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衡疯狂点头,急急朝着外面走去,然而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还在房里昏迷着的谢子臣,赶紧又折回去,将谢子臣扛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蔚岚一个人,蔚岚放松了自己,躺在地上,等着神智彻底清醒。她脑海里翻转过很多男人,上辈子喜欢过的,这辈子看上过的。不得不承认,这辈子的男人,比上辈子那些更吸引人,更优秀得多,这里的男人,不但身份高贵,自幼培养得视野开阔,极有野心,而且足够放荡勾人,不像是她上辈子那些男人,太过拘谨,连出门都要带个面纱。

这些男人都很好,于是在她脑海里不停的变化。妖媚如苏城,禁欲如谢子臣,单纯如桓衡,羞涩如林澈,风流如王曦,甚至是老皇帝,在此刻蔚岚脑海里,都别有一番风韵。蔚岚闭上眼睛,第一次这么遗憾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国家,如果是在大梁…她一定要把他们娶了!统统娶了!!

胡思乱想中,蔚岚慢慢冷静下来。

而站在门外的桓衡,却始终冷静不下来。他耳力很好,站在门口,就能听到蔚岚的低喘声。这声音让他心潮起伏,身下因为蔚岚拨撩立起来的冲动,就这么僵硬在那里。让他不由得躬起身子,觉得十分尴尬。

他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他十二岁就遇见蔚岚,一直在战场上,没来得及有通房丫鬟。没人告诉过他这些东西,而这些年蔚岚将他保护得好,他甚至一直以为这些事情就是骂人的话而已。

然而就在今天,他却仿佛是顿悟一般,似乎什么都懂了。

蔚岚的声音,蔚岚的唇舌,蔚岚的手,他都无比清晰的记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得这个状态怪怪的。他想问问旁边的徐福,又觉得有那么些羞于启齿,于是板着张脸,一直等着蔚岚。

过了许久,蔚岚终于走了出来,她已经穿整好衣服,束好了发冠,恢复了平日从容不迫的风姿。看着这样的蔚岚,桓衡终于觉得熟悉了几分,着急道:“阿岚,你可还有不适?”

按照以往,他会冲上来细细查看,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上前,只是眼中还有几分着急。

蔚岚摆摆手,却是看向徐福,含笑道:“国师,请吧。”

“世子请。”徐福笑着做了个“请”字。

几个人连夜出了宫,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谢四。徐福已经给谢子臣穿好了衣服,蔚岚看着谢子臣身上那些斑点,不由得有些心虚,而桓衡一看到谢子臣,就觉得有种想拔剑杀了这个人的冲动。

行出宫外,徐福和他们分道回了国师府,蔚岚们三人就回长信侯府,马车摇摇摆摆,蔚岚不知道怎么的,也有些尴尬,便干脆默不作声,片刻后,桓衡突然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指什么?”桓衡肯主动开口,蔚岚自然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接话讨他欢心的。桓衡看向谢子臣,眼里有了冷意:“谢子臣,你把他给…”

剩下的话,桓衡没能说出来。虽然他不大清楚具体到底要怎么操作,但是本能觉得,就谢子臣这个样子,蔚岚是要负责的。

可一想到蔚岚要对这个男人负责,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桓衡心里就觉得又酸又涩。可是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他不过就是蔚岚兄弟而已。哪里有兄弟要管这么多事的?可是和谢子臣在一起,在蔚岚心里,他是不是就不是那个很重要的人了?是不是谢子臣就要排在他前面了?

然而这些话他也不知道怎么说,第一次觉得,有话是不能告诉蔚岚的,他只能道;“你要怎么办?”

“唔…”蔚岚听到这话,也不知如何是好。放在大梁国,做到这个程度,除非谢子臣是青楼里的,不然她是必须把人娶回家的。可是放到大楚来,她倒是愿意娶,谢子臣愿意嫁吗?

