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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因为这样,老娘才气不过。”郭珈瑢一拍桌子,吼道,“我整天放下身段不要面子地赖在你身上,可你还总是一副无所谓,巴不得我去爱别人的样子。纪云深,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可恶的男人。你到底靠着这身皮相,欺骗过多少无知少女啊。”郭珈瑢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少男。”

纪云深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烫金的打火机,从一只手抛到另一只手,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否定道:“我纪云深可从来没有骗过任何人,不管是你也好,其他爱我的人也罢,都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要我呢?”郭珈瑢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一头扑进纪云深的怀里,狠狠地揪着他的衣服,将眼泪全都擦了上去。

纪云深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说:“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爱上你的,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所以,放弃吧,珈瑢,既然费尽心机把乔湛抢到手了,就跟他好好过吧。也不枉费你姐姐受伤一场。”

“哼,她巴不得我们离婚呢。”郭珈瑢抬起头来,满脸泪痕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会这么想没什么不对的。事实上,你们这一对无耻的男女,确实做错了,不是吗?”纪云深骂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不是在说脏话,而是在唱赞歌。

“那你呢?准备帮她养儿子吗?”郭珈瑢想起了那天纪云深来家里接初初的样子,“那可是她跟乔湛生的,你居然肯做便宜老爸?纪云深,你怎么这么贱啊?”

纪云深“叮”地一声推开打火机,打亮了一簇火苗,望着那跳动着的浅蓝色的火焰,幽幽地说:“谁这一辈子,没有贱过几回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推开了郭珈瑢,整了整被揉皱了的衣服,然后低声劝道:“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纪云深,你别走,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走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一个要求的。”

“嗯,我没忘。我答应过你,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可以随时向我提出一个要求,我会满足你。”

郭珈瑢两眼放光,瘫倒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说道:“好,那我现在就说了我的要求。我都憋了几年了,也是时候提出来了。再不用,只怕以后你跑了,我都不知道上哪儿去找你。”

“可以,提吧。”纪云深抽了一根烟,看着烟雾在自己面前萦绕,眼前却出现了郭珮瑢的脸,“但我也说过前提,只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而我能猜到,你要我做的事情,很抱歉,我做不到。我再厉害,有些东西,我还是给不了你。”

纪云深突然掐灭了烟头,起身就往外走。身后传来了乱七八糟的响声,他不用回头也猜得出来,郭珈瑢此刻,必定是在死命地摔东西。那两杯水,想必已经在她的怒气下,英勇牺牲了。

随着东西被砸掉,酒吧里的人,都开始往那个角落注意起来。郭珈瑢借着酒劲,发起了酒疯,冲着纪云深的背影大声地骂道:“你这个浑蛋,王八蛋,纪云深,我这一辈子都恨你恨你!”

酒吧老板也是个见过些世面的人,这种情人之间互相翻脸摔东西的情景他见得多了。别说骂人了,就是拿刀子捅人,捅死了人,他也不觉得稀奇。可是,他看郭珈瑢这个样子,有点担心她没有钱来赔,于是就冲上去拦住了纪云深,腆着脸笑道:“先生,那个,麻烦您先结一下账。”

纪云深心想,那两杯水能值几个钱,这老板一脸的猥琐相,无非就是想敲一笔,于是他索性大方地掏出一叠钱来,塞进老板的手里,笑道:“行了,让她砸吧,你注意点,砸到够钱数了,就去阻止她吧。”

有钱就是好啊,安慰被抛弃的所谓前女友,可以包下半个酒吧,让她尽情地砸个痛快。

所谓“赏你一巴掌”

果然就如纪云深讲的那样,过了没几天,郭珮瑢真的主动去找了纪云深。当然,她并不是去求他的,而是准备提刀去见他,然后直接给他一刀子送他上西天的。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一天花芊朵正好有点事情,没空去接初初。接到电话后,郭珮瑢就提早从公司开溜,难得也做一回关心儿子的好妈妈。可是,当她开着小车赶到学校时,却怎么也找不到初初的身影。那时候,虽然已过了第一拨接孩子的高峰,但学校门口还是徘徊着不少的家长。

离放学不过过了二十分钟,班主任冯老师还尽职地站在门口,送小朋友们出来。郭珮瑢在孩子堆里瞅了半天,也没看到初初的身影,便挤到了冯老师身边,打听初初的去向。

冯老师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郭珮瑢了,自从花芊朵来了之后,一直都是由她接送孩子的。乍见之下,冯老师还有些发愣,想了片刻才笑道:“啊,是初初妈妈呀,你怎么来了?”

