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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真的,”姚慧女神态微嗔,活色生香,“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令月翘舌道,“我只是,太过惊讶了!”

玉真公主生□□好诗文,性情开阔喜好交游,李玄能够写出《长干行》与《侠客行》这般风格不一、但文采同样出众的诗词,显见得可是当世难得的大才子,小姨恋慕上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

顾令月初次听闻此等轶事,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小姨此前与右拾遗王禅交密,长安上下,早将这位王拾遗视作玉真公主的情人。少年时自己来往小姨府邸,也曾多次受王拾遗的指点。一直以来,几乎将王禅当做小半个姨夫。

如今,公主转而钟情李玄,也不知王禅去了哪儿?

“渤海郡公就是在为难督司!”从中堂回到行人司西院,韩用九将手中的文卷丢到案上,气哄哄道。

窗前蔡小昭悠然而笑,身躯单薄玉立,眸色浅淡如茶,脆薄的肌肤在天光之下仿佛透明,,“好了!”微微一哂转过头去,“我本就没打算说通他们,只是事先得在他们那儿走个过场,日后论功,方好应对他们的质疑。”

“他们如今既然不搭讪,咱们正好自己做。”

“联系江南堂副堂主关胜,让他派遣人手着力寻找宋神医下落。”

“我此前寻找昭国郡主下落,倒得了一丝心得。”蔡小昭轻扣案面,道,“人在世上,总不会是孤立个体,”蔡小昭道,“这位神医先生本事了得,善于藏匿自己行踪,但只要他还有感情,便自然会有在乎的人,固定联系的人事。让关副堂主从此着手,查访神医身边人事,只要盯着了他在意的人,这位神医先生便算是天上飞的鹰鸟,也总要给咱们网下来。”

韩用九闻言心生敬佩之意,“督司神算,有了这等法子,想来那神医早晚主动送上门来了!”

蔡小昭闻言低眉一笑,天光明亮,照在蔡小昭捧着茶盏的手,纤巧干净。韩用九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之意,犹豫问道,“督司,属下觉得,您是否是对昭国郡主的事情特别上心?”

蔡小昭长长的睫毛微凝,片刻之后,神情微微一笑,“用九,你处置冬部,负责分析消息,也算是眼明心亮。你觉得,圣人待昭国郡主如何?”

“长安谁人不知,” 韩用九闻言不以为意,大咧咧答道,“昭国郡主盛宠浓重,圣人待郡主犹如亲妹。”

蔡小昭微微一笑,“这答案可不算好。”

伸手轻轻摩挲茶盏壁沿,“长安城中可不止有一位长公主。圣人便是对亲妹也不过泛泛之情,认真说起来,昭国郡主论起圣宠,可比除了卫国公主外的清阳、寿光几位正儿八经的长公主还要盛。”

“这,”韩用九疑惑,“督司的意思是?”

蔡小昭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反而岔开话题道,“用九可知道咱们行人司立司渊源?”

韩用九挑眉,“督司说笑,行人司中之人对本司轶事谁人不知?”

蔡小昭微微颔首,“应天女帝以女主之位临朝,心中不安稳,瞧谁都觉心中有推翻自己之意,因此设行人司,斟查百官私事以供究用。女帝在位之时,行人司以酷吏之名名扬天下。

仁宗皇帝继位之后仁慈,觉行人司阴私之故废黜本司。神宗皇帝亦是公认仁主,心性慈和,在位之时并未复置行人司。今上为皇太子时,方复置行人司。今上登基多赖行人司探查秘密。君临天下之后,行人司更是发展壮大,分堂遍布大周天下郡县。”

转头望着韩用九,“你听闻我这番话,有如何感悟?”

韩用听闻蔡小昭这番问语,登时觉压力重大,他素日里听着行人司渊源,不过熟悉而已,并无什么感慨,小心翼翼答道,“督司的意思是今上与应天女帝一般有多疑之嫌疑?”

蔡小昭不意韩用九竟悟出这个,不由哑然失笑,微微一笑,“你竟其实,你这话并不算错。”手中茶盏放在案上,发出“咄”的一声,“我素来以为,为人多疑是身为天子应有的一项素质,不算缺陷。”

茶眸微沉,“应天女帝和今上多疑,论为君却允称明主,在位之时民生国治都颇见强盛;倒是仁宗和神宗两个主子,性情都是公认的好,却难免有几分优柔软弱的嫌疑,被人侵权。其后酿成孙童之祸。这般论起来,君王稍稍多疑一些,许是好事。”

“既知君主多疑,可知,能让多疑的君王全心信任的人是多么难得。——昭国郡主,便是今上完全信任之人,肝胆相照,生死以之。”

“你若知道如此,当知昭国郡主在圣人心中分量!”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们,我觉得这一章内容很丰富扎实了!不准再说进展慢!

