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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真公主听闻提及李玄,面上神情颇是柔情, “众人许是看着面子,待他甚是优待,他也结识了一批文墨朋友,直呼长安高士甚多,日日饮酒做宴,也算乐不思蜀。”

转头打量顾令月,近日对最后姬泽追出去劝说顾令月之事总是有几分耿耿于怀,此刻碧湖湖光山色,映照在少女脸上,一片脆薄。如今仔细打量顾令月容颜,略有心惊肉跳之感。

此前一直觉得阿顾还小,第一次觉得阿顾殊色,确实是个能够吸引男人注意力的女人。

“阿顾,”玉真公主欲言又止,“你可觉得圣人对你”

顾令月回过头来,“嗯,小姨说什么?”面上神情天真纯稚。

“没什么!”玉真公主道。阿顾这般纯稚,不像是识得情滋味的模样,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你母亲在世之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好在你虽经了一些磨难,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若是再找上一位如意郎君,就再美满不过了!”

顾令月闻言心情黯淡下来。微笑道,“小姨如今自己和李先生琴瑟和谐,就盼着世间人人美满,盼着阿顾也和你一般幸福了。”

玉真公主甜蜜而笑, “这世上感情之事,最是神奇变化。李玄许是有千般不足,我便就喜欢他这样的。”望着顾令月含笑道,“若是阿顾你日后也会遇到这么个人,到时候你便明白了!”

顾令月扑哧一笑,一时间心中又是欣羡,又是酸楚,伏在玉真公主怀中,“小姨,阿顾怕要叫你失望了。”抬起头来,荔枝眸澄澈如琉璃,“阿顾这辈子,对男人,已经是灰心了。不准备再谈男女之事,您这辈子,怕是瞧不见我结婚生子的那一日了。”

玉真公主听闻顾令月话语,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她从前知顾令月伤神往事,不敢提及,怕触碰阿顾心中伤痛。今日闲聊,方惊觉顾令月对于男女之事态度太过淡漠。此时听着阿顾这等看破红尘的话语,着实心惊。若是顾令月感情激愤冲动而言,不过一时冲动,多半还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只是瞧着如今这般神情澄澈,漫不经心道出的话语,愈发显的却非虚言。心中惊疑不定,勉强笑道,“你如今年纪还小,不过遭遇些许风雨,竟就说出这般话语,——你需当知道,人生漫长,虽则你从前运气不好,遇到的男人都没有好事,可是这天下也是有好男人的。谁又知道,你往后不会遇到一个,能够抚慰你的心伤,带给你幸福的人呢?”

“也许如此吧,”顾令月淡淡道,“其实我有些想不明白,女子定要得一个男人相伴是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顾令月眸中闪过一丝困惑,“若只是吃饭穿衣一处,生儿育女么?若只是如此,我实在没有什么意兴”

公主闻言眉头皱的愈发深了,放缓声音劝道,“傻丫头,男女□□乃是世间最神奇快乐的一件事,你若一生都没有体味过,难道不嫌寡淡么?”

顾令月微微一笑,“小姨也太小瞧人了,难道你不记得我是曾经成过一次亲的么?”眉宇之间漫不经心,“我连人都嫁过一次了,如何说没有经历过男女情爱呢?”

抬头微微一笑,“这世上人事多艰,好在我如今有郡主封号,有封地食邑,吃穿不愁,便是一辈子不婚嫁,平静度日也衣食有靠。倒不用你担心了。”

玉真公主瞧着顾令月淡漠的笑容,暗自惊心。

女孩儿就那么几年花期,从前已经是耽搁了,若是再失了这点子心思,不愿意寻一个有情人。将大好时光都平白虚掷,日后自己可怎么有脸面下去见早逝的胞姐丹阳公主呢?

她心中心思反复翻转,下定了决心, “不提这些烦心事了!”握着顾令月的手笑道,“咱们姨甥两个分离了这些年,也没有好生聚聚。今儿你难得来小姨这儿一趟,不若先别回去,在小姨这儿住上几天。咱们娘儿两个好生聚聚!”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点了点头,“如此,阿顾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小姨了!”