“来接初初,家里保姆有点事情,来不了了。”

冯老师的脸色一变,愣了一下,张嘴说道:“你来接孩子!可是初初已经让人接走了呀。”

郭珮瑢一听这话,眼前立马一黑,第一个反应就是乔湛来抢孩子了,再不济,也是她那个彪悍的前婆婆来抢了。于是她一把拉住冯老师的手,紧张地问道:“接走了,谁接走的?是不是孩子的爸爸或是奶奶?”

“没有啊。”冯老师年纪很轻,说起话来声音脆脆的,“初初是跟一个叫纪叔叔的人走的。”

郭珮瑢二话不说,连“再见”都顾不得跟冯老师说,转身就跑回了车上,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来,给纪云深打电话。

纪云深那会儿正在给下属开会,手机放办公室里没带在身上。郭珮瑢打了半天没人接,气得几乎要骂娘,但还是锲而不舍地打着。外屋的秘书听到董事长屋里手机响个不停,怕是有重要的事情,想着纪云深平时人还不错,算是个好说话的老板,就自作主张进了屋,替他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这一接,可怜的小秘书,就算是遭了灾了。郭珮瑢没有想到会有别人接纪云深的手机,所以电话一通,她立刻就开始劈头盖脸地臭骂起来,把自己心里受到的那股惊吓,全都一股脑儿地给发泄了出来。

小秘书拿着手机,呆呆地听着,脸色由一开始的白皙,急剧地向通红转变。听到后来,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她大学一毕业就进了这个公司,一直从小文员做起,总算熬到了董事长秘书,虽然也挨过上司的训,但像今天这样被骂得这样彻底的,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小秘书心里乱委曲一把,鼻子一酸,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郭珮瑢在那里中气十足地骂了好几分钟,见电话那头的人一声不响,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打错电话了。在看清楚电话号码,确定那就是纪云深的电话后,她就板着一张脸,没好气地叫道:“喂,纪云深,你傻啦,怎么不说话?”

小秘书强忍着要气炸的肺,冷冷道:“对不起,纪董他在开会,没空接电话。”

“那你就送去会议室让他接!”郭珮瑢气势不减,依旧非常凶悍,“告诉他,必须接,十万火急的大事情。”

小秘书本来是不想帮这个忙的,被骂了半天,心里直窝火着呢。可是她听对方的声音似乎真的很急,虽然刚刚头有点发晕,但隐隐还是听到了什么“儿子”“拐卖”之类的词语,小秘书也被吓了一跳。纪云深没有结婚,公司里是人尽皆知的,但这并不能保证他就没有女朋友或是孩子,现在这个女人这么气极败坏地打电话过来,难道真的是后院起火?

没办法,小秘书只能硬着头皮去敲办公室的门,然后在忍受着十几双眼睛盯着自己的情况下,将手机递给了纪云深,轻声道:“董事长,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有急事。”

女人?纪云深若有所思地看了小秘书一眼,最终还是接过了手机,并冲众人摆手道:“休息五分钟。”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郭珮瑢一听到纪云深的电话,本还打算再骂他几句。无奈刚刚骂得太凶,力气都用完了,这会子就有点骂不出来了,只能口气很冲地说道:“喂,纪云深,快把初初给我送回来!”

纪云深一头雾水,笑着道:“郭小姐,你若真的想见我,也不用拿儿子来当借口,直接来找我就可以了。”

“我没功夫跟你扯皮,我警告你,你要是不把初初给我送回来,我就报警了。”

“那就报吧,让警察来处理吧。”

“纪云深,你!”

“什么你啊我的,你这也太强人所难了,我今天都没见过你儿子,怎么把他给送回去?”

“你胡说!”郭珮瑢有点急了,“班主任老师都说了,说孩子是跟你走的,你怎么能说没见过呢?”

纪云深听到这里,总算是听出了一点眉目,他压低了声音,温柔地说道:“你冷静一点,慢慢说,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接着便传来一声尖叫:“难道你没有去接初初?”

