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着,张二呕出一口血来,南城军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怒骂出声:“你们这群杂种!”

闻言,王曦皱了皱眉,而这时,房里几十名士兵已经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人还朝天放了个信号,这时候,林澈便彻底冷了神色。

他们来的时候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没带多少侍卫,而这些人明显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动用暗卫又显得太过招摇了些,于是王曦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道:“阿岚,与你相识后,在下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得多了。”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当街斗殴。

蔚岚仍旧保持着那一贯温和的微笑,而桓衡将玉冠拆了一扔,常常的衣摆直接撕开,蔚岚面皮一抽,忙道:“阿衡,不用这么大阵仗。”

“阿岚你别管,”桓衡啐了一口,恶狠狠道:“老子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将士!”

蔚岚:“…”

片刻后,她看着扑上去的桓衡,有些无奈。

“你开心就好…”

说着,她抬起小扇,一巴掌抽开了一个扑过来的人。

双方都没存着杀人的意思,对方人多,一时竟同他们打了个难舍难分,蔚岚始终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其他人却都打出了些热血来,蔚岚看着一贯优雅的嵇韶一把提起桌子当着武器将所有人抽开,一面抽一面跑,零散着头发怒吼:“来啊!有种就上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太好的事。

南城军放了信号灯,不远处的士兵源源不断赶了过来。

一群人肉搏了一会儿,蔚岚见势不对,便开了路,让桓衡谢子臣招呼着人跟着她突围冲了出去。几个人也来不及多想什么,跟着蔚岚们一路狂奔,蔚岚们拐进小巷,然后冲出城外,来到城郊护城河边时,终于才甩开那些追兵。等甩开后,众人喘息着停了下来,体力不太好的嵇韶一屁股坐了下去,王曦们靠在树边,气喘吁吁,唯有蔚岚和谢子臣,一直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大家喘了一会儿,而后面面相觑,片刻后,王曦大笑出声来。

“此处有风有月,应有清酒一杯!”

他朗笑出声。

蔚岚勾了勾嘴角,而谢子臣二话没说,便往远处人群走了出去。

“他去做什么?”林澈有些奇怪,蔚岚没有说话,她看着那人远走的背影,第一次觉得,打从认识谢子臣以来,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背影。

以前他的背影,从来都是清清冷冷,仿佛一人就是一个世界,唯独今夜,他似乎终于融在了这个世间。

没有多久,谢子臣走了回来,他手里抱了一堆酒瓶,一人一瓶扔了出去。

众人抬手接住,便看谢子臣举起酒瓶。

“有风有月,有酒有人,诸君,怎能不畅饮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正在码字,码完就发,今天日更一万

第50章

谢子臣的声音冷冷淡淡的,然而众人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席地而坐,举起酒瓶来,仿佛是在哪个世家宴会之上,举杯对饮。一行人说说闹闹喝了一会儿,染墨给他们买了一堆酒来,喝了一会儿,大家都有了酒兴,正巧看上一艘小船沿河而过,王曦拦下船家,招呼着众人上船,大家都喝得晕晕的,只有酒量大的王曦和没喝多少的蔚岚有几分理智,蔚岚让他们进了船舱,便拿起船桨,当起了众人的船夫。只是她刚拿住浆,便被人握住了手,她抬起头来,看见站在一旁的王曦。

“我来吧。”

王曦面上带了温和的笑容,将船桨从蔚岚手中抽走,有模有样划入水中。

小船顺水而下,桓衡踉踉跄跄走到蔚岚身边来,完全没有神智的模样,盘腿坐下,头一歪,便靠在蔚岚身上睡了过去。

月光洒在河面上,带着粼粼波光,船里阮康成和嵇韶打着拍子唱着悠扬的歌,和着流水声,竟是让世界带了一种别有意味的“静”。谢子臣坐在船舱边上,将帘子掀起一角,他有些醉了,靠着船舱,一脚屈起,手中提着一壶清酒,从帘子一角肆无忌惮打量着船头那个人。

她淡蓝色袍子上落满了月光,腰板挺得笔直,坐得那么近,又仿佛那么远。他不敢靠近,不敢触碰,连上前的勇气,都被理智剥夺。

没有人注意他,他的目光就可以肆无忌惮。

所有人都说他谢四长得美,可他却从未这么觉得,反而就是那个人,从第一次见面,便是惊艳。

他看着她温柔给桓衡披上了衣服,让桓衡靠在自己身上,听着她轻言细语同王曦说着话。

“阿曦,我们这是去哪里?”

