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斯也有同感,新进的榴弹居然是过期货,恰好还出了问题,站在附近的史克尔就遭到了纷飞的弹片重击,致命伤在颈动脉,除此之外,躯干上也有零星的很深的伤口。

颈动脉的出血已经被李鹭用止血钳暂时止住,可是还有一点涓涓细流泄出来,伤员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在漏血。

奇斯知道这简直是强人所难。如果他有时间,绝对会把车开去大医院。那里有充足的人手,药剂师、麻醉师、主刀、助手、护士…而现在,只有一个医生,还是男科门诊医生。

李鹭又转身出去,奇斯觉得不安,手术台上的史克尔面目惨白发青,随时都会蒙主宠召的样子。他焦急地跟了出去,看见李鹭正在接待台上翻找,最后找到一个订书机又转了回来。

会计看到她手里拿的不是手术刀就觉得蹊跷。他觉得这个医生本来长得就不像医生了,现在还拿个订书机,简直像是哪里跑过来的小秘书似的。于是问:“你要干什么?”

李鹭瞪他一眼,没有心情回答,拿起一瓶酒精倒在订书机上。

“你这是干什么?”

“就算要干也不是干你。”李鹭说。

会计嘴巴微张,哑口无言。出口成脏这种事不是他这种文明人能做得来的事。

李鹭快手拉开患者的衣服,熟练已极地往他伤口上直接钉下去。

“很痛…”会计看到这里都快晕了,他是善于和数字相处的体面人,不善于应对鲜血淋漓的场面,这次看见用订书机缝合伤口的实况演示,无异是参观了一场十二世纪中欧酷刑大典。

奇斯则愣了愣,突然想起的确是可以这么做的,这是眼下最为快捷并且有效的处理方式

“我不需要你们了,哪个出去一下,打个电话到大医院,要他们调救护车来。本店是小本生意,虽然可以进行急救,但是取弹片什么的还是要到正规医院。”

“约翰,你去!”奇斯说,仓促间叫错了约翰森的名字。

会计绝望地发现,就连认识经年的奇斯也跟着那医生乱叫起自己的名字了。但是救人要紧,他讷讷地出去打手机,临去还不甘心地提醒:“我叫约翰森…”

*** ***

全能诊所24小时开业,开业不等于开门,晚上22时以后急诊就需要按门铃。星期五的晚上,李鹭很早就关上了一层大门,因为里面实在是一蹋糊涂,到处都是史克尔流出的血。

颈动脉的出血量不可小觑,打扫卫生和消毒用了不少时间。到了最后,看着被红褐色的血凝在一团的床单,李鹭停下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她慢慢地放松了背脊,靠上磨砂玻璃隔墙。

额头上还有让人不悦的感觉,被枪管顶上脑袋的触感不是那么快就能消失的。李鹭脱下胶皮手套,按在还有红色印子的额头上。

李鹭的这个诊所时不时会惹上一些麻烦,枪械弹药之类的算是常见。弄到她现在对于突入其来的危险完全是麻木不仁。早上那个金头发的大高个,着急得几乎立即都要开枪了。李鹭能够感觉到,保险拴全开,他扣住扳机的手指十分紧张。如果不是考虑到病人情况危急,真想好好地让他尝尝全能诊所医生的手段。

奇斯,一个敢于肆无忌惮地在医生面前挥舞枪械的大笨蛋。枪管贴着额头的冰冷刚硬的触感,在眼睛前晃动的枪械特有的烤蓝色泽,还有饱含了浓艳绿意的眼睛…

李鹭丢下手套,心烦意乱地揉起自己的眉心。应该庆幸奇斯很快就离开了她的地盘,否则再坚持下去,李鹭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抄起牙科电钻直接往那颗恼人的脑袋上打孔。居然敢拿枪顶她,真是不要命的举动。

“真是的,怎么最近总是想这种血腥的事情?看来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然歇业几天去度假吧。”她自言自语地说,又收拾起那些血染的被单,准备丢进洗衣机清洗。

门铃突然响了,李鹭停下了手头的工作。

她几步来到诊所里间,拧了几道门锁才把后门打开。

外面是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年轻人,长的很漂亮,皮肤白净透亮,像是还在读书的大学生。他穿着白色立领衬衣,打着紫红色的领结,手里提着一个保险饭盒。那是在几个街区以外上班的酒保,基于此人性格别扭不愿意透露全名的缘故,大家干脆就只叫他杨。

“我饿了!”杨说。

“…”李鹭沉默,过了很久都不让他进门。

“好吧好吧,我不是来吃饭的。”杨一脸的不高兴,“这是我最近搜集到的,市面上最新流入的致幻药。上市才一个月就有至少五个人死于停药综合症了,医院对它导致的毒瘾完全束手无策。你帮看看能不能配置出相应的戒毒替代物。”

“我尽量。”李鹭说,小心翼翼地接过饭盒,“先帮我准备十只猴子试药,不够的话我再联系你。”说完她就要把后门关上。

杨不识趣地用力撑住门口,死死地堵在那里不让她关上,颇有点死皮赖脸的样子:“等等,我闻到了血的味道,今天接了什么生意,怎么这么血腥!”