玉真公主将顾令月安置在蔻香阁,匆匆回到自己的院子翠微居,居中富丽堂皇,李玄白日饮多了酒,趁醉挥毫写就一篇《侠客行》,如今微微酒醒,瞧着面前自己大作,心中得意,见了公主,唤道,“公主,”

挽着玉真公主的手,“来看看我这篇《侠客行》写的如何?”

玉真公主心悬外甥女之事,不过抬头随意张看一眼,赞道,“郎君写的真不错,我命人去做成屏风。摆在府里张挂几日,便可送给阿顾了!”

李玄察觉了玉真公主心中有事,不由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玉真公主眉间愁郁,“我还不是担心阿顾么!往日不觉,今儿个和她谈天,才发觉她竟是对男女之事心若死灰,没有半分兴趣。她如今年纪还小,这般蹉跎岁月可怎么行?若是不能把她照料妥当,日后我怎么有脸面下去见我那苦命的姐姐?”

李玄闻声讶然,挑了挑眉,“昭国郡主瞧起来风华正茂,没成想竟有这般想法。”

又劝道,“公主,这等事情还是要看缘分的。”微微一笑,“就如我,入长安之前也没打算开始感情,如今却也和公主结缘。遇到天定意外的惊喜。”

玉真公主闻声拍了拍李玄手背安抚,“咱们确然是天定惊喜,可这等事情,可不能干等着这等天定惊喜,也是要求一求缘分的。但若是心态这般颓暗,便是缘分送到眼前,也看不见。”急忙道,

“不成,我得替这妮子好生张罗一番,好生在长安贵胄人选中挑一挑。得了几个好的安排阿顾一一见见,若是有幸开窍了,到了明年,我说不得就能将外甥孙子的红包包出去了!”

玉真公主风急火燎,迭声命人搜集长安权贵子弟的资料。她交游广阔,手腕精明,不过数日,便在浩如烟海的卷籍中挑择出八位初步满意的青年才俊。

惜园春花繁景,与碧湖殊色相互映衬,越发美不胜收。芙晶馆坐落在碧湖深处尽头,犹如深闺美人,绽放明珠光彩。昭国郡主顾令月得小姨玉真公主相邀,前往芙晶馆赏玩。登上馆前高台。瞧着台上郁郁葱葱盛开的绣球花,枝头盛开大簇大簇,俱是深浅不同的碧色,美不胜收。不由心生喜爱,上前伸出手来,摘下枝头的一株鲜花,凑到鼻尖,轻轻嗅闻,唇边泛起了一朵干净明媚的笑花。

这番景象,落在博远郡公嫡次子段怀德眼中,心上,如同一卷设色浓丽的美人图,瞬间惊艳,经久不息。

年轻的少年郎在顾令月身后深深的拜下去,“小生段怀德,拜见昭国郡主。”

顾令月闻声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见到段怀德,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你是谁?怎么会到这儿来?”

“小生博远郡公嫡次子子,”少年郎温文自我介绍,“名唤段怀德。奉玉真公主命在此等候。”

“小姨,”顾令月蹙了蹙眉,瞬间明白过来,玉真公主此次邀请自己来浣碧阁,原来并非为了赏花宴饮,而是为自己安排的一场相亲,

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才对小姨说了自己尚无婚嫁之念,没有想到,小姨竟是这般不赞同自己的想法,担忧自己,这么快就安排了这么一场偌大的相亲阵仗,难道就这么怕自己嫁不出去,孤老一生么?

作者有话要说: 出于男人的微妙心理,姬泽对于李玄第二首《清平调》其实没有那么反感(相信你们理解的)。

李玄(白)第三首清平调: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可能这一首更得姬泽喜欢些!微笑脸!

最后预告一下前方高能情节!可能,也许,有点超乎大家想象,我考虑要不要停看一个星期的评论区静静小心脏!

第二十八章

顾令月与段怀德略微盘桓片刻,不忍给对方造成误解, 含蓄但明确的拒绝了段怀德。

离别之时, 段怀德微微沮丧, 却依旧含着一丝希望问道,“今日与郡主一聚,着实感如沐春风, 若有机会, 能不能再见面?”

顾令月道,“若是有缘日后自能相见。我是觉得, 怕是与段郎君缺少了缘分。”

蔻香阁微香隐隐,帘幕轻张,玉真公主侯在其中, 瞧着顾令月归来, 面上略带一丝调侃之色, “哎哟, 春光如织,正是卿卿我我大好时光, 阿顾今儿玩的可好?”

