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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红萼眉眼间神色毅然,“定不反悔。”

赤巾军将战场团团围起来,瞧着其中双方对战。

场中二人开始缠斗,孙沛恩久攻不下,心中渐渐焦急起来,手中一把大刀越发舞的如片风雪雨。姬红萼年纪虽轻,身手却十分沉稳,手中一顶□□守法严谨,将孙沛恩的攻势一一接了下来。瞧着孙沛恩余力有竭尽的势头,眸中闪过一丝毅然之色,卖了一个破绽,赚的对方大刀劈砍过来,陡然劈腰让开,马背之上回身,一枪扫过来,孙沛恩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再也坐稳不住,狠狠跌落在地,只觉面前劲风飞扬,猛一抬头,见一顶鲜艳的红缨枪尖闪着烁烁光芒,置在他的咽喉之前。

贞平五年十二月,叛军巨鹿城破。伪帝孙沛恩率亲卫逃脱,行至土门关附近,为土门关守将、长乐公主姬红萼生擒。

战报由信侯背插信箭飞驰驰入东都洛阳,捧信直登太初宫阶。

大殿之上,天子闻声在殿中御座上猛的立起,眸中泛出灼灼光泽,问询道,“那叛首孙沛恩当真落网?”

“正是。”信侯恭敬答道,“孙沛恩在土门关附近被定北将军、长乐公主生擒,如今正等待朝廷处置。”

弘阳殿上陷入平静。

姬泽垂视文武百官,徐徐,“众位卿家,孙氏之乱祸国多年,今日贼首终于俯首,这场北地之乱也算是平定了!”

文臣武将俱都露出欢喜色泽。

这场旷日持久的大战,拖累着大周的步伐,时至今日,终于彻底平定。首相罗元崇心中振奋,持着笏板上前一步,恭声喝道,“恭贺圣人。”

朝殿上文武诸臣拜伏下去,齐声喝道,“臣等恭贺圣人,平定孙氏之乱,建盛世太平。”

姬泽环视众臣拜道的朝堂,意气风发。

北地节度使孙炅多年气盛,几乎独立于大周国土之外,姬泽少年登基之时便曾发下誓言,定要铲除这颗毒瘤,给自己的大周江山一片清朗天下。十数年来,为了这一目标,无数大周人艰辛努力,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时至今日,终于可以向天下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传命,命李征仪统领大局,追击各叛将。”

“命神策军赶往土门,押解叛军贼首孙沛恩归京。

贞平六年初,叛军伪燕孙氏政权败亡,其属将童子明在平卢自立为帝,号大史。

正月十二,“燕帝”孙沛恩由神策军将军铁勇自土门关押送入洛阳,解入东都诏狱。

一轮圆月挂在湛蓝天幕之上,天光清亮,照入东都洛阳森森的诏狱之中。

孙沛恩一身白色囚衣,手上烤着重重的锁链,押解在洛阳诏狱深处看守森严的牢房之中。望着孤寂的月光,往昔生平画面一一如流水流过心头。

他的一生,曾困苦艰辛,也曾峥嵘波澜万状,为了出人头地,他抛弃了一切,踏上至尊之位,却又旋即一败涂地,到的最后,不过是一窗,一枷,一月而已。

一轮旭日渐渐升起东都洛阳天空,天地之间徐徐充满清辉。

华美的七根宝车在诏狱大门前停下,侍女敬的服饰着车中贵女缓缓下来。早有人守候在此迎了上来,

“小人拜见昭国郡主,郡主安好。”

顾令月一身青衣,披着一件兜帽斗篷,抬起头来,兜沿的风帽下露出一双晶亮潋滟的眸光。

“嗯,进去吧!”

狱中深处,孙沛恩听闻过道上传来一阵沉沉轮舆声。

顾令月款款入内,如同一抹光亮陡然照射进狱室。

孙沛恩抬起头来,瞧着静谧的少女,面上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哟,我倒是谁,原来是大周尊贵的昭国郡主,怎么你那皇帝姘头舍得放你来见我?”

