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主子,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你可明白?”

“那些夺嫡的肮脏事,朕不需要你做,”皇帝从书桌后慢慢走过来,半蹲下身子,用手捏住蔚岚下巴,凝视少年人沉稳而坚定的目光,不由得有些晃神。

她的表情一直如此从容安定,根本不像一个少年,更像是在官场浮沉多年的政客,让人看不出半分情绪。

可她却堪堪不过十五岁,放在女子身上,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眉目尚未张开,却已经勾得人心中忍不住荡漾开去。这么静静看着他,哪怕他已是阅尽千帆的年纪,竟也不由得为之心跳加速起来。

指尖是她肌肤的滑腻,本来只是一个威胁性的动作,他竟然不由得有些难以放手,静默着看着面前少年,声音都暗哑起来,慢慢道:“朕要你做的,就是当好朕的眼睛,当帝王的剑,你明白吗?”

蔚岚本沉在皇帝所说的事情中,听得皇帝突然哑下来的声音,蔚岚不由得暗中挑了挑眉,明了了皇帝的心思转变,然而哪怕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滴水不漏地沉稳,从容叩首,以此动作挣脱了皇帝钳着她下巴的动作,恭敬道:“微臣明白。微臣必不负陛下期望。”

“你明白就好。”皇帝也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过来,将一个腰牌交给蔚岚,起身道:“日后你可凭腰牌随时入御书房找我,不要让人察觉。起身回吧。”

“是。”蔚岚接过腰牌,藏入袖中,恭敬行礼之后,便从御书房退了下去,临到门前,皇帝突然道:“你有个妹妹魏华,听说是一母同胞?”

蔚岚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含笑道:“是,舍妹今年刚满十五,已与一个大夫定亲。”

“嗯。”皇帝面上表情淡淡的,点头道:“退下吧。”

蔚岚从御书房走出来,被侍卫送到水榭不远处后,这才舒出一口气来。

她手心全是冷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下巴,第一次觉得,人长得太好,也是一种负担。

而另一边,太子抬头看着谢子臣,认真道:“孤特意安排你同蔚岚一屋,就是指望你能将蔚岚说服到孤这边来,你却同孤说没有把握?”

谢子臣看着湖边,面色淡淡。

“魏世子是陛下的刀,”谢子臣淡道:“殿下想抢陛下的刀,可别伤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一章码完了,19点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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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谢子臣的话,让太子沉默了下去,他皱眉想了许久,有些不安道:“你说蔚岚是父皇的人,那他将蔚岚放在三弟那边,岂不是…”

“太子莫忧,”谢子臣声音平淡,却成了太子此时最大的安慰:“你是太子,你若不出差池,谁都不能废你,所以殿下如今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能有错。”

“无论这错是你的,还是别人嫁祸给你的。”谢子臣静静看着太子,太子慢慢镇定下来,许久后,他道:“是,孤乃太子,孤若无错,便是父皇也不能如何。而且孤的外公乃镇国公,孤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太子。”

“当务之急,”谢子臣收回目光,慢慢道:“殿下最重要的事,便是丰满羽翼。我同王曦不必多说。桓衡不会是陛下的人,但却可以是陛下的盟友;而嵇韶陆晨二人爱好风月、不善钻营,却在学子中极有声望,好好利用,亦是人才。如今最应关注的,便是林澈。”

“林澈?”

“林澈乃皇后母族林氏嫡长子,也就是三皇子的表兄,如今为太子伴读,太子打算如何?”

说着,谢子臣看着太子,继续道:“拉拢或是打压,殿下如何打算?”

“你…”太子有些为难:“你觉得如何?”

“若不能为我臣,便杀之。”谢子臣淡淡开口,太子神色一凛,突然觉得这水榭夜风,有些冷了。

“殿下不必多想,”谢子臣眺望水榭,目光沉然:“太子只需要给子臣人和钱,当一个贤达太子,一切,自有子臣来做。”

“孤给了你人钱,查起来,不也是孤的罪吗?”太子嘲讽笑开:“何谈什么贤达?”