“没有。怎么了,孩子不见了吗?”纪云深立马掉转回办公室,直接宣布会议解散,然后快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一面往公司外走,一面说道,“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去找你。”

郭珮瑢坐在车子里,脑子一片空白,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在明白了初初不在纪云深那里的一刻,她只觉得,天似乎都塌下来了。

纪云深使出了平生最高水平的开车技术,只用了比平时一半多一点的时间,就赶到了初初的学校门口。郭珮瑢坐在车子里,已经哭得昏天黑地,脸上的妆全都花了。一看到纪云深,她一下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想也没想,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把儿子还给我。”

那一巴掌打得还真重,盛怒之下的女人果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纪云深摸着被打疼的半边脸颊,并没有生气,只是这么直直地望着郭珮瑢。他的眼神既清澈又干净,就像一汪清可见底的湖水,没有隐藏丝毫的污浊。尽管被打得很疼,他还是努力地展示给了郭珮瑢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来,将哭成个花猫的郭珮瑢搂进了怀里,小声地安慰道:“好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不要哭了。我现在就帮你把初初找回来,一定会找回来的。”

纪云深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似的,原本情绪已近失控的郭珮瑢,听到他的安慰之后,靠在他宽阔的臂弯下,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纪云深见她稳定了一些,就掏出了手帕,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拉着她的手,去学校里找班主任冯老师。

冯老师刚刚送完了最后一个小朋友,正准备松一口气时,便见一张俊帅的脸庞在自己的面前放大,心脏顿时麻痹半秒钟,连带着呼吸也停了。

纪云深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初初的班主任冯老师吗?”

“嗯嗯,我是我是!”回过魂来的冯老师激动不已,连连点头,以为天上就要掉艳遇了。

“那,请问你今天在此之前,有见过我吗?”

冯老师很想说,在梦里,不过,她还是保留了最后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强忍着内心地冲动,羞涩地低下头去,小声道:“没有。”像你这样出众的男人,要是见过一面,怎么也不可能没有印象的。冯老师对这一点,还是很肯定的,哪怕在人潮涌动的放学高峰时间,这样的男人,必定也是鹤立鸡群的,想不让人看到都很难。

“我就是你刚刚跟初初妈妈说的那个纪叔叔。请问初初到底是跟谁走的,老师有看清楚吗?”

“这个…”冯老师有些犹豫了,想了想才回答道,“放学的时候,孩子多家长也多,我也没仔细看。我就记得初初很兴奋地大叫一声‘纪叔叔’,然后就跑远了。我还以为,他遇到熟人了,所以也没有在意。难道说,有人冒充纪叔叔,把初初给拐走了?”冯老师光顾着花痴,一直到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立马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再看看一旁的郭珮瑢,已经哭得两眼红肿,她吓得尖叫一声道:“啊,难道初初不见了!”

纪云深给冯老师的一惊一乍搞得有些头疼,觉得在她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了,就拉着郭珮瑢道:“走吧,我想孩子应该没有走远,就在这附近,我们开车去找找。”

郭珮瑢像个木偶一样被纪云深拉到了车上,听着他启动了车子,然后才问道:“你怎么敢肯定,孩子就在这附近?”

“我想,初初应该是把别人认成是我了。”

所谓“负荆请罪”

郭珮瑢一面扯着纸巾擦眼泪,一面问道:“什么认成你了?你当初初是傻的吗,他怎么可能会不认人?”

纪云深伸手撩了一下郭珮瑢略显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初初毕竟还小,放学的时候人又多,他可能看到个人跟我背影有点像,或是穿着有几分类似,一时激动就扑过去了。毕竟,他还是很喜欢我的,对我的感情很深啊。”

“呸,不要脸。”郭珮瑢骂完后,又急了起来,“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他吧。”

“嗯,我先开车兜一兜学校附近,初初如果真的认错了人,跟着别人走的话,应该不会走出去太远。就算他没发现,对方也肯定会发现他认错人的,所以他应该是跟着那人走出去一段后,发现错了,然后又迷路了,所以才没有回学校,也没有回家了。”