“想知道?想知道我也不告诉你。”

“别这么冷淡嘛!让我猜猜…史克尔·斯特拉托斯!S.Q.的大头之一。”杨奸笑得很可恶,“然后还有谁呢,嗯,奇斯·威廉姆斯呢,有没有觉得他的名字很熟悉?起司面包先生…”

李鹭微微地笑了:“连我的诊所都查得这么详细,你是不想活了?还有,别忘了我们的规矩是什么。”

杨倒吸一口长气,情报是他的爱好,但也是李鹭的禁忌。他无聊时自己查查李鹭的情况就罢了,怎么还耍宝到她面前,这不是找死吗!李鹭笑得灿烂,杨的背脊上开始流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经网友论证后(2009年8月26日更新),确定本文所参考的文献主要有:

1 奇斯——《全金属狂潮》;

2 杨——《地狱之歌》;

3 Z——《午夜凶铃》;

4 李鹭——《生化危机》#$@OX&… (-_-)

【杀手住宅非请勿入】

酒保杨“啊”的一声,像想起了什么地说:“我都忘记了,今天是我当晚班,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我了。我先走了,拜拜不送!”可惜决断太晚,不等他脱身离开,下半身重要部位突然一痛,就此倒地抽搐。眼角余光犹见李鹭抬起的腿。

“李鹭!”他不可置信地说,“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如果断子绝孙,就是死了也要找你报仇啊!”

“啊呀呀,你看看我的招牌,我是做什么行当的呀,自然能掌握好分寸。即能让你当下痛得激爽,又能保你以后雄起不误,你应当感谢我技术了得。”李鹭起脚把他翻在门槛外面说,“除非我同意你查,否则别私自查到我头上,记住了?”

“记、记住了…”杨虚弱地说,绝望地发现板直的衬衣已经糟污殆尽。

杨狼狈地站起来,黑色长装裤上沾满泥浆。洛杉矶大多数地方都能做到一尘不染,但是也有例外的地方,比如小东京以南的混乱区以及李鹭住的地方。

“你总是这么粗暴,难怪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人居住。看来就算想要招聘护士什么的,她们也都会觉得生命安全无法得到保障,所以才纷纷离职的吧。”他抱怨地说。

李鹭回身要把他关在门外,这时候,一种很古怪的打击音乐从杨的裤兜里传了出来。杨看了来电显示,对李鹭说:“是布拉德…看来他又没死成。”成功阻止了李鹭关门的动作。在下一轮古怪之音开始前,杨把手机信号接通了。

李鹭顺手把杨交给她的药品收好,然后转身等待。

“…我现在就在她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吗?”杨正在对手机那边问。

“好的好的,我知道你不想重复说两遍,那我们到那里再慢慢听不就行了吗。”说完,杨挂上手机,有点抱怨地对李鹭抱怨,“布拉德不会是被打伤哪条腿吧,他叫我把你带到他老窝那边去。”

李鹭说:“别拿他和你比,你就算了,他做事小心谨慎,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你开车来了吗?我的哈雷布雷现在还在修车行维修中。”

“唉唉,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被你当成专用司机了,跟我来,车子停在一个街区外。”

*** ***

布拉德的老窝在另一个地区。杨和李鹭在汽车旅馆住了半个晚上,凌晨四点继续驱车赶去,终于在早上九时前到达。

占地不过四亩的小园林,中间矗立一栋三层的错落型的建筑物,其中整整一面都是蓝灰色的玻璃幕墙。布拉德不喜欢血的颜色,他最喜欢黑色与蓝色的搭配,还十分神经质地认为,Black和Blue和他都是B之一族。总而言之,他是一个有点小毛病的狙击手,枪法神准。

杨把他的黑色宾士停在园林外面的车道上,布拉德亲自出来迎接。

杨远远看见他从大门那边的车道上步行过来,便十分受不了地隔远对前来迎接的主人说:“你能不能改改自己的坏习惯,三步一个高压线、五步一个地雷的,谁还敢到你这里做客。”

布拉德很快来到车前,开门把杨赶下车,自己进了驾座,回身丢了两根雪茄给李鹭和杨,说:“不这样我没办法安心睡觉。”

杨受不了地翻白眼,上了副驾驶位:“那起码应该安装遥控装置,否则每次有客人来,你都这么出来亲自开车吗?”