“不好, ”顾令月虎着脸, “小姨, 你今天摆的是哪家阵仗?”

“当然便是相亲阵了!”玉真公主笑道,

她上前一步,挨在顾令月身边坐下,亲亲热热道, “阿顾,这段小郎乃是博远郡公嫡子,论来也算的上是名门俊彦了,你刚刚和他相处了一阵子,感觉如何?”

顾令月推拒开玉真公主的手,“段怀德许确实是名门俊彦,但我不喜欢。”抬头望着玉真公主,正色道,“我此前说了如今无意男女之事,一字一句,确实出于真情实意,小姨,您这般瞒着我乱来安排,实在是太过了。”

玉真公主渐渐收了笑容,“我不觉得呀。”

“阿顾,”语重心长道,“小姨年长你一些,自问阅历比你多。在人生路上见识的比你明了,你如今觉得伤情,不过是年轻觉得有时间资本挥霍。可这时光迅疾,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迟暮。我既然受了你阿娘临终所托,就该给你掌掌眼,免得你走了岔路。”

又道,“这些都是青年才俊,你一个个见见,说不得那个就喜欢了呢?”

“小姨,”顾令月面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认真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心疼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只是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这样算不算好呢?”

玉真公主不以为然,“你这么小懂什么呢?”

顾令月截着她的话口道,“当年小姨你破出聂门,独身而居,外祖母纵然亦为你担心,也为对你说出一字不字。我刚刚从北地回来,还想好好一个人过一段日子,还没想着这么快就再寻一个人嫁了。”

玉真公主闻言愕然,回想起自己当年情景,倒有几分感同身受。

瞧着顾令月,目光逡巡判断着她的神色,问道,“你说的是真心话?”

“自然是真的!”顾令月斩钉截铁。

一轮太阳高高挂在天际之上。

威严肃穆的太极宫坐落在长安城北侧,俯视着整个都城。甘露殿幽沉静谧,一角的盘龙青铜博山炉吐着婶婶佛手香烟。楠木书架上摆放着层层叠叠书籍。御座之上,姬泽坐于其中,神色莫辨。

蔡小昭跪伏在殿中,微微垂头。

自禀报了玉真公主安排昭国郡主在府中相亲之事,殿中气息便陡然压抑下来,犹如沉了三月未下的雨云。

蔡小昭不敢抬头,看一眼姬泽目前的神色。

良久之后,方听得皇帝低低一笑,“玉真皇姑倒也为阿顾费心了!”

蔡小昭深吸一口气,委婉道,“玉真公主这般作为,也是担心郡主,出于好意只是奴婢想着,男女婚姻缔结还是要出于情意,这般随意择选人选,挑出来的怕是看中郡主权势和圣宠的人,怕是没法子挑出真正对郡主好的人。”

姬泽闻言瞧了蔡小昭一眼,食指叩击御案,顿了片刻,问道,“行人司可探了出来,公主为郡主挑择的人选有哪些?”

蔡小昭行云流水回禀,“公主挑择人选俱是长安勋贵人家出色子弟,有清平郡公段家嫡次子,唐国公幼子唐逊。”

——一一论起来,玉真公主为了阿顾这个外甥女,也算是费尽了心思,挑选的子弟都是长安权贵人家出色子弟,为人上进,脾气谦逊,坊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轶事。且妙处在于,的嫡出次子或幼子。

郡主虽然德才兼备,身体上到底有一丝不足之处,权贵宗妇的担子未必挑的起来,倒不如选择嫡次子或是幼子,日子也能过的轻松一些。

玉真公主仓促之间,能够迅速择选出这么一份名单,也算是手腕通天,极其了得。

“公主安排的颇有效率,于公主府惜园之中设小宴,两个时辰见一个,如今是申时,怕是公主府那边,郡主那边已经见过段怀德和唐逊了。”

姬泽哂笑,“皇姑姑的手脚倒是麻利。”又问道,“按着公主安排,昭国郡主下一个要见的是哪家子弟?”