她心里清楚,谢子臣来救她,看的是兄弟情谊。她把人就这样了,虽然也没能真上了他,但该看的都看了,该摸的都摸了,的确是她对不住他。她强迫了他,要是他不愿意嫁给她,她还要强娶,这就有些不厚道了。

桓衡问她怎么办,她其实也是不知道,只能叹了口气道:“就看他吧。他若愿意要我负责…那我便负责。若他不愿意,我以后也会好好待他。”

说着,蔚岚摸了摸谢子臣的头,眼里全是宠溺:“毕竟是我对不起他,哪怕他不愿意,但也是我的人了。”

看着蔚岚看谢子臣的表情,桓衡心里忍不住一梗,他匆忙回过头去,不愿意再看了。他觉得有什么闷在胸口,让他无比暴躁。蔚岚倒也没有注意到桓衡的情绪,反而将目光落在谢子臣的脸上,满是怜爱。

回到长信侯府里,蔚岚让人将谢子臣送回了房里,然后自己亲自送桓衡回房,两人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气氛很是尴尬。等到了桓衡门口,蔚岚终于觉得,自己一定要说些什么,不由得开了口道:“阿衡。”

桓衡停在门前,背对着她,没有回头。抿紧了唇,也不知道怎么的,听着蔚岚这一声温柔的阿衡,他就突然觉得委屈起来。蔚岚看着他的背影,好久后,终于道:“今夜是我的不是,我中了药,脑子不大清楚,你不要介意。”

不是这些。

他要听的,不是这些。可是他要听什么呢?

桓衡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他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言语。蔚岚来到他身后,叹息道:“阿衡你放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弟弟。”

桓衡没说话,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弟弟?

永远只是弟弟。

可他千里迢迢来到盛京,本来不也是只是当蔚岚是兄弟的吗?那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他心里会有那么些微微的酸涩呢?

听见关门声,蔚岚这才回去。她回到屋里时,谢子臣已经被人洗刷好放在床上了,蔚岚坐在谢子臣身边,静静端详着这个人。前世今生,这是她唯一一个碰遍了身子的男人,只差一点,她就上了他。

她虽然浪荡,但惯来是个有责任感的,这样清白的男人,既然她碰了,自然会对他负责。哪怕他不愿意,她心底里也是将他看作自己人。

看在他**于她这件事的份上,这辈子,她都会护他周全。如果日后他能回心转意嫁给她最好。如果不能,那她也会好好帮助他嫁,哦不,娶的那个女人。

想到这些,蔚岚不由得苦笑一下,低头亲吻了谢子臣的额头,温和声道:“晚安。”

而后起身离开。

蔚岚回了房后,倒是睡得安稳,然而桓衡却就不大好了。

那天夜里,桓衡做了一个梦,梦里是蔚岚站在舞台上,跳祭祀舞。她穿着女装,散披着头发,旋身,翻转,而后她来到他身边,如藤蔓一般缠绕上他。他们呼吸交缠在一起,她的眼里落满了他。而后她又轻巧离开,他忍不住伸出手去,一把抓住她的袖子。

“阿岚…”他沙哑出声,对方抿嘴轻笑,抽身离开,他忍不住用力,衣衫便被她拉扯下来,露出她莹润的肩头。

他忍不住呼吸一窒,身体有了反应,对方眼神妩媚勾人,却是还要离开。他一把将她拉扯到怀里,她仰倒在他手上,瞧着他,温柔笑了笑。

她胸膛微微起伏,被他拉开的衣衫里露出如玉的肤色。他忍不住开始喘息,而她却突然起身,化作了一声湖蓝色长袍,散披着头发,将他压在柱子上,然后低头亲吻下来。

她动作这么粗暴,胡搅蛮缠,同时拉开了他的衣带,将手探进身体,笑着道:“我和谢子臣在做什么?我们就在做这些。”

“我要走了啊,”她怜惜出声:“我再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了,阿衡。”

“不…”他看着她离开,他一把抓住她,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执念,疯狂得几乎将他燃烧。

“你是我一个人的。”他抓住她,将她拉到怀里,拉开她的衣衫。

他不知道怎么占有一个人,但他知道怎么占有一个女人。像他父亲娶了他母亲,他的哥哥娶了他的嫂嫂,从此之后,这个女人就永远属于他,永远是他一个人的了。

他只是想占有她,一想到这件事,他就觉得热血澎湃。

而且,她是这样美丽娇俏的女子,她的身体,她的腰,他曾经抚摸过的小脚,都让他如痴如狂。梦里一片模糊,他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做什么,但他知道该这么做。

“你是我的,”他看着她在身下哭出来,全然停不下来,只是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重复:“阿岚,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女子轻轻啜泣,他死死拥抱住她,却是哭出声来。

“阿岚啊,”他低哑着声音:“你永远,永远,不能离开我啊。”

他哭着醒过来。此时已是太阳已经落进了屋里,他的被褥一片潮湿,他呆呆看着床顶,脑中一片茫然。

他…他做了个什么梦啊!他居然梦见了蔚岚是女人!