纪云深的分析很有道理,郭珮瑢听了很受用,情绪也略微平复了一点,可是,只过了半分钟,她又重新担心了起来:“可是,万一他认错的那个人,是个人贩子,将计就计把他绑走了呢。”

“这种可能性不太大。”纪云深一心三用,一面开车,一面探头去看外面的街道,一面还要回答郭珮瑢的问题,“既然在学校门口出现,很大可能是来接孩子的家长,人贩子一般不会大剌剌地出现在学校门口,他们一般比较喜欢躲在小巷子里。我想那个家长临时变身为人贩子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郭珮瑢不说话了,她发现,纪云深真的是一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哪怕她急得都快发疯了,可是一听到他的温言细语,一看到他充满蛊惑的笑容,整个人就会安定下来。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纪云深有这样的优点?是因为岁月的历练让这个男人变得成熟了,还是自己终于从迷恋乔湛的旋涡中走了出来,开始拿正眼看别的男人了?

两个人就这样,开着车绕着学校附近一圈一圈地慢慢逛着,一直到天色大黑,路上行人稀少起来,才终于在一个电话亭旁边,找到了哭累了已经睡着了的初初小朋友。

郭珮瑢一看到儿子,血液直接就往脑门上冲,奔过去一把搂起初初,再次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不是吓的,而是激动的。初初被她这么粗鲁地一抱,顿时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等到看清楚妈妈的脸后,立马放声大哭起来:“妈妈,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妈妈我错了。”

看样子,这孩子吓得不轻,脸上身上到处都是脏东西,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蹭的。手上似乎还有擦伤,看起来是摔了一跤。郭珮瑢看到儿子这样,什么责骂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当即就把初初抱上了纪云深的车,让他开到附近的私人诊所,简单地给孩子做了个检查,开了点药。

初初既惊又累的,躺在妈妈怀里没过多久就睡着了。两个大人折腾了半天,终于把他带回了家。

花芊朵一直等在客厅里,连晚饭都没心情做,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猜想着孩子可能是找到了,便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虽然面上没有表示,心里还是十分激动地直接抱过了孩子,冷冷地冲郭珮瑢扔下一句:“以后还是我去接吧,我才放假一天,您居然就把孩子给弄丢了。”

郭珮瑢现在心情大好,丝毫不计较花芊朵的态度。再说她本来平时也是这个样子,对谁都没个笑脸的,不过看得出来,她对初初倒是真的很关心,之前在电话里,一听说初初不见了,急得火冒三丈的。

花芊朵抱了孩子去睡觉,唐敏芝这个不要脸的跟段莫出去约会还没有回来。她最近就像是获得了新生,重新当起热恋中的小女人来了,每天不玩到三更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郭珮瑢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浑身发酸,所有的肌肉和骨骼都在发痛,慢慢悠悠地走到沙发上重重地躺了下来,闭目养神了片刻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又睁开了眼睛。

她记得,大门没有关,而纪云深,似乎还在门口。她赶紧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走到门口一看,纪云深正好转身要离开。郭珮瑢想也没想,就开口叫住了他:“那个,纪云深,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纪云深转过身来,脸上也带着几分倦意,抬手看了看表,笑道:“不用了,有点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郭珮瑢心想你这家伙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晚来我家了,怎么今天反倒矜持起来了。她二话没说,上前就把纪云深给拉进了屋子,按他坐进了沙发里,然后说道:“你等着,我去拿点冰块。”

郭珮瑢转身去了厨房,找出一块纱布,在里面倒了几块冰块,包成一团,拿过来递给纪云深,道:“你先敷敷脸,我再去给你煮个鸡蛋。”

纪云深接过冰块,往挨打的半边脸上一放,立刻冰得浑身一颤,他呲着牙,含糊不清道:“算了,这样就可以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这老脸也受不了。”

郭珮瑢于是不再忙活,第一次很听话地在纪云深身边坐下来,看着他拿着那冰块,一面敷脸一面呲牙,不知怎么的,心里就一动,直接伸手拿过了那包冰块,亲手帮他敷脸,一面敷还一面小声道:“今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太冲动了,没搞清楚就冤枉你了。你这个脸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其实刚刚在诊所里就该让医生看看的,我下手不轻,只怕明天要肿了。”

纪云深连连摆手,笑道:“还是算了,我丢不起这个人。往人医生面前一坐,说被一女人甩了一巴掌,脸肿了,来看看。我好歹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的。”

“那你明天上班时,不一样要被同事看到?”