“是安国公家的沈五郎沈期。”

安国公沈善骁勇善战,立下累累郡公封至国公,沈期乃是安国公沈善第五子,继承了其父勇猛,身手极佳,三年前入职羽林军,累牵至郎将。御前演武之时姬泽也曾见过,还曾经夸赞过其将门虎子,前途无量。

但此时想着他即将作为相亲对象见阿顾的面,不由得生出一股不豫之情来。耳中听着蔡小昭委婉的声音道,“这个时辰,怕是沈五郎已经登上玉真公主的门了!”一股郁气直冲脑门,握紧手中笔毫,笔毫生生断成两截,冷笑道,“传命禁卫军备驾,摆驾醴泉坊!”

蔻香居外豆蔻枝头一片青绿,玉真公主叹了口气,“你既说到这个地步,我就不难为你了!”

顾令月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牵着玉真公主的衣摆,“多谢小姨。”笑容灿烂,“既然如此,小姨就不用再给我介绍人了吧。”

玉真公主觑着她道,“你既这般说,到底牛不喝水强按头,又有什么意思?”

“只是有一条。”凝眉望着顾令月似笑非笑,“旁的几个就罢了,接下来这个沈五郎,却是小姨之前就已经安排下来的。此时怕已经登门了。你若避而不见,多不好啊!”

顾令月闻言愕然,退后一些,狐疑的看着玉真公主,“小姨,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玉真公主道,“怎么会?”睇着顾令月,“小姨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么?只是真的是此前就安排好了。”

拍了拍顾令月的手,柔声道,“好阿顾,就当为了全小姨的面子,去见一见吧!”

顾令月闻言半信半疑,只是瞧着玉真公主恳求神情,到底不忍心拒绝,斜睨着玉真公主,确认道,

“这个真的这就是最后一个了?”

玉真公主扑哧一笑,“就这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见着顾令月神色放缓,忍不住又追加一句,“这沈五郎着实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好好和他处处,说不得能瞧上眼呢?”

“小姨,”顾令月听的玉真公主话语,又羞又恼,瞪了玉真公主一眼,“你再说,我就再不去了!”

“哎哟,”玉真公主唤了一声,“小姨再不说就是了。”在蔻香阁又坐了一会儿,忽的起身道,“哎哟,我想起来,还有一些旁的事情,便先回去了!”急急准备离开。

走到阁门前又回转过来,吩咐了一句,“毕竟别人上门,你也算是半个主人,待会儿好生招待人家,莫怠慢了!”

顾令月无奈应下,“我知道的!”

瞧着玉真公主急急遁去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日天气晴好,长安热闹非凡。李玄清早出了公主府门,与一干新结识的好友相约前往乐游原赛马。打马行过长安城门处,一双父女上前跪拜,乃是当日李玄醉仙楼中在御史中丞子范郎君手中救下的卖唱父女,远远见了恩公身影,前来跪拜救命之恩。

“若非郎君当日所救,小女子和老父如今也不知如何,”还请恩公受拜。”珍重送上一篮枇杷,

柳霜霜袅袅拜下去,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当日小女与老父在酒楼之中遇到恶霸调戏,若非恩公仗义搭救,怕是小女子早就被人糟蹋了!受恩当报,还请恩公受我们父女三拜。”

李玄忙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们不必不必放在心上。”

“恩公太客气了。”柳老汉颤巍巍道,从女儿手中接过一个篮子,“这篮子枇杷,是小老儿家中所种,却个个都甜的紧。请恩公收下,也算是聊表小老儿和小女一点点报恩之心。””

李玄闻言心中感动,接过枇杷,“老汉,你的这番心意我领。这篮子枇杷我收下了。”

交给身后小厮流云,“将这篮枇杷送回去,放在翠微居,下晚我赛完了马回去再用。”

流云脆生生应了,“是,郎君。”

玉真公主匆匆往府门方向而去,丝金问道,“公主在府中待的好好的,公主怎么忽然要出府?”

“我有什么法子?”玉真公主道,“我挑择的这些郎君,各个都是家世不错,可堪为配的。若是阿顾不见见,太过可惜了。阿顾面子薄,寻不到我当面拒绝,便只得一个个见了!”