“在下有许多商铺,殿下不妨让人多去光顾,”谢子臣拿出一个名单,交给太子,淡道:“其中有些店铺,常年招些伙计做杂事,殿下就没有一些在暗处的好友吗?”

谢子臣这是在和他要暗卫了。

太子立刻明了。他接过名单放入袖中,点了点头,淡道:“孤知道了。”

两人远远看见蔚岚走向水榭,谢子臣不着痕迹跟了上去,蔚岚瞧见他后,目光一扫,看见远处的太子,弯了弯眉眼,拱手道:“谢兄,方才湖景可好?”

“世子以为呢?”谢子臣淡淡开口,蔚岚同他一起走向水榭,两人仿佛是一同散步了许久一般,聊着些琐事,刚刚步入水榭之中,桓衡大喊了一声“阿岚!”就直接扑了过来,然后一脚踩在衣摆之上,以一个狗吃屎的造型直接扑倒在蔚岚面前。

蔚岚的心当时就疼了,连忙蹲下去,扶起桓衡,看向桓衡那张漂亮的脸。

还好,脸没坏。

蔚岚舒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怎的如此冒失?”

“高兴!”桓衡举起酒杯,明显是醉了,高喊道:“阿岚来了,衡,高兴!”

如此直白的表示,让蔚岚不由得软了心肠。

她抬手擦了擦桓衡脸上的灰,温和道:“起吧,带你回去。”

说着,太子步入水榭之中,看见横七竖八的一地,叹了口气道:“怎的喝成这个样子?来人,”说着,宫人们鱼贯而入,太子吩咐道:“将众位公子送回院子吧。”

宫人们纷纷上前来,将还在挣扎着要喝的众人拉起来。其他人都还好,唯独桓衡,耍起酒疯来谁都拉不住,朝着蔚岚就道:“我只要阿岚扶!谁都别碰我,给老子让开!”

蔚岚有些好笑,但她此刻是真不敢去扶桓衡的,谁知道他会不会耍个酒疯干出什么袭胸扯衣服的事?于是她双手拢在袖间,含笑瞧着众人拉扯着桓衡。

桓衡是习武的武将,一般宫人哪里拉的住,三两下就被他挣开,朝着蔚岚跌跌撞撞走了过来,蔚岚含笑不语,眼见着要到她跟前了,桓衡笑眯眯看着蔚岚道:“阿岚,我来…”

话音未落,站在他身旁的谢子臣措不及防一个手刀砍了下去,桓衡两眼一翻便倒了下去,蔚岚和太子有些诧异看向谢子臣,谢子臣甩了甩手,同旁边宫人淡道:“扛走吧。”

说完,便同太子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蔚岚同太子笑了笑,而后追上谢子臣,摇着扇子道:“连阿衡都能一掌劈晕,谢四公子武艺不错啊。”

“自幼学剑,父亲厚意,不敢不精。”

谢子臣淡淡开口,不由得回想起来,其实这该是上辈子的事了。

身为庶子,他年幼时也是期望得到关爱的。父亲请了名剑李珣来教导他二哥,他就偷偷在后面学。他聪明,又比他人努力,小小年纪,不但做得一手好文章,也舞得一手好剑法,然而这所有优秀,却也不过就是承载一个孩子卑微的愿望,希望他的父亲,能多看看他。

可是这样单纯的愿望,早已埋在了很多年很多年的时光里,这一世重来,他努力习剑,也不过就是知道,多年之后,大楚将战火纷飞,他很有可能会被派往战场,为此早做准备而已。

他面上表情波澜不惊,蔚岚却莫名似乎感觉到了这个人情绪的变化。她转眸看了一眼谢子臣,用小扇敲着手掌,垂下眼眸。

“子臣,”她慢慢道:“有时候我会觉得,你若不是如此好强,那会好许多。”

“世子何意?”谢子臣有些诧异。蔚岚转头看他,眼中满是怜惜:“若子臣没有心怀天下,岚愿成为大树,为子臣遮风避雨,护子臣一世安康。”

她说得如此认真动人,这要是女子,早就感动了。

饶是谢子臣对她这种神经病言语已经有了一定抵抗力,却也感觉到,蔚岚是发自内心在说这些话,他不由得有些触动,沉默了片刻后,慢慢道:“世子抬爱了。”

“不过,子臣勿忧,”蔚岚爽朗一笑,转头看向前方,慢慢道:“子臣有贤臣之能,又心怀四方,岚也不过就是感慨遗憾罢了,并未多想。”

谢子臣点点头,低低应了一声“嗯。”。

宫人扶着那些醉了的公子慢慢赶超了他们两,两人漫步林中,毕竟喝了酒,酒劲儿上来,便少了许多弯弯,谢子臣一时未忍,直接道:“是陛下叫你出去的吧?”

