卖给旁人至少四百两,我买,老爷只收我三百五十两。”

饶是在侯府见惯了富贵,凝香也提起了心。给她二十两银子,十两买两亩田,五两盖三间土房子,剩下五两置办家用,然后只要没有什么灾祸,靠着两亩地她就能省吃俭用过一辈子了,三百五十两,足够徐、陆两大家子一辈子衣食无忧的。

“可咱们家……”

“你同意的话,下午我就跟三婶借去。”陆成知道她想说什么,低声打断道,他是真的想买那果园,因此继续算账给她听,“香儿,这笔银子是很多,但你知道吗,去年果园卖果子一共卖了将近四百两,只要咱们不是年年倒霉都受灾,运气好了一年就能赚回来,再差两年也差不多了。”

“果园这么赚钱啊,那为何吴家不种了?”凝香头一次听陆成算账,心思被拐跑了。虽然在侯府当过丫鬟,但她只见过好东西,手里没有经过大钱,乍然听到几百两的生意,凝香实在想不通吴家为何要卖园子。

“大爷、二爷都不喜欢果园。”陆成不知该遗憾还是庆幸地道,“有了四百两,他们可以拿去多开两间铺子,一年赚的不比果园少,而且还不用担心旱涝冰雹。哪像咱们,除了种地没有别的生财之道,当然看重园子。”

凝香懂了,随即抱住陆成脖子,笑着鼓励道:“那你买吧!”

陆成定住,怔怔地看着笑靥如花的妻子。

这是他期待的回答,但真的听到了,他反而有些没底。

“香儿,你想清楚了,万一果园连年收成不好,那可是三百五十两的欠债……”

陆成怕自己经营不好果园,害她跟他过苦日子。

凝香一点都不担心,反过来给他算她的小账,“没事,就算果园年年不挣钱,咱们家还有樱桃树柿子树呢,一年按十两算,三十年就能还清了,吃穿靠家里的庄稼进项,照样衣食无忧。更何况老天爷哪能年年跟咱们对着干,一年风调雨顺,咱们就没债了。”

凝香相信老天爷,老天爷都让她活两次了,不会对她那么坏的。

她更相信自己的丈夫,陆成正当壮年,有力气有本事,只要他想,就一定能成功。

小媳妇杏眼水汪汪的,澄澈干净,里面全是对他的信任。

陆成心神激荡,紧紧抱住了她,“好,那我马上去城里找三婶。”

凝香笑着离开他怀,陆成下地了,她也跟了下去,翻出了家里的钱罐子,一边往炕沿前走一边道:“咱们家攒了五十多两了,你带五十两过去吧,少借一点是一点。”

陆成正在换衣裳,闻言看向她手里的钱罐子,皱眉道:“你把嫁妆银子跟家里的放一起了?”

她嫁过来时,自家积蓄算上成亲收的礼钱也就二十两,后来两个月工钱涨了,但二弟出门她取了十两银子给二弟拿着备用,加上新卖的樱桃进项,钱罐子里属于他挣得也就二十两左右,剩下的肯定是她的嫁妆银子。

陆成不想花她的钱。

凝香一看他皱眉就猜到了,好笑道:“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了,钱就是咱们一家的。”

低头数出五十两装进了他的钱袋子。

“那这五十两算我借你的。”陆成很快就有了决定,穿好衣裳走过去抱住她,“将来果园挣钱了,挣的钱都给你,没挣钱,我慢慢地还你。”

“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吧?”凝香笑着看他。

陆成摸摸她肚子,轻轻亲了亲她鼻尖。

他不喜欢被人占便宜,但如果那个人是她,他甘之如饴。

~

留仙镇上,也不知吴家哪个下人嘴快,吴老爷要卖沙果园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主要是前几天果园白搭的果子太多了,堆到一起烧了的场景也太震撼,镇上无人不晓,现在果园有点风吹草动,立即被人津津乐道。

酒楼里,章鸿林正在与同窗喝酒,他家离镇子只有四五里地,书便是在这边学堂里读的,因此中了秀才后也常常来镇上晃悠。听隔壁桌上的人说陆成要买吴家的果园,连带果园一年大概进项都说了,章鸿林立即在心里算了笔账。

他长这么大就下过一次大冰雹,所以陆成买了果园后肯定能翻身。

章鸿林不想让陆成翻身,不想让陆成靠果园过上富贵日子。

恰好他同窗家也是做生意的,章鸿林佯装玩笑般问道:“果园那么挣钱,不如你们家买下来?”

