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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申时了。”碧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打起帘子,捧起铜盆进来,跪坐在面前,“郡主,奴婢伺候你梳洗。”

顾令月点了点头,坐起身来,任由碧桐伺候换上衣裳。

她伸出手的时候,覆盖在身上薄薄的锦衾滑落下来一些,露出深深的吻痕。映在雪白的肌肤上,犹如一朵朵深深浅浅绽放的梅花。

碧桐低眉顺眼,动作轻柔的伺候顾令月梳洗,在无人注意处,隐忍的目光落在顾令月雪白肌肤上的吻痕上,痴迷中略带一丝伤痛。

第八十六章

顾令月坐在净室香木浴桶中,一瓢热水高高舀起, 从高处温热的水液倾袭而下, 冲刷过她的肩头, 溅起一阵温热的水花。

顾令月闭着眼睛,只觉得十分舒适,“碧桐, ”唇边噙着微笑瞧着贴身侍女, “我如今与圣人一处,无论是好是歹, 也算是有了归宿。咱们一道长大,我也盼着你幸福美满。你可有瞧的中的,尽管告诉我。这一次, 我一定好好替你查访, 绝不会让再看错了人, 让你再受苦啦!”

碧桐眉目低低伺候在一旁, 闻言眉眼中闪过一丝抗拒色彩,声音平静道, “奴婢多谢郡主为奴婢考虑, 只是奴婢已经死了心, 不愿意再嫁人, 只想一辈子留在郡主身边伺候。还请郡主不必为奴婢操这个心了。”

振作精神嫣然一笑,“郡主如今得了宋神医治疗,想来很快就可以痊愈了。奴婢还等着郡主痊愈的那一天呢!”

顾令月闻言心中流过一道暖流,“傻丫头。”

“你说的什么话, 女儿家青春有限,可不能荒废。”你虽从前遇人不淑,可也不必将自己困在过去的苦难里,不肯出头重新看这个世界。”微笑道,

“你瞧瞧我,当年我去北地的时候,也是伤透了心,自以为一辈子不会再爱人了。可人算不如天算,遇上了圣人软硬皆施,竟也磕磕拌拌的处到了现在。所以说命运奇特,谁也不知道前头等着你的是什么,你不要灰心,心中常怀希望,说不得在下一刻便能遇到你命定的人呀!”

她诚心诚意劝说。碧桐只垂下头,静静的听着顾令月的话语,态度柔驯,却用沉默的姿态表达着不肯听从的态度。

顾令月心中划过一丝无奈。

碧桐如此,她也无可奈何。握着她的手道,“如今你不肯听,我也不逼你。可是咱们之间的情谊总是一直在的。什么时候你想通了,便跟我说。我总会为你筹措的。”

碧桐听闻顾令月话语中的妥帖关怀之意,登时松了一口气,抬头绽齿而笑,应道,“好!”

声音柔和,平庸的面容中散发出璀璨光辉,竟也平添几分动人之意。

净室温水温热,散发着淡淡的蒸汽。顾令月沐浴在香木浴桶之中,静静闭上眼睛养神。在无人察觉的暗地里,碧桐睁着一双痴迷的目光,贪婪的望着女子雪白柔美的娇躯。

郡主心疼她,担心她徒自蹉跎,自误幸福之路。可是郡主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幸福根本不在男女之情上。经历了此前李求根一事,早就对男子生出厌恶之心。

在这些年月朝朝暮暮日常相处中,渐渐将一腔情意投到自个儿的女主子身上。

当年,她被捆绑着躺在三原破庙之中,心中满是绝望,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能活着。顾令月骤然赶到,将她自绝境中拯救出来。她在多日缺水少食、昏昏沉沉的情绪中看见了郡主容颜,嵌在雪白的天光背景中,整个人晶亮闪耀,犹如发光一般。