“随水而去,我也不知是哪里。”

“那我们何时回来?”

“该回来,自然便回来。”

“那何时是该回来?”

听到这个问题,王曦眼里带了些许调笑:“有人抓我们回去时,便是时候了。”

蔚岚低笑出声,王曦看着面前人的笑颜,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是一把古琴,被那人用笑声一下一下拨撩。

“阿岚,”他眺望远方:“我自诩放肆风流,可唯独与君相识这些时日,方才察觉,君乃真风流。”

“哦?”蔚岚有些意外:“怎么有这样的感悟?”

“阿岚想要去什么地方,便去什么地方,想要做什么事,便做什么事。”王曦拨开莲叶,将船荡入湖中:“而我等,不过故作风流尔。”

蔚岚没说话,片刻后,她举起酒壶:“他年阿曦,必为一方能臣。”

王曦浅笑不语,他注视着面前身披华彩的人,忽地将船桨往便上一扔,走到蔚岚身前来。船随水而去,王曦半蹲着身子,注视着蔚岚。

“阿岚,”他认真看着她:“若他年,我成一方能臣,可能得阿岚常伴身侧,如伯牙子期,高山流水,却无别期。”

蔚岚但笑不语,王曦看着面前人通透的笑容,片刻后,他用手扶额,低笑出声。

“我大概是醉了。”他摇了摇头:“阿岚切勿放在心上,我去休息一番。”

说完,王曦便进了船舱。他进去之后,蔚岚正打算去划船,便被人按住了肩头,而后便见谢子臣上前,拿起了船桨。

“把他送回去吧。”谢子臣看了睡着的桓衡一眼:“他这样睡,不舒服。”

闻言,蔚岚点了点头,将桓衡打横抱起,送进了船舱,同其他几个人,横七竖八的放在一起,而后又回了船头,站到谢子臣身前。

谢子臣不说话,蔚岚也不说话,她听着涓涓流水之声,慢慢道:“我来吧?”

“不用。”谢子臣也不知自己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他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清明,却总有些混沌的想法。

见谢子臣执意如此,蔚岚也不执着,她已经逐渐明白,这个世界的男子,比她所在的世界,更需要尊重和平等。

她站在谢子臣身边,看着远方,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这位兄弟的婚事来。

“我妹妹定亲了,你呢?”

“我?”谢子臣转头看她。蔚岚随着他的目光转过头来,似笑非笑:“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娶王婉晴不成?若你真的想娶,我倒是有办法让三殿下放手。”

她的眼里落了星光。

谢子臣静静端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生的这样好看。

看着谢子臣直愣愣的目光,蔚岚不免笑了,明白谢子臣这是醉了,继续打趣道:“你这样看着我,莫不是把我当成了王小姐不成?看不出来,子臣你竟是这样…”

话未说完,对面的人突然就扑了过来。

蔚岚微微一惊,却被对面人死死钳住,他死死抱着她,在她唇齿间横冲直撞。他没什么技巧,却柔软率真。蔚岚本还想推辞一下,但不知是酒后自制力本就差些,还是美人投怀送抱的诱惑太大,伸去推对方的手竟忍不住转为抱住对方,教导着对方。

谢四的吻仿佛是带了莫大的委屈,又啃又咬,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流动的华光,蔚岚呼吸慢慢喘了起来,干脆将人往船板上一推,一手扶着对方的背,免得他疼着,一手扶着对方的脑袋,方便她亲个肆无忌惮。

她想这酒太过醉人了,让月光下的谢四美得如此惊心动魄,她明知对方是醉了,又或许是将她当做了王婉晴,却克制不住自己动作,许久后,她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清醒过来,而谢子臣已经处于半醒半睡之间。她看着对方像稚子一般干净的表情和唇上莹亮的水光,咽了咽口水,却还是直起身来,将谢子臣也抱回船舱后,她自己回了船头,拿着船桨,调头回去。

船舱她是不敢去了,里面睡的都是她兄弟,她不能娶的人,她感觉现在的自己太危险,万一不小心把里面的人统统睡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种不太可能的可能,蔚岚瞬间清醒了许多,她将船桨往水里狠狠一插,觉得,还是赶紧送他们回家吧。