同窗笑了,放下酒盅道:“果园不是普通的庄稼,咱们镇上恐怕只有陆成会打理沙果树,我们抢了他的买卖,他会继续当管事?而且你也看到了,今年果园落得这副下场,谁还敢买?没钱的不敢借钱冒险,有钱的开个什么铺子不好,看不上那果园。”

不仅仅他,酒楼里其他客人也都是这样的态度。

章鸿林面上赞同,低头喝酒时眉头却皱了起来。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人。

饭后散了席,章鸿林找了辆去城里的骡车,进城后直奔冯家而去。

冯年刚歇完晌,懒洋洋地不想起来,搂着通房丫鬟腻歪呢,听说章鸿林来了,发出一声冷笑。陆成续娶,是章鸿林给他通风报的信,最后害得他被陆家哥俩打了一顿,养了一个月底下才重振雄风,他想找人报复陆成兄弟,章鸿林却告诉他凝香在镇远侯府当过丫鬟,劝他别冲动别将事情闹大,免得激怒了凝香,她去侯府找靠山。

镇远侯府是泰安府的天,冯年不敢冒险,只得忍下了这口气,现在章鸿林又来找他做什么?

“不见!”冯年没好气地道。

小厮应了声,转身就要去报信,没走出两步,屋里主子又喊他。

一刻钟后,冯年绷着脸跨进了客厅,摇着扇子问章鸿林:“你怎么又来了?”

章鸿林毕竟是个秀才,面对冯年这个富家公子并未卑躬屈膝,淡笑道:“章某知道冯兄一直无法介怀上次被陆家兄弟欺.辱之事,这次听到一个消息,特意前来告知,再由冯兄决定是否坏陆成的好事。”

冯年斜他一眼,落座道:“说来听听。”

章鸿林低声道了来龙去脉。

冯年嗤道:“我抢陆成的生意,你就不怕你表妹去侯府告状?”

他不傻,猜得到上次章鸿林阻止他,其实也是怕裴景寒追问起来牵连到他。

章鸿林轻轻一笑,直视他的眼睛道:“冯兄怎么忘了,世子端午前刚刚大婚?现在他与世子夫人正如胶似漆,怎会插手一个旧丫鬟的家事给新婚妻子添堵?再说了,买卖讲究价高者得,陆家出银不如冯兄,我料他们没脸去找世子告状,就算高了,世子日理万机,也不会管这种琐事。”

冯年听了,不自觉地敲了敲手里的折扇。

章鸿林心思一转,起身告辞:“话我已经带到了,要不要买果园冯兄慢慢考虑,只是我听说陆成明日就要与吴家签契,冯兄不想陆家称心如意的话,可千万别耽误了时机。”

言罢笑着离去。

☆、第 157 章

陆成去许氏手里借钱,借地十分顺利。

一是许氏手里有小千两的家产,借出三百两不会影响自家的营生,二来陆成会打理果树,买果园是个很稳妥的生意,许氏当然支持。

次日上午,陆成如约地去了吴家,未料到了厅堂,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因为这是在吴家,陆成没有露出任何戾气,只当客厅里并无冯年这个人,径自上前同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吴老爷请安:“老爷身体可好了?”

吴老爷得的是心病,现在为果园找到了最合适的新主人,吴老爷虽然有些遗憾果园要卖出去了,更多的还是欣慰,那病自然好了七七八八,笑着点点头,指着冯年给他介绍道:“这位是府城昌隆酒楼冯家的大公子,听闻我想卖果园,他特意过来询价的。”

陆成与老爷子对视一眼,见老爷子笑得平易近人,与平时无异,仿佛他与冯年都是他的客人,心中动了动,便也当冯年是陌生人,不咸不淡地同冯年打了声招呼。

冯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而笑着问吴老爷:“晚辈诚心想要经营果园,不知您老出价几何?”