而且…而且…

桓衡僵硬坐起身子来,觉得有些不好了。

他裤子里这些,到底是什么啊!!到底是什么东西,阿岚,快来教我!!

桓衡僵硬起身的时候,谢子臣也醒了。

他睁开眼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感知自己身后,感觉没有什么感觉后,他忍不住舒了口气,看来蔚岚最后还是克制住了。然而等他掀开被子起身来时,他突然觉得有些异样,拉开身体一看,发现身上青青紫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处。

他忍不住瞬间红了脸,片刻后,他怒火中烧起来。

“魏岚!!”他第一次觉得这样火大,直接怒吼出声:“你给我滚出来!”

都这样了…

这样了…

他…真的保住了自己的□□吗?还是说蔚岚技术太好,让他没感觉到?

谢子臣人生第一次,觉得有些方了。

第59章

谢子臣将这些难堪之处处理了一阵子,甚至为了遮掩这些痕迹,第一次在脖子上打了粉。随后便在丫鬟的引导下冲到了蔚岚房间。谢子臣到的时候,蔚岚正在用早膳,见到谢子臣来,她笑了笑道:“子臣来了,一起用膳?”

“不用了。”谢子臣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周边人,蔚岚立刻明了,将周边人都撤了下去,而后起身去拉谢子臣,只是还没碰到谢子臣,谢子臣便立刻退了一步,警惕看着蔚岚,蔚岚不由得有些好笑,憋住了笑意,清咳一声道:“坐吧。”

“不用了,”谢子臣深吸一口气:“我问你一件事就回府。”

“你说。”蔚岚绕到饭桌后,从容应对,不用想她大概也知道,谢子臣是想问什么。谢子臣有了些不好意思,转头看着一旁,故作冷淡道:“你有没有…”

“没有。”

蔚岚果断开口,谢子臣心中舒了口气,点了点头道:“那我回去了。”

“用过早膳再走吧。”蔚岚开口挽留,谢子臣想了想,便也坐下来,蔚岚让人给谢子臣上了碗筷,这时候,桓衡也风风火火来了。蔚岚看见桓衡,不免笑了起来,招呼道:“阿衡,坐吧。”

“阿岚!”桓衡看上去很着急,面上又有些潮红,似乎是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又格外急切。蔚岚立刻明了,起身道:“你同我屋里说。”

桓衡点点头,跟着蔚岚就进了内室,进了内室后,蔚岚双手拢在袖间,含着笑道:“怎的了?”

“阿岚…我…我…”桓衡脸红得像沁血一般,支支吾吾半天,终于道:“我好像生病了…”

“生病了?”蔚岚愣了愣,随后皱起眉头:“我给你叫大夫。”

“别别!”桓衡忙拉住蔚岚,又道:“我…我觉得,我这个病,好像不大好告诉别人…”

“你到底是怎么了?”蔚岚上下打量着桓衡,颇为担忧。

桓衡低着头,小声道:“那个,我就是早上起来…裤子上黏黏腻腻的…然后那个地方…嗯…阿岚你也有的吧…我就是心里有点慌…”

桓衡说得委婉,蔚岚愣了愣,却是很快反应过来,这时候她不免有点尴尬了。

这种事情,她怎么会有?

但是很快,她立刻想起来,外面有个谢子臣,阿衡她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人教过这些东西,但谢子臣出身世家子弟,应该有专门教养这些的,像谢子臣这个年纪,好多都有通房丫鬟了。她清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你等等,我叫个人来教你。”

“啊?”桓衡有些茫然,为什么蔚岚要让别人来教他?