丝金闻言扑哧一声笑着道,“公主为了昭国郡主也是操碎了心。”

玉真公主道,“我姐姐就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我若不照顾着些,怎么对的住姐姐?”又道,

“盼着阿顾今儿见的这几位郎君,能寻到一个合意的吧!”抬头见着小厮流云提着一个篮子远远的走过来,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唤道,“流云。”

流云闻声,一溜烟的跑过来,利落的给公主道礼,“奴婢见过公主。”

玉真公主问道,“你这小猴儿怎么在府中?不是跟着先生出去了么?”

流云禀道,“先生本是要与一帮子有人去乐游原赛马,到了城门,逢着从前救下的一双父女感谢救命之恩,送了先生一篮枇杷。先生命我将枇杷先送回来。”

玉真公主闻言挑了挑眉,唇角边绽放出一起无奈的微笑,吩咐道,“将枇杷提给我看看。”

流云不敢违逆,施了一礼,将果篮递到了玉真公主手上。

玉真公主接过果篮,打开篮子观看,见粗疏长条扎出来的果篮中,盛着大半篮琵琶,不过两根手指大小,果皮之上缀着点点斑纹。

“这篮枇杷实在不上档次。”丝金瞧在了眼中,笑着评道。

“小户人家自家种的果子,能有什么好模样?”玉真公主不以为意,将枇杷掷回到缕银怀中,

“这样的枇杷果子,实在不入眼,不必送去平山居了。直接拿去,你寻几个人分了吧。”

“这,”流云微微讶然,“这——若是郎君问起?”

“郎君日日事忙,如何会记得这点小事?”玉真公主抿唇笑道,“若是真的问起,自有我应付,你们去便是了。”

“如此,”流云提着枇杷篮,利落朝玉真公主施礼,“奴婢等就多谢公主赏赐了!

惜园中碧湖浩浩荡荡,在白日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芙晶馆树立在湖北一侧,小巧玲珑,犹如在湖中浣洗碧纱的少女。春风吹拂阁旁盛开的绣球花,窸窸窣窣落下如同雪片一样。少年郎君立在台上等候,目中含着期望的光芒。

天色近午,皇帝圣驾陡然到了醴泉坊。

公主府的门子见了这般动静,飞快的从内迎出来,跪在地上,神色恭敬无比,“小的见过圣人。”

“圣人怎么过来了?”面上神色因为极度的讶异和讨好呈现一种些微扭曲,“我家公主因着不知圣驾到此,如今竟是外出,不在府中,小人这就请人去请公主回来接驾。”

“不必了。”姬泽抬头望着公主府,目光冷峻。一摆玄色衣襟,没有理会门子的话语,长驱而入公主府,问匆匆赶来的公主府主事田景,“那沈期如今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两段情节开头完毕。等待引爆。

有读者在微博问我这段情节里会不会虐阿顾。

我捧着下巴思考片刻,觉得需要看情节个人理解。应该不算吧!

这一段情节冲突跟什么别的小三女人无关。主要在于阿顾自己对于男女之情的认知。

最后,大家周末愉快,祈祷网审留情!

第二十九章

公主家丞田景骤然被问,心中莫名其妙, 却不敢不回答皇帝的问话, 恭敬禀道, “那沈郎君如今已至浣碧阁,正在阁中等候,想来昭国郡主一会儿就会前往。”

姬泽点了点头, “知道了!”行了几步, 又停顿下来,回头吩咐, “将后头安排的人选都给朕打发了!”

田景闻言愣怔在原地,越发不明皇帝用意,一时摸不着脑袋。

行人司督司蔡小昭落后一步, 见田景这般, 停住脚步微凝茶眸, 浅笑好心开口提醒, “圣人指的是昭国郡主的后续相亲人选?”

“原来如此,”田景恍然大悟, 拱手道, “多谢蔡督司提醒。”心中不由生了一丝好奇之心,

“圣人为何要干涉我家公主为昭国郡主挑选的相亲人选。”

蔡小昭垂眸, “田家丞。”负手整理衣袖,纤细的手指干净有力,“圣人的心思莫测,不是咱们这些做奴婢的该当猜的。咱们只需要听命办事即可, 您说,是么?”

田景闻声心中咯噔一下,不由惊出一声冷汗,连连点头,“蔡督司说的是。”不敢耽搁,急急转身按照皇帝吩咐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