蔚岚挑了挑眉:“如何?”

“那世子打算如何?”谢子臣抬头看着蔚岚:“当真只打算当一双眼睛?”

“那谢四公子呢?”蔚岚不由得笑了:“当真只打算当太子暗处的一把刀?”

“谢四公子这般聪明的人,”蔚岚慢慢展开自己手中的折扇,折扇上方突然弹出细薄的刀刃,在月光下流光溢彩。蔚岚抬起手来,将折扇一转,折扇在月光下,仿佛翩翩舞女回旋转动,又稳稳落入蔚岚手中。蔚岚抬头注视着谢子臣的眼睛,慢慢道:“又岂不会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听到这话,谢子臣慢慢笑开。

他的笑容里带了嘲讽,冰冷又美艳。蔚岚心跳突兀地快了起来。面前人在一瞬间仿佛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罂粟花,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却又危险至极。

蔚岚一时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然而又忆起两人之间的承诺,她是个信守诺言的人,说以后不打他主意,就不会再打他主意,便张合着小扇,僵硬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谢子臣向来迟钝于这些事,尚且不知道蔚岚的心思,冷声道:“所以,世子何不助我呢?”

“嗯?”蔚岚顿住步子看向谢子臣,谢子臣亦停下脚步,面色淡然。

后面的话无须再说。

没有不想咬死自己主子的能臣,如果那个主子不太听话。

将自己置于猎狗的位置,也不过是因为,谢子臣无路可选而已。一个庶子,不走非常手段,哪里能迅速到那个位置去?

夜风缓缓吹过,蔚岚静静注视着谢子臣。

许久后,她不由得慢慢笑了:“子臣以何为依仗,觉得我一个世子,会抛去各方伸出的橄榄枝,接受你一个庶子呢?”

说着,蔚岚垂下眉目,看着手中小扇:“哪怕子臣于我长信侯府有恩,但恩情,也不是这么还的。”

“我可以娶魏华,”谢子臣淡然开口:“三年后,我必成谢家明珠,届时我会上门提亲。如此来,你可放心结盟?”

蔚岚没说话,她抬起头来,一寸一寸,目光冰冷。

谢子臣皱皱眉头,娶魏华是他所能想到最快和蔚岚绑定的方式,未曾想过蔚岚居然露出了如此表情。

而蔚岚内心也是崩溃的。

为什么一个二个的,总是想娶魏华!!

然而她面上不能显露这种崩溃,只能故作愤怒,冷声道:“我不会把我妹妹终生幸福,变成政治筹码。我蔚岚顶天立地,便是要给家人一席安稳之地,绝不会作出此等与卖妹无异之事!”

听到这话,谢子臣沉默了片刻,若他有一个让自己怜爱的妹妹,估计也是如此心情。他立刻也就理解蔚岚,想起魏华的容貌,他抬起头来,郑重道:“我会对她好的。这一生都让她锦衣玉食,视若掌上明珠,且绝不纳妾,你看如何?”

蔚岚抽了抽眼角,觉得面前这人大概是听不懂她的话,怒道:“我妹妹的婚事,该由她自己决定。若你有结盟之心,切勿再打她的主意!”

谢子臣没说话,认真思考着,蔚岚冷哼出声,拱手道:“谢兄慢慢想吧,岚先告辞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疾步走回了屋中。刚一回到院子,便看到染墨和谢铜像两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染墨立刻迎了上来,激动道:“世子!”

蔚岚心里烦躁,摇了摇扇子,刚一进屋,就看见床上竖着个屏风,将床的两边隔开,蔚岚面皮一抽,指着屏风道:“这是什么?!”