听着外面的划船声,谢子臣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又有些绝望闭上了眼睛。

将一行人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他们这些世家子晚归惯了的,府里人也没多问,唯独谢家管得太严了些,谢子臣地位又不高,蔚岚怕给他惹麻烦,便将他留在了侯府。等谢子臣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在魏府。今天是林夏来下聘的日子,魏府早就准备好了,蔚岚夜里没醉得太厉害,第二日醒来便差人挨着去把昨天答应给她撑场子的人都叫了来。大家也该面子,在家里穿戴整齐后,迅速去了林夏住的地方,随着林夏一起,将聘礼抬到了长信侯府。

主要的事也不是他们做,众人就是在门口站一站,给他们撑个面子。

这一日林夏的母亲也来了,知道自己女儿的际遇后,林母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但为了保住女儿和全家的性命,还是强笑着上门提亲,然后她隔着人群遥遥看了这个传说中的“儿媳妇”一眼,这个儿媳妇儿敏锐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羞涩地低下头去,那矫情又做作的模样,吓得林母差点摔了杯子。

傍晚时分,所有仪式基本进行完毕,蔚岚和家人送着众人出门,一众官兵突然围了侯府,为首的正是兵部尚书张程,后面带着一个面色阴冷的张盛。

几个少年看了对方一眼,大家都知道,这是打了小子来了老子,怕是跑不了了。

林夏看见官兵就苦了脸,却还是强撑着站在蔚岚身后,看着蔚岚装逼。

蔚岚折扇一张,上前去给张程见礼,含笑道:“张世伯,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我来做什么,魏世子不知道?”张程冷哼出声,扫了一眼众人:“刚好众位公子都在,你们打了我儿子,就跟我去宫里一起找陛下评评理吧!”

“我哥为什么打人啊?”听到张程的话,魏华站在林夏后面,悄悄拉了一下林夏的衣袖。林夏压低了声,苦着脸道:“昨天他二儿子把我打了,你哥就带人把他打了。”

“你脸上的鞭子,是张二抽的?”魏华指了指林夏的脸,林夏点了点头,魏华眼神暗了暗,却是看向了对面的张盛。

张盛正好走上前来,对着蔚岚和众人道:“魏世子,王公子,林公子,谢公子,嵇公子,阮公子,请。”

“慢着!”张盛刚说完,便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传了过来,他面无表情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张和蔚岚极其相似的脸,那是个穿着粉衣的少女,她摇摆着腰走到张盛面前来,有些害羞道:“你就是张二公子的哥哥,张盛公子吗?”

一听这话,蔚岚就直觉不好,然而张盛却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也就是那瞬间,猝不及防,在众人没看清楚的时候,魏华就突然出了手!

他一拳将张盛揍到了地上,用绣着莲花的鞋拼命踩着对方,一面踩一面怒骂:“连人家的未婚夫都敢打,我打不死你们全家!”

周边鸡飞狗跳乱了起来,蔚岚有些痛苦抚上了额头,魏邵带着人拼命去拉魏华,张程也带着人护着自己儿子,没想到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是三个人都没能按住她。她仿佛带了天生神力,几拳就揍得张盛脸上全是淤青。等魏邵带着人终于降服他,张程准备怒喝的时候,魏华居然掉头就扑到了蔚岚怀里。

“哥哥,嘤嘤嘤,他们欺负林夏,他们居然打她!他们还打我!带我走吧,带我进宫,他们处死我好了!为了夫君,我死也可以!”

蔚岚:“…”

而张家人都目瞪口呆,好半天,大家看见蔚岚抬起手,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巴掌抽死这个妹妹给张家人一个面子的时候,却见她只是轻轻拍了拍魏华的背,满脸无奈安抚道。

“矜持一点,你还没嫁过去,别乱叫夫君。”

张家人:“…”

他们大概是见了鬼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完成了,完成了。以后每晚9:00更新3000字。

【小剧场】

墨书白:你们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什么?

谢子臣:和蔚岚一起位极人臣,权倾天下

桓衡:和蔚岚一起位极人臣,踏平胡人,复汉室江山

王曦:与蔚岚像伯牙子期一样,一生知己,相伴一生

苏城:我当皇帝,蔚岚当男宠,然后我在外花天酒地,蔚岚在家天天等我临幸!

众人:他要死。

第51章

一批人闹哄哄进了宫里,皇帝刚刚服下五石散,本不打算接见他们,却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临时让他们走了进去。

这算不上一次正式接见,皇帝穿着松松垮垮的袍子,用一根丝带随意系着,瘫在椅子上,面上带了些不正常的红润,瞧了一眼众人道:“你们这是做些什么?”

“陛下,”张程匆匆忙忙跪了下来,急道:“陛下要为臣做主啊!”