蔚岚也没多做解释,走出内室,到了谢子臣身边来,低声道:“子臣兄,我想问你个事儿。”

“嗯?”谢子臣抬起头来,面色平淡,等着蔚岚。蔚岚清咳了一声,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却觉得人事这种事,总要找个人教阿衡的,找个太放荡的,把阿衡教坏了不好;找个太拘谨的,搞得阿衡半懂不懂也不好。谢子臣是她认识的男人里最靠谱的,将阿衡交给他教,她颇为放心,于是便小声道:“那个,你有过梦遗吗?”

谢子臣正在喝粥,听到这句话,粥当场呛在咽喉里,急促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咳嗽,脸变得通红。蔚岚连忙替他拍着背,解释道:“阿衡那个,需要人教教他这些东西。我想着你们世家子弟应该是有一套体系教这些的,便想着让你教教他。你别多心…”

听到蔚岚的解释,谢子臣平静不少,他面上仍旧端着架子,用帕子按压着唇角道:“他是你兄弟,你怎么不教?”

我他妈要能教啊!

蔚岚有些苦恼,但也只能强撑着道:“我这个性子,不大好。怕把他教坏了…”

“你这个性子,”这一次,谢子臣认可的点了点头:“的确不大好。”

说着,谢子臣扔下帕子,起身道:“我去看看吧。”

蔚岚赶忙点头,送谢子臣进了内室,然后她又觉得,这男人的事情,她得避避嫌,便也没进去。

谢子臣一进去,桓衡就愣了,下意识便道:“你来做什么?”

“教你阴阳之道。”

桓衡:“…”

片刻后,他立刻摇手:“谢谢了,我找阿岚问就好。”

“便就是阿岚找我来的。”

谢子臣的话让桓衡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静静打量着面前黑衣玉冠的少年。

他长得果然是很美,五官精致出挑,无一处不是完美。在北方的时候,人家都叫桓衡玉面小将,然而看见谢子臣,桓衡才知道,所谓面如玉冠,便是这样的。

蔚岚一贯喜欢这样的小白脸,他从在北方时候就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小白脸出现在蔚岚身边,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可从来没有一个人的不喜欢,累积到了谢子臣这样的程度。

是什么时候开始,阿岚和这个人这么亲密的?

照顾他,爱护他,和他同床共枕一年半,又做了那样的事…便就是他和她说的私话,她都会告诉他。

桓衡心里突然涌起了怒火,他冷冷看着谢子臣,谢子臣也察觉到了桓衡气势的变化,他默不作声,仍旧是那副冷淡的神色。

“你离蔚岚远点。”桓衡看着这张令人厌恶的面孔,冷声开口。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来,威胁道:“不然,我划破你这张脸!”

没了这张脸,看蔚岚还喜欢他什么!

听到这话,谢子臣愣了愣,无语凝噎了片刻后,不由得惊叹桓衡脑回路之诡异。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阴阳调和乃人之根本,男子到了一定年龄,便会有所变化,产生□□。□□产生之时,身体便会随之发硬。”

说着,谢子臣瞄向桓衡下方,桓衡下意识用手挡住,紧张道:“你看什么!”

“嗯,看来你是知道了,”谢子臣点点头,移开目光,继续道:“男子少年时常有梦遗,梦中人往往是自己思慕对象,或者引诱自己□□之人…”

听到谢子臣的话,桓衡不由得呆在那里。

思慕之人…

原来,阿岚是他思慕那个人吗?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蔚岚梦里的模样,眼神随之有些迷离。谢子臣看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你梦到了谁?”

“阿岚…”

桓衡下意识回答出声,谢子臣脸色一变,桓衡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被谢子臣一拳打翻在地。

“王八蛋!”谢子臣怒骂出声:“他是你兄弟啊你这个王八蛋!”

桓衡被谢子臣一拳打蒙过去,等反应过来时,立刻动了手。然而听到谢子臣说那句“他是你兄弟”的话时,他不由得微微一泻。

对啊,这是他兄弟,他怎么能对他的兄弟,产生这样的感情?

可是他不能,那谢子臣呢?谢子臣又算什么?