自那一刻起,郡主的身影模样就深深的刻在她的心头。

她怀揣着这样的感情,在郡主身边贴身伺候,常常甜蜜而又煎熬。

二人主仆相依十数年,郡主对她信任至极,起卧起居之事,皆是由自己贴身伺候。又兼着足疾无力,自己别无长处,唯有一身好力气可堪夸耀,日常服侍时候常常抱揽行走。

抱揽之间,无可避免一些肌肤摩擦。

碧桐心中默默觉得,这便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刻。

可是,这位尊贵美丽的郡主早已经有了一位贴心的情人。

姬泽的身份太过强大,碧桐觉自己像烈日光辉下的一株野草,匍匐在地,丝毫不敢生出嫉妒之心。可是小小的心灵里还是一心向往光明雨露,只有在无人暗藏之处,才敢用痴迷的目光膜拜女神的娇躯。

白鹤草堂的帘幕静静垂下。

垂头侍女立在堂下伺候,见着漫步而来的男子,无声屈膝,“圣人。”

姬泽点了点头,跨步入内。听闻净室水声轻微,悄步进了净室,立定脚步,见着室中热水蒸腾,一名绿衣女婢跪坐在一旁,用痴迷的目光凝视着浴桶中的顾令月,愣怔半响,明白过来,一股怒气直冲胸臆,伺候顾令月起居,目光极是痴迷。不由“哼”了一声。

碧桐受惊回头,一眼瞧见立在帘下面无表情的皇帝,一张面色血色登时褪尽。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顾令月陡然睁开眼睛,见了姬泽,眸光陡然清亮起来,“九郎。”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姬泽不欲顾令月受惊,勉强按捺住胸中的滔天怒火,柔声道,“你睡的时候,宫里头送来一封急件,朕过去看看,没成想就过了这么久时间。”

取了浴巾,为顾令月擦拭,“这温水浴泡久了对身子不好,朕服侍你起身吧。”

抱着顾令月经过碧桐的时候,狠狠的瞪了碧桐一眼。

净室静默,碧桐瘫软靠在墙壁之上。

郡主那样的美人儿,素来得圣人专宠。圣人如今发现了自己对郡主的痴心妄想,如何容得下自己?

自己在圣人眼中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蝼蚁儿,便是一脚踩死也不过是芝麻眼大的小事。根本没有丝毫抗衡的能力。便是他瞧不上自己的性命,只要将自己驱逐离开郡主的身边,自己如今没了郡主,又如何生存的下去。

忽然天光一黯,两名暗卫身手悄悄的潜进来。见了抖索的像风中落叶的碧桐,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挥了挥手,“将这个侍女带走。”

碧桐浑身像一滩烂泥似的,被孔武有力的侍卫押解。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不知怎么的喉咙无声,竟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旋即嘴唇被暗卫娴熟的捂住,悄无声息的扣住了肩膀拖了出去。犹如拖走一个毫无生命的布袋。

净室悄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壁之隔的草堂正堂,顾令月捧起一盏明月雪芽,对自己信重的贴身侍女碧桐的遭遇一无所知。轻轻饮茶,一双眸子因着惬意而轻轻眯起。

姬泽瞧着堂上情景,晕黄的烛光下,顾令月悠悠而坐,脉脉温情岁月静好,心中知足愉悦,上前取了顾令月的茶盏饮了一口。

顾令月“嗳”了一声,“你若想要喝茶,另泡一盏就是。”何必非要抢她手中的?

姬泽吃吃一笑,“阿顾盏中明月雪芽较诸平常更加鲜美,朕方想尝尝。”

顾令月瞪了一眼。

到了晚间,钗儿掀帘入内,战战兢兢禀道,“郡主,碧桐姐姐回房有些发热,病的起不来身,遣奴婢前来给您道假。”

顾令月面上笑容骤失,“病了?”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忽然发起热来。”眉毛深深皱起,“快快请宋供奉过去,为她诊治。”自己也推身推着轮舆,想要前往碧桐屋子里看看。

钗儿不意顾令月如此,面上露出仓惶色彩,忍不住目光投射,扫过姬泽身上。

姬泽上前一步,握住顾令月的柔荑,“阿顾,”柔声劝道,“你的发丝刚刚沐浴还没有干,夜风凉,若是这般出去,吹了风怕要着凉,这可就不好了。”

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瞧着披散的青丝,发尾犹自含着濡湿的痕迹。顾惜身体,只得暂时无奈放弃出门探望碧桐的想法。