PS:打了几次前哨的玉真公主的八卦琐事终于在本章中借由姚姑娘的口说出来了。

李玄的原型是谁大家应该都看的出来。老规矩,作者君怕写不出原主风采之万一,所以用了修改名。本角色一切风采归于原主,如果后续有地方写崩了,是作者的锅,反正作者君已经改了他的名字了,你们就当看见的不是不是就是了!

最后,作者君在辛辛苦苦爬月榜中,希望大家多收藏,多评论。小天使们加油哦!

第二十三章

韩用九听着蔡小昭话语,心跳如鼓, 手心微微出汗。

这世上有的话可以说, 有的话却必须十分谨慎, 唯有腹心信任、交情极深的人才容让入耳。蔡小昭今日这话说的大胆禁忌,可见隐约有将自己纳入腹心的打算。

抬头窥向蔡小昭,见他含笑而坐,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打量, 顷刻之间,心中过了几遍杂乱思绪。

面前这位新督司虽然年轻, 见事却极明,手腕却精明能干,凭借立下的几件功劳与渤海郡公在行人司分庭抗礼。更兼着适才那番话颇见深刻, 似乎对圣人心思颇能了解。陡然下定决心, 翻身伏跪, “督司信重, 属下心领,日后愿竭力效忠, 敢死以报。”

蔡小昭茶眸之中闪过一丝笑意, 伸手搀扶, “韩司使乃是师傅心腹, 咱们肝胆相照,又何须说这么多?”

二人一番施为,复又重新坐下。

“咱们独立于三省六部之外,行事自由, 但也因此孤立,因此便更当思虑立身进位之本。”蔡小昭道,

“行人司乃是圣人私衙,一切当以体明圣人心意为主。只要办的差事符合圣人心意,自然便能平步青云。”

“昭国郡主得圣人信重,这些日子,我也多次揣想,方揣摩得一二。一则,昭国郡主乃今上近亲,二人自幼一处长大,彼此了解深厚,且少年情分总比成年之后真挚,情分积累非比寻常;二则昭国郡主本人性子纯良,无甚政治野心,聪慧颇具分寸,不会有恃宠而骄之嫌;且又有一桩妙处,郡主身世仳离,生母丹阳公主早亡,与父系一族关系又疏离,只有一个亲近的姨母玉真公主。便少有家族牵累。不会为着家族而利用圣宠。对于圣人而言,郡主是他最能够放心赋予信任之人了!”

沉吟片刻,“人在顺境之中表演纯良最是容易不过,唯有逆境中所作所为方能深显人心。昭国郡主此前赴北地论来是深受委屈,却依旧心忠大周,一经脱险,便立时命人报信山东密谋之事。圣人接闻,如何能不感动?因此甫一听闻郡主下落,便亲身犯险地,亲自迎回郡主。此番情分绝非寻常。”

食指轻扣案台,“圣人的信任乃是极难获的东西,昭国郡主因缘际会,方能获此殊荣。日后便再有这么一个千灵百巧的人儿,比郡主更美,更慧,更通透,也没法子复制这般经历,重回圣人少年时光,因此,昭国郡主如今实是圣人心中的第一人!”

韩用九听闻蔡小昭条分缕析,叹为观止,“督司说的是。怪道督司年纪轻轻,便这般能干,得到圣人赏识。属下今日听闻督司一席话,觉解一团疑惑,霍然开朗。”

振作精神,

“昭国郡主既这般得圣人看重,督司若能寻到神医,医治郡主足疾,便自然也就是立下了大功。定能获得圣人青眼,一举越过渤海郡公掌握整个行人司了。”

蔡小昭立窗微微一笑,宁静而又寂寥,“宗室宦官共掌行人司,渤海郡公年少有为,本就比我多一重优势。我从不敢想着斗倒这位郡公,独掌行人司大权。只要能在行人司夺得一席之地,和郡公平起平坐,也就知足了!”

韩用九闻声微微黯然,却明白蔡小昭说的话方是正理,“督司说的是。”重新振奋精神,“咱们便是能做到如此,也已经很是了不得了。”

胸中士气涌动,按捺不住,急急起身道,“我这就下去布置。”

永兴坊郡主府

顾令月当主座,身姿纤秀,眉目清美美不胜收。

听闻了玉真公主和李玄的八卦,忍不住开口问道,“那王拾遗呢?”