“他是我兄弟,”桓衡冷笑出声来:“你就不是他兄弟了?”

“对!”谢子臣一脚将桓衡踢飞过去,然后提起桓衡衣领,猛地撞在墙上,恶狠狠看着他:“他是我兄弟,所以我绝不会肖想她啊,绝不会玷污她,也绝不会让她走在这条不归路上!”

“那你们昨天算什么!”桓衡怒吼出声,一脚踹开谢子臣,谢子臣被他逼退开去,听他怒道:“你当我瞎了吗!”

“你难道不是瞎了?”谢子臣也有些羞恼,两人在房间里你一拳我一拳你来我往过着招,谢子臣冷笑道:“昨天别说是我,换成是陛下来,蔚岚也照样是那个样子。”

听到这话,桓衡微微一愣,便被谢子臣直接一个过肩摔砸到了地上,然后一脚狠狠踩在地面上。

谢子臣冷冷看着桓衡,他眼中还有些茫然,似乎全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谢子臣看着地上被踩着这个人,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和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一样喜欢那个人,一样爱而不得。

可桓衡不一样。

蔚岚喜欢他谢子臣,喜欢的不过是这具皮囊。

可蔚岚对桓衡,那却是发自内心的,打从心底的疼爱。

谢子臣之于蔚岚,不过是路上突然见到的一朵花,路边捡回的一条狗。

可桓衡之于蔚岚,那却是心中的一棵树,发了芽,生了根。

“你是她兄弟,”谢子臣忍住心中所有的嫉妒和酸楚,沙哑着声道:“她疼爱你,你便该多为她着想,阴阳调和,天理伦常,若被人知道她是一个断袖,你可知朝野上下多少人会盯着她,她这一辈子,都洗不清这个污名。”

“她有她的家庭,”不知道是说给桓衡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谢子臣慢慢道:“她日后,会娶妻生子,会儿孙满堂,你不要误了他。”

桓衡没说话,眼里全是茫然。

谢子臣收了脚,静静看着这个还未反应过来的少年。好久后,桓衡终于反应过来,呆呆看着谢子臣:“你是不是…喜欢阿岚?”

谢子臣没说话,他双手拢在广袖之中,慢慢闭上眼睛。好久后,在桓衡几乎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道:“是。”

桓衡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谢子臣,听到谢子臣用平淡、却仿佛是压抑了无数情绪的口吻,刻意压着语速道:“我喜欢她,魏世子,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喜欢她。”

“可正因为喜欢他,”谢子臣慢慢张开眼睛,沙哑出声:“我永远不会和她在一起。我会是她一辈子的兄弟,守着她,陪伴她,看她位极人臣、娶妻生子、儿孙满堂。我不会耽误他,桓衡,”他看着桓衡,眼里全是警告,似乎是在等待桓衡一个回应:“你明白,要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吗?”

桓衡没有说话,沉默不语。

谢子臣眼神渐渐冷下来。

他不会容忍任何打扰蔚岚,他不能,别人更不能。他等待着桓衡的回应,许久后,桓衡却是笑了。

“你骗我。”桓衡抬起头,眼里全是冷笑:“你扰乱我的心绪,就是想骗我。蔚岚是我兄弟,我们两都是要娶妻生子的人,我怎么可能对她有这种心思?”

“没有最好。”桓衡的话,已经算是一种表态,谢子臣冷冷甩下这么一句,便转身离开。

谢子臣走到庭院中,蔚岚正在赏花,看见谢子臣出来,蔚岚笑了笑:“教完了?”

“找个人教吧。”谢子臣淡道:“太笨了。”

蔚岚:“…”

原来桓衡已经不通人事到这种地步了吗?

将谢子臣送出门后,蔚岚叹了口气,回来看桓衡。桓衡还坐在地上,周边因为他们打架一片狼藉,蔚岚不由得愣了愣:“你们打架了?”

桓衡没说话,坐在地上,低垂着头。蔚岚心里不由得软了半分,她蹲下身去,看着桓衡,小心翼翼道:“阿衡,怎么了,你同我说?”

桓衡抬起头来,静静打量着蔚岚。

“阿岚,”他沙哑出声:“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我们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