“这个……”吴老爷摸摸胡子,看向坐在一旁的长子。

吴大爷并不知道老爷子跟陆成已经定好价钱了,都是生意人,当然希望园子能多卖点钱,遂老练地对陆成冯年二人道:“果园是我父亲一手建起来的,感情非同一般,如今不得已要卖,当然希望将园子卖给有诚意接管园子的人,两位不妨先说说你们觉得这园子值多少钱?”

让二人争抢,价格才高。

冯年财大气粗,别有深意地看向陆成:“陆管事先请。”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不管陆成出多少,他都多加五十两。

陆成没有啰嗦,朝吴老爷拱手道:“陆成家贫,从亲戚那儿借了三百两,算上家中积蓄,总共凑了三百五十两,还望老爷成全。”

吴老爷微微颔首,却没有开口。

吴大爷立即看向冯年。

“我出四百两。”冯年摇着折扇道,胜券在握。

陆成神色不变,吴大爷却有些失望,他估计的价格就是四百两,两人争抢最高价竟然也只有这么多,不由撺掇陆成:“陆管事怎么说?”希望陆成再加价。

陆成垂眸道:“三百五十两是我能出的全部了。”

他够识趣,冯年面露喜意。

吴大爷食指扣了扣座椅扶手,刚要敲定此事,吴老爷终于有了动静,疑惑地打量冯年:“昨日早上老夫才决定卖园子,冯公子远在府城,不知从何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冯年敷衍道:“一个故交。”

吴老爷错愕,随即摇摇头,感慨道:“冯公子的这位故交办事不地道啊,其实我昨天已经决定以三百五十两的价将园子卖给陆成了,此事镇上百姓应该都知道,你那位故交想必也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他还怂恿你来与陆成争抢,到底是他看低了我吴家,以为我们是见钱忘义之流,还是他与冯公子有私仇,故意借我等之手羞辱冯公子?”

冯年闻言,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目光在吴老爷与陆成之间逡巡:“你们已经商量好了?”

吴老爷点点头,顺便递给长子一个警告的眼神。

陆成适时上前道谢:“承蒙老爷信任,陆成定精心照料果园,不负您老所托。”

这话对于刚刚被扇了脸的冯年来说无疑是伤口撒盐,俊脸白了红,红了又白,想要继续理论,看看吴老爷与陆成活似师徒俩的腻乎样子,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改变吴老爷的主意,再说只会自取其辱,遂愤愤离去。

吴老爷淡淡地吩咐小厮送客,等冯年走远了,他才收了笑,提醒陆成道:“我会派人跟着他,估计这几天便能揪出那个告密之人,届时我会派人告诉你对方的来头。这也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陆成啊,往后你行事一定要谨慎,宁可受些气,也切莫因为年少冲动惹到小人,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出来捅你一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今日若换成旁的东家,你觉得你能善了吗?”

他当然清楚陆家与冯家的恩怨,先前请冯年进门只是为了给陆成出口气,但说到最后,老爷子不悦地看了眼长子。他这个大儿子,做生意的手段心眼是够了,但少了几分人情味儿,陆成替他们做了这么多年事,亦仆亦友,那是宁可少赚点也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吴大爷明白老爷子的意思,面皮有点受不住,先走了。

陆成还在琢磨老爷子的话,想不通自己有什么仇家,冯年是一个,裴景寒勉强算一个,但陆成再不喜裴景寒,也知道裴景寒绝没有闲到耍这样不入流的伎俩对付他。一时没有头绪,陆成先郑重感激老爷子:“老爷教诲的是,陆成一定谨记在心。”

吴老爷嗯了声,将提前准备好的地契交给他,再命管家去请长子回来,随陆成去城里画押。

就在陆成与吴大爷进城的路上,冯年派人将章鸿林请到了一处小树林。

盛夏时节,树林里十分凉快,可这边过于荒凉,看着负手站在林中的冯年,章鸿林莫名地不安。

“冯公子买到果园了?”距离冯年十步左右时停下,章鸿林试探着问道。

冯年死死盯着他。

他目光不善,章鸿林登时猜到买果园的事出了变故,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通冯年愤怒的理由,因此也没法替自己辩解什么,只能疑惑地等着冯年告知。

他脸上的茫然不是装的,冯年看得出来,但章鸿林不是故意的又如何?就因为这个人,他第一次去找陆成的麻烦,差点被打成残废,这次信心十足地去吴家准备踩陆成一脚,结果反倒被陆成看了笑话。

章鸿林简直就是他的灾星!