草一切和适才情景一样,她的心情却失了刚刚从容,微微烦躁。

堂三枝烛光微微跳跃,散发暖黄光芒,姬泽瞧着顾令月这般神色若有所思,“瞧着你这般模样,对这名病重的女婢感情十分深厚。”

顾令月神色沉静,“确然如此。这些年里头,我身边的丫头侍女来来去去换了一茬一茬了,唯有碧桐一直留在身边。论来她和我还是一处长大的。当初一同从此前江南湖州返回东都。”

“哦,”姬泽淡淡道,“没想到你与她竟有这般渊源。”

“是啊。”顾令月扑哧一笑,将自己的身体挨在姬泽的怀中,眉目熠熠生辉,“我和碧桐,名为主仆,实则有几分姐妹情谊。小时候我流落在湖州,祖养大父过世之后顾家待我并不十分好,常常吃不上饭。碧桐经常来敲我,将她的伙食分一半给我吃。我在心中发了誓,日后定要待她好。只要我有一口饭吃,就一定会分她一口。”

想起前事,眉宇间闪过一丝伤感之色,“碧桐命不好,”

姬泽握着手中的雪芽茶,垂眸静默不语。

没成想,这名对阿顾怀有磨镜之思的婢女,在阿顾心中分量却是这般重要。

“九郎。”顾令月扬声呼唤。

姬泽回过神来,“嗯?”

顾令月略带一丝娇嗔的瞧着他,“你可听清楚了我刚刚说了什么?”

姬泽唇角含笑,一把将顾令月抱了起来,“卿卿,如今夜色正好,正是美景良宵,咱们不该为了闲事刚刚你说了什么不管,如今时辰不早,你该睡下了。”

月色西斜,一间小小的暗室光芒灰暗。

一缕月光投射在灰暗的墙上,

碧桐整个人萎缩在角落里,忽的听闻门锁发出晃荡荡的声响,随后从外打开。清亮的夜色随之照耀进来。

碧桐见着踏入屋中的男子,挣扎着从角落里爬起身来,上前拜见道,“罪奴碧桐,参见圣人。圣人万福。”她深深伏拜下去,五体投伏在地上。

姬泽静静细致的打量面前的侍女。她中等身材,面容并无十分妍丽姿容,整个人气质微微瑟缩,目光散发胆怯光芒。整体来看着实有些平庸,

“你名叫碧桐。”

碧桐瑟缩了片刻,“正是。”

他居高临下望着女婢,神色骄矜而又蔑然,“阿顾此前在朕面前提起你。很是感慨。朕知道你和郡主渊源颇深,若是处置了你,她定然伤感。可你胆敢对郡主有非分之思,朕实不想放过你。你能否给朕一个理由,让朕放过胆大包天的你。”

第八十七章

姬泽知道这个女婢对阿顾怀有非分之思的一刹那,胸中曾涌现起漫天的杀意。

碧桐不过是小小的蝼蚁, 帝王略一示意, 便可让她粉身碎骨, 无人知晓。

但适才在草堂中,瞧着顾令月提起碧桐时焦急在意的神情,便知二人主仆感情深厚, 更遑论二人尚是一起长大, 有极深的感情渊源。

自己不能动了这女婢的性命。否则定会在自己和阿顾的感情中划出一道鸿沟。但想着自己要容忍一个对阿顾怀着不轨之思的女子,便觉得心中不豫, 瞧着摊在殿中的女婢,面色阴晴不定。

碧桐跪伏在地上,面色苍白, 瑟瑟发抖, “奴婢愚鲁, 求圣人开恩。”

“于奴婢而言, 郡主就像是天上的月光,奴婢只是横卧在路边的一株小草儿, 偶尔能得月光洒照, 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姬泽瞧着躺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碧桐, 闭了闭眼睛。

这么一个东西。阿顾固然因着少时情意不肯放弃, 但若说会喜欢,却是绝不可能。

一颗心稍稍松缓一些下来,冷哼道,“你罪在不恕。念在你少时对郡主的渊源, 饶了你一条性命。明儿你自请出府吧!”