姚慧女目光中闪过一丝诧然之色,“公主素来风流,喜爱诗词文采,与文人常常往来,是长安权贵众所周知的事情。王右丞之前也曾有过旁的情人。如今与李玄交好,王右丞便少去公主府。便是李玄,也说不得是一时新鲜。不定什么时候就放下了呢?”

顾令月闻言心中惘然。

大周贵女素来有风流洒脱的名声,有史以来多位公主对于□□都很随心,自己的母亲丹阳公主在其中反而是异类。

她心里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此前感情渐深,忽的移情别恋,到底心中有别扭难受之感。

“你说的是,”她款款笑道,笑容优容,“倒是我着相了!”一时之间,心中情绪复杂,既为玉真公主高兴,同时也不免生出一丝对王禅的同情来。

一时之间,春宴到了终场。众人观歌赏舞,尽皆尽兴。

昭国郡主顾令月环视宴会,含笑合掌,“今日宴会热闹,今儿我也邀了不少长安文士赴宴,兴头上,不如开一个文会,也算给这场春宴博个彩头。

玉湖长廊之上,一众文士闻言眸中俱都闪过跃跃欲试之意,拱手道,“请郡主出题。”

顾令月含笑微微点头,环视众人一眼,开口道,“上月我随圣驾归返长安,途径潼关,思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请诸位文士以‘兴亡’为题,或写诗,或做赋,便是画画谱曲也无不可。限半个时辰为限,将稿子交上来。我会请宴上几名富有文名的宾客一同品评,评出交卷文士中的前三甲来。赐有重赏。”

这文题出颇为大气,一众文人听了彼此暗中注视,生出一丝斗文之心。拱手应道,“郡主风采卓然,我等这就领题,沉心写文,待会儿等待郡主品评。”

郡主府春宴文士聚集在临云阁中,分发纸笔自行寻地写好文卷,张挂到台门处两座大屏之上。自有郡主府中文书收取由书吏重新誊写,隐去姓名籍贯后统一交付到昭国郡主处。

一名文士康平对好友达尔信笑道,“今儿这场春宴当真热闹,达兄可想好了如何下笔?北地大胜,今年朝廷定然会开恩科。若能在此宴会上扬名,说不得日后春闱上能够更进一步。”

达尔信淡淡一笑,“确实热闹。”他平素关心民生,少爱这种风流应酬的宴会,虽今日被好友康平劝说前来赴宴,但心中想着北地犹自动乱,长安权贵已然歌舞升平,犹有不平之心,心中勉强笑道,“如今长安权贵都沉浸在鲜花舞蹈之中,谁还记得灾民呢?”

“这话也太扫兴了,”康平微微忍了不悦,“今日既是宴会,便自当开开心心的,何必提那些沉重不过的事情?”又道,

达尔信也知道自己不喜,勉强扫了心思,笑道,“是我的不是了。你别理会我的话,只管好好的玩耍就是。”

蔡小昭望着韩用九匆匆而去的背影,挑了挑眉。茶色浅眸微凝。

其实适才还有一些话,他没有对韩用九仔细说。

信赖发展到了极致,便可以转变成情意。

帝王深处高地,情爱愈发为难得珍贵之物,交付到一般女子身上不敢,只有对完全信任的人方能放心投付。姬泽尤其是一个冷情的人,冷情之人不易动情,一旦动了真心,这份情意就会十分炽烈忠贞,极难改变。且姬氏皇族素有痴情的名声。太宗皇帝钟爱文德谢皇后,仁宗皇帝怀念肃明杜后一生。先帝神宗更是与唐贵妃结下一段千古称颂的爱情。

今上登基之后素来胸怀大志,对男女之思颇为冷淡,很多人都认为他会是一个例外。

只是,当日在清河郡白河那座农家小院中,蔡小昭见过姬泽望着昭国郡主的眼神。

那一日暮色深深,皇帝目光极黑,凝视着马背上的昭国郡主,目光珍重柔和,犹如凝视着灼灼的珍宝。

虽然他是一个宦官,但却清楚的觉得,那是炽热的男女之思。

今上动情虽然晚,但却甚为钟爱昭国郡主。

一个君子为了知己可以做什么事情。一个男人为了他倾心爱慕的女人可以做到什么地步。是没有止境的。

行人司衙天光明亮,蔡小昭倚在门框之上,茶眸闪烁。

正是因着猜到了圣人对昭国郡主的炽烈情感,自己方对昭国郡主的一切相关事情这般上心。

众人皆知,昭国郡主出身尊贵,聪慧娴雅,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罹患足疾不能自由行走。若是自己能够顺利寻找到神医下落,从而医治好昭国郡主的足疾,便是将这功劳立到了圣人心中去,在这行人司立足不倒,再不是姬焰可以撼动!