汽车沿一条诡异的路线开进布拉德的产业,该处产业的主人说:“遥控信号有被盗用的可能,我还是相信自己。”

“他的神经质和强迫症又上一个等级了,你看看该怎么办吧。”

李鹭摊手,事不关己地说:“他搭档都放任不管了,我管算什么?”

“…”杨很失望。

“谢谢,我不抽烟。”李鹭将雪茄交还给布拉德。

“这不是雪茄,是我最新做的便携炸药,只要不进机场,一般不会被查出来。爆炸威力是TNT的四倍。可以炸掉一栋小别墅。”

杨吹了一声口哨,笑道:“这是最好的礼物,能不能多给我一些防身。最近做的亏心事太多,Z那边又总是派奇怪的任务给我。”

“不给。”布拉德很坚定地说。他一直专心于认路和驾驶大业上,布拉德大爷的别墅,走错一步都能直接殡天蒙主宠召。

“那么能够说一下你叫我来有什么事了吗?”李鹭问。

“是这样的…”布拉德停顿下来,因为车子安全地停在了自家楼下。

“嗯,我们都听着。”杨说。

可是挑起话题的人却不讲了,他下车拉开别墅门口,进入玄关让客人们换了便鞋,指引客人们避过房内各种各样的保全机关,在三层的一间阁楼外面停下脚步。

杨抓狂地挠脑袋,喃喃地说:“我果然和布拉德合不来,我讨厌他喜欢说话大喘气的习惯。”

对于他明显说给当事人听的抱怨,布拉德毫不理会,对李鹭说:“我这次的任务其实是去多维贡…”

李鹭抬起头,她皱起了眉。多维贡这个名字绝不陌生,甚至像是与生俱来的,烙印在记忆深处一般的深刻。这是白兰度留给她的印记,灵魂最底层的伤痕。

“杨,我之所以把你也叫过来,是因为你是除了Z之外唯一知道五年前李的状态的人。”

听到这里,杨也不由得收敛去满不在乎的神色,他试探地看身旁的李鹭。五年前是他和Z刚刚捡到李鹭的时候。他们这二十五个人中,哪个没有自己的故事呢,然而最惨烈的或许就是李鹭了吧。

“你在多维贡看到了什么?”

“我的任务没有成功,而且还被打伤了一条腿。”布拉德说,“贩毒家族的防守是出了名的严密,所以刺杀不成本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在任务中还把自己弄伤了,这在我脱离师门以来尚是首例。”

“…”

杨和李鹭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布拉德是多么可怕的货色。尽管有着小小的神经质和小小的强迫症,但是他的业务水准肯定是尖端的。在美国情报组织的档案里,布拉德这个杀手代号拥有3A的保密级别。

“发生了什么事?”

“答案就在这扇门的那边,里面关着我从那里带回来的一个人…在多维贡,这样的人有一群。他们神志已经不清楚了,体能超出了人类能够达到的水平。然而肌肉量却不多,从外表看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异——这样的一群疯子,随便哪一个都能徒手拧断钢管。”

“多粗的钢管?”

“小腿那么粗的空心钢管,管壁将近一厘米厚。拧断!”

杨倒吸一口气,大声道:“那不是和李…”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李鹭神色平静地说:“可是我还没疯。”

“这几年来,尽管你身上疑问重重,但是我都没有过问你的事情,觉得这是你私人的秘密。但是现在不同了,出现了一群。”布拉德回忆起半个月前的场面,那些被放出牢笼的“人”,仅仅具有人类的形态,神志已经完全被摧毁了。它们见到生物就屠杀,不论男女老幼、不分敌我,直到被摧毁殆尽才终结了那一场屠杀。

“多少人?”李鹭问。

“也不是很多,大约十来人。我怀疑他们可能是想要制造超越人类体能水平的士兵,而那群则是不成功的试验品。”

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超强的破坏力、短暂的爆发力…看上去可怕,实际上不堪一击。因为只要是人类的肉体,都会有承受力量的极限。在破坏手中物体的同时,也是在破坏自己的肉体。

李鹭沉淀了思绪,把推断告诉布拉德:“是毒品。名字应该是Hell Drop,原始型或者改良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在好几年前还是尚未完成的致幻药剂。”

“毒品吗,但是这不符合常理。”布拉德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吸烟吗,不是因为洁癖,而是因为烟叶会对体能有不可逆转的危害,肺活量会降低,肌体韧性也有所损伤。烟叶尚且如此,何况是毒品。”

杨他担忧地看着李鹭问:“看吧,他果然问到这份上了,你还愿意继续说下去吗?”