“行了,”皇帝挥了挥手:“你儿子被他们打了嘛,朕知道。”

说着,皇帝扫了一眼众人,指了指蔚岚道:“你留下,其他人出去,跪着。”

闻言,众人都有了不解的神情,谢子臣面色一凛,蔚岚面上仍旧淡定从容,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后,皇帝将近侍也迁了下去。

房间里就留下了蔚岚和皇帝两人,皇帝似乎是觉得有些热了,拉扯了一下衣服,露出大片胸膛,蔚岚目不斜视,恭敬跪在地上,听得上面人懒洋洋道:“谁给你的胆子,出手打兵部尚书的儿子?”

“胆子,自然是陛下给的。”蔚岚淡然开口,皇帝不由得乐了:“朕给的?朕给过你这些?你莫不是以为,朕看得上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微臣不敢如此作想,”蔚岚答得恭敬:“蔚岚只是想着,臣既然当一把刀,总要有亮刃的时候。”

说着,她抬起头来,眸子定定看着皇帝,哑声道:“陛下,张家的气焰,是不是该压压了?”

张家盘根错节,以张程为首,在盛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他们家一直是苏城的顶梁支柱,这次张怀盛出事,皇帝就算明面上不做文章,暗地里也是要削太子和苏城的权的。皇帝给苏城最大的支持,就是他的宠爱,那动苏城的第一步,自然是先打苏城的脸,而打压张家,则就是让所有人都看清风向,别总通过张家往三殿下面前蹭。

这中间的道道,早在动手之前,蔚岚便已经想过了,其他人大概也是衡量过的,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跟着动了手。只是张家到此刻还没想清楚帝王心思,居然敢带着人上长信侯府来把他们统统带了回去。

听着这些话,皇帝不由得笑了,看着面前跪着的少年,她没有抬头,墨发散披在身上,落在身侧,露出皓白色的脖颈,带着弧度,一路探到衣衫里,看的人口干舌燥,让他不由得端了旁边的茶,茗了一口。

宫闱里多龌龊事,到了皇帝这个年纪,该知道的、该做的,大多也做过了,他起身走到蔚岚身前来,垂下来的腰带拍打过蔚岚的脸,蔚岚面色不动,眼神却是暗了暗。

“魏世子,”皇帝声音低压,抬起手来,抚上蔚岚下巴的弧度,带着诱惑道:“魏世子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朕肆无忌惮宠你吗?”

“自然是忠君报国,为陛下分忧。”蔚岚答得刚直,皇帝却低低笑了起来,半蹲下身子,用手钳着蔚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声音里却是带了□□的暗哑:“魏世子,真是生了副好容貌。”

“陛下!”蔚岚提高了声音,跪在外面的几个少年均面色冷了下来,蔚岚看着皇帝,却是笑了:“美人与刀,陛下是要刀还是要美人?”

皇帝微微一愣,随后颇有些遗憾放了手,站起身来,回到自己位置上,懒洋洋躺下后,淡道:“出去跪着吧,以后别做这种先斩后奏的事儿了。”

“是。”蔚岚恭敬行礼,而后便起身走了出去,刚出门,便听见皇帝召见张程的声音,她扫了一眼张程和捂着一只眼睛的张盛,张程朝着蔚岚冷哼了一声,张盛却是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蔚岚跪到了最边上,和谢子臣挨着,门又缓缓合上,合上之前,蔚岚看见张盛在他父亲之前猛地跪倒在皇帝面前。

“陛下!张家知罪!”

门彻底合上,再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了。蔚岚勾了勾嘴角,看向谢子臣道:“这张盛,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谢子臣不可置否。

上辈子,张盛可是继承他父亲成为兵部尚书、让王婉晴作为贵妃就有了身孕、让张家如日中天的人,那当然有意思。

这些信息他自然不会让人知晓,掩住了眼中的嘲弄后,谢子臣听着里面的声音,淡道:“陛下留你说了什么?”