“我是老板,想上班就上,不想上就偷懒,明天肯定是不能去上班了,得等肿消下去才行。不然那一帮子兔崽子看到我脸上的红肿,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我呢。估计会说我□熏心,调戏人家小姑娘未成,被人给打了。”或者说我天生媚相,勾引了某个年轻小男生,被爱慕他的女生给打了。后面这一句,纪云深只在心里腹诽了一下,并没有真正说出来。反正他从小就知道,自己长成这样,就是个男女通吃的命。相对来说,挑选的机会是多了,同时被人误会的机会也多了,情敌都比别人多上一倍。

郭珮瑢一面说话,一面仔细地帮纪云深敷脸。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纪云深的侧脸。这可真是一张精致地有点过分的脸,仿佛人世间最美好的五官都长在他的脸上了,即使半边脸颊微微肿起,也丝毫掩饰不了这种光彩。

这样的男人,也难怪珈珈会倾心不已了。可是,她为什么又会迷恋上乔湛呢?是不是年纪大了,想通了,变得现实起来了,觉得像纪云深这样的是可遇不可求的,他就是高岭上的一枝花,寻常人是很难搞到的,所以退而求其次,找上了乔湛?

纪云深见郭珮瑢有些发愣,以为她是累了,就又拿过了冰块包,随意地敷了几下,起身就准备告辞:“我走了,明天我来接你跟初初,送孩子去上学,然后你顺便把停在学校门口的车给开回来吧。”

“啊?”郭珮瑢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我想给初初请一天假,明天就让他在家休息吧,这孩子今天只怕是吓坏了。你不用特意过来了,反正你明天也不上班,我自己打车去学校拿车好了。”

“初初这孩子没你想得这么脆弱,明天没必要请假。我敢保证,这孩子睡了一觉后,明天又会精神百倍了。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可是,我有点担心…”

纪云深抬手打断了郭珮瑢的话:“没什么可担心的,小孩子,你也得给他们必要的人生锻炼才行。如果你郑重其事地放一天假的话,初初会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或许反而会给他心里留下阴影。最好生活一切如常,让他觉得这不过是个意外,是一个小插曲,他跟同学们疯玩一天,立马就会忘了的。有些时候,太刻意反而不好。”

郭珮瑢觉得纪云深说得真是有道理,几乎都要对他崇拜起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纪云深又补了一句:“而且,你要真这么做了,或许初初就会学着用离家出走来威胁你了。以后他想要什么,你若是不给,他就玩失踪,过后就能得到奖励,甚至还能不上学一天。那样的话,你可就有苦头吃了。小孩子,是不能太纵容的,他们可是很聪明的,非常懂得举一反三。”

这话说得可就有点不好听了,郭珮瑢护短精神发作,立马反驳道:“不可能,我家初初这么乖,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吗?那你要不要试一试?”

郭珮瑢语塞了,有些恼羞成怒地把纪云深往门外推,边推边说道:“好了好了,走吧,明天记得七点半以前到我家,不要迟到了,来迟了我就先带孩子走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纪云深打着哈哈走出了大门,刚想要道别,就听得郭珮瑢在那里小声道:“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所谓“八卦来了”

郭珮瑢情绪失控之下打了纪云深一巴掌,等冷静下来后,心里就有点过意不去了。虽然这个纪云深,欺骗过无数的少男少女,在人世间留下了数不清的情债,包括甩了她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妹妹郭珈瑢,但严格地说起来,纪云深跟她郭珮瑢,是毫无私人恩怨的。

而且他还这么尽职尽责的帮自己找回了儿子,甚至还来家里接初初去上学。第二天郭珮瑢看到纪云深那半边依旧有些发肿的脸颊,非常地不好意思。寻常男人,要是无缘无故挨了这么一下,只怕当场就把自己扔在学校门口,该干嘛干嘛去了。这还算好的,碰上个别脾气大的,指不定就给打回来了。