“到了这个地步。你说这等话有什么意思?”顾令月道,声音清冷。“我们二人的姻缘,本就不是自两情相悦开始。到了如今,也该当到了彻底结束的时候。这是一份和离书,请你签了吧!”

孙沛恩闻言仰头哈哈大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哪里还有什么欢喜?”板下面容,“如今孙沛恩沦为阶下囚,性命难保,一身亦别无所求,可谓万事不放在心上”低头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悠悠道,“你有什么理由,劝我心甘情愿签这份文书?”

顾令月眉眼清平,道,“其实,这文书你签不签,其实也没多大重要——以我如今的地位盛宠,请圣人下一道旨意,断绝这段婚姻关系,天下人亦会信服。有没有你的签字,都没多大关系。我并非十分在意。”

孙沛恩面上神情扭曲,“说的好听,若是如此,你又何必亲自前来。”

“因为你我毕竟曾有一段姻缘,”顾令月抬头望着男人,荔枝眸烁烁,“你虽不看重这段姻缘,我却是承认的。世事有始有终。这段姻缘既然曾经有了开始,我就想要有个终结。”

顾令月唇角微微一翘,抬头直视面前男子,“我一直觉得,你一直以来自傲,掩饰着心中自卑。你说我和圣人有私情,我与圣人清清白白,没有丝毫暧昧关系。是不是你永远住在黑暗之中,所以不肯相信人世间有一点纯洁的感情?”

孙沛恩听闻顾令月话语,面色发白,冷笑目露鄙夷之色,甩袖道,“呵呵,胡言乱语!”闭目不言。

顾令月静默片刻,“人生在世,总该有对的起的人。”抬头望着孙沛恩,“你我政治和姻,彼此无情本也正常,可这一辈子,你是否真心爱过人,哪怕是仅仅一个?你有没有曾经真心实意的为一个人考虑,希望他过的好?”

孙沛恩闻言面上肌肉剧烈跳动,显见的顾令月的话语真正戳中了心田深处痛楚。

顾令月瞧着孙沛恩这般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竟对面前这个落难枭雄生出一丝怜悯之意,

“孙沛恩。”认真望着男人,

“这辈子我虽从没有爱过你,但这世上许是也曾有人希望用真心将你拉出泥潭,照耀阳光,你却宁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拒绝救赎。”她眸中闪过一丝水光,

“为了那点善待你的人,你就当真不愿做一点事情,为他们留一点余地?”

孙沛恩面色变幻不定,良久之后毅然道,“郡主,你我缔结一场姻缘,一直以来,我待你着实不算好。如今到了人生最后关头,确实总该成全你一次。”取过和离书,接过沾了墨汁的毫笔,在和离书末尾的空白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和离书狼毫掷在一边,负手回过头去,“你自去吧!”

一轮金乌慢慢移到中天之上,又渐渐落下。诏狱大门洞开,如同怪物森森大口,锁着鬼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时辰,也仿佛是亘古天长。顾令月才重新从狱中出来,眼眸红肿,面上犹自带着薄薄泪光。

诏狱门外天光明亮,

姬泽侯在诏狱宽广大廷前。身躯如山岳青松,赫赫燕燕。见着缓缓出来的少女,凤眸骤然爆发出烁烁光芒,迎了上来,“阿顾,”逡巡望着少女神情,“可是事情办好了?”

顾令月甫从牢狱中出来,为明亮的天光所赐,荔枝眸摄了一下。望着面前情致生动的帝王。

孙沛恩愤恨之时,曾说过姬泽对自己有男女之思的话语。

她却是绝不肯相信的。这位年轻的君王大权独握,一直以来性情强势,总是要求情势跟着自己的心意走,若当真有一丁点对自己有男女之情,当初如何会亲自下旨令自己远嫁?