李鹭咬牙思考一阵,反问:“如果我说出来,Z会不会有意见。”

“放心,那个家伙绝不专制。如果你自己都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了。”

李鹭点头了解,她下句话就是对布拉德说的了:“我跟你说实话,所有的毒品都会对人身有害。但是不一定所有毒品都会降低身体素质。”

“你这是什么意思。”

“Hell Drop损害的是人的神经系统,尤其是脑神经。”

杨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那段过去对李鹭而言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是为数不多见过那时候的李鹭的人之一。布拉德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安静地听着。

门口那边应该是一间不太大的卧室,刚才还安静,现在大概是听到门外的人声,里面开始有了响动,一种困兽般的呜咽还有床板被摇晃的吱呀声。

李鹭闭了闭眼,里面的情景不难想象,但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生活总要继续下去。如果想要在那种绝望中生存,就要学会适当的遗忘。至少如今正发生别人身上的痛苦,与她无关。

她慢慢地说:“我记得大学时有一个同期的学员做的毕业论文是计算人体肌肉的承受力。算了一整年,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人体所有肌肉束同时同方向发力,可以与一个蒸汽火车头相抗衡。”

“…不可思议。”

“你说得对,在生活中,没有哪个人能够办到。”

“但是你办到了。”

李鹭摇头,回答:“能够办到要支付出巨大的代价。这种集中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大到超出了人体的极限。即使强用出来也很容易造成筋崩骨断的后果。所以正常人的神经系统就将这种行为判定是绝不能够被允许的。”

布拉德不再需要问了,说到这里,一切因素都能够联系起来。损伤神经系统的毒品,强大的力量。

“所以那些疯子其实是以自伤为代价才得到那种力量。”他说,“那么你呢?”

“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面对这样的李鹭,即使布拉德也没办法反对,他不得不放弃刚问出口的问题,拧开了门锁。

房间里没有挂窗帘,玻璃幕墙外是一片茵茵的绿树。尽管是密闭环境,仿佛也能感受到外界自由流动的空气。

靠墙一面有一张不锈钢制的架床,上面用牛皮带绑束着一个人——如果那还能称为人的话。

李鹭、杨和布拉德一起走到他面前俯视。

那是一个黑种男人,超过两米的个头,身上肌肉虬结,连接肩膀和脖子的三角肌壮硕得如同砖头一般,几乎能够媲美健美先生。

“你说那些人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你撒谎。”杨说。

布拉德皱起眉,他不喜欢被人说自己不讲诚信。

“这是里面最健壮的一个,所以我才把他带回来折腾。李鹭说得对,那些疯子在使用出超常力量之后不久,就会像拔出土地的萝卜一样完全蔫下去。很快就被多维贡当地武装干掉了。至于这个,是硕果仅存的。”

但是可以看见,他如今的状况也不好,涕泪交流着,嘴角流出大片的唾沫,含混凄惨的嘶叫。由于长期的嘶嚎,那嗓音已经弱得几乎听不到,即使他努力地想要以这种行为来减轻痛苦。

“有时候心脏会停止跳动一两分钟,我不知道他能够支撑多久。我回来已经半个月,脚上的伤都好了,他的症状还毫无减轻。”

李鹭说:“不会减轻,直到他死。他的脑神经已经坏了。这样吧,我取一些血样回去,至于这个人,你看着怎么处理都好。”

回去的路上,李鹭沉稳地开车,杨坐在副驾驶座上小心翼翼地偷看她的神色。

过了将近十五分钟李鹭还是一言不发,杨终于是忍受不了沉闷。苦闷得两只手都抓扯起自己的头发。

旁边突然响起李鹭的嗤笑。

“笑什么笑!”杨郁闷地说。

“我笑你的动作像猩猩,还是欲求不满的那种大猩猩。”

“哇啊啊!你这没良心的,我这是在担心你啊!”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停下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沉闷。五年前的李鹭,症状只有重没有轻。就连Z也说,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他断定那是一种没有办法戒除的毒瘾。Hell Drop——地狱之泉。尝过它的味道的人,都会忘了俗世的欢乐,只有再一次接触到它的圣迹,才能有活着的快感,否则只能生不如死。

“Z说你本来应该是死了的。”

“是啊。”李鹭感慨良深地说,“但是没死成。”

“还说就算你活着,也不可能戒除原始试验药剂的毒瘾。脑神经一旦受到那种药液的毒害,就再也离不开它。”

“…”

“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觉得很庆幸。幸好Z不是万能的,嗯,非人类也有判断出错的时候。”

李鹭沉默了将近两分钟。这段时间里,杨心情放松地躺在座椅上,比起在布拉德别墅里的那种压抑,有个好好活着的李鹭陪在身边,现在感觉是好多了。

“其实…”李鹭犹豫地开了口。

“其实什么?”

“Z说的也没错,请不要对我们的情报来源丧失信心。”

杨放下垫在颈后的手,坐起身看她。李鹭专注地看路,双手紧紧地握在方向盘上,神态一点也不寻常。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杨觉得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