“世子,”染墨骄傲跟上来,压低了声道:“这样你就可以不和谢子臣同床共枕啦!”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蔚岚冷冷开口:“而且就是个通铺,哪里算的上同床共枕,就算我不要名声,谢四日后也是要嫁人的。退一步来说,吃亏的又不是我,你隔这玩意儿掩耳盗铃做什么?”

“呃…”染墨小心翼翼道:“您毕竟是个…”

“给我撤了!”

蔚岚冷声开口:“如此别扭,像什么样子!日后再做这种事,你就给我滚回边塞去!”

听到这话,一想到边塞那些大老粗,染墨立刻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将屏风撤了去。蔚岚有些头疼,觉得染墨再多做几件这种反常的事情,谢子臣就该注意了。

越是坦荡,才越容易欺骗啊,染墨。

想着,她摇了摇扇子,淡道:“备水吧。”

“谢四公子该回来了吧?”

染墨下意识开口,蔚岚冷眼看过去:“都是男人,难道谢子臣在我一辈子不沐浴吗?他又不是变态,难道还要守着我沐浴不成?”

“哦哦。”染墨立刻点头,便去打水。不一会儿打好水后,染墨放下隔间的帘子,看着蔚岚走进帘后的房间,忐忑的守在门口。

就算是男子与男子,大楚还是极其注意**的,故而洗澡间本就用厚厚的帘子分割开去,又立了个屏风,帘子放下来后,其实就什么都看不到了,染墨却还是觉得极其紧张。

蔚岚刚浴室没有多久,谢子臣就赶了回来。刚回屋中,便听到了水声,他眉头一皱,染墨还正觉得紧张,就看见对方径直转身离开,倒院中坐着去。

等蔚岚洗完后,她换了身宽大的袍子走出来,如今和谢子臣同床共枕,夜里也不能取下护心镜和喉结了。

不知道胸会不会永远长不大?

蔚岚赤脚走出来,染墨跟在她身后,用帕子抱住她及腰的长发,认真擦拭着。

谢子臣走进来时,刚好看见蔚岚刚刚出浴的模样。白皙的皮肤透着微红,湿漉漉的头发散开,宽大的衣服虽然盖得严严实实,但却更让人遐想,忍不住思考着这衣衫之下,到底是怎样的美景。

她坐在卧榻边上,翘着二郎腿,翻看着手里的书,染墨站在一遍擦拭着她未干的长发,水珠顺着脖颈流进衣衫之中,也不知流往什么地方。

她没穿鞋袜,小巧莹润的脚从衣衫下露出来,仿如小荷尖尖,看得人心猿意马。

谢子臣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强行移开,压住声音中的情动沙哑,同谢铜道:“备水。”

想着,在谢铜离开前,他大步走出去,按住谢铜,压低了声道:“冷水。”

谢铜奇怪的看他一眼,见谢子臣没有解释的模样,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谢子臣自己在长廊站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这才转身回到屋中。

蔚岚还在看书,谢子臣这次吸取了经验,不去看她,回了自己的案牍边上,跪坐下来,将自己方才想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若我与魏大小姐乃真心的两情相悦,那魏世子也就不会阻拦了?”

听到这话,蔚岚内心咯噔一下,她抬起头来,紧皱眉头,看见谢子臣低头看着书卷的模样,她不由得笑了。

“你喜欢她?”

“或许。”

谢子臣声音有些颤动。

他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魏华,然而他知道,魏华有着一张与蔚岚相似的脸,这样的美貌,太容易让人沉沦。他怕他若放手,便是悔恨终生。

娶魏华本就是一件有必要的事,他一直觉得,人世间一切都是可以算计的。比如喜欢一个人,如果有必要,他就可以学着喜欢对方,然后让对方喜欢自己。

而魏华不但有必要,还有着让他心悦的容貌。哪怕没有蔚岚,他也是愿意娶这个人的。

所以左思右想,谢子臣终于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放下书,抬头看着蔚岚,认真道:“若我与魏大小姐两情相悦,三年后,我必有匹配的上大小姐的身份,前去提亲迎娶。若我与魏大小姐没有这样的缘分,我也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将大小姐至于这政治龌龊之中,岚兄以为如何?”