低头自失一笑,说到底,如今,他对自己这般亲昵,也不过是为了当初委屈自己愧疚,着意补偿而已。

“是啊,”她喃喃道,“从前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姬泽瞧着顾令月手中薄薄的文书,眸中闪过如释重负之色。

“事到如今,总算是告一段落。”含笑道,“梁七变,你去办一下,将这份文书拿去洛阳府,让尹康乐亲自将文书办了。”

梁七变恭敬应道,“是。”接过文书走远。

阳光照耀在诏狱前的槐树上,闪耀着一丝丝的光圈。姬泽目光柔和,声音带着醇美的味道。“阿顾,往事已矣,来者可追。日后有朕护着,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郑重道,“日后朕定会为你再挑一门亲事,让你和和美美,方不负皇姑早年对我的托付。”

顾令月经逢适才人身大事,心思疲累,姬泽殷殷话语坠入耳帘,不知怎的,竟有些开不起怀。“圣人,”她生硬打断姬泽的话语,“阿顾现今很是疲惫,想要早些歇下休缓修缓。请您恕阿顾失陪了!”

姬泽闻言停下脚步,注视少女,见少女容色黯淡,眉眼之间带着一丝疲累之色,心中闪过一丝怜惜,

“阿顾,既是如此,便早些归家好生睡一睡,将过往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朕等着,日后重新与你叙话。”

太阳从西天落下去又重新升起来。

顾令月从外归来,在屋中锦衾中沉沉睡去,黄金托暖玉佩坠在胸前,睡梦中亦温煦着身体,令她一夜好眠。

清晨醒来,明亮的阳光照射入屋子,散出万丈金光。

她披散着青丝来到窗前,推开小窗,望着窗外明亮的景色,面上露出纯净的笑容。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2017年7月18日

晨光照在顾令月的侧颜上,眩烫出美丽弧度。

碧桐瞧着顾令月的侧颜,觉得美到了极处,唤道,“郡主,”瞧着顾令月转过头微微询问的容颜,忽的失声,半响之后期期艾艾的蹦出一句话来,“郡主可想要烹茶么?”

顾令月闻声笑弯了腰,“碧桐,你呀!”

她觉此刻心中情绪涌动,充满了平安喜悦之意,忽然有一种想要提笔绘画丹青的冲动,“命人准备画具,我忽然想要作画了!”

书轩清淡雅致,洁白的画绢摊铺在书案上,顾令月临案而坐,擎着一支细毫,在纸面上细细勾勒线条。

北地生活苦寒,境遇困窘,但这一段困苦的人生也磨练了少女的心境,历经数月暌违之后,重新绘作丹青,只觉少年之时不过风花雪月,而今重提画笔,一些从前的堵塞困惑皆不药而解,心灵一洗。笔下笔风也陡然凝练起来。落笔极为顺畅,不过小半个时辰,一幅《苍山负雪图》跃纸而出。

清冷的山川如雪,一人负手而立,背影孤寂,线条凝练。

一时画卷画就,顾令月瞧着面前的《苍山负雪图》。只觉满心苍凉。

碧桐上前,瞧着着这幅《苍山负雪图》,眸中闪过赞叹之色,“郡主这画画的真好。”

顾令月闻言扑哧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这画好?”

”奴婢不懂丹青,只觉得郡主如今画的这幅画,让人瞧着感觉很悲凉。”

“悲凉,”顾令月慢慢念着,“因情入心,原是如此。”

碧桐疑惑无问道,“郡主说什么呀?”

“没什么。”顾令月笑道,伸出手中画笔,在碧桐鼻尖轻轻点了一个彩墨墨点。“能够让你这个痴人感到悲凉之感,我的丹青之道确实是大进了!”

“哎呀,”碧桐盖住鼻子,羞恼道,“郡主你怎么可以这样。”

屋子里朗朗的笑声咯咯传出来。

在这般笑声中小丫头上前禀报,“郡主——府外有一名凤姓女客求见,说是郡主的旧识。”

“旧识,”顾令月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谁呀?”随即反应过来,登时露出喜色,“是凤师姐。快快请她进府。”

凤仙源从外间踏入屋子的时候,犹如一束艳美的夕阳照射进来,整个屋子登时充满了艳光。

“师姐,”顾令月迎过来,面上露出急切喜悦之色,“您怎么到东都来了?”