这么仔细一想,郭珮瑢发现,纪云深这个人,还是很有优点的嘛。至少气量很大,虽然长得极为出众,却很少摆架子,平易近人的都有些让人不习惯。

于是,郭珮瑢决定要报答他一下,好好地谢谢他。正巧她上班无聊在那里刷网页,刷着刷着就看到蹦出来一个团购的广告。她点进去一看,颇为动心。这是一家本市相当有名的火锅城的团购信息,推出了特别优惠的家庭套餐,一家三口,两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原本288的火锅套餐,现在只要88元,便宜了一大半都不止。再看看上面的介绍,东西似乎不少,该有的都有了,光数数都要半天。那旁边配着的图片更是精美,看得人直流口水。

这样丰盛的一餐,别说88,就算288,也是很划算的。郭珮瑢这下子,可就有点动心了。基本上,她觉得请人吃饭是最好的感谢方式,要是买东西送人的话反而比较麻烦,因为她也搞不懂,像纪云深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什么,或是会缺什么。而且看他整日里的行头,哪怕只是一件薄薄的T恤,也都是B开头的名牌,更不要说从上到下金光闪闪的手表领带夹袖钉扣了,哪一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特别是他戴在左手中指上的那个钻石双排戒,怎么看都不会便宜。

对于男人戴戒指,尤其是戴这么惹眼的戒指,郭珮瑢一向有些看不上眼,觉得那个男人可真是爱现。可是这样招摇的一个戒指,戴在纪云深那既修长又略带骨节的白皙手指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和谐。果然,人只要长得漂亮,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郭珮瑢觉得,自己最好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轻易送纪云深东西的好。她若是没办法咬牙拿出五位数来买礼物的话,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她虽然不怎么缺钱,但也决没有到钱多到可以随便扔的地步。

她得为初初着想一下,他还小,以后上学读书结婚娶媳妇,哪一样不要花钱啊。乔湛给她的那一笔钱,她暂时不想动,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说句不好听的,她总是个单身女人,没有男人可以依靠,儿子又小,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人民币了。

所以,郭珮瑢在权衡了半天之后,终于点动了鼠标,第一次非常时髦地也跟着年轻人,玩起团购来了。

这个团购当天下午就结束了,因为是本市的缘故,快递来的相当及时,第二天郭珮瑢一上班,快递就把团购券给送到了。收到券后,看了一下时间,发现这一整个月都可以用,甚至包括周末,郭珮瑢心里很乐,立马就忍不住给纪云深打去了电话,开始约时间。

纪云深在家休息了一天后,就去上班了。脸上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来了,公司里对于一向工作认真的董事长请假一天,私底下还是忍不住议论了一下。再加上那个挨了郭珮瑢骂的小秘书,忍不住跟人倒了回苦水。于是,一夜之间,董事长有个女人甚至有个孩子的传言,立马就传遍了公司上下,连带着一楼门卫室里负责看门的老大爷,也非常荣幸地获知了这个消息。

一时之间,公司里未婚女员工心碎无数,忙得打扫卫生的阿姨整天在那里清扫心脏碎片,以及那些女员工在愤怒之下随手扔掉砸掉的各种东西。与此相对的,那些个已经结了婚的,或者已准备谈婚论嫁的女性员工们,则是欢天喜地锣鼓齐鸣。虽然她们实际上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但本着“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原则,董事长让不相干的女人得去,总比被公司里的某个女员工得去的好。

要知道,谁都不能忍受一个昨天还跟你级别差不多,收入差不多,见面互相打量对方一眼谁都不服谁的人,第二天就直接升级为你的老板娘。如果真的那样的话,她们可能更希望老板喜欢的其实是男人。

纪云深对于底下这些人的议论,还是略知一二的。但他对于流言,一向是不甚在意的。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他的绯闻就非常多。有些是因为误会传出的,也有一些是喜欢他的男男女女自己对外公布的。他每每听到传言,总是置之一笑,两分钟后就会忘掉。生活中有太多值得记住的东西,这种子虚乌有纯属造谣的东西,实在不值得他花费时间和精力去记住它们。

不过,当郭珮瑢打来电话约他吃饭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调侃了几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我们公司里,尤其是女员工的嘴里,已经升级为未来的老板娘了。我真是好奇,你那天打电话来,到底跟我秘书说了些什么?难道你自称是我女朋友?”