春风吹过郡主府园中的柳树,宴会上一派平和,一众文士临湖沉心写稿。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小厮气喘吁吁的赶过来,“郡主,圣人忽然造府,鲁家丞命小人前来请郡主赶快过去接驾。”

“圣人来了?”顾令月眸中讶异一闪而过,向着宴上宾客道了声扰,匆匆前往府门处。

姬泽立在府门处一座青影山石之处,身姿皎皎侧立,顾令月匆匆赶来,在转道之处顿了片刻,远远的望着姬泽。

犹如一张放松的劲弓。劲拔,但肌肉之间皆为放松之态。

竟忍不住生出一丝错觉。这些日子,姬泽对自己这般照顾,许不仅仅是出于对妹妹的疼爱和愧疚,还有一丝男人对心爱女子的孺慕之思。

她低头一哂,将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抛出脑海。——如今春光正好,何必生一些糊涂念头,还是踏踏实实,不牵惹一丝杂情为好。

顾令月上前含笑道。“不知圣人前来,有失远迎。”

姬泽转过头来,见顾令月匆匆赶来,凤眸一亮,目光在少女鲜艳的画裙之上停驻良久,赞道,“昭国郡主今日灼灼佳人矣!倒是朕不打招呼陡然登门,可是打扰了。”

“怎么会?”顾令月含笑道,“圣人到来,府中蓬荜生辉。”向前做了个引路手势,“圣人请入。”

宴会上,宾客已然听闻皇帝亲自赴宴的消息,传出些微哗然之声。

如今大周这位帝王励精图治,宫中除年节大典宴会外,少设宴饮。历来也少有登门外臣亲眷宴会的行迹。便是皇帝的嫡亲姑母玉真大长公主,最是性喜交游,喜爱在惜园中举办宴会。宴会上不过得一些宫中赏赐,已是少有的恩宠。几乎从未见圣人登门。

不意圣驾今日竟登临昭国郡主的春宴之上。

听到动静,纷纷投望目光过来,望向府门来向方向,过的片刻,果然见一袭玄裳器宇轩昂的皇帝出现在游廊之中,目中闪过复杂之色:此前早便知晓这位昭国郡主极受圣宠,今日方知,其圣宠隆重竟到如此地步。

府中下人早已经重新布置了。姬泽在端奉的主座上坐下,

这位年轻的皇帝在位数年,平藩镇,定朝堂,已显示出盛世明君的魄力胸怀。满园宾客俱都伏地参拜,

“臣妾(草民)见过圣人,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姬泽道,“免礼。”在顾令月席边加设主座坐下,“朕不过微服私访凑个热闹,今日宴会的主家还是昭国郡主。众位还请自便。”

众人道,“是。”

临水台上,一众文士骤然群声鼎沸起来。长安许久没有权贵举办宴会,获了昭国郡主春宴帖子,自然前来,没成想到,圣人竟然会亲自到场昭国郡主举办的春宴。

圣人素来喜好诗文,既然来了,待会儿文会品评文卷,说不得会做最后的主审。“这般说来,”一名年老文士陡翘胡子道,

“咱们这会儿写的文卷,待会儿说不得会呈到圣人面前御览了!”

一时间,临水台上沉默下来,所有文士呼吸都急促起来。

一名年轻文士瞧着面前自己已经成文大半的文卷,嚷道,“适才我还觉得自己这篇文章花团锦簇,足以夺魁首。如今再度瞧着,简直是不忍卒读。”面露哀色,几乎放声大哭。

康平闻言兴奋不已,“达兄,咱们今儿有幸,参加春宴,竟然可以窥见圣人圣颜。你我都努力着些,说不得写的文章就入了圣人的眼呢!”

达尔信闻言点了点头,思绪激烈起伏。今日圣人前来,于众人皆是一个大好机会,他本人长于实干,若论政见心中实有一些想法,但文辞走的乃是朴实风,若论华美,在场比他强干的不说百人,二三十个总是有的,要想要将文卷写的出人头地,极是有难度。

眸中闪过一丝毅然之色,倒不如拼上一拼。将自己的政见写在其上,说不得能遇到慧眼识英豪的知音。

打定主意,便将此前写了一半的文卷撕毁,重新取了新的宣纸,在白色空白指头上写下三个大字《论兴亡》

圣驾到来之后,不仅写卷的文士们意兴陡然振奋起来,权贵们亦谨慎许多。

零陵县主姬雪宜挺直背脊,饮着茶盏中的饮子,望着漱玉斋上主座中坐着的一对男女,目光中怔忡。

宁县主瞧着姬雪宜这般神态,不由扯了衣襟一下,问道,“雪宜姐姐这是怎么了?”