凤仙源含笑道,“我想念你,特意来看你呀!”

凤仙源此次前来东都,除了确实挂念顾令月,听闻她平安归来的消息前来探望外,也带了另外两个目的,一是对百岁春的账目。另一是考察东都市场,预备来年将百岁春开往东都。

大周东西二都并立,东都洛阳乃是大周仅此于长安的繁华之都,达官贵人盘星密布。如今孙童之战初步落定,洛阳集市虽然还有几分凋敝之态,但很快就能够重新兴旺起来。

“我想着,咱们百岁春如今在长安站稳脚跟,趁着这次机会将它开到洛阳来。说不得能进一步扩张收益。”凤仙源含笑道,“百岁春是咱们师姐妹共同开的成衣铺子,此次阿顾你如今既是归来,可不能偷懒,再这生意上要搭一把手哟!”

顾令月坐在榻上,闻言荔枝眸儿一转,含笑道,“这要瞧我的分红有多少,再决定了。”

“哟,”凤仙源含笑瞟了她一眼,“郡主这话说的,莫非分红少,您别不出力不成?”

说话间,下人来报,算来两年期间顾令月分红共计一百三十万贯。

顾令月闻言微诧,没成想分红竟有这么多。

凤仙源调侃问道,“这一百三十万贯可值得昭国郡主出手?”

顾令月含笑睇了她一眼,“虽则就这般,但瞧着咱们的情分上便也算了吧。”叹息道,“谁叫你是我师姐呢?”

姐妹二人闲聊,凤仙源说起长安近年来风尚。

顾令月初始之时尚含笑听着,渐渐便觉升起一丝细微失落,“从前我在长安的时候,也曾算是风云人物。”那些个年,长安多少风尚是宜春郡主顾令月带动起来的。如今流落北地两年,听着凤师姐口中的那些个长安新风,竟觉满满陌生之感。

“如今说起来,我久别归来,于这风流繁华的长安城,竟成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巴佬了。”

凤仙源闻言亦感一丝凄恻,旋即振作精神,“瞧郡主说的,您风流蕴藉天成,如今不过是因故离开长安数年罢了,待得回去,只要略做盘桓,便立时又是时人眼中枝头最美的一朵娇花了。”

含笑道,“说来,近来我新研得了一种料子,最适合做画裙不过。您要不要瞧瞧?”

顾令月讶然。“新料子?”

“正是。”凤仙源拊掌,“中国自古便有画衣之说,只是画绢版型不好,不能制衣;一般料子则吃墨不佳,容易晕染,做起画衣都不能发挥理想效果。我精研多日,制出如今这料子,版型挺括触感细腻,配合我特意定制的彩墨,不晕不染,效果出色极了。”

“哦,竟然这般神奇,”顾令月被说的提起兴趣,“快拿上来看看。”

凤仙源含笑点头。

片刻之后,果然小丫头取来一匹红娟。

顾令月仔细观看,见布料色泽红的极正,版型挺括,但触手却极为细腻,那。”不由得眸光微亮,“这料子当真吃墨极好么?”

凤仙源含笑道,“郡主不妨试试看。”

顾令月颇有兴趣,迭声命人取了画笔砚台,将红绢铺展开来,悬笔垂腕,轻轻勾勒梅花。

一小枝梅花在绢布上出现,栩栩如生,枝干细线凝,梅花浅淡晕,俱都表现很好效果。

顾令月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果然很好。”

凤仙源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神色,盈盈笑道,“若不是好东西,我怎敢在郡主跟前夸耀?”又道,“咱们便用这匹料子给郡主做一条画裙,待到回到长安,郡主穿着着梅花画裙出去,定然惹的诸多长安娇女注目。”

一时之间,二人仿佛回到早年长安峥嵘岁月。那时候二人一个制衣,一个在宴会上穿出去展示,共同引领长安风潮,心中皆泛起一丝怀念之感,相对一视而笑。

顾令月兴致勃勃携凤仙源一道观赏自己新做的画作,“师姐,近日我画了一幅《苍山负雪图》,师姐帮我看看如何?”

