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瑶手上捏着双平底鞋,怯怯地走到房门外,敲了敲房门。

许星河给陈清梦盖好被子,听到动静,转了过来:“有事?”

余思瑶眨了眨眼,突然伸手,朝他挥了挥,“嗨,许总你好,我是林栀的经纪人,我叫——”

“——余思瑶。”许星河打断她,“有事?”

余思瑶没想到他竟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她哆哆嗦嗦地:“许许许总,咱们林栀还在楼下,她脚崴了,说要我给她送双鞋下去,你看……是不是您给她送过去?”

许星河走了过来。

房间里就开了一盏灯,廊灯暗着,他逆着光,神情看不太清楚,走到门边的时候,眼里的不耐烦和烦躁倾斜出来。

“关我什么事?”许星河伸手扶着门,“我要睡了,关门了。”

话音落下,不等余思瑶说一个字,许星河动作利索地把门关上了。

“啪”——的一声脆响。

余思瑶脑海里也“嗡”地响了一声。

许星河这个样子看上去似乎并不喜欢林栀啊,难道真是林栀口中的“嘴硬心软”,但是那不都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诚实的很”吗,可是许星河身体的诚实表现在冷血地拒绝了给林栀送鞋。

他暗恋林栀?

暗恋个屁暗恋。

他压根就不是嘴硬心软,压根就是嘴硬心硬。

他就不喜欢林栀。

·

送走了闲杂人等,许星河终于有时间可以和陈清梦单独相处了。

但是没有想到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

——和高三那年一模一样。

酒店。

陈清梦喝醉。

时间、地点、人物,都和那年一模一样。

高三的散伙宴。

许星河和陈清梦两个班恰好定在了同一家酒店,包厢门打开,两个班的人来回串,许星河纹丝不动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

他高中时期没交过任何朋友。

也没有人和他关系熟络。

这种串班,是朋友之间的社交往来。

和许星河无关。

在一片喧嚣热闹中,许星河这里最为安静。

但是总有人试图打破这片宁静。

陈清梦在他边上位置坐下,右手抵在桌子上,手背撑着下巴,眼神直白又火辣地盯着许星河。

许星河旁若无人似的吃着菜。

等了好半晌,仍旧没等到他转头,陈清梦沉不住气了,“喂,许星河。”

“嗯。”

“你都不转过来看我一眼的吗?”

“嗯。”

“你——”陈清梦被他这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伸手一把夺过他握着的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身边的同学眼观鼻鼻观心,很有眼力见的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陈清梦:“我过段时间就要出国留学了,你就没有一点的不舍得吗?”

许星河:“留学顺利。”

陈清梦怒火中烧,“我需要你说这句话吗?”

“毕业顺利。”他改口。

陈清梦恼怒不已,“许星河!”

许星河终于转投,正色看她。

陈清梦今天穿了件紧身的露腰上衣,生气起来的时候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她抿了抿唇,伸手拿过许星河面前没有碰过的酒杯,一饮而尽。

嗓子里火辣辣的。

陈清梦眼泪都要被辣出来了,她咬牙,“许星河,这三年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眼里含雾,直勾勾地盯着许星河。

许星河的心里不是不心软的,他也有过想抱住她的冲动,但是他到底是许星河,头脑永远冷静,理智尚存,他说:“陈清梦,你没必要这样。”

没必要追求一个答案。

我如果不喜欢你,也不会容忍你跟在我身边三年,也不会在你表白时低头笑笑,也不会把你带回我家。

陈清梦的眼泪止不住的掉。

她缩在位置上,垂着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许星河盯着她的头顶发了会儿呆。

那一杯红酒带来的后劲实在是超过了陈清梦的想象,陈清梦原本还很清醒,流几滴眼泪想骗的他一抹同情,但是哭着哭着莫名其妙的情感上涌,脑海晕晕的,整个人都晕晕的,眼泪跟开了闸一样止不住的流。

她哭的晕乎乎的,一抬头,正好对上许星河漆黑的双眼。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和……温柔。

陈清梦一个没忍住,栽到他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软绵绵的,“许星河,你抱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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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QingMeng

许星河在陈清梦倒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抱住了她。

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温温软软的,仿佛一捏就碎,她身型偏瘦,他双手抱着也不敢使多大的力,害怕把她捏坏了似的。

包厢在许星河抱住陈清梦的那瞬间陡然陷入安静。

大家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那个永远冰冰冷冷、拒人千里之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肢体接触都为零,遇到女孩子表白就冷下脸的许星河,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了陈清梦。

在外面喝了一圈酒回来的钱伯炀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有点懵。

他伸手拍了拍额头,清醒过来,上前,腆着笑:“许同学,把陈清梦给我吧,她喝醉了,我送她上楼休息。”

许星河戒备地看向他,双手搂的陈清梦更紧。

“我抱着就行。”他声音冷冰冰的。

钱伯炀咬了咬牙,“陈清梦会发酒疯的,她很折腾人的,你还是把她给我吧,我习惯了被她折腾。”

不知道为什么,在钱伯炀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总觉得许星河看自己的眼神带了那么点……杀气?