听到这话,蔚岚简直是气笑了。

反正连皇帝都骗了,她也不在意再骗一次。于是她面上扬起笑容,慢慢道:“可是,我那妹妹,已经与我一位好友互许终生定下亲事,谢兄怕是晚了。”

听到这话,谢子臣皱了皱眉头,想起一个名字:“林夏?”

“正是,谢兄也知晓?”

如果内心冷笑,谢子臣对魏华真不是一般的上心。听到这个消息,谢子臣丝毫不觉意外,他点了点头,随后淡道:“那看来,我的邀约,岚兄只能在很久后才能答复了。”

说着,谢子臣抬头看着蔚岚,目光淡淡:“还请岚兄等待子臣羽翼丰满,再行抉择。”

“好。”蔚岚垂眸。

而这时,谢铜已经备好水,提着桶道:“公子,水好了。”

谢子臣点点头,转身进了帘后。看着面前厚厚的帘子和谢铜认真防范着的模样,蔚岚盘腿坐在床上,撑着下巴,瞬间有些伤感。

帘子这么厚,看不到美人洗澡,好伤心。

染墨一扫蔚岚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压低了声道:“要是帘子能看到里面人洗澡,世子,你估计更伤心。”

听到这话,蔚岚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不过哪怕真的能从帘子里看到。其实蔚岚也是不会去看的,她只是风流,并不下流。

这样想着,谢子臣很快就洗了出来。

和蔚岚穿得严严实实不同,谢子臣只是把睡袍随意一系,就走了出来。睡袍露出他大片胸膛,他一走动,就露出他修长的腿。蔚岚深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看着对方,随后立刻又觉孟浪,转过头去,低声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虽然她是有一颗想要看美人的内心,但她本质上还是个君子。

就像虽然她总是想亲亲这个、摸摸那个,但是一般情况下,在对方不自愿的情况下,她是不会去做的。哪怕对方自愿,她也是要考虑着才去做。

谢子臣根本不明白他这样的行为是多么吃亏,可是她懂,既然下定决心当他是兄弟,日后不再对他负责,就不能以此占谢子臣便宜。

用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转头片刻后,她听到谢子臣坐在她身边的声音,随后听得对方道:“你盯着墙看了许久,是在看什么?”

“你…”蔚岚憋了半天,终于道:“你穿太少了。”

听到这话,谢子臣猛地一僵,随后才想起来,这是个断袖!

他面色一变,立刻将衣服裹了起来,腰带系得紧紧的,随后道:“好了,是我的不是,你转过脸来吧。”

蔚岚舒了口气,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放松,转过头去,便看到正在让谢铜擦着头发,裹得连锁骨都看不出来的谢子臣。

她又觉得自己有些蠢了,该才该多看两眼的。就算没有多看两眼,也不该提醒他的。福利没有了,幸福生活好像又少了一点。

君子总是难做的。

蔚岚默默想。

“方才对不住,”看着蔚岚失望的表情,谢子臣端起茶来,面色淡然:“我忘了你是个断袖了,日后我会注意的。”

蔚岚:“…”

我不是断袖,真的,不是!

然而这些话都说不出口,她叹了口气,躺回被子中,叹息道:“睡吧。”

谢子臣点点头,擦干头发后,让谢铜灭了灯,回到自己的被中,安然睡去。

蔚岚睡姿一贯标准,等到半夜时分,她突然梦见自己被许多石头掩盖,石头砸在她的胸口,身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从睡梦中猛地惊醒,发现谢子臣整个人都挂在了她身上。头靠在她肩上,腿搭在她大腿上,手压在她护心镜上…

她就说为什么会被巨大的石头压到无法呼吸!

她深吸了一口气,本有几分火气,但转头看见谢子臣俊美的面容上毫无防备的表情,几根杂乱的头发翘在他额顶,像个孩子一般的模样,对比起平日的阴冷深沉,蔚岚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点气性都没有了。

她变换了姿势侧身躺着,让他接触不到她的关键部位,只是搭在她的肩上和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