碧桐闻言,一颗心迅速沉下去,惨然笑道,“多谢圣人恩典。”深深叩了一个头,“只是奴婢身世坎坷,什么没有了,若是离了郡主,这条贱命留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猛的起身,狠狠撞在殿中柱子上。

“砰”的一声,触柱倒在地上,面如金纸,额头绽出一片深重血花,

姬泽目中露出一丝愕然之色。

他瞧着此前碧桐平庸懦弱举止,本以为不过过是个不值一提的的婢女,没成想,为了阿顾竟有这般决绝的勇气。

门外侍人恭敬守候,听闻室中动静,连忙赶了进来,见着倒在室中的碧桐,面上闪过一丝惊诧之色,旋即平静的低下头去,“圣人?”

姬泽负手,淡淡吩咐道,“将她带出去,寻个大夫好生诊治。”

“是!”

贞平八年夏,天气炎热,一轮高高的太阳挂在湛蓝的天空中之上,照耀广中沃土。

渭东平原上,无数汉子立在漕渠旁,目光火热的望着修浚了两年的漕渠。渠底的几名壮高高举起锄头,挖掘渠中泥土。

随着辛勤劳作,最后一抔土被打通,清澈的渭水猛的灌入宽敞的渠道中。渠岸两侧登时传来了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修建了两年的漕渠在无数人的努力下,终于全线贯通。

汹涌的水液从渭水河中引入漕渠,渐渐泛漫,积蓄数个日夜之后,渠中便有了水波波涛的场景。

夏日当空,一只载满了仓廪粮食的漕船行驶过漕渠,在渭东桥码头靠岸。当船舱打开,露出其中运自关中累累的漕粮的时候,漕渠百姓面上露出难以抑制的欢喜神色。

漕渠粮食通道的顺畅运输,增强了关东对于长安的运输补给能力,打通了长安的最后一根软肋。帝都长安的地位愈发稳固。

关中的繁盛也同时映衬着东都洛阳的衰落。一饮一衰,无可奈何,却是一个时代的无奈。

尚书左丞崔郢凭借疏浚漕渠的功劳,顺利回归朝堂,洗刷了此前山东士族谋逆的隐患,同时入主政事堂,取代年老致仕的礼部尚书贺瑛封相。以三十二岁的年轻年龄,成为大周最年轻的一任宰相。

秋日的第一缕封吹过长安街头,

渭东桥码头车水马龙。

自漕渠贯通之后,长安货运吞吐能力陡然增加,渭东桥码头作为最靠近长安的漕渠码头,地理优势得天独立,成为货物的中转点,便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水沟,转变成了长安城外肌极富盛名的贸易胜地。

每日清晨晨光照射之时,码头就开始熙熙攘攘。无数劳工在这个地方开始一日的劳作,长安和关东的物资在这座码头中吞吐传运。每一日,这座码头吞吐的货物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

集聚的人群很快催生出一座集市。因着发迹于底层劳动人民,更加朴实带着泥土气息,相较于富贵云集、管理严谨的东西市,有一种野蛮的生命力。

这一日,秋风清凉,辰时的日头照耀在码头上,颇为温暖。

一名年轻的女子坐在码头酒楼之上,瞧着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至极的景象。“世事可真奇妙,从前这儿是荒凉之地,如今码头兴建起来,人来人往,竟几乎不逊于长安东市。”

漕渠渠水浩浩汤汤,沿着渠岸缓缓流去。

渠水引自渭河。渭水夹杂泥沙,极易淤堵,需要每年花费人力物力疏浚,方能维持大只船只运输顺畅。也许数十年后,这条如今清澈畅通的会再次沉沙堆积,不可行船。

可是至少如今,它确实给长安这位巨大的城市注入了新的蓬勃生机。

玄裳俊秀、身材高大的男子伴在女子身边,斟了一盏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利往,不过是这个道理罢了!”

酒楼伙计端着佳肴来到二人面前,听闻二人言语,笑着道,“二位这就可说对了。说来这东西二市都是长安富贵人家的东西,哪里比的上咱们这渭东桥码头呢!”