钱伯炀琢磨了下,最后问许星河:“你确定你能忍受得住她的折腾吗?”

许星河眼皮微掀,“嗯。”

都是男人,钱伯炀也再三过问了,他要是还不知道许星河的意思,他就真是头猪了。

他看了扑在许星河怀里的陈清梦,心想你还真不赖,许星河这种高岭之花竟然真被你个不良少女给追到手了。

钱伯炀在心里为自己的狐朋好友默默地点了个赞,继而笑眯眯地:“enjoy~”

许星河叫住转身离开的钱伯炀:“等等。”

钱伯炀:“怎么了妹夫?”

他很自然地就改口了。

许星河蹙眉,“妹夫?”

钱伯炀抓抓头发,“那什么,沉沉比我小仨月呢,她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可是一口一个’哥哥’呐。”

许星河冷笑。

哥哥?

钱伯炀琢磨不透许星河的心情,他身边的朋友是那种喜怒行于色的人,许星河不是,他这种一直摆着个面瘫脸的人,旁人是难以捉摸的透他内心想法的。

这种人很可怕。

钱伯炀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龄人,但许星河身上就是有一股气场,让他和他对话的时候都是揣着心脏屏住呼吸的。

那……妹夫不喜欢,换个称呼?

钱伯炀说:“许大哥。”

许星河:“……”

他没功夫计较称呼,“她在这里有房间?”

“对啊,我们晚上还要一起玩儿来着,干脆在这里定了房间。哦,她的房间是17层B16。”就这样,陈清梦的房间号被暴露出来了。

许星河弯下腰,公主抱抱起陈清梦。

路过钱伯炀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嗓音低低的:“谢了。”

钱伯炀:“不客气。”

许星河就这样抱着陈清梦离开包厢,两个班的人的目光都聚在他的身上,有人窃窃私语。

“不会吧,许星河真的被陈清梦追到手了啊?”

“你以为呢,陈清梦又有钱身材又好长得又漂亮,许星河赚翻了好吧?”

“胡说八道什么,许星河成绩这么好,以后前途无量,我看是陈清梦这种无所事事的富二代赚翻了。”

“拜托,许星河这种穷人家的小孩,再有前途也不过仅此而已。”

“……”

“……”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有几个字眼像是利刃般狠狠地戳进许星河的心肺里。

但抱着陈清梦的手很用力,他一步一步走的很坚定,很沉稳。

没人知道许星河的心里在滴血,也没人知道他此刻到底有多坚决、多坚定。

人生就这一次吧。

让他这样近距离地拥抱她。

到了房间之后,许星河把陈清梦放倒在床上。

但陈清梦似乎醉意褪了一点儿,她双手死死地搭着许星河的脖子,吐息间温温软软的热气洒在他的耳根:“许星河……许星河……”

她喃喃地叫他的名字。

少女的身子是软的,嗓音也是软的,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软的。

许星河很明显地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他竭力地想要摆脱她,但她死死地抱着他。

脑海里的最后一根弦在听到她呢喃般的那句话时彻底崩塌,

——“许星河,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那一刻,许星河的脑海里冒出了一句话:人生得意须尽欢。

他脱下她的衣服,理智什么的都不复存在,一切都依靠最原始的本能。

那个夕阳将倾欲退的傍晚,带着夏日赤热余温的霞光穿过玻璃洒在房间木质地板上,床上两个人相互纠缠,有缱绻暧昧的气息席卷整个房间。

暖光被暧昧吞噬。

情浓到连云蒸霞蔚都比不上半分。

·

一样的环境。

同样是喝醉了的陈清梦。

许星河拉了条椅子坐在床边,他俯下身,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陈清梦的睡颜。

突然,他蹙了蹙眉。

怎么这么多年,她还是毫无长进?

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那就离酒离得远远的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喝酒呢?

陈清梦似乎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得到有人在暗地里说自己,眉头紧皱,拉着被子翻了个身。

背对着许星河。

然而没一会儿,她双手放在胸前动了动。

突然,手高高抬起,手指捏着……一条黑色的内衣。

许星河的太阳穴突突发跳。

接着,陈清梦长手一挥,那件黑色内衣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干脆利落地在许星河的头顶着陆。

“……”

“……”

许星河强忍着怒意,伸手把头顶的黑色内衣拿了下来。

好。

很好。

非常好。

他盯着手里攥着的黑色内衣,薄薄的一层蕾丝,稍抬高一点,灯光明晃晃地穿透过来,没有一丝遮掩。

这、是、什、么、内、衣?

许星河气的肺都要炸了。

如果今天不是他,换成另外一个男的把她抱上来,抬头就被她扔了这么一件落在男人眼里就是情|趣内衣的内衣,她还想不想活了?

但是陈清梦显然是气许星河的一把好手。

她突然双手撑在床上,踉踉跄跄地撑着床走了下来,许星河立马起身,双手扶着她的肩,“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