凤仙源含笑道,“固所愿尔!”

《苍山负雪图》宁静苍凉,凤仙源揽卷观看,眸中流出一丝惊异之色。

顾令月这幅《苍山负雪图》,构图中正,设色简单,只是画卷中线条之凝练,笔力之开阔,比诸顾令月从前,却都更上一层楼。

如果说,长安贵女时代的顾令月丹青虽可赞一个好字,不过是闺阁中的女儿家之作,如今这幅《负雪图》却已然有了几分大家风范。论起来,技巧提升还在其次,关键在于心境,观此《苍山负雪图》,只觉宁静悲凉,极易被画中人的寂寥所感同身受,几有落泪之感。

这位年轻的贵女画技突飞猛进,仿佛忽然参透了佛家所说的一道迷障,进境一日千里,已经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凤仙源惊异之余,忍不住看了顾令月一眼。观量少女此时风姿,不觉有几分心惊肉跳。

少女侧影美丽无双。论起来从前的顾令月自然也是美的,身纤如柳,五官都是十分精致,只是肤色带着一丝苍白,那美就失之一丝淡,就好像是一张仕女图,作画的人技法娴熟,线条流畅,画中的女子容貌美丽,只是设色浅淡,着在上头略有一丝浮在表面之感,美则美矣,却不会予人以深刻印象。

这一趟北地数年沉浮,生命经过了风霜,就好像多了一丝神韵,设色浓郁起来,风姿带了一丝的沉,一丝的愁,只一道袅袅侧影,就让人心折。

“师姐?”顾令月转头疑惑唤道,

凤仙源转头瞧着顾令月一双剔透的荔枝眸,笑着道,“没什么,我觉得,阿顾的画技进步了!”

她垂眸,若有所思:阿顾如今这般风貌,连自己一介女子,都觉得眼红心跳。这世上,也不知哪个男子将来能有艳福,与顾令月交好一处?

顾令月闻言,面上却闪现一丝寥落,“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进步。”只是这样痛苦涅槃后的新生太过痛苦了!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做母亲丹阳公主身边的小女儿,

依赖在母亲身边。

娇宠永不长大。

贞平五年十二月,伪燕政权败亡,虽有叛将童子明在平卢“称帝”,继续叛乱,但声势不出平卢一郡,论势力、威望与孙炅不可同日而语,这场在后世大周史书上被称为“孙童之乱”的北地之乱,实则已经步入尾声。

贞平六年元月初九,原叛军匪首孙氏男丁于洛阳东市大街之上,当众行刑诛杀。

行刑当日洛阳城气温极低,阳光照射在天地之间,却极为灿烂。洛阳百姓将东街刑台围的水泄不通。大周百姓饱受战乱之苦,对掀起这场战乱的罪魁祸首孙氏父子恨毒于心,望着孙氏父子咬牙切齿。人群之中,不时传来伤怀亲人痛彻心扉的哭声。

昭国郡主顾令月着一身素服,坐在水榭临窗的月牙凳上,弹拨一首《阳关三叠》,送别曾经结缔过的夫君孙沛恩。

东市金乌高照,孙氏父子一身囚衣押解跪在刑台之上。

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孙沛恩发妻马氏夫人提着食盒上了刑台,相送自己的爱子和夫君。

年轻的灵寿郡王孙胥奎惧怕死亡,瞧见母亲痛哭流涕。马钟莲痛断肝肠厉声叱喝,教导孙胥奎堂堂正正,对的住孙氏传承荣誉,孙胥奎闻言身子震动,遂停止哭泣。父子二人含笑慨然赴死。

阳光照在书房外的芭蕉上,绿叶摇曳,顾令月断断续续的弹了半晌琴曲,无力停住。砚秋打起帘子入内禀道,“郡主,

马夫人在宅门前求见,说是谢过郡主恩典,让她得以前去送孙氏父子一程,为他们收殁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