零陵县主主眸子中闪过一丝羡慕之意,“瞧着那上头花团锦簇,当真是有几分羡慕。”

漱玉斋中景色清明,顾令月袅袅坐在主座一旁陪坐上,问道,“圣人可要饮什么茶?”

姬泽瞧着顾令月面前的茶盏,问道,“阿顾饮的是什么?”

顾令月怔了片刻,“这个是宜春的一种野茶,因生在明月山,我给起了个名字,叫做明月雪团。”解说道,“我身子弱,素来不能饮茶,唯这等茶茶味清淡,倒是不伤身子可以常饮的,因此日常饮用。”

姬泽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兴味之色,“瞧着倒有一丝意味,既这般,便也给朕沏一盏,朕也尝尝滋味。”

顾令月闻言唇角翘了翘,“圣人有意敢不从命?”

侍从端了一盏明月雪团茶,姬泽端起茶盏,见茶汤青碧,凑近细闻,一股茶香萦绕在鼻尖,似有若无,饮了一口,挑眉道,“入口觉清淡,顿了片刻倒有一丝回甘。”

顾令月吃吃一笑,“这茶汤于您却怕是偏淡了,您尝尝鲜就好,还是给您换一盏紫笋吧?”

“不用。”

宁县主随着投转目光,瞧着漱玉斋中顾令月与姬泽相处情状,眸中闪过了然,随即意兴阑珊。

今日赴宴宗女,没有几十个,也有七八个,论来都是圣人的至亲亲眷,皇帝亲自赴昭国郡主顾令月的春宴,替她将场子高高的捧起来。来日众人提及这位郡主,谁人都知道她是最受宫中宠爱的贵女,谁还会记得,她身世孤苦,曾经和亲北地?

她倒也豁达,叹道,“她如今享着尊荣,当初也是吃了苦头。这等事情,是羡慕不来的。”

姬雪宜道,“是了!”

零陵县主姬雪宜仰尽了盏中酒液,目光恍然,刚刚归来的时候,她也曾得到过堂兄的一丝看重,后来和亲,姬雪宜饮尽饮子苦涩之意,

如果早知道这样子的下场,是不是当年,她还不若顺应时势,答应去北地和亲。说不得如今擅自主导长安风流的,便不是这位昭国郡主,而是她姬雪宜。

唇角微微一翘,她是零陵县主,并非与皇帝一同长大的表妹顾氏,许就算她当初应允和亲,如今说不得已经是北地的一抔旧土了!

个人命运,如人饮水,欣羡不来。

还是守着自己如今平淡安康的生活,好好度日吧!

漱玉斋中,姬泽饮了一口明月雪团,含笑问道,“阿顾可出了文题?”

顾令月答道,“自是准备了,定的是‘兴亡’之题。请了王禅和宁王表兄一会儿与我一同审卷。”朝着郡主家丞鲁定之吩咐,

“如今圣驾,怕是诸位先生心中犹有未尽之意,你传命下去,说我的意思,成文时间延长半个时辰,让诸位先生不必赶忙,大可慢慢写。”

姬泽眸中闪过一丝欣悦之色,赞道,“阿顾这题目出的不错。”又道,“待会儿朕自向昭国郡主请命,做个审卷判官。”

顾令月闻言抬头,清亮的荔枝眸深深的望了姬泽一眼。“可是我此前已经请了宁王表兄,宁王表兄已经同意了。”

今日府中设宴,顾令月本意是请宗室之中宁王、与朝中王禅二人与自己一同品评文卷。

宁王在宗室之中素以雅好文采著称,王禅更是知名才子,有此二人担当评文之责,想来不会有人有意见。只是计划着实赶不上变化。王禅虽勉强前来,坐在席上听着李玄《侠客行》曲子,心中伤感,索性便离席遁走了。

宁王姬溶虽然一直留宴,但性子谨小慎微,见了姬泽到宴来,如何肯出头掠皇帝的风头,笑着拒道,“圣人在此,溶不敢献丑。这等事情还是算了吧?”

顾令月闻言不敢相信睁大了眼睛,“宁王表兄,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呀。”蹙了蹙清淡的笼烟眉,“圣人虽然答应了评文,可是他自然不可能全部看一遍。您如今摞了挑子,难道竟是要让我一个人来评所有文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