蔚岚笑了笑,眼里有些冰冷。

“他大概是嗑药把脑子磕坏了吧。”

蔚岚声音很小,谢子臣却也听了出来,不由得心中浮现了一丝荒谬的猜想。皇帝服用这些“仙丹”,后期不但是身子功亏一篑,还时常神志不清,房事一事上极其荒诞。看着蔚岚雌雄莫辩的脸,谢子臣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涌现了一些焦躁感,他脑海中有了一些幻想,当皇帝把身子附在蔚岚身上…

他捏紧了拳头,提醒着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愤怒在积累,他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惊涛骇浪。

一行人跪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面便传来声音让他们回去了。众人本来也要在今晚回宫,便干脆各自回了各自的院落,到了房内后,谢子臣展开被自己掐红的手掌,将谢铜叫了过来,吩咐他道:“你去沛城给我找一个人,住在城东破庙里,是个算命的,叫徐山子。”

说着,谢子臣写了长长几页纸,淡道:“找到后,按照信上说的做。”

“是。”谢铜明白这是他家公子要作妖,格外严肃接过纸张后,便趁着宫门还没落锁,赶紧出去找了人,然后在入夜前回了宫。回宫来时,谢铜瞧见一个马车,刻着“魏”字的标记,往宫里面赶去。车帘翩飞而起,谢铜瞧见里面坐着五个美人,有谢子臣蔚岚珠玉在前,这些人算不上顶尖,然而一眼扫过去,却依稀都能从那眉目里找到谁的影子。

谢铜心里沉了沉,忙又去打探了一番,等拿到结果后,这才回了谢子臣所在之处,谢子臣正在水榭温书,谢铜见周边没有他人,上前低声道:“公子,魏世子的两个伯伯,今日送了五个美人送进宫中。”

听到这话,谢子臣见怪不怪,魏家那两个庶子一向擅长这种攀附之道,他并不诧异,于是他翻着书,面色淡然:“这怎么了?”

“这五个美人有男有女,听闻,还都有几分像魏世子…”

听到这话,谢子臣终于移开目光,皱起了眉头,谢铜清咳了一声,看着自家主子眼神凉凉的,不知道为什么,竟有那么几分不安,接着道:“托了左相的关系,现在都进了宫里,今晚皇后娘娘设宴,听闻就是这五个娈童献舞,陛下似乎甚是开心,全都留下来了夜。”

“陛下要魏世子审案,具体到底是怎么说的?”

谢子臣放下书来,目光一片冰冷,谢铜没想到谢子臣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有些不安道:“听说…是想要将魏世子擢为起居令史,先用这个案子试试魏世子的能力…”

“起居令史?”谢子臣冷笑出声来,直接起身,一路穿过水榭长廊,回了住所。到屋里时,蔚岚正散披着发在写谢清留下来的作业,见谢子臣突然出现在屋外,不由得有些诧异,放下笔道:“谢兄?”

“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谢子臣走进屋来,蹲在蔚岚面前,冷声道:“陛下如何看你?”

蔚岚微微一愣,随后不由得笑了:“何谓陛下如何看我?”

“陛下之所以要你办案,是想将你破格擢为起居令史,今日单独留你说了些话,你大伯二伯便找了五个和你相似的美人送入内宫之中,陛下已留下临幸。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谢子臣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蔚岚却似乎毫不吃惊。似乎是早有预料,谢子臣不由得神色更冷,低头给两人倒了茶后,淡道:“日后陛下私下单独召见,能不去就不要去了,一定要去的话,先同我说一声。”

蔚岚忍不住笑了,掸掸袖子道:“子臣莫忧,无碍。”

一个老男人而已。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女子不能为官,她算是欺君之罪的话,她还会怕一个男人非礼她不成?

蔚岚心里到不觉有什么,从第一次见皇帝时开始,她也**不离十猜到些皇帝的心思,只是没想过他会做得如此明显。

看着蔚岚一片淡定的样子,谢子臣莫名有些气恼。他想提醒她几句,却又觉得像是说教一般,憋了半天,终于是道:“陛下的心思,你不担忧吗?”

“担忧?”蔚岚挑了挑眉,却是凑近了谢子臣。兰花淡淡的香味靠近谢子臣的鼻尖,谢子臣的呼吸不由得下意识屏住,有些狼狈将目光从那皓白色的脖颈移开,看向水榭一旁的莲叶,听到蔚岚仿佛是刻意带了诱惑的声音道:“子臣以为,在下风姿如何?”

“你问这做什么?”谢子臣放在袖下的手紧握收拢,用刺痛维持着自己的神智,却贸贸然想起了昨夜那个缠绵的吻,还有之前做过数次的梦境。

身体就这么在面前人前有了变化,然而他却仍旧要强撑着保持着一贯冰冷的态度。

夜色有些昏暗,蔚岚明亮而温柔的眼注视着眼前人,抬起手来,挽起谢子臣一缕发丝,在鼻尖轻嗅后,低声道:“若在下请求与子臣**一度…”

“你胡说什么!”

谢子臣惊得猛地向后倒去,蔚岚一手拉住他,却是放声笑了出来:“子臣你看,你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