美丽女子扑哧一笑,“哦,愿闻其详。”

伙计笑着道,“这漕渠可不是咱们这一代新想的主意,听说早在汉朝,汉武帝就下命挖掘漕渠了。小人想着呀,这千百年传下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前朝皇帝也曾修建过漕渠,那时候渭东桥也是一派繁忙景象。可惜好景不长,后来战乱。这漕渠也就渐渐废弃了。”

眉宇间闪过灿烂光芒,“直到今朝,两年前北地之乱刚刚平定,圣人便决定修浚漕渠,方有了如今渭东桥的繁华景象。”

“这漕渠繁盛兴王,渭水桥这般热闹,说来最最要感谢的是两个人。”

“哦?”那男人听的有趣,含笑追问到,“是哪两个人?”

“一个是当初的漕渠总督事崔郢崔相公。”伙计说的头头是道。“这修浚漕渠可是个大活,若非能人可操持不了。崔相公出身高贵,手腕强干,北地之战刚刚平定,大批难民从北方涌了过来。崔相国提出以工代赈的法子。其后又一力主持了整个漕渠修浚之事,历时两年,漕渠方修浚贯通。自然是大大的功臣。”

“另一位就是当今圣人了。”拱手向着西南方长安城的方向行礼,恭敬道,“圣人天纵英明,下命修浚漕渠。当时北地之乱刚刚平定,朝廷百废待兴,不少朝臣觉得漕渠修浚并无必要,劝谏圣人延缓此事。圣人却眼光明亮,坚持任命崔相公前来。如今漕渠修浚完成,果然热闹至此。”

“如今这位圣人乃是太宗皇帝转世,英明神武。”伙计自豪与有荣焉,“听闻圣人爱慕一名昭国郡主,除了这位郡主,其余美人正眼都不肯看一下。小的心下想啊。世人皆知太宗皇帝与文德谢皇后夫妻情深,若圣人是太宗皇帝转世,说不得这位昭国郡主便是转世后的文德谢皇后呢!”

姬泽听着伙计娓娓言语,身心舒畅,“你这小子,嘴儿倒甜。”将一块银子扔了出来。

伙计瞧着那亮锃锃的银钱,面上露出欢喜之色,“多谢郎君。”伸手捻过银子,摸了摸重量,登时整个人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您和夫人慢用。”

小伙计一溜烟儿退下,一时间酒楼上只剩下年轻男女。

姬泽瞧着顾令月微笑,眉宇之间带着欲说还休的含义。顾令月脸儿一红,低声道,“你别听那小伙计胡说。他说我像文德谢皇后,其实我性子小气,容不得人,哪里能有文德谢皇后的贤惠大方?”

姬泽道,“我也不盼着你如同文德谢皇后。”

沉声道,“谢皇后虽然贤惠,却是盛年早逝。我盼着阿顾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与我厮守到老。”

顾令月扑哧一笑,“凭嘴。谁要和你厮守到老呀。”

目光转移到身边的男人身上。

岁月流逝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增添衰老痕迹,反而愈发增添了魅力。

她素来爱绘丹青,这些年来,精研丹青,书画又精进了水平。姬泽层次却比自己高的太多,以君权为笔,权势的美妙之处,在江山之上绘画,一笔起落,可变迁人世江山。

他的圣命造就了这座码头的辉煌。

她与他一处,年余感情,非但并未如自己当初预测一般,迅速而起,迅速而灭。反而愈发浓密如酒。

淡淡的秋风吹拂这鬓角,顾令月望着姬泽,神色柔和。

世事难以逆料,生在太平年代,远比战乱年代的来的幸福。

自己身边这个男人算是一位中兴明君,也是自己的枕边人。而自己有幸,成为他的情侣,二人一同观看大周的兴衰。虽然暂时未有明确的夫妻名分,可正是因着这段携手同行感情,眼界便的宽广起来,见过更多波澜壮阔的生活。细细思量,情绪虽然复杂,竟也不会觉得后悔。

渭东桥码头一片兴旺,顾令月尽心而归。回到郡主府,钗儿面上满是欣悦之情,“郡主,碧桐姐姐回来了。”

顾令月闻言面上登时泛起了愉悦之情,“真的。”急急推轮舆入内,一名绿衣女婢立在堂中,听闻声音回过头来,容颜熟悉,面上微笑落下眼泪,不是碧桐,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