郭珮瑢心想,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嘴贱。自己刚想对他好一点,无奈这人一开口说话,就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原本想伪装出来的丝丝柔情,顿时灰飞烟灭,随着空气一道儿飘走了。

“纪云深,不要以为所有的人都是跟你一样随便的,好不好!”郭珮瑢用着贯有的凶巴巴的口气说着。她发现,自从与纪云深重逢之后,自己都快成泼妇了。以前的她,明明是很知性温柔的,现在怎么一开口,就忍不住要发脾气呢。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好了。就算你自称是我女朋友,我也不会生气的。怎么了,郭大女侠,你特意打电话过来,总不会就为了跟我讨论随不随便的问题吧?”

“没有,本来是想找你吃饭的,算是谢谢你,现在想想还是算了,给你这种人吃,我还不如自己吃。”

“那怎么行呢。”纪云深一面签着一份秘书递来的文件,一面笑道,“请人吃饭这种事情,哪有取消的道理。你要总这么过河拆桥,以后谁还敢帮你啊。对待恩人,一定要虔诚,知道吗?”

知道你个大头鬼!郭珮瑢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继续说道:“好,虔诚,知道了。那么,请问纪大少爷,这个周末有空吗?可以请您赏光一起去吃饭吗?”

纪云深被郭珮瑢甜腻腻的声音吓出一身鸡皮疙瘩,轻咳几声笑道:“算了,你还是凶巴巴的好了,你这个样子,我是肯定吃不下的。对了,去哪里吃,五星级酒店吗?要穿礼服吗?”

真是嫌你吃相好死了,居然还想去五星级酒店。郭珮瑢深吸一口气,口气生硬地说道:“云顶火锅,去不去?没有五星级,不去就拉倒。”

“去,当然去。”纪云深赶紧叫住了郭珮瑢,“这么放松的环境,自然是要去的。你若是请我去大酒店,穿西装打领带的,正襟危坐,吃饭还不能大声说话,那可真是没意思透了。”

电话那头的郭珮瑢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没想到,长成您这样的,居然会喜欢这么随兴地吃饭。我还以为,你吃饭的时候,必定得有人在旁边侍候才行呢。”

“怎么,难道我在你的心里,是这么作的一个人吗?”纪云深想了想,脑子里闪过郭珮瑢刚刚说的一句话,问道,“什么叫长成我这样的?我这样的不好吗?长得有缺陷吗?”

“没有没有,您长得太好了,就是因为您长得实在太好太完美了,才会让人觉得,请您去吃火锅真是委曲您了,玷污了您高贵的气质啊。”

纪云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将签好的文件递还给秘书,挥挥手示意她出去时把门给带上。小秘书抱着文件一溜儿小跑地走出了办公室,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之情,根本顾不上其他的工作,恨不得现在就向全公司的人广播:董事长跟个疑似女性的朋友聊天聊得眉飞色舞,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

虽然小秘书忍得很辛苦,但广大的人民群众早就在长期的敌我斗争上养成了看人脸色的良好习惯。平时老板一个眼神扫过,他们就能读出里面暗藏的含义,更不用说小秘书那一脸掩都掩饰不住的兴奋,只差在额头上大书四个大字:八卦来了!

于是,整个办公室又再次沸腾起来。而窝在办公室里打私人电话打得不亦乐乎的纪云深,对此却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好人终于还是有好报的。

所谓“有得必有失”

周六晚上六点,云顶火锅城门口,排队的人已经不能用“个”这个量词来计算,基本上,只能按照立方米来衡量了。郭珮瑢坐在车里,看着车外那从三个路口远的地方就已经开始排起来的长队,心里倒吸一口凉气。虽然她一直知道,云顶的生意很好,平时晚上来吃个饭,至少也得排个十几二十分钟的,但是今天这个阵势,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啊,我想,我们还是换一家吧。”郭珮瑢摸了摸手里的团购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照这个阵势,不排个一两个小时,是根本不可能吃到饭的。

纪云深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早就猜到了,像云顶这种地方,周六晚上来吃饭,是一定要做好排队准备的。于是他转过头,对坐在后排的郭珮瑢道:“要不这样吧,你先下去排队吧,我带初初去停车。我估计,这会儿找个停车位也得半天。”

“你真的不想换一家吗?”郭珮瑢不死心地问,看着那冗长的队伍,她实在没什么信心。