一句废话都不想说,冯年转过身,很随意般的拍了拍手。

林中立即走出来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人手里还拎着条麻袋。

冯年曾经想用这招对付陆家三兄弟的,章鸿林劝他别冲动,人家陆家背后靠着镇远侯府呢。今日冯年倒要看看,他章鸿林有没有人给他撑腰!

“打!”

随着他的一声低喝,章鸿林拔腿就跑,三个黑衣人则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去,毕竟是专门靠这个吃饭的,黑衣人很快就抓住了章鸿林,像蒙兔子一样将麻袋套到了章鸿林头上,跟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男人的哀嚎声,拳脚加诸于身的碰碰闷响,连绵不绝。

打了足足一刻钟,冯年才喊停,领着三个黑衣人气冲冲地走了。

小树林里,粗麻袋不停地扭动,好不容易里面的人才露出了脑袋,却是头发凌乱,鼻青脸肿,简直像乞丐堆里爬出来的,再也看不出之前清秀俊朗的书生模样了。

但吴家派来盯梢的小厮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看章鸿林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确定没有出人命,小厮立即回去复命了。

陆成从城里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愣了会儿才记起章鸿林是哪号人物。

记起了,陆成对传话小厮道:“劳烦你转告老爷,就说我心里有数了,他老人家不必再担心。”

说话时桃花眼里带着笑,人畜无害。

☆、第 158 章

怕凝香自责,陆成只说冯年想抢园子,没有提及章鸿林,至于如何报复章鸿林,陆成自有法子。

当天傍晚将地契交给凝香,翌日陆成又去了果园,临走前让陆定五天后再去换他。

不是说果园成了自家的就更上心了,而是刚刚经过雹灾,果树容易染病,陆成必须看紧点,一旦发现兆头好及时处理,容不得半点马虎。果子丢了一年问题不大,果树坏了可难办,十年育树,果树从一棵小树苗培育到盛果期太耗时间了。

东林村距离留仙镇十几里地,因为陆家人没有特意声张,陆成买了五十亩果园的事过了一阵才传了过来。潘氏是提前从侄子口中听说的,并未多想此事,只觉得侄子有出息,替小两口高兴,逢人打听她就都说了出来,有人问陆成哪来的这么多银子,潘氏直接说了实话。

许家有钱,这事村民们都知道,确定了,大多数都羡慕一下陆家有有钱的亲戚,平时爱拈酸的便讽刺陆季安入赘的事,凝香在街上坐着与附近的妇人们闲聊时,偶尔听到一两句酸话,根本没往心里去。

重活一次,凝香心更大了,自己过得好就行,管旁人说什么。

他们这边欢欢乐乐的,镇上陆氏听到侄子买果园的风声,立即领着女儿赶了过来。

陆成不在家,陆定去地里干活了,阿桃领着阿南阿木在院子里玩。孩子们最好打发,自己编个故事,你演坏人我演好人,叽叽喳喳地就能玩半天,中间再摆摆家里的篮筐什么的,自得其乐。

凝香刚买了黄纸回来,快到中元了,村民们陆陆续续去上坟,等陆成回家,他们一起去。

正要剪纸钱,听到阿桃大声喊姑母。

凝香忙放下剪刀,将黄纸放到东炕头,这才出去接客。

“你们在外面玩,我们大人有话说。”陆氏脸色不好,吩咐女儿在外面哄孩子,不许他们进屋。

周玉悄悄朝凝香眨了下眼睛,颇有点让她好自为之的意思。

凝香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错啊,带着一肚子疑惑请陆氏进了屋。

“听说你们把果园买下来了?”一进屋,陆氏熟稔地坐在炕上,盯着侄媳妇问道。

凝香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莫非姑母不赞同?

有了这个念头,凝香就会说话了,笑道:“是啊,园子刚遭了灾,这会儿买比平时便宜……”

她想解释陆成买果园的主意没错,但陆氏想问的并不是这个,直接打断道:“花了多少钱?”

她气势凌人,凝香莫名心